6月4日的下午伊朗首都德黑兰,人潮熙攘,每个人都在当天的生计忙碌着。然而却有不少人行人在瓦利亚斯广场,驻足在附近的围墙上。只是有些人在张贴着一张张A4纸大小的“小广告”,还有些人则仔细的看着“小广告”上面的内容。
瓦利亚斯广场并非名胜古迹之处,可在德黑兰甚至整个伊朗,却是无数家庭的希望所在。
“姓名‘哈米德’,年龄‘16岁’,血型A。因为急需用钱,所以愿意将以低于市场平均价格的价钱,卖掉肾脏。备注‘已经获得父母监护人的同意’。”一张写有上述信息的“小广告”,在夏日微风之中,微微摇曳。
这张小广告的落款是在今年3月份,但不少的行人在注意到落款时间后,都会直接离开。因为在瓦利亚斯广场四周的围墙上,都是类似的大同小异的广告,而一个张贴超过一个月的“出售肾脏小广告”,大概率可能已经达成交易。
唯一不同之处可能在于,每个“小广告”想要出售的器官不同——大部分是肾脏,但也有角膜、肝脏、骨髓以及其他的一些可移植器官或者其他的人体捐赠物。
如今的伊朗,器官交易空前繁荣。不仅不少伊朗穷人试图贩卖自己的器官,更有来自伊朗全国,甚至全球的器官买家,在此寻觅货源。
因为伊朗是全球唯一一个器官交易合法的国家,甚至设有“伊朗肾脏捐赠基金会”,以官方指导价格,管制着市场——虽然伊朗官方的货币“里亚尔”常年因为汇率腰斩,而陷入大贬值之中,但伊朗肾脏捐赠基金会通常会以4600美元的价格,定期更新“里亚尔指导价格”。
美元在大部分反美伊朗穷人的认知之中,虽然不过是一张“花纸”,但宝贵的美金外汇,并不是伊朗普通人可以轻易接触到的,哪怕他想用自己的脏器换取美金,这也并不容易。
而在指导价格之外,伊朗还有真实的“交易价格”,通常一颗肾脏的价格在7500-10000美元之间。而私人之间的交易,通常是以美元进行结算的,因为伊朗权贵和富人,有着充足美元外汇在手,以随时应变,保值资产。
不管是4600美元,还是一万美元,这其实在全球黑市的“肾脏交易”来说,都是一个极低的价格。
但大部分伊朗人真的太穷,太需要一笔钱救济,或者翻身了。
“如果我能卖掉我的肾,我就能还清债务了, 当然如果有买家需要,我也可以卖掉我的肝脏。”生活在德黑兰,今年42岁的雷扎伊 (Ali Rezaei)站在瓦利亚斯广场不远处的林荫道下,如此对记者说道。
雷扎伊是一名空调安装工人,在他的前半生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只是单一的从事着这份蓝领工作。
在伊朗,供电并不稳定,空调带来的电费,对于绝大部分伊朗人来说,也是天价账单。所以,真正需求空调的,基本上是伊朗的权贵和富有人士,狭小的市场,导致相关的技术工人收入,也因此不菲。
所以,哪怕伊朗的贫困线低至2500万里亚尔(约合37美元),中产线也低到4000万里亚尔(约合58美元),就连公务员和全职工人的最低工资(普遍工资)也只有1.4亿里亚尔(约合236美元)。
而在伊朗,一公斤牛肉需要9美元,一公斤橘子1美元,一公斤鸡肉3美元,1公斤大米2美元......
物价虽然不算高,可跟伊朗人的收入比起来,这些基本生活食品,却贵的惊人。
可雷扎伊在过去,依然能够凭借空调技术工人的地位,而获得超过公务员的收入。
然而随着美国对伊朗制裁的加剧,伊朗主权货币里亚尔愈如废纸,经济更是在伊朗强硬派推动“什叶派之弧”战略的扩张下,孱弱如累卵。
雷扎伊忽然发现,他的收入已经支撑不起,他们一家在德黑兰的生活开支了。
然而一个商业机会,让雷扎伊决定放手一搏——他承接了德黑兰部分公共住宅的“空调预装”,这笔费用由企业提前支付。但由于公寓住宅的质量堪忧,伊朗人拒绝购买,这最终导致雷扎伊的这笔投资,付诸东流。
为此,雷扎伊欠下了7000美元的巨大债务
“我如果不卖脏器还账,替我担保的姐夫,可能会失去他的房子,而如果我入狱,我的孩子们又该怎么办?”
雷扎伊是无数面临“中年危机”时,选择卖肾还债的伊朗人的一个无奈写照。
但还有更多伊朗人,他们选择卖掉肾脏或者其他器官,则是为了未来。
有些人是为了支付买房的抵押贷款......
有些人是为了购买一辆卡车跑货......
有些人则单纯的是想要支付租房费用......
还有人想要负担起兄弟姐妹们的教育费用,大家庭的生活开支......
其实根据嘉翼对相关素材的观察,大部分伊朗人“卖肾”都是为了偿还债务。而年轻男性伊朗人,更是跟“买人赚钱”相关——在伊朗,由于美国制裁导致经济日渐崩溃,少数的企业和政府就业机会,又几乎被裙带关系户所垄断。
社会公平这个概念本身是源于西方经济高达发达之后,尤其是冷战以后,全球经济在美国制定下的国际秩序,步入了人类历史上的空前发展阶段。经济机会空前增多后,包括就业公平在内的概念,才因此应运而生。
但在伊朗,一份如公务员、政府合作企业雇员的“正式工作”,不仅意味着“一步进入中产”,更意味着不需要“卖肾买车”。
所以,“社会公平”这事儿,伊朗人想也没用。
由于缺乏工作机会,所以在伊朗,读书并没有什么出路。大部分伊朗年轻人,想要一份收入可观的工作,貌似就只有卡车跑货或者城市客运一途了。
但一个备受制裁,经济困顿的国家,又有多少物流或者乘车需求呢?在嘉翼看来,伊朗年轻人之中流传的“卖肾跑车致富故事”,更像是伊朗二手车企业,为了销售车辆编造的“商业销售话术”。
这种话术,其实稍微一查数据就可以看到其中的逻辑漏洞。
但伊朗底层人民,哪里有查一手数据的意识,他们甚至连看到,被筛选过的二手数据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跑外卖、送快递等等,虽然辛苦但能混个温饱的劳动力岗位,在伊朗几乎约等于无——没有一个庞大的中产阶级,谁去消费这样的“跑腿经济”呢?这可是有30%的人口(2400万人),月收入不到40美元,公务员薪水都不到250美元的伊朗。
“人们现在很难买得起衣服和食物等基本必需品。而一只鸡的价格在六小时内上涨了 200000里亚尔(约合3美元)。”
“我很害怕,但我没有办法,我们需要生活,我的弟弟妹妹们需要钱上学。”30岁的西玛站在瓦利亚斯广场外的街头,面对着德黑兰的车流如此说道。
在他的四周,则分布着七家医院,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哈希米内贾德肾脏中心”就在西玛的三公里之外。
幸运的是,虽然伊朗试图卖掉自己器官的人很多,但全球市场对此的需求却并不能完全满足——仅以肾脏交易来说,伊朗每年只能完成大约一千多例。
如今,伊朗的穷人依然将一切的艰难生活,归罪于美国。他们并不清楚,世界经济的基础,其实就是美国及其同盟构成的需求市场。全球经济秩序的核心“美元”,更是寄托在美国的国家信用之上。
举个例子,伊朗石油的出售价格远低于全球市场价,但伊朗想卖油,却往往要千求万求。如今同样有类似遭遇的,还有俄罗斯。
没有市场的能源,本身不值一文——开采所需要的外汇美元成本,反而被浪费了,至于人力什么的,反而在伊朗这种环境下,完全不算什么。
美元是一张花纸,但花纸的背后,是全球权贵对美国的趋之如鹜,是从津巴布韦到委内瑞拉,从古巴到伊朗本身,这些最为反美的国家,也是却对美元购买力最为认可的社会。
而正如此前我们已经提到过的,伊朗反美魁首、神权宗主、最高领袖哈梅内伊的嫡亲孙女,就居住在美国纽约。
事实上,如今的伊朗首都已经沦为了情色胜地,根据国际估计有超过两万人在德黑兰从事性工作。而伊朗的宗教胜地马什哈德更是成为了中东著名的“性旅游目的地”——在马什哈德的性交易,可以用“临时夫妻”的名义合法进行,而性交易的费用即是“临时婚礼的彩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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