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接触KTV少爷是在五年前，那时候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去里面消遣，有人提出玩点刺激的，大家一起哄就点了个少爷。

大家扒他，灌他喝酒和黄汤，让他吹喇叭……做了很多过分的事。

他脸上一直陪着笑，不管谁吩咐什么他都很听话的照做了，嘴里还一直客气的喊着“哥，哥”。

那时候我很惊讶，一个人怎么可以卑微到这种地步。

后来父亲做生意失败，还欠了很多钱，我的生活一下子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当时我正在读大二，为了不给父母增加压力就跟他们说自己可以勤工俭学，以后都不用他们给生活费了。

母亲在电话那头哭了，叮嘱我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家里是真的举步维艰了。

跟很多兼职的大学生一样，我刚开始做过家教，发过传单，送过外卖……

这些工作又累又耽误时间，挣得钱还少，但对我一个人来说也足够花销了。

不过我想多挣些钱帮帮家里，因为总有暴力催收电话打到我手机上。

我不是雷军那样的特别有本事的人，大二就能赚100万，想来想去，当时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出卖自己的青春和身体。

恰好之前在一家KTV兼职做服务生时，他们的领队曾问过我要不要来做少爷，还说干得好轻松月万。

我很心动能赚那么多钱，但一直下不了决心。

因为说到做少爷，我脑海里总会浮现出那个少爷被人欺辱却还要卑微的讨好欺辱他的人的画面，我怕自己去了也会变成那样。

但没过几天，我送外卖时自行车突然打滑，撞在了旁边的汽车上，最后交警裁定下来，需要我赔偿车主八千块钱。

八千块对我一个打零工的穷学生来说简直有如天文数字了。

没办法，我别无选择了。

我记得那天，我站在KTV门口徘徊了很久，好几次想离开，但最后还是走进去了。

我心里清楚，这一进去，我的人生轨道就偏移了正常人的航线，随之而来的，可能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污点和阴影。

我开始理解那个少爷了，有些事真的是你不想做生活也会逼着你去做。

我跟经理说明了来意，很快办理了入职，拿到了一个23号的工牌，当天晚上便上了工。

去包厢见客的时候，我跟其他的少爷排成一排站在场中间，腰弯成九十度给客人鞠躬问好，然后像货物一样等待着客人挑选。

这个画面很熟悉，只不过以前我是坐在那里的客人，决定少爷们的去留，如今正好反了过来。

因为我的身材相貌还算出众，第一次进包厢就被点了。

那是一个小包厢，有三位大妈级女人和一个二十多的小青年，女人脸上涂了很厚的脂粉，看上去有点像老黄瓜刷绿漆。

三个女人各点了一人，小青年没有点，和我一左一右坐在点我的女人旁边，后来听他们说话我猜到他应该是被这个女人包养的。

可能是怕我抢了他的金主吧，小青年一直有意无意的给我难堪。

一会儿让我表演用嘴叼盘子里他吃剩的西瓜皮，一会儿又让我撅起屁股……

本来他们已经点好了喝的，几瓶红酒和两打啤酒，但后来小青年却说自己想喝点白的，女人就又要了两瓶五粮液。

但白酒上来之后，他象征性的倒了半盖子，却给我倒了满满的一啤酒杯，至少有半斤，然后举着盖子让我跟他干了。

这在普通的朋友酒桌上肯定是要挨揍的。

可惜我们并不是平等关系。

我笑着说“哥您发话了我还有啥好说的”，就把酒干了，喝完整个食道到胃都是火辣辣的。

实在太难受了，我想拿一块点心压一压，但我拿到手快送进嘴里的时候小青年却命令我放回去。

他是我服务的客人，他的吩咐我只能照做。

随即他又给我满上了一杯，说来点有意思的，然后拿了一个吸管让我表演用鼻子喝。

这在这里是有名堂的，叫“不吐不快”，意思是用鼻子喝肯定会吐，不吐就会很难受。

而且还有个规矩，就是客人表演可以吐，一般还都是吐少爷一脸，少爷表演就得努力咽下去。

但那一般用的都是矿泉水，最多用啤酒，从来没有用白酒的。

我讪讪的赔笑说，“哥，白酒太烈了，要不咱换成啤的吧。”

小青年却冷着脸，“我就喜欢用白的，你来不来？”

话被他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不试一下他肯定下不了台，让客人下不了台少爷也就做到头了。

我只能勉强吸了一口，刚吸进鼻子立刻呛得鼻涕眼泪一大把，鼻孔和嘴巴连接处更是灼烧的疼痛难忍。

可我顾不得心疼自己，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连忙给他们道歉。

小青年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借此小题大做，说我不尊重他们，要让女人换了我。

这都陪了一半了，这时候换我我就一分钱都拿不到了，急忙又强颜欢笑地给小青年赔不是，“哥，弟真不是有心的，你不满意就踹我两脚，打我两巴掌也行。”

说着我握着他的手腕在自己脸上狠狠抽了两下，一边抽一边还要笑嘻嘻的。

点我的女人还算不错，见状就说别为难他了，小青年就没再提换人的事。

最后她们快走的时候，小青年把镇酒的桶拿过来，将剩下的整瓶的白酒红酒啤酒都倒了进去，又向里面吐了口吐沫，然后提到我面前让我一口气干完。

我已经喝了很多酒了，期间小青年又不准我去厕所，肚子和膀胱胀的难受，实在是一口都喝不下了。

看着面前一大桶的混合酒，我真的怕了，求他：“哥，求求您饶了我吧，弟就是头水牛也喝不下这么多啊。”

可是，这种地方客人只顾自己的开心，谁会在乎一个少爷的可怜。

“不喝信不信我找你们经理投诉？”小青年一点情面都不讲。

这里的KTV属于高档消费，奉行客人就是上帝的原则，只要被投诉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会处罚少爷，可能好几天都白干，也可能直接被开除。

没有办法，我只能尿在了裤子里，然后像填鸭一样的把酒硬灌进了嘴里，灌完难受的想死。

……

我们三个陪了她们三个小时，她们只给了我们每人一百块的小费（应该是小青年不让多给），加上上钟费，到手的最终两百多一点。

在这里就这样，遇到好的客人，陪他说说话可能就有上千块小费，遇到脾气差还小气的，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了。

一个人倒霉的时候运气没那么容易转好。

第二天我再来的时候，比第一天还要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