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死后的第二十年,赵霄煜拉着街边的一个女子泣不成声。
我看着那位像极了我的女子一脸惊恐,眉头皱了皱。
赵霄煜纳了那女子为妃,我啐了一口。
不要脸,老牛吃嫩草。
01
我恨赵霄煜,所有人都知道。
我娘是祸国殃民的宠妃,夜夜承恩,进宫两年就被封为皇贵妃,关雎宫赏赐不断,奇珍异宝遍布宫殿各处,就连皇后的寝宫也没有我们气派,渐渐的连太子也冷落了,若不是朝中重臣力保,只怕后宫之主也要异位。
皇后恨我们,理所当然。
所以在父皇驾崩后,皇后割了我娘的舌头,赐了毒酒。
而我代表大北国,与偏远边疆的王和亲。
可不知怎地,我那太子哥哥,在我和亲的前一晚闯进我的寝宫,强要了我。而后跪在皇后的面前要给我一个名分,皇后满眼猩红地看着我,
“狐媚子,和她娘一模一样!”
我低垂着眼,内心没有一丝波动。皇后最终没有给我任何位份,但身子已破,和亲只得另寻他人。而我作为先皇遗女乐宁公主,继续在我的宫殿里生活,唯一不同的是,赵霄煜隔三差五会来找我。
起初我还会反抗,但是后来就听之任之。我最喜欢看他前一刻在我身上疯狂,后一秒又坐在床边衣冠楚楚,每当这时我就会在床上撑起一支胳膊,嘲笑的戏弄他。
“赵霄煜,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下贱啊。”
但也是因为赵霄煜的缘故,宫里捧高踩低的那些人没有克扣我的吃穿用度,甚至算得上样样珍品。
我在很久以前,也想过嫁人的。
那是一场狩猎,沈小将军英姿飒爽,引来众多女眷的爱慕,我觉得聒噪烦热,便提前离席去湖心亭乘凉,看着湖水清凉,一时间起了玩心,脱了鞋袜,让素心扶着玩起水来。
“初夏湖水渗凉,恐伤了公主玉体。”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打破了嬉闹声,我转头看去是沈小将军身边的副将姜子都。
只见他通红了耳朵,别回头背对着我说道:“还请公主保重玉体,莫让寒气入体。”
我一时间起了戏弄之心,故作生气:“姜副将,你是看见什么了吗?”
姜副将连忙摆手:“末将什么也没有看见,请公主恕罪。”
我嗤笑了一下便要站起来,谁知湖边的青苔太滑,我一脚踩上去竟直直的朝湖里倒去,一个黑影闪来,抱着我的腰垫脚飞了上来,稳稳地落到松软的草地上,我这才看清他通红的脸,浓密的鸦羽般的睫毛尤其显眼,因常年习武,我都能感觉到他坚硬流畅的身体曲线。
他看着我仿佛也痴了神,过了一会反应过来,急忙跪在地上,却又看到了我未着鞋袜的芊芊玉足,只好紧闭双眼:“末将无意冒犯,请公主责罚。”
我垫着脚尖围着他转了一圈,身上的玉珏也跟着叮铃作响,“无妨,你也救了本宫。”而后我缓缓的蹲在他面前,语气戏谑的说:“不过......姜副将,你留鼻血了。”
“啊?”他倏地睁开眼,看见我的脸距离他很近,又失语了。
02
从那以后,我总是能有意无意的看见他,不是在赵霄煜的书房,就是在狩猎场,每次见到我,七尺男儿红着脸往我这边偷瞧,还有一次塞给我一包糖炒栗子,
“好吃,是甜的。”说罢又红了脸。
糖炒栗子很甘甜,自从娘走后,这是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甜。
“我想嫁人了。”赵霄煜亲吻我脖子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我,发狠似的握住我的下巴,
“是谁?”
我吃痛的别过脸,“没有谁。”
他盯着我好久,突然起身坐在床沿冷冷的说道:“南疆还差一个守城门的,你那少年郎舍得荣华富贵去那吗?”
南疆是我朝的边界,不仅兵荒马乱,而且气候恶劣,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姜子都,听说家境贫寒,好不容易才跟了沈小将军立下赫赫战功,没必要陪着我舍弃大好前程。
我拢了拢碎发,没再说话。
这天晚上,赵霄煜对我格外凶狠,我的身上到处都是他的痕迹,其中不乏带血的牙印,我明白,我这辈子怕是只能困在宫中这一隅。
从那以后,我便躲着姜子都,无论是宫宴还是狩猎,皆闭门不出,既然无果,就应当快刀斩乱麻。
一天晚上,赵霄煜来到我的寝宫,神色晦暗的看着我说道:“姜子都发配南疆刺史,非召不得入京。”
他目光熠熠,像一匹伺机而动的狼,紧盯着我的表情,似是要寻找什么破绽。
我喝了口茶,淡淡的开口:“哦,那祝皇上早日攻下南疆蛮夷之地。”
似是很满意我的反应,赵霄煜走过来往我的发间插上一支金簪,那金簪尾部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孔雀,眼睛用红宝石镶嵌,好不漂亮。而后他剥开我的衣服,欺身上来,芙蓉帐里一片旖旎。情到浓时,他轻含住我的耳垂低语:“乐宁,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太医诊出我有喜脉时一脸惶恐,恨不得当场废掉自己一身的医术,生怕我对他杀人灭口。
我把赵霄煜送我的那支大金簪赏赐给太医压惊,让素心打发他走了。
晚上赵霄煜来陪我用膳,我咽下嘴里的香酥烤鸡,淡淡的开口:“我怀孕了。”
“什么?”他的眉头皱了皱,停下了筷子。
“我说,我怀孕了,今天太医刚诊断出来的。”我又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鱼。
我曾想象过无数次,如果我怀孕了,我的夫君应该是高兴的一边打赏着大夫,一边抱起我转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我都猜不透他究竟对这个孩子是留还是不留。
他愣了一会,眼睛和嘴角不自觉的轻微扬起,他是期待这个孩子的吗?
“吃吧,明日我送你出宫。”他敛了神色,拿起了筷子。
看来他是要这个孩子的。
03
乐宁公主痛思先皇,身体抱恙,出宫养病的消息第二天已经传遍全宫上下,我坐在马车上吐的一塌糊涂。
也不知拐了多少道弯,马车终于停了。我从车上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低调的府邸,院内竹林茂密,还有我最喜欢的紫藤花。
嗯,是个适合养胎的地方。
只不过,赵霄煜派了一个侍卫贴身保护我,就连我如厕,他也背对着站在门口。
“喂,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话?”我侧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逗着站在门口的那个侍卫。
来到这里已经一月有余,侍候的人都不和我说话再这样下去,我担心自己都要哑了。
没回答我。
“我叫赵乐宁,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喊你喂吧!”
依旧没回应。
“唉!”我重重的叹了口气,真是无聊。
“萧晨。”一道清冷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我顿感惊喜,连忙坐起来,“哪个晨呢?”
“萧瑟的萧,晨露的晨。”
“哦哦,你累不累啊,坐凳子上歇会呗。”我指了指桌前的矮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