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旺约课张朝阳

撰文 | 尹磊

编辑 | 王靖

如果说制造业和互联网在过去都是各扫门前雪，那如今两种业态的关系已经逐渐剔除偏见，并变得水乳交融。近日，张朝阳和福耀董事长曹德旺、奇瑞董事长尹同跃开启的一场《星空下的对话》中，在没有那些历史分歧的干扰下，很多常识和价值观竟也是出奇的统一。

作为搜狐视频知识直播的代表IP，《星空下的对话》是一档由张朝阳发起，邀请行业领袖和跨界先锋一起交流的谈话综艺，既涵盖时下的热门话题和行业观察，也在人生观价值观的碰撞中，潜移默化地启迪人们感知时代变化和人生思考。

三位企业家的创业史均在20年以上，曹德旺更是在1987年就开始白手起家，他们都经历了漫长的商业历史长河，其中湍流激荡且莫测，谈话中途穿插的一段历史影像片段，归纳了不同的年代，他们同时闪耀的人物弧光。

奇瑞董事长尹同跃、福耀董事长曹德旺和张朝阳

节目现场，张朝阳选了福建当地的茶叶，清风和煦的夜晚与影像资料里的流金岁月，形成静与动的高度反差。茶桌前，他们的三言两语更像是一场越过山丘后的相聚，没有内卷，没有上帝视角，朴实地望着大河弯弯，执着地聊著“探索”的话题。

张朝阳在探索物理科普，曹德旺当前的心头事则是建立大学，而尹同跃希望把更多的车卖到美国。越过山丘从来都不是年龄的直接结果，也不是单薄的一声叹息，它似乎意味着，这事儿，还没完。

在张朝阳与两位企业家的对话中，谈及到办教育、创业、海外浮沉以及一再被强调的先立德后建功价值观，在下文将以对话形式呈现，为保持话题逻辑通顺，顺序略有改动。

曹德旺办大学，找张朝阳约课

十一假期泡在“工地”的两个企业家

张朝阳：曹董十一长假您都怎么过的？

曹德旺：我十一长假没有放假，在正在筹备的科技大学工地上过的。

大学的项目，像美国那些名牌的私立大学，像斯坦福、康奈尔、卡耐基、西北工业大学这些名牌大学都是企业家退休以后办的。

张朝阳：这个楼什么时候竣工？

曹德旺：现在基本竣工，在内装修，搞绿化，最关键的时刻我每天泡在工地上面，早上6点多一点就到了工地。

曹德旺和张朝阳

福耀科技大学招生争取在明年秋季，我们这所大学招生要求很高的，因为想办一所真正体现出中国人水平的大学。从我创业的经验告诉我，一切都要从立德开始，先立德后建功，如果没有先立德，你不会做，乱做一通，那么就麻烦了，因此我们里面是综合性的大学，有理工科的，有经济管理的学院，经济管理学院不是长江商学院，我们会效仿日本和欧洲开工业工程、全面质量管理的课程。

张朝阳：效仿日本、欧洲的？您刚才说到这个概念我也非常认同，比如美国一些优秀的大学都是通过企业家支持，像斯坦福、麻省理工学院、哈佛都是私立的，麻省理工学院会以为是麻省的，不是，是私立大学。可能就是这种企业家赚了钱，作为一个出于慈善的角度捐赠支持的私立大学，这个是最有竞争力的，能办最好的大学。

曹德旺：中国有很多民办大学，听说占大学数量的40%左右。教育是事业，不是产业，应该鼓励国家跟社会慈善基金进来，而不需要资本参与这个里面，因为资本参与里面它整个就变味了。

张朝阳：教育的市场化这个概念我也不同意，教育不能市场化，我们可以学习欧美的经验，来建立这种企业家的慈善，通过社会的慈善捐赠，我认为这个是教育的初衷，刚才跟曹董的话里我听出来了，我跟他的观点非常一致，而且他在身体力行，通过福耀大学，是吧？

曹德旺：我们会教学生成功是必须从立德开始，立德完以后建功，建功不管你做什么，成功必须坚持敬天爱人，因此我的校训是“敬天爱人、止于至善”。“天”的理解，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道是损不足而补有余，这是双向而行的，大向大，小向小。

张朝阳：另外一个问题，那有没有那么多企业家来捐赠呢？

曹德旺：我相信会的。

张朝阳：这个就涉及到人性的问题，我们对人的理解不能只是认为人是功利的，其实企业家他赚钱是一个方面，他的人生成就和意义，更多的光靠赚钱是体会不出来的。一旦赚了比较多的钱，有剩余的钱的情况下，作为一个正常的社会人，做慈善做捐赠几乎是一个刚性的需求。大学的慈善家捐赠资金的来源是源源不断的，这个是基于人性的分析，对不对？

曹德旺：对。人性、人道，人道是损不足而补有余，损不足就是自己的贪嗔痴慢疑，这是致命的缺点，要损这些，把不足的地方去掉，补有余就是把自己的优点、长处，包括多余的资金可以贡献给社会。

张朝阳：慈悲慈善，从佛教的角度，从慈善的角度。

曹德旺：“敬天爱人”不是佛教，敬天属于周文王开始的，“爱人”孔子讲了，他的学生孟子讲，把两句话组成一句的是明朝的王阳明，这句话就是把天人合一结合起来。总书记提出来共同富裕，那就是天道。你赚那么多钱干什么？我从福耀开始，第一笔赚到钱就开始捐钱。

张朝阳：总共捐了200亿？

曹德旺：捐到现在200亿，我计划大学办完继续捐。

以后我大学发展了，可以到我大学来讲课。

张朝阳：好啊。而且大学确实是需要企业家的慈善来捐助。

回忆美国工厂

同在美国沉浮过的企业家，回忆那部奥斯卡获奖作品的诞生

曹德旺：当初当地人不相信我买那么大的工厂会去建玻璃厂，认为我是忽悠他们。刚开始的时候，签合同过了一天邀请我参加社区的party，我给他们介绍，很多人提出到中国的工厂去看，我说欢迎你去。工厂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推不动，他们认为你忽悠。

这样的事情以后，我第二次过去，州长通过招商局的局长跟我联系，说有一个电影制片厂两个导演曾经拍过工厂的电影，叫《最后一部卡车》，获得奥斯卡提名奖。描写的那个皮卡车下线的时候，全厂哭，哭天动地。他想搞一个译制片出来，叫《第一片玻璃》。我说那没问题，允许他们纪录片制片厂来跟我们联系，跟他讨论这个事情。

他说纪录片拍完是不能剪的。我说这个我知道，只要你不恶搞，我允许你拍什么播什么，我敢做的你都可以拍，拍完美国还可以拍中国。他说那可以，就这样写了合同。纪录片按规矩，我们不能出一分钱。

张朝阳：这都是规矩，不是宣传片，是纪录片。

曹德旺：拍完美国拍中国，我们中国去的员工加班加得很辛苦，工会游行抗议了，也拍了中国玻璃厂的工人拣玻璃时没有戴手套。那个玻璃是工业垃圾，（捡玻璃的是）我们外包的工程队，但是在我工厂厂区被你拍到了，那我也只能认。

它剪辑剪完让我们管理层看，征求这样剪行不行？管理层说不行，因为你把我形象搞坏了。后来跟管理层争执不下，叫我出去看，我说我非常忙，走不开，叫他拿来看一下，或者把底片抱过来给我看一下，他说不行，这个要保密，在没有公映之前不能流露。

我看人家花了四年时间，我专程坐飞机过去，那一天他说只有20天就开始公映了，马上要定稿。在代顿，我还没进酒店就先看了他的片子，两个小时。看完我认为这拍的都是我们工厂的事情，我问他，这个播出去会不会跟工会打架纠纷？他说不会。

出事你负责？他说会负责。那我说没有问题，就这样播吧。

管理层说曹总，不能同意，这是美国，我们不同意他们播，这个播出去……我说凭良心讲话，我们跟他们签的合同，讲清楚了，被他拍到了可以播。

张朝阳：当初你已经同意了，承诺了。

后来获得奥斯卡最佳纪录片。

曹德旺：作为中国人讲话必须算数，国家形象这里，后来管理层才同意。

因此导演非常感激我，他获得奥斯卡奖的时候说“谢谢曹德旺”，拿着牌子。

张朝阳：这个要剪掉就得不了奥斯卡，就是各种特别真实特别有争议的纪录片。

有争议有真实，才能真的获奖。

张朝阳：（在美国办厂）必须得英语好才行？

曹德旺：也不一定。

张朝阳：那怎么跟当地沟通？

曹德旺：去一年几个月他就行了。

每天跟工人打交道接触。

现在我们在全球11个国家的企业，首席长官全部是中国人。

张朝阳：很密集的环境，至少造车方面管理方面的语言……

曹德旺：我不学英语，我也不会计算机，不是我傻瓜不去学，我认为那个花时间太浪费了，我没有时间去学。

张朝阳：要管理，你管好懂计算机懂英语的人就行了。

张朝阳口中的汽车业教父

在“磕头买、磕头卖”中成长的尹同跃

张朝阳：尹董，您觉得福耀的玻璃在你们车上用起来怎么样？

尹同跃：福耀玻璃肯定是世界上第一块牌子了，30多年前外国品牌进入中国，我们国家对汽车的地产化要求很高，但是那时候我们国家工业很弱，很难达到原厂的质量水平，所以我们国产化率非常困难。曹总那时候把全车的玻璃第一个拿下来了，一下子增加了一大块的国产化比重，那时候从奥迪开始，然后到大众，国内玻璃这块基本就是曹总的天下了，现在是有定价权、话语权的一块。

在国内没有哪个行业能够做到这个水平，奇瑞现在基本上都用曹总的产品和技术，而且越做越好。第二，奇瑞非常有幸介入到早期曹总创业阶段的时候，为我们国家汽车工业的发展和腾飞做国产替代，用中国的产品替代经历了这个过程，这个我记忆深刻。奇瑞在创业初期的时候、磕头买、磕头卖的时候，福耀玻璃当时支持了我们。

张朝阳：我解释一下“磕头买、磕头卖”的意思，当时尹董创业的时候，没有人相信他能够把这个企业做起来，哪怕他作为供货商都不愿意给他供货，他要去求供货商的话，得磕头。别人为了给他提供玻璃供货，就得为他做模具，就得投入成本。假如他企业倒了的话，没起来，那就白弄了。所以当甲方还是乙方都得给别人磕头。

尹同跃：那时候96年、97年左右，国内的很多省都把汽车作为支柱产业在培养，所以那时候冒出来一堆像我们一样做汽车的小公司，很多也都没有存活下去。

张朝阳：多少年后，您成了汽车业的教父，英雄本色方显。

当年那么多人做汽车，怎么你就毅然崛起？

尹同跃：我创业是被动创业，那时候在一汽工作，包括出国，在合资企业那时候待遇比国内的企业高很多了，各方面挺好，我也没想过自己创业。

张朝阳：你在一汽的时候出国，在国外待了一年？

尹同跃：不止，在美国一年半，后来到德国变成合资公司经理反复培训。

张朝阳：您在合肥工业大学，当时学的是？

尹同跃：汽车设计。

张朝阳：挺对口的，是设计，但不是工程？

尹同跃：底盘设计，就分到一个机械部，是这个情况。后来安徽要做汽车，好多地方做汽车，把我们给弄回来发展家乡产业，最后实在不好意思就回来了。实际当时是给一汽打工，后来给家乡打工，毕竟是安徽人嘛，所以回来。

张朝阳：说明这个文化很重要，中国的文化，对于故乡的责任，对于乡土的责任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您当时是因为这个文化的底蕴，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尹同跃：当时只能说我是个糊涂人，没有自己的主见，政府领导是胆儿大，后来我就被弄回来搞这个事。又有曹总他们的支持，地方政府还是支持得很到位，一步步走到今天。

张朝阳：刚开始创业的前几年我去过，01年去您那儿。

尹同跃：也很艰难。跟曹总一样，往事不堪回首。

曹德旺：那时候他回来，我鼓动他下海，不要给它干，当时他们还是很有情怀。

主持人：尹董当年是不是说过干不成就要跳长江这样的话？

尹同跃：这句话实际也是一种被逼无奈的话，当时我们最早是从英国买了一个二手的发动机生产线，后来这个生产线调试过程当中，实际难度超过英国人的想象。他们做不下去了，电压也不一样，频率也不一样，生产线就是死的生产线。当时交钥匙工程，后来没办法，我们接。我们接英国人又不同意接，政府也不放心我们接，后来我们才提出来，“我们来干吧，把英国人赶走，干不成我们跳长江”，说了这句话。

当时我也不知道真搞不成会不会跳长江，当时就是一种决心表达而已。

像我们这一代企业家，心里都有一个民族复兴梦。年轻的时候，我满脑子都在想，如何才能让中国人拥有自己的汽车，让中国汽车走向世界。现在我们在和时间赛跑，努力做大，更要做强，让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梦想，在汽车方面更快实现。

勤奋很重要，困难总是有的，你不干事躺平了什么困难没有，但是你一定不能躺平。世上像Charles（张朝阳）这样智商的人毕竟是少数，但是也有很多低智商的人通过努力、勤奋、学习，最后也取得了成功。

汽车是一个大产业，国内现在不仅仅汽车行业在坚守，非汽车行业也很热门地去干汽车，我们现在不知道最后谁是我们的同行，国外也一样，包括苹果，还有一些非常强大的高科技企业。

张朝阳：华为也做汽车，小米也做汽车。

尹同跃：这个行业是一个很热闹的行业，在这方面我们还是积极应对，做好自己，我们积极地迎接行业大的变革，比如新能源智能网联的机会，同时汽车跟其它行业不一样，它还是有本身的行业属性，车规级的要求不是非车行业进来就能迅速赶上的，我们还是很有希望和自信的。

张朝阳：现在已经突破年产200万辆？

尹同跃：这样估计今年200万台的规模，明年更高一些，这个规模当然在国内可能还算不错的成绩，在国际上还算中小型企业，我们的挑战蛮大的。

张朝阳：中国的车能够闪耀世界，就在于像您这样的企业，一批中国的自主品牌企业能够走向世界，45%的销量都是在世界上，都是在发达地区？

尹同跃：有发达地区，曹总到美国是很大的市场，我们现在还没做到，我最想到美国市场去，车子卖给美国人。

企业的“德”与意义

企业家的标准

张朝阳：立德再建功，同时不断地学习和进步。

曹德旺：很多人做老板了，看见农民工好像摆很大的架子，我在工地每天跟农民工混在一起，他们喜欢我。

我是从头到尾本着学习进步的一个心态，要来解决问题。福耀现在很成功，我承认，我告诉网友们，不是偶然的，因为我们系统地接受过培训，我们90年就在福耀成立管理学院，对管理层培训这些知识。无论是工商管理，还是全面质量管理，还是工业工程管理，我们系统地培训，而且很守规矩，我是最早的上市公司，但是我们不喜欢把股票发给人家，因此，福耀才迎来全世界人民的尊重，我现在很自豪。

现在很多人一上来就讲，我的公司上市。我说好像你是捡来的钱一样，上市你又怎么样呢？做企业的目的是要把你的主业做强、做大、做精、做细，上市只是解决你资金不够的一种工具和融资的工具。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张朝阳：上市不要那么激动，上市不是目的。

曹德旺：做强做大是目的，我是93年被拿去做试验发行股票，到现在股票还在我手上，后来我把它拿去捐了建基金会，我拿了4亿股出来，等于我的一半股票分出来做慈善，一半要留着控制福耀集团控股。福耀的企业文化是“敬天爱人、止于至善”。“敬天”不是看上去那个天，天是我们要坚信天的伟大。

张朝阳：敬天是要敬畏天？

曹德旺：天道是损有余，补不足，它在平衡，无形的手在操控你。作为企业家应该怎么做？企业家应该坚持做到绝对不犯天条，违反党纪国法的事情你不要碰；第二，绝对不犯众怒。今天这两点是最重要的，众怒也是天，天条也是天。

“爱人”，就是与众生共生共享，山水草木皆有生命，应该得到你的尊重。那么你如果能够知道这样，请你处理好跟员工的关系，跟社会的关系，跟政府的关系，跟社会各界的关系。我创业过程当中得到很多人的帮忙，为了向他们表达感谢，我把我赚的钱先分一半交给你了，还有一半我相信我手上还会陆续履行我的人道的政策。

张朝阳：敬天爱人。

曹德旺：我把“止于至善”这八个字搬到大学里面做校训。“止于至善”讲什么？就是努力追求至善至美，这句话来自《大学》，大学之道在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张朝阳：曹总这一番话有浓厚的中国传统文化，包括儒释道文化，包括中国的传统文化天道。

第一点说的，上市不是目的，而多年专注就做玻璃这件事，把它做大、做强、做精、做专。我刚才说了，像有些瑞士的企业，瑞士军刀一百年就做军刀，或者做一个钟表一百年就做一个钟表，集中精力想做一个好的东西，赚钱是第二位的，或者说上市是第二位的，是一个手段。而真正做一个好的产品，真正能够回馈社会，从商业上来讲，专注，自己的经营范围要集中做好一个东西，而不是为了上市圈钱。

曹德旺：一辈子能够做一件事情，做得好，就非常牛，你不要今天做这个，明天做那个，哪里赚钱哪里去，我告诉你，你那个做法永远赚不到钱。

张朝阳：探索企业如何做，做人怎么做，如何活在这个世上，是一个探索的过程。

曹德旺：做人首先要遵纪守法，要不犯天条。

张朝阳：不犯天条，不犯众怒，感恩、慈善、回馈。这个真的不是大话。

大佬们的时间管理

每天4点起床的老板，是被什么叫醒的？

张朝阳：您每天几点起床？

曹德旺：4点多、5点。

张朝阳：那跟我一样，我每天睡四五个小时，每天4点钟起床，您也4点钟起床。

曹德旺：我4、5点起来第一件事情烧茶喝。

同时看看昨天晚上睡之前想的今天要做的事情，重新问一遍第一件是什么事情，第二件是什么事情，饭吃完，马上行动开始。现在退休让权给年轻人，在没有让权的时候，我是每天第一个到公司，他们7：30上班，我都7点前到，因为我早晨起来反正也没事情，早出门路上也不堵车，养成这样的习惯。

张朝阳：现在搜狐要重新中兴，包括搜狐视频，我每天在抓产品的细节，包括做社交，搜狐视频关注流，以视频会友，不亦乐乎，现在都在一线，很多产品，包括播主大会。这是互联网领域的竞争打法，不用跑工地，但每天早上得趴在手机上转发各种产品，我们的工地是在手机上。

首先一定要早起，早起一时，松快一天。早起有几个小时来思考你今天要干什么，以及人生干什么，就比别人有了优势。勤奋不只是忙，要做事情，同时包括思维的勤奋，在学习的时候接受新的东西，要问问题，要琢磨，这样变得有格局，有胸怀，就会有见识，做一个好人。

大家如果周一上班很焦虑，觉得长假都待懒了，躺平了，不想动。那周一起个早，我会先去给自己做份早餐，动动手，然后我再把手机或者文件调出来看一看有几件事，或者过过脑子，逐渐逐渐一种小步快跑或者物理学叫准静态的方式，把自己逐渐地is into it。曹董肯定是立德立人，说做什么意志很坚强就要做，不用去心理建设，是吗？

曹德旺：我为了给中国人做一片玻璃，几十年来没有节假日，我没有建大学也最怕放假，每年春节的初一到福建片区的工厂慰问工人，给他们拜年，第一个就是我，每年都是这样。

我认为这就是一种激情，兴趣做这件事情，心有所志，志有所成。

张朝阳：首先这个事情有意义，然后就去做，做的时候就有激情。

曹德旺：对。我不是因为想赚钱，不是，一种兴趣，一种激情，几十年不管春节还是假期。

张朝阳：我们其实赚钱是一个副产品，当你不是追求功利地赚钱，而是你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你认为这件事情是应该做的，价值观上正确的，这样你就会做得非常投入，非常热情，最后结果是你赚了很多的钱，就像曹董。

这个世界是相矛盾的，整天冥思苦想，想着赚钱，不好好把本来事情做好就赚不到钱，但是并不那么想着赚钱，想把事情做好的人反倒赚了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