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68万”的谈判,成了我人生的分水岭。“周瑶啊,我妈说了,咱们这婚得体面点,陪嫁钱少不了,你爸妈要是实在凑不出,卖房子也行,咱们以后再慢慢孝敬他们。”徐斌一边低头啃着苹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怔怔地看着他,心里那点仅存的希望,像被一桶冷水浇得透彻。
那是我们分手的前一天,他第一次这么“直接”地提到陪嫁的事,而这冷冰冰的话,从他嘴里吐出来,像一把刀子,扎进了我的胸口。我握紧了拳,手心被指甲掐得生疼:“徐斌,你是认真的吗?让我爸妈卖房子给我陪嫁?”他抬起头,似乎被我的情绪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不然呢?我妈都说了,结婚要体面,68万的陪嫁不过分吧?你嫁过来,邻里乡亲怎么看?总不能让人觉得你是空手嫁进来的吧?”
我紧紧盯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一丝愧疚或者犹豫,可惜什么都没有。他的目光坦然,甚至带着某种理所当然的意味。“那我爸妈呢?”我声音有些颤抖,“他们卖了房子住哪儿?”“咱们以后挣钱了,给他们租房子住呗。”他说得轻描淡写,甚至还补了一句,“再说了,你爸妈年纪也不算大,出去打打零工,日子也能过得去。”
我猛地站起来,眼眶发红,心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徐斌,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嫁给你,是为了什么?”他被我吓了一跳,愣了几秒后皱起眉:“周瑶,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我妈也是为了咱俩好,68万不光是为了面子,也是为你着想。你嫁过来有陪嫁,以后在家里也有底气,不会被人看不起。”“够了!”我忍无可忍,“你跟你妈说的那些话,听起来是为我好,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爸妈为了养大我,省吃俭用了一辈子,才攒下那套房子!他们的养老怎么办?他们的尊严呢?你们就这么轻飘飘一句‘卖了房子’,他们就得心甘情愿?”
徐斌被我吼得有些恼羞成怒,脸色沉了下来:“周瑶,你是不是太自私了点?结婚是两家人的事,难道就该我们家单方面付出?你爸妈舍不得卖房子,那咱俩的婚礼怎么办?你嫁过来没陪嫁,让我爸妈怎么向亲戚朋友交代?”“够了。”我冷冷地打断他,眼泪模糊了视线,“徐斌,咱们分手吧。”他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三年的感情,就这么散了。
分手后的一个月,我听说他用28万8的彩礼,娶了一个家境优渥的女孩。朋友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因为愤怒。原来他不是舍不得花钱,而是觉得我不值。那段时间,我几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我开始质问自己,是不是我不够好,才会被他这样轻易放弃。
后来我才明白,问题根本不在于我,而在于他。徐斌娶的那个女孩,是他母亲一手挑的。女孩家境殷实,父母开着几家连锁店,陪嫁自然不少。婚礼办得风风光光,宾客满堂。听说他母亲在婚礼上笑得合不拢嘴,逢人就夸“我家徐斌有福气,娶了个好媳妇”。而我,则选择了彻底放下。工作上,我拼命加班,接项目,忙得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朋友说我是用工作麻痹自己,我却清楚,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不被人轻易践踏。就在这时,我遇到了陈宇。陈宇是我们公司的客户经理,第一次见面时,他递给我一杯奶茶,笑着说:“你太瘦了,喝点甜的补补。”他的笑容干净温暖,像冬日里的阳光。起初,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感觉。经历了徐斌的事,我对感情有些抗拒。但陈宇没有急于表达什么,而是用他的方式一点点靠近我。他会在我忙到忘记吃饭时,悄悄放下一份热腾腾的外卖;会在我加班到深夜时,发来一句“别太拼,注意身体”;会在我因为工作失误被领导批评时,轻轻拍拍我的肩膀:“没关系,下次注意就好了。”他的温柔让我渐渐卸下了心防。半年后,他向我求婚,没有豪车别墅,也没有漫天要价的嫁妆。他只是牵着我的手,认真地说:“我想给你一个家,哪怕只有一张床,也愿意让你安心。”我答应了。婚礼那天,徐斌居然出现了。他站在礼堂外,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他走过来,低声问我:“你……过得好吗?”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曾经那个让我痛彻心扉的人,如今站在我面前,却显得有些落寞。他的眼里藏着隐约的后悔,但那又能怎样呢?“挺好的。”我微笑着回答,“谢谢你当初放手,要不然我可能错过了真正的幸福。”后来,我听说徐斌的婚姻并不幸福。他娶的那个女孩家境虽然好,但脾气也大,两人常常吵架。一次吵得太激烈,女孩直接回了娘家,再也没回来。而徐斌的父母开始催他生孩子,还抱怨他没用。这些鸡毛蒜皮的矛盾,最终把他的生活折腾得一团糟。我没有幸灾乐祸,只是感慨:原来真正的报应,不是来自别人的嘲笑,而是来自自己选择的生活。而我,终于学会了放下。在陈宇的陪伴下,我过上了平凡却踏实的日子。我们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一起做饭,一起谈天说地。他总是说:“有你在,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以为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可只有失去后才明白,那些轻易放手的,根本不值得珍惜。而那些愿意为你付出的人,才是命运赠予的礼物。如果可以重来,我还是会选择分手。因为我知道,爱一个人,不该用金钱来衡量。而幸福,也从来不是用数字堆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