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年仅15岁的祁耀华被铁道部兰州第一勘测设计院录取,从此他和新中国的铁路建设结下了不解之缘。
1973年,应党中央的号召,铁道部开始着手修建从西安到延安的铁路,祁耀华所在的勘探设计队被调往陕西蒲城负责该路段的勘探工作。
7月30日,勘探队正在浦城城西的河谷中作业,突然狂风大作,大雨倾盆,勘探队急忙找地方避雨,队长雷霖霄将大家暂时安顿在附近一座戏台上。
雨越下越大,有人拿出收音机,又在收音机的天线上系了一根铁丝。突然,随着“咔嚓”一声炸雷,一道闪电击中了系着铁丝的收音机,距离收音机最近的雷霖霄一瞬间就被电流烧为灰烬。祁耀华正手扶着雷霖霄的肩膀单腿站立在他旁边,电流穿过了祁耀华的左半边身体,被严重烧伤,左侧胸腔被灼出一个大洞。
大家急忙将祁耀华送至蒲城县人民医院救治。蒲城县人民医院进行初步诊断后,宣布伤者瞳孔扩散、呼吸停止、脉搏停止跳动,已经死亡。随后,祁耀华的“遗体”被送进太平间。
祁耀华“死后”6天,当时的铁道部勘察设计院院长李克基听到两名工作人员在这次雷击事件中殉职的消息后,马上奔赴蒲城调查情况。临行前,他来到两名死者家中对家属进行慰问,祁耀华身怀六甲的爱人刘玉兰听到噩耗当即昏倒,醒来后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去看看爱人的“遗体”。
刘玉兰赶到蒲城时已是祁耀华“死”后第八天,当时祁耀华的“遗体”已经被装殓,运尸车也准备停当。在刘玉兰和李克基院长的强烈要求下,医院同意打开棺木。
刘玉兰抚着皮肤已被烧得焦黑的丈夫号啕大哭,但是细心的妻子发现祁耀华鼻头还有些许温热,刘玉兰再三哭求医院进行抢救,但被医院以伤者已经死亡为由拒绝。万般无奈的刘玉兰只好求勘测设计院的工作人员将祁耀华从棺木里搬出来,自己跪在旁边守护。
刘玉兰始终都不相信自己的丈夫已经死亡,她抱着丈夫的头,禁不住泪水涟涟,一滴一滴滴到祁耀华的脸上。一连几天,泪也流干了,眼睛肿得也看不到东西了,但是她还是一刻也不愿离开丈夫。
第十天,当她又像往常一样给丈夫擦脸时,祁耀华突然睁开眼睛,问她:“你怎么来了?”刘玉兰喜极而泣,再次号啕大哭。李克基院长闻讯赶来,立刻安排祁耀华到兰州铁路医院进行医治。
经过铁路医院医务人员的悉心治疗,祁耀华慢慢恢复了健康。由于左腿灼伤面积过大,落下了残疾,只能依靠双拐行走,而且病情时有反复。祁耀华有限的一点工资全部用在了治病上。
为了节省开支,刘玉兰每天三次背着60多公斤的丈夫从火车东站到铁路局去打针,这一年刘玉兰才32岁。看着因操劳日渐憔悴的妻子,祁耀华心里不是滋味,情绪反复无常。这时候,善良的妻子宽慰他说:“你的腿坏了,我就是你的腿。我相信你一定能站起来!”
有人劝长相姣好的刘玉兰趁早替自己打算,找人改嫁,但刘玉兰听完只是笑笑,依然天天背着祁耀华来往奔波。
视察完蒲城段的工作回到兰州的李克基院长,几次询问祁耀华的情况,均被告知已经得到了妥善安置,但是偶然有一天,当他看到刘玉兰在雨中背着丈夫的情形后勃然大怒。他严厉批评了勘探队负责人,并亲自安排专车每天接送祁耀华。
从那以后,刘玉兰开始从每天背丈夫的重担中摆脱出来,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家务和对祁耀华的护理上。
1984年,由于长时间缺少运动,祁耀华的左腿出现功能性萎缩,后来影响到腰椎神经。在李克基院长的关心支持下,省内的医学专家进行了会诊,一致认为祁耀华需要截肢。
性格要强的刘玉兰听说后马上赶到医院,将丈夫从病床上背回了家,一如既往地天天搀着丈夫四处走动。李克基院长深深地被刘玉兰的行为所感动,他想方设法从日本采购到PPT(三磷酸腺氨)用于祁耀华的治疗,祁耀华腿部萎缩的肌肉开始有触觉,也开始能够勉强挪动脚步。
就在夫妇两人为祁耀华的逐渐康复欢欣鼓舞时,另一个噩耗降临到这个不幸的家庭,刘玉兰被查出胃癌晚期。
祁耀华为妻子的病已借下了11万元的巨债,但刘玉兰的病情不仅未建好,还很快发展到水米不进的程度。在弥留之际,刘玉兰叮嘱丈夫一定要续弦,也要注意锻炼。祁耀华看着善良的妻子,泪流满面,发誓终身不娶。
妻子走后,祁耀华一刻也没有放弃锻炼,终于在1991年,他扔掉了双拐,告别了需要人照顾的日子。
30多年后,记者在兰州还见到了这位富有传奇色彩的老人。他精神矍铄、红光满面,深情讲述了自己在爱妻的呼唤下奇迹般死而复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