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卒话史
唐宪宗年间,仍然是一派盛世景象。
一位聪慧少年便生于这个晚唐盛世。罗隐,自幼聪明,机敏过人,不过,家里人对这个孩子却不怎么待见,因为他其貌不扬,准确来说,罗隐长得很丑。
常言道,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罗隐虽然长相欠佳,但他的才情却让很多人望尘莫及。
在他的家乡曾流传一个故事,说有个道士看过罗隐的生辰八字,认为罗隐日后必定前途无量。罗隐更以此为鼓励,勤奋苦读。后来,罗隐的诗词造诣高深,挥笔便是锦绣文章。
罗隐的词赋受到乡邻司马、学官的赏识。罗隐沉醉在学问中,对前途充满憧憬。
未能惭面黑,只是恨头方。
罗隐自认相貌丑陋,而且长得黑。不过,一个人名声在外,除了是“臭名远扬”,就是才华横溢,而罗隐则是后者。
乡里有个豪绅,他非常嫉妒罗隐的才华,在一次读书会上,这个豪绅故意刁难罗隐,问他一些含混晦涩难以回答的问题,不过罗隐到最后都回答得天衣无缝,不免让在场的人为之拍案叫绝。
豪绅羞愧难当,而这件事更是让罗隐名声大噪。
据说,当时宰相郑畋的女儿特别喜欢读罗隐的诗,尤其觉得罗隐一定是位风流倜傥的帅哥。一日,罗隐来到宰相府拜访,当躲在屏风后面的郑小姐看到罗隐的长相时,却“望而却步”了。
从一个小迷妹,突然“粉转路”,可见罗隐的长相确实不讨喜。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好在罗隐有才华,他一直在想着,他日一定用功名为自己弥补一些缺憾。
可惜的时,罗隐怀揣着理想抱负,但眼下早已进入晚唐动荡时期。
天下大乱,藩镇割据,农民起义不断,科举制度名存实亡,能通过科考走入仕途的寥寥无几。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罗隐的家乡也由一片净土变成了废墟。罗隐为避祸不得不背井离乡。
由遭地主盘剥到被军阀蹂躏,罗隐不但中断了学业,也尝到了乱世之中百姓的疾苦。
罗隐决定不再只埋首于山野,而要踏上仕途,改变乱世,拯救百姓于水火。他拜别父母,准备赴京赶考,虽然他觉得此行有风险,但为了让百姓不再受饥寒交迫之苦,他只能义无反顾。
罗隐更改自己的名字为“横”,取“横超群芳”之意。他暗自下决心,必定要金榜高中,成名天下。
命运跟罗隐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如此勤奋,如此有才华的一个人,竟然在接下来的10次科考中,都没有中榜,也许根本不会有人信,不过事实的确如此。
思来想去,十上不第,在罗隐看来,至少有2个原因:
一是科举名存实亡,评卷官往往蒙混过关,考生们无论才华如何,结果都难预料;
二是罗隐虽有学问,但应试经验不足,难以应对科场的险恶。
总结起来,无外乎罗隐太过穷酸,没有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仅仅凭借着自身的才华,很难拿到功名。
而且罗隐身上有2个弱点:一个是恃才傲物,自以为是;二是喜欢调侃、吐槽。
罗隐擅长讽刺,不论是对人,还是对事,他都是毫无顾忌,口无遮拦。一个性格狂傲的人,自然很难一帆风顺。
有几位曾经应试的老先生劝诫罗隐,还是回乡好好当个教书先生吧。但罗隐自尊心极强,认为他们看不起自己。
“我一定会成功的,不信你们继续看着!”罗隐倔强地说。
屡战屡败,让罗隐尴尬了十几年,他有时候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力。不过,罗隐仍然没有选择放弃。
多次失败后,罗隐打算另辟蹊径,那就是做幕僚。
他上书湖南观察使于瑰,请求一个小官职,于瑰同情他的遭遇,也很欣赏他的才华,便让他担任衡阳县主簿。“主簿”是各级主官属下掌管文书的佐吏。主簿这类文职只是一个小官职,虽然这跟罗隐的理想抱负相去甚远,但他无能为力,只能暗中默默寻找翻身机会。
罗隐曾建议县令要整顿吏治,但奈何自己身微言轻,都被漠视。
一日,罗隐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商贩被衙役打骂,而周围的百姓都选择视而不见。罗隐上前制止了衙役,替小贩解围。衙役将罗隐“越俎代庖”的事报告给了县令,县令很是气愤。
当县令质问罗隐时,他认为县令根本就是渎职,罗隐愤然对县令说:“我若有才,本可以高中状元,安定社稷;我若有权,本可以整饬吏治,让百姓安居乐业。奈何今日沦为一个无用的主簿!”说罢便摔门而去。
痛定思痛,罗隐认为官场根本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他打算离开衡阳县,到处游历一番。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在《自遣》这首诗里,他就就流露了一些悲观、消极遁世的情绪。
得意时就尽情地高歌欢唱,失意时也不要伤春悲秋。今朝有酒的话就喝个一醉方休,明天的愁苦等明天再去计较。
罗隐流落到池州,幸得太守窦潏赏识。《自遣》便是这一时期罗隐留下的千古名句。
太守见罗隐气质不凡,才华满腹,便为他精心营造了一座宁静美丽的别墅,认为此人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在这里,罗隐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他开始潜心研究诗文,努力耕读自己的内心世界。而《自遣》恰恰是这个时期,罗隐对自己内心世界的很好的解读。
关于这首诗,一代伟人对其甚是喜爱,对其圈批了多处。
“自遣”,也就是自己排遣内心深处的郁闷,给自己以宽慰和劝诫,让自己释怀。
这句“今朝有酒今朝醉”看似牢骚话,并非是自己无才、无能,恰恰是他对当朝统治者的暗讽,所以也得罪了许多官场中人。这这首诗在别人看来,就是罗隐无能,借酒浇愁罢了。
罗隐的话在当时是忠言逆耳,不过在今天却是至理名言,有一定的警醒作用。
这首诗让罗隐付出了代价,他再无谋得官职的机会。吟完此诗,罗隐便离开了长安,再也没有返回来,时年50岁。
回到家乡的罗隐已经无心仕途,准备潜心研究学问。不过,当时的吴越王钱镠非常看好罗隐,便请罗隐当了书记员。就这样,罗隐阴差阳错又走上仕途。
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独霸一方,罗隐偶遇明主,成了吴越国元老,为家乡遗泽甚多。
“轻舟已过万重山”。一代狂妄的书生,一生传奇,虽历经官场沉浮,其耿直随性的脾气为官场所不容,但他却笑到了最后,也收获了人生圆满,让人为之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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