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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孕了。”
“我们离婚吧。”
伍悠悠和梵星云同时说道。
两人都被对方的话,惊吓到了。
什么,离婚?
伍悠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与梵星云成婚还不足三个月,虽说这三个月两人鲜少见面,梵星云对待她也是不冷不热的。
但一个多月前的肌肤之亲,让她误以为,自己终于捂热了眼前的这座冰川。
“你再说一次!”梵星云抬脚向她逼近。
怀孕?
他们不过睡了一次,哪那么容易怀上的?
他才不会相信这女人说的鬼话。
从小她就会假装脚崴,让他背着走了一路。
不想做作业时,就假装肚子疼,看着自己为她急得团团转,不是端茶倒水,就是抱着她满屋子转悠。
就连这婚姻,也是她骗来的。
见她低垂着眼帘不说话,梵星云内心笃定,她一定是心虚了。
“伍悠悠,这世间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藏的,第一、贫穷,第二、咳嗽,第三……怀孕。”
三个多月前,这女人谎称失贞于他。
之后在父母的压迫下,在爷爷的期盼中,他不得已娶了她。
若不是一个多月前,两人在床榻上的“坦诚相对”,他至今仍被蒙在鼓里。
如今,她又故技重施,想通过孩子来拴住他。
他才没傻到,再一次上了她的当!
“梵星云,你为何这么笃定,我在骗你?”
被冤枉后的伍悠悠,恼羞成怒。
她的月事已经推迟十多天了,回想起那一夜的缠绵,伍悠悠惶惶不安的走进药店。
直到验孕棒上出现了两条红杆杆,她才想起要将这喜事与孩子爹分享。
谁知道,对方不但不相信她,还当面跟她提了“离婚”。
“难道不是吗?”梵星云转身就要走。
“梵星云,你站住!”
伍悠悠追上两步,然后打开手提包。
她记得自己带了验孕棒过来的,验孕棒总能证明她没有撒谎吧?
梵星云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找什么?验孕棒吗?”
“是!”伍悠悠头也没抬。
“你这表现的也太业余了,下一次工具备齐了再来找我,我忙着呢。”
这小戏精,演技越来越娴熟了。
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伍悠悠,哪能容忍他这般羞辱。
于是,她随手将手中的手提包,朝着梵星云脸上砸了过去。
手机,钥匙,钱包,小镜子,化妆用品等全撒了一地。
梵星云的前额,瞬间被砸出一条鲜红的血迹,浓稠的血珠子,滴滴答答滴落在他的眼镜上。
“梵总,你流血了?”
助理孙小兵急忙翻出纸巾,上手为他擦拭血迹。
梵星云眼角微微抽动,眼睛不自觉眯了起来,这小妮子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若回到十多年前,他定毫不犹豫的抽她屁屁!
梵星云推开孙小兵的手,转身进了车里。
孙小兵朝着伍悠悠点头道歉,“伍小姐,不好意思啊,梵总今天心情不好,你……你别放心上。”
梵星云透过车窗,语气不耐烦的对着孙小兵喊话,“你到底走不走?”
孙小兵到底是怎么回事,被打的人是他,受伤的人也是他。
而作为他的助理,他为何要跟打人者道歉?
“走走走!”
孙小兵上了车,刚合上车门转头就问,“梵总,去哪?”
“回工地啊,还能去哪?”
梵星云一手捂着受伤的额头,暴跳如雷。
上个月旧房改造的项目,碰巧遇到一个难缠的钉子户,无论他们开出多少补偿,出了多少方案。
对方就是不愿意搬迁,且拒绝交谈。
致使项目一拖再拖。
施工方也在给他施加压力,迟迟未开工的工人们,意见颇大。
即使他承诺,不开工也会保障工人们的吃住问题,甚至按照日薪给了保底工资。
但保底工资并不能养活一家老小,所以工人们还会时不时闹上一闹。
“要不去医院吧,你的额头需要处理一下。”
孙小兵忍不住提议。
伍小姐这次是真的气炸了,不过梵总说话也太伤人了些,不怪伍小姐打他。
作为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新婚妻子呢,何况两人还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若非两人是上下级的关系,他都想上手揍一揍这个渣男。
梵星云抬腿踹了他一脚,“再啰嗦,就给我滚下去!”
孙小兵从座位上弹跳起来,“好好好,去工地,去工地。”
汽车扬长而去。
伍悠悠看着地上散落的物件,还有碎屏的手机。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神情颓丧的蹲坐在地上。
她必须要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她一一捡起地上的东西,转身回了屋里。
罗姨透过窗户看到事情的始末,但并未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悠悠,我准备做午饭了,要给先生备一份吗?”
梵先生平常很少回家吃饭,但只要听说他回家,悠悠必定要她备足丰盛的饭菜。
而且专挑梵先生的口味做。
“不用!”
伍悠悠仍在气头上,她随手将手提包丢在沙发上,转身上了楼。
方才她的情绪太过于激动,背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浴室里,烟雾缭绕,伍悠悠看着镜子里颀长的身姿,还有一身雪白莹润的肌肤。
不由得想起梵星云第一次见到她胴体时,那痴迷的眼神。
他如狼似虎一般,将她消瘦的身躯扣在绵软的床榻之上。
随后不顾她的推拒,双手拖拽她的脚踝。
“啊!痛!梵星云你弄疼我了……”
伍悠悠一声惊呼,小小的脸蛋,五官全都皱在一起。
眼泪也顺着眼角滑落,枕头湿了一大片。
她双手紧紧的环抱着梵星云宽厚的身板,修长纤细的双腿绷得紧紧的。
她哭着哀求,“梵星云,不可以,你不能这么对待我!”
至少,得看在她初次的份上,怜惜她些。
“怎么?现在知道痛了?”
梵星云眯着眼睛俯视她,一只大手抚上她泪水斑驳的小脸,“之前是谁大言不惭的说,失身于我的?”
老话说,当别人说你是流氓时,你最好真的是。
如今,她的谎言不攻自破,她却伪装不下了。
梵星云张开五指,紧紧扣住她圆润的后脑勺,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她的呜咽声,一并吞没。
罗姨做好饭菜,久久等不到伍悠悠下楼,她只好上楼寻找。
却瞧见卧室里都是水,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奋力的拍着门。
“悠悠!悠悠!你怎么样了悠悠!悠悠!你说话啊,你别吓我啊悠悠伍悠悠被这急促的拍门声,拉回了现实。
她摇摇头,试图甩掉脑海里那些香艳的画面,并紧急关掉阀门,随后放掉了浴缸里的水。
看着一去不复返的水流,她联想到了她的爱情。
真的无可挽回了吗,即使他们有了孩子,梵星云也会弃她而去吗。
“砰砰砰!”
“悠悠,你说话啊悠悠,你再不说话,我可要打电话给先生了。”
罗姨带着哭腔的声音,再度响起。
悠悠不会因为和先生吵架,一时想不开,然后把自己溺死在浴缸里吧?
罗姨越想越后怕,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给梵星云打电话。
巨大的铃声刚响起,伍悠悠就出声制止了她。
“罗姨,没事儿,我方才不小心睡着了,我先处理浴室里的水,你不要给先生打电话。”
餐厅里。
伍悠悠漫不经心的吃着午餐,碗里的汤显然已经凉了,表面上浮起一层薄薄的油脂。
罗姨刚挂了电话,就走了过来,随手抽走伍悠悠面前的汤碗。
“悠悠,这鸡汤得趁热喝,这碗凉了,我给你重新打一碗。”
伍悠悠摆手拒绝,“罗姨,不用麻烦了,我一会还要出去一趟。”
“行,剩下的菜我给你装保温盒里,你啊去跟先生服个软,老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先生本就是一个事业型的强人。
你呢就稍稍放点架子,让他在工作困顿之时,能在你这儿栖息,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没准以后先生就爱回家了。”
伍悠悠听着鼻子一阵心酸,罗姨也觉得她的性格不讨喜吗?
“嗯!”伍悠悠乖巧点头。
罗姨是看着她长大的,八年来,一直像母亲一样照顾她,自然会事事为她着想。
罗姨看着她乖顺的模样,内心一阵欣喜。
“这就对了,夫妻两人哪有隔夜仇啊,唉!楼上的主卧怕是不能住人了,我找了人下午过来,重新贴一下地板。
你不如趁这个机会去找先生,他住哪你就住哪,夫妻俩人若分开久了,再深的感情也埋汰了。”
罗姨一边收拾厨房,一边絮絮叨叨的。
伍悠悠提着行李箱还有一个保温盒,来到梵星云的工地上。
他们成婚以来,梵星云基本都泡在工地里。
伍悠悠的手机摔坏了,没法电话里联系他,只好亲自开车一路弯弯绕绕找了过来。
到了工地上,看着现场一些大型机械,还有那些被爆破的老旧房屋,伍悠悠无从下脚。
幸好出门时穿的是板鞋,不累脚。
头顶上,太阳炙热,烤得人大汗淋漓。
她只提着保温盒,伞都没打,就一路小跑着进了一家便利店。
这间便利店很小,且外墙看起来相当陈旧,好像经历了几十年风霜雨打。
货架上零零散散摆放着一些零食,矿泉水,泡面,烟酒之类的。
外面撑着一把大大的太阳伞,还有几个手工打磨的小方凳。
伍悠悠走过去,跟老板买了一瓶矿泉水,就猛灌起来。
“姑娘,给家人送饭呢。”
便利店老板指着她手里的保温盒,操着不大流利的普通话问。
伍悠悠笑着看了一眼保温盒,微微点头。
“老板,你在这开店多少年了?”
现在外来人口多,基本都说普通话,只有一些本土人士,依然操着一口邕宁味的普通话。
而且,这一带已经划入旧房改造的项目中,周边的住户基本上已经搬走。
消费人群只有附近工地上的工人。
但他们的消费水平比较低,且人流量不大。
这个时候在这里开店,显然是不明智的。
老板抽了一口老烟卷,双眼迷茫,仿佛陷入回忆一般,“有二十多年咯。”
“二十多年?二十年前这片区域很热闹呢。”
别说二十多年,即使是七八年前,这附近都是工厂,一个厂区基本都是几万人。
所以,周边卖生活用品,自选快餐,便利店,理发店的特别多。
厂区里的人,娱乐时间少,下了班,基本都三五成群的泡在附近的小店里,嗑瓜子,看电视。
那时候一家盘一个商铺,基本三代人吃喝不愁。
更别说是自己的铺子了。
“嗯,现在的租金水涨船高,开厂的成本高了,留不住人。”
“那你怎么还在这儿坚守?”
伍悠悠随口这么一问,老板的脸色立即暗沉了下去。
他愿意吗,可是他没得选择。
伍悠悠自觉戳了人家的痛点,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她又进到店里,随便买了几大箱面包,泡面,水,饮料,还清空了店里的水果。
“老板,一起多少钱?”
她本意想问老板送不送货上门?
但看到老板的店里只有他一人。
而且她并不知道,那一排排的铁皮房,哪里才是梵星云的办公地。
“一共一千七百一十八块,姑娘扫码还是现金?”
“现金吧,我手机坏了,没法扫码。”
伍悠悠拿出一千七百二十块现金,整整齐齐排在桌面上,“老板,不用找了。”
“那不行!”
老板翻了一会,愣是没找着两元零钱,他只好从展柜上,拿了一盒口香糖塞给伍悠悠。
“西瓜味的,你尝尝,我儿子最喜欢这个味儿。”
“是么,你儿子多大了?”
“二十五了。”老板笑容勉强。
“二十五,正是最好的年纪,你儿子工作了吧?”
老板沉默良久,“我也不知道,也许正在热恋,也许已经结婚生子。”
也许,没有也许。
伍悠悠疑惑,怎么有老子不知道儿子的工作,和婚恋状况的?
“我儿子五岁多就被人拐走了,年轻时候我全国各地找,耗费了巨大的精力和财力,也遭遇了无数次被骗,依然没有找到。
前几年孩子妈撑不住去了,我也没了精力继续,只能守着这个店,盼他长大后还有点记忆,能自己找回来。”
伍悠悠闻言,内心一阵心酸。
莫非,这就是梵星云说的难缠的钉子户?
他不肯搬迁的理由,是为了让他儿子能找到原来的家?
他不过是一个孤寡的中老年人,儿子丢了,妻子也去世了。
一个在痛苦中活了二十多年的人,他要那么多钱干嘛?
他只想要他儿子回家。
“老板,你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老板从沉痛的回忆中反应过来,“行!”
伍悠悠拿过手机,走到门口外,对着这栋旧楼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相片。
“你?”老板不明所以。
“我帮你宣传宣传,说不定,哪天你儿子就看到了,五岁毕竟已经记事了。”
“谢谢!”老板语气淡淡的。
关于他儿子的事,这些年媒体报道了不少,也得到了很多好心人的关注。
但他儿子的消息,二十年来依然如石沉大海。
这期间,也有人说,他的儿子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
即使活着,也有可能被人贩子折了手脚,各种折磨,然后丢在某一个角落里乞讨。
后来,他每每看到街上乞讨的人,都要拿着儿子的相片,先用方言与对方交流。
如果对方听不懂,基本可以确定不是他要找的人。
同时,他也解救了不少儿童。
当然,也被毒打了不少。
所以对于伍悠悠的热心,他只是出于本能的表示感谢,却不抱任何希望。
伍悠悠接着打了一个电话。
“嘟嘟……嘟嘟……”
“喂……”
孙小兵看到是陌生来电,摇头叹气接过电话。
最近事多,找麻烦的也多,他看到这种陌生电话都怕了,但又不得不接。
“孙小兵,是我,伍悠悠。”
“伍小姐?”
“嗯,你和梵星云在工地吗?”
“在,伍小姐这是要过来吗。”
“对。我在工地附近了,我给你发个位置,你抽空过来接我。”
“好,马上到!”
把手机还给老板,随便问了老板的姓名,还有他儿子的一些特征等。
孙小兵收了手机,回头看到梵星云正在看墙上的图纸。
于是,他决定自己去接伍悠悠,就当做是给梵总一个惊喜。
刚走出去就碰到了蒋美琪。
只见她,身着一身银色亮片吊带裙,一双红色的小高跟。
炎炎夏日的炙烤下,她锁骨处溢出了细细的汗珠,大波浪发尾处都是一缕缕的,还滴着水珠。
母胎单身的孙小兵,看得眼睛都直了。
“小兵,你这是准备去哪呢?”
“我,我接伍小姐去!”孙小兵落荒而逃。
蒋美琪想起,她在入职官仁地产之前,梵星云跟她说过,他已经结婚了,对方她也认识。
蒋美琪早在八年前就已经离开邕州,前往国外留学。
那个和梵星云结婚,并且她也认识的人,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方才孙小兵提了一嘴,接伍小姐去。
作为梵星云的助理,还能让孙小兵在工作期间亲自去接的人。
除了梵星云的家人,她想不起还有谁?
“伍小姐?伍小姐?伍悠悠?”
不会是那个有钱的小作精吧?
十多年前,她和梵星云约会时,总跟在他们身边叽叽喳喳叫不停的电灯泡?
“蒋小姐好!”
“蒋小姐好!”
几个工人拎着盒饭从蒋美琪身边经过,纷纷点头跟她问好。
蒋美琪在这工地上的存在,就宛如沙漠里的一株玫瑰。
不解渴,也不解馋。
但工人们都很喜欢这个美丽动人,且又极具亲和力的设计师。
她设计出来的房子,不仅简单实用,且非常好看。
那是他们长久生活在农村里,都住不上的房子。
“唉,那个大哥。”
“蒋小姐有什么事?”
两个大哥灰头土脸的回头,笑着问道。
“你们有创可贴,或者碘伏之类的吗?”
“蒋小姐,你受伤了?”工人大哥从头打量她。
“没,不是我。”
蒋美琪伸手指了指梵星云,一副你懂的样子。
大哥了然于胸。
“有!我们常年在工地上干活的,这些都是必备品,一会我给你拿。”
“好,谢谢大哥,回头我请大伙喝饮料。”
“好好好!”
饮料对于他们来说,有时候比金钱还诱惑,特别是冰冻过的饮料。
毕竟,这么闷热的夏日,对于在日头下长时间暴晒的人来说。
饮料不仅解渴,还解暑。
孙小兵费力地将一件件纸箱搬进后备箱,累的差点喘不过气来。
“伍小姐,你说你来就来了,干嘛非要买这么多东西?”
早知道,他叫上两个工人一起过来搬了,这大热天的累得他一身汗。
偏偏这地儿,又不方便冲凉。
伍悠悠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叫你搬你就搬,废话那么多!”
说完,她钻进车里,将空调开到最大。
“伍小姐,你怎么在老胡那买了那么多东西,老胡他又不差钱。”
而且,这胡有为根本不作为。
他们的项目,就因为老胡的固执一拖再拖。
如今第二套方案已经出来了。
只是实施起来不仅成本大,效果也不太好看。
因为老胡这栋旧楼,最终会如同一块美玉上的瑕疵。
抠也抠不掉,让人看了膈应。
可对于一向追求完美的梵星云,竟还担心今后老胡的出行与安全问题。
所以,他迟迟没有敲定第二套方案。
“老胡就是你们说的钉子户?”
“对啊,这把我们梵总愁死了。”
“那你们了解过,他为何不愿意搬迁吗?他真的如你们所说的那样,不缺钱吗?”
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除非给的不够多。
可老胡这种就不是为了钱的,只能对症下药。
孙小兵点头。
“当然,老胡二十多年前丢失了一个儿子,无非就是怕他儿子回来时,找不到原来的家。
我们的团队苦口婆心的规劝他,他愣是不听,说句不好听的,他儿子都不一定还活着。”
果然,胡有为肯定不愿意听到别人这么说。
那可是他坚持下去的信念。
伍悠悠沉默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我有主意了!”
“说说看。”
没等她继续开口,车已经开进了工地里。
孙小兵伸手指着一间铁皮房,“那是梵总的临时办公点,你自己进去就行。”
伍悠悠走后,他才招呼几个工人过来,将后备箱里的饮料,矿泉水,面包等一一分发给大家。
工友们笑着问,“孙助理这是梵总请的,还是美女请的?”
“这还用说?当然是大、美、女请的。”
而且,对方还是在校大学生,是我们的总裁夫人。
孙小兵喜滋滋的回答。
梵星云和伍悠悠两人是秘密成婚,只有少许亲友知道。
一来是梵星云不想公诸于世,二来是考虑到伍悠悠还是在校大学生,低调点好。
工人们听后更加兴奋了。
其中一个工人,用胳膊肘撞向旁边的人。
“蒋小姐做事果然雷厉风行,说请喝饮料,饮料就到,不带半点虚的。”
“是啊,人家是设计师,不仅人美还心善,将来谁讨了这么一个媳妇,真是享了八辈子的福。”
“唉,两片创可贴换来的饮料,面包,还有冰冻西瓜,值当!”
伍悠悠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欢笑声。
她回头看了一眼,便推开了那扇铁皮门。
铁皮房内,蒋美琪正拿着棉签和碘伏,准备给梵星云处理伤口。
“这点小伤,不用麻烦。”
梵星云试图阻拦蒋美琪,奈何蒋美琪却不依不饶将他按在椅子上,然后与他面对面坐着。
锁骨下,一对玉峰呼之欲出。
梵星云闭上眼睛,微微别过头。
这么压抑的空间里,蒋美琪的香水味过于浓了,他不喜欢。
“小伤口也会酿成大祸,你若不注意会发炎的,况且在这工地上不仅容易出汗,灰尘也大。”
蒋美琪拿着棉签,仔细地擦去梵星云额头的血迹,随后又涂抹了一些碘伏作为消炎。
清理完伤口,蒋美琪又在他的额头上贴了一块创可贴。
并扶正他的额头,用一支笔在创可贴上涂鸦。
也许,因为近视的缘故,蒋美琪靠的特别近。
近到梵星云都能感受到她鼻子呼出的气息,温热,潮湿。
伍悠悠推开房门的时候,好巧不巧正撞见了这一幕。
两人听到门板吱呀响,同时回转过头来,眼神惊讶的盯着站在门口的人。
“你怎么来了?”
梵星云拉开与蒋美琪的距离,漫不经心的问道,但并没有起身迎接她的意思。
他气还没消,不想这么轻易原谅伍悠悠。
蒋美琪则面露羞涩,娇嗔的看着梵星云,“星云,她是谁?”
那表情,就像是被人撞见了她隐瞒许久的恋情,而不得不当众承认。
梵星云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一个罪魁祸首。”
伍悠悠这才注意到,他额头上的创可贴,竟然还画着一颗红色的爱心。
这画风,与梵星云的冷漠人设完全不沾边。
难道是受了爱情的冲击?
“梵星云,她是谁?”
她为什么在这?
她刚才又在这儿做什么?
伍悠悠摆出正宫的姿势,三两步走上前质问他。
这女人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梵星云一副懒得解释的表情,“你过来做什么?”
道歉吗?
还是给他看她所谓的证据?
“梵星云,今日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
伍悠悠气呼呼地双手环胸。
难怪结婚三个月,他却十天半个月不回家。
三个月,两人也就同房了一次,他还那么粗暴,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原来是工地上藏了美娇娘。
梵星云被她那抓奸一样的眼神,惹恼了。
蒋美琪刚才明明在给他处理伤口,伍悠悠又不是没长眼睛。
而她这个“凶手”,不仅没有半点愧疚,却还用高高在上的态度质问他。
简直不可理喻!
真以为她担了梵夫人的名头,就可以将他视为己有了?
“呵,我还真就不说了,你爱怎么着?”
梵星云耸耸肩,一副完全不在乎的表情。
“梵星云!!你……”
眼看着伍悠悠又要发飙,蒋美琪展开双手护在梵星云身前。
“小姐,请息怒!我叫蒋美琪,是官仁地产的设计师,兼星云的助理,星云平时比较忙,你若有事可以找我。”
说着,她还转头看了一眼梵星云。
随后又向伍悠悠伸出右手。
“蒋美琪?”
伍悠悠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陷入了回忆。
十二年前,伍悠悠的父母驾车送奶奶去医院,旁边一辆泥头车发生侧翻,压在了父母的车上,三人当场气绝。
留下年仅八岁的伍悠悠,还有年近七旬的爷爷。
那会儿,邕州正在大力发展房地产。
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邕州的伍悠悠,早已经是一线大城市的拆三代,房三代。
她一出生,就享有优渥的生活条件,是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面对父母的突然离世,伍悠悠性情大变。
她变得依赖爷爷,渴望被爱,被关注。
这时候,十五岁的梵星云,跟着父母来到邕州发展。
因为一线城市去工业化的政策,爷爷靠近闹市的几处厂房也空置了。
梵叔叔提议,将爷爷的旧厂房改造成许多独立的小套间出租。
因为经济问题,官叔叔便与爷爷商量,爷爷出房,梵家出资金改造,出人力管理,后期的利润对半开。
两人一拍即合。
从此,梵星云的父母忙于创业,爷爷则肩负起了照顾两个孩子的责任。
梵星云的父母,也格外疼爱这个小闺女。
有一日,爷爷接伍悠悠放学,路上遇到正在发传单的蒋美琪。
她那会儿十八岁,高中还没毕业,正在找做家教的兼职,赚下个学期的生活费。
爷爷没学过英语,没法辅导伍悠悠。
便请了蒋美琪作为伍悠悠的英语家教,也算是给未来大学生一个自力更生的机会。
不得不说,蒋美琪确实美,就连梵星云也总是美琪姐,美琪姐的跟着叫。
从此,蒋美琪总爱往伍悠悠家里跑,有时候还偷偷和梵星云出去约会。
但每一次,伍悠悠总要缠着梵星云。
也许是心虚,也许是需要伍悠悠作为掩护。
所以,纵使蒋美琪内心一百个不愿意,梵星云却还总是带着这个小尾巴。
每一次,和蒋美琪分道扬镳之后,梵星云就会买冰淇淋,棒棒糖之类的作为封口费,哄伍悠悠开心。
有时候,两人的零钱花光了,不得不走路回家。
可伍悠悠总是没走两步,就要人背。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直到蒋美琪远赴北方读大学。
梵星云的第一段恋情,就这样不疾而终了。
十二年后的蒋美琪,眼角已经爬上了细纹,人也变得更加妩媚,颇有小妈那味儿。
“伍悠悠,你知道的。”梵星云指着伍悠悠对着蒋美琪说道。
蒋美琪收回自己的右手,表情很夸张。
“悠悠,你真的是悠悠?天啊,你都长这么大了,还记得那会我给你辅导英语,你才八岁,像个粘人精。”
不仅长大了,还长高了许多,脸蛋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
她穿着平底鞋,都比穿着高跟鞋的蒋美琪还高出一丢丢。
可惜,是一个不大会打扮的。
到底是年轻,还不知道对于男人来说,可爱在性感面前,简直一文不值!
蒋美琪展开双臂,热情的将伍悠悠拥入怀里,就用十二年前,她哄小孩的那招。
伍悠悠冷漠地推开她,“抱歉,时间过得太久,我不记得了。”
当然,也不记得你。
所以,你他妈少攀亲带故的。
“没关系,以后我就留在邕州发展,你有事,随时找我。”
伍悠悠扬着天真无邪的笑脸。
“好啊,美琪姐今年三十了吧,结婚了吗,生了几个小孩,孩子他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面对伍悠悠不带善意的、抛出一连串的问题,蒋美琪的脸色越发难看。
她是离婚了,还流产多次。
男方是大学时包养她的男人,为了成功上位,她甩了前任,她知三当三。
后来还让人冒充媒体,将自己和男人出入酒店,相拥深吻的视频,发给原配。
原配不哭不闹不上吊,直接给男人发了律师函,拿着视频作为当庭证据,成功与男人离了婚。
分走了大部分的财产。
从此,男人夜夜买醉,蒋美琪则化身解语花,日日守着宿醉的男人,帮他沐浴,替他煮解酒茶。
最后两人结婚。
婚后她才知道,男人就是一个伪富人,靠着女方发家,才有了挥霍的本钱。
可婚内出轨,本就是过错方,婚前女方的财产占不到,婚后的财产又没有多少。
孩子的抚养权也都在前妻那,每个月还要出一笔不少的抚养费。
五岁多的男孩子,三天两头哭着找爸爸,说想爸爸。
一周两三次的探视,孩子生病了找爸爸,过生日要爸爸陪,开家长会要爸爸去,去游乐场也要爸爸抱。
男人和前妻的频繁联系,再加生活上的困顿,给两人带来了无止境的争吵。
每一次吵架后,男人就念着前妻的好。
说她不仅工作能力强,还善解人意,从不查看自己的手机,也不会电话连环call,更不会胡乱吃飞醋。
也不会在孩子面前说爸爸的坏话,让孩子与他生分。
反观蒋美琪,空有一张脸,赚钱不行,管起男人的手段一大堆。
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场合,男人只要不高兴,都会毫不犹豫的丢下蒋美琪,奔着前妻和孩子去。
甚至彻夜不归。
最后她盼了六七年的婚姻,终是以离婚收场。
“伍悠悠,你有完没完?”
梵星云一手拽过她的胳膊,表情微怒。
怎么会有人这么没礼貌?
“我这还没问完呢,毕竟跟美琪姐十几年没见了,总得表达一下关心吧,梵星云你不关心这些吗?
比如,美琪姐交过多少个男朋友,人长的如何?又都从事什么样的工作?”
伍悠悠歪着小脑袋,继续搜刮问题。
“我单身!”
蒋美琪故作轻松一笑,她的那点破事,可不能让人知道。
伍悠悠无视梵星云的责备,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笑的天真烂漫。
“那美琪姐可要加油哦,我和星云哥哥已经结婚三个月了,可惜了,你没喝到喜酒,怪我们当初只请了亲友团。”
言外之意,你蒋美琪既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
“是么,那请接受我迟来的祝福吧。”
蒋美琪转身看向梵星云。
“星云,祝你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回头我再给你补一个大大的红包。”
“谢谢美琪姐,红包给我就行,我管财政大权。”
伍悠悠将梵星云的胳膊,搂得越发紧。
蒋美琪故作潇洒地离去,没走出去几步又回头。
“星云,饭盒一会帮我洗下,今日的饭菜若合你口味,明日我多带点,不至于两个人不够吃。”
梵星云听了这话,迟疑片刻后回答,“好,我洗干净还给你。”
蒋美琪走后,伍悠悠甩开梵星云的胳膊。
她走到桌子旁,看到一个吃空的透明饭盒,里面就一个勺子。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不仅同吃一盒饭,还共用一个勺子?
伍悠悠拿起饭盒,气得满脸通红,“梵星云,解释下吧?”
亏她还给他带了饭,而他却在办公室里与初恋情人同吃一盒饭。
一想到两人挨着紧紧的,你一勺我一勺的,中间再来个玛丽苏的对视。
没等梵星云开口,伍悠悠就捂着嘴巴一阵干呕。
“悠悠?”梵星云上前扶住她。
怎么回事?是气疯了吗?还是吃坏了肚子?
“别过来!”
她伸手阻止他的靠近,单单是方才一闪而过的画面,就已经引起自己的不适了。
是纯纯生理上的恶心,反胃。
一阵静默后,伍悠悠整理了下自己的仪表,随后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这间铁皮房太闷热了,空调根本不顶用,空气中还弥漫着蒋美琪那妈系的香水味。
“伍小姐,这么快就走了?”
孙小兵嘴里咬着一双一次性筷子,正费力的打开盒饭。
塑料盒沾了油,上手很容易打滑。
“还没吃呢?”
“嗯,忙了小半天,这会才有空。”
伍悠悠从车上拿出保温盒,递给孙小兵。
“吃这个吧,里面是玉米鸡汤,红烧排骨,原切牛排,鸡蛋灌饼,还热乎的。”
孙小兵光听这菜单,都馋得流口水。
他伸手接过保温盒,不可置信的问,“给我的?梵总那……”
“拿着吧,他吃过了,你到里面去吹空调。”
孙小兵喜出望外,自从这个项目开始以来,他已经吃了三个多月的外卖了。
都是附近民房的人做好了,用三轮车拉过来卖。
不仅油多,食材看着也不新鲜。
他早就想换换口味了,可苦于附近没有商业街,想吃点好的,还得跑一趟市场。
人在工地上,又不好搞特殊化。
“多谢伍小姐,这样吧,我先送送你,反正也就几分钟的事。”
伍悠悠的车正停在工地外面,孙小兵借了工人的小电驴,载着伍悠悠吹着口哨离去。
梵星云通过窗户,看着两人挤在一个小小的座位上,心中五味杂陈。
没多久,孙小兵提着饭盒,吹着口哨进来了。
一进屋他就拉开椅子,打开飘香四溢的饭盒,然后滋溜滋溜开吃。
一边吃一边嗦着手指头,意犹未尽。
“嗯,好吃,好吃,简直太美味了!”
梵星云看了一眼保温盒,有点眼熟,莫非,天下的保温盒都长得差不多?
“家里做的?”
梵星云记得,孙小兵独居,且没有对象。
那到底这盒饭谁送的?
“嗯,你家里做的。”孙小兵不假思索的回答。
“什么我家里做的?”
梵星云不耐烦的走开,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我家里做的我自己没吃上,还能轮到你吃不成?
孙小兵莫名其妙的抬头,嘴里塞满了鸡蛋灌饼。
说了你还不信,算了,这世间唯有梵总和美食不可辜负。
吃饱喝后,他便斜靠着椅子上,打起了饱嗝。
“呃~呃~呃~”
梵星云拿着水杯,无奈的又放下了,这声音,实在是太让人倒胃口了。
“你这是吃了多少只蛤蟆?”
“蛤蟆,我不吃蛤蟆,我只吃田鸡,就是那个扒了皮后,长的巨像超级肌肉男的田鸡。”
孙小兵举着双手,试图凹肱二头肌出来。
“那是牛蛙,傻子!”
梵星云拿着饭盒往他头上敲了一下。
“牛蛙?什么牛蛙?”
他又不吃蛙,读书时候生物老师说了,蛙是益虫,是人类的好朋友。
不可食。
孙小兵摸摸自己的头,当他发现梵星云手上拿的是饭盒时,立即竖起手机对着屏幕左右瞧瞧。
幸好,发型还在,就是不知道沾了油腥没有。
以前,工地上清一色都是些大老粗。
如今不一样了,多了一个蒋美琪,男人们对自己的形象,也微微上了点心。
“梵总,干嘛去?”
“洗碗!”
“把我这个一块洗了呗!”
梵星云转过身,直勾勾盯着他看,周身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身为下属,不主动给上司洗碗就罢了,竟还有脸让上司给他洗?
“我要不,连你一块洗了?”
孙小兵立马怂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手忙脚乱的收拾桌子上的碗筷,“我是说,我一块洗了。”
“算你识相。”梵星云将手里的饭盒丢给他。
“哎!”
孙小兵险些没接住。
孙小兵将饭盒洗干净后,放到他面前,然后仰靠在椅子上,准备美美睡个午觉。
梵星云抬眼,“给我干嘛?”
“不都是你的吗?绿色那个是伍小姐送过来的,说你吃过了,就让我吃了。我总不能吃着你家的饭,还连你家的碗也一块端走吧?”
“悠悠送过来的?”
“不然呢?”孙小兵打了个哈欠。
梵星云的脸色越来难看,他甩下图纸,起身走出办公室。
孙小兵小声嘀咕着。
“这么大热的天,有的人却为了邕州的城市规划睡不着觉,哎呀,啧啧,真是可怜。”
梵星云出去没多久,孙小兵就打起了呼噜。
“嘟嘟……嘟嘟……”
一声电话铃声,将孙小兵从睡梦中吵醒。
“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孙小兵抱怨着,眼睛都没睁开,就拿过手机按了扩音键。
“喂……”
“孙小兵,我有一个主意能解决胡有为的事,你要不要听。”
伍悠悠换了一个新手机,正往医院去。
等候期间,看到胡有为的好友请求,那是她用胡有为手机发过来的。
于是,就给孙小兵来了电话。
孙小兵听到伍悠悠的声音,立马来了精神。
“你说说看,梵总说了,谁的方法有效,奖励现金十万。”
十万?
十万,在邕州都买不到一个厕所,伍悠悠才不稀罕。
她把玩着手里的票,“这方法若是成了,这十万算我送你了。”
“真的?”
孙小兵兴奋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就好像这十万现金,会像林妹妹一样从天而降。
伍悠悠环顾下四周,想找一个人少且安静的环境。
不远处有一个楼梯口,她抱着手机钻进楼梯间。
“我们可以在胡有为原来的地块上,保留一面巨大的墙体,然后再把便利店的外观完完整整的画上去。
并留下代理人的电话,防止胡有为寻子心切,再一次上当受骗。
甚至一些高楼墙面,也可以在夜里放广告,比如胡有为儿子年幼时的资讯……”
“这倒是好主主意。”
胡有为真正纠结是,他儿子回来找不到原来的家。
而不是钱的多少。
他们若能解决这个问题,胡有为还有什么理由不搬呢。
孙小兵思及如此,就恨不得立马将这个方法告诉梵星云,也好讨点赏金。
只是他一推开门,就看到蒋美琪站在门外,一副猝不及防的样子。
她抬手捋了捋额前的两条鲶鱼须,吞吞吐吐的说道。
“那个,小兵,我……我来那个了……”
孙小兵如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哪个?”
“就是大姨妈啦,你能不能帮帮我?”蒋美琪可怜兮兮的看着孙小兵。
“这……怎么帮?”总不会是让他给她按摩吧?
“帮我买卫生巾,拜托了。”
买卫生巾?
他一个大男人买这玩意?
再说,附近也没有的卖啊。
“拜托,拜托……”蒋美琪捂着肚子,表情痛苦不堪。
“好吧。”
孙小兵开着车来到一家百货商场,按照地图指示找到卫生用品区。
看着货架一排排包装得方方正正,且又花花绿绿的卫生巾。
他愁得无从下手。
这玩意,他没买过啊,也不知道如何选择。
这时,一名女店员看出他的窘迫,立即来到他身旁。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孙小兵指着货架问,“这玩意怎么选?”
女店员耐心的说道,“你女朋友平时喜欢用棉的,还是网面的,厚的还是薄的?喜欢中药味的,还是无气味的,或者……”
“等等!!”
孙小兵打断女店员的话,“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同事。”
“先生对一个女同事都这么好,做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吧。”
对于女店员的盲目恭维,孙小兵听不下了。
“谢谢,麻烦每一款给我拿一包吧,我拿回去让她自己选。”
再啰嗦下去,蒋美琪搞不好又要他去买女士内裤了。
毕竟这玩意憋不住,也不可能让梵总亲自出马吧。
工地上的大老爷们更不可能了,只怕他们会拿这东西开黄腔呢。
所以,这种事只能是他这个打杂的、苦逼助理来做了。
“好的先生。”
女店员拉过来一辆购物车,三两下就装得满满的。
当孙小兵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办公室,蒋美琪正与梵星云面对面的交谈。
“行,这事既然是你提出来的,就暂且由你去处理。”
梵星云抬头,看到孙小兵手里提着那么多东西,他皱起了眉头。
“你搬家呢?”
蒋美琪热情地站起来,顺手接过孙小兵的东西。
孙小兵小心翼翼的叮嘱她,“你,你坐着,担心别……”
别血崩了。
听说来大姨妈的女孩子,若是剧烈运动,很容易血崩的。
梵星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一副你吃错药了吧的表情。
孙小兵也不好当场解释,只好将东西全塞进蒋美琪怀里。
“我也不知道你平时用什么,所以我全给你买回来了。”
蒋美琪打开一看,惊呆了老铁。
这怕不是要承包她三年的量了。
“去啊,还愣着做什么?”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孙小兵忍不住催促蒋美琪,怎么这回买回来,她反倒不难受了。
“哦!!”
蒋美琪悄悄揣了一包小小的,起身进了洗手间。
“蒋小姐,女店员说小包的是护垫,是那啥完了以后用的。”
说完这话,他当场社死。
梵星云手上拿着蒋美琪给他的方案,毫不手软的往孙小兵头上重重敲下。
“呵,你又懂了!”
二十五的人了,女朋友没谈过,这方面倒研究得挺透彻。
孙小兵捂着脑袋哀嚎,“梵总,又来这招,我肯定没你懂啊,毕竟你跟伍小姐都十二年了。”
“我只是跟她认识了十二年,又不是相爱十二年,十二年前,她还是个小宝宝呢,你别辱了我的人格。”
“得了,你就嘴硬吧。”
孙小兵吐槽完,立马换了副嘴脸,“梵总,跟你说件事。”
“有屁快放!”
“我有个主意…”
孙小兵刚开口,梵星云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瞧了一眼,朝外边走去。
“伍悠悠!”
“到!”
伍悠悠听到自己的名字,像小学生被老师点名一样,立即举起手回应。
旁边几个孕妇和陪护的准爸爸,都好笑的看着她。
伍悠悠收回手,提着手提包,局促不安的走进那小小的,幽暗的B超室。
“躺下来,把衣服撩起来。”
看着那窄小的床,上面还垫着一次性床单,伍悠悠顿时有种上刑场的错觉。
她谨小慎微的躺上去,谁知道女医生根本等不及她动手,就直接将她的衣摆往胸口上提。
露出奶白色且光滑的小腹。
伍悠悠条件反射的护住她的衣服。
医生感觉到她紧张的情绪,才放开手,让她自己来。
“还是学生吧?”医生问。
“是。”
“你过来查什么?”
“看看,有没有怀孕?”伍悠悠吞吞吐吐的回答。
“家长呢,知不知道?”
女医生将超声耦合剂涂抹到探头上,并按压在她肚子上,然后来回移动。
“还,还不知道。”
伍悠悠一时适应不了这探头的冰凉,咬着牙回答。
梵妈妈和梵爸爸若是知道了,一定是最开心的那个人吧。
毕竟梵星云二十七了,若不是她年纪小,或许早几年就被逼着结婚了。
这不,她才满二十岁,梵家就总是旁敲侧击的提醒梵星云,悠悠到了结婚的年纪啦。
但爷爷的态度不同,爷爷是希望她先好好读书,能有个一技之长。
最好是她喜欢的职业,即便赚不了多少钱,只要能养活自己。
毕竟守着再多的钱财,若没有生财的本事,到头来也是会坐吃山空的。
看着她稚嫩的小脸,紧致的小腹,女医生语重心长地劝告她。
“小妹妹,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毕竟金钱比男人靠谱多了。”
这种偷吃禁果的女生,她们见多了,特别是学校放暑假的时候,经常一天接待七八个。
基本查出来都是直接进手术室的,月份小的就吃药,很多女生还是自己一个人来。
在病床上疼的死去活来的,也不敢告诉家长。
然而没几个月,又来了,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伍悠悠知道医生误会了,却也不好解释,总不能说自己还读书,刚满二十岁就迫不及待嫁人了吧。
这婚姻,还是自己骗来的。
“喝了多少水?”
“什么?”
伍悠悠不知道女医生为何这么问。
“尿不够,看不清楚,你挂号的时候,护士没提醒你要憋尿吗?”
女医生抖了抖探头。
“我,我憋了两个多小时了。”
女医生随手抽了几张纸,放在她肚子上,“可以了,两个小时左右出结果。”
伍悠悠擦拭着肚子,“医生,我真的怀孕了吗?”
“两个小时后,你去自动打印机那里扫码取结果。”
伍悠悠鼓着嘴巴吹出一口浊气,“唉,又要等两个小时。”
她沮丧的坐到座位上等候,眼睛也慢慢合上了。
……
续下篇:
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如果他们的婚姻无法继续,那孩子该留吗?
如侵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