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一个奇思，隔着屏幕谈纸质书这件事，是不是个滑稽的伪命题？但短视频时代把我们推行至此，那就说些该说的，少点包袱。
*对了，如果你能看到最后，会有一些意外收获。
“一本书，如果保留精美的装帧封面，和醒目的标题文案，把内文全部换成空白页，变成笔记本后，它可能销量更好，利润更高。”
前阵子一位独立书店人这么总结了他开书店近十年的观察。可惜的是，他说的是对的。
image：Parnassus Books
而他另一句话大概也是对的：“卖书是救不了书店的。”
这是关于纸质书的现实。
说实话，我已经有些腻烦了如今聊到书，还是要绕到情怀、坚守、自我感动上去。这些话没有错，但有用吗？在说这些的时候，纸质书的市场依旧在变得更难。
临近 2023 年尾声，要非常诚实地承认，Steppy 今年并没有带来新的特刊（2018 年，Steppy 开启了《A-Z》纸媒计划，以每一个字母为开头做主题特刊）。它关系到钱、环境、还有...主要还是钱，但这不会是什么“消极的拐点”，实际上我们的新特刊已经静静躺在电脑里了，在我打字的此刻，Steppy 正在准备下下本特刊。
难免地，聊到书总会联想到那些抽象而没有答案的话题——“纸质书会消亡吗？”“纸质书会复苏吗？”这种用铿锵有力的回答来满足情怀的讨论还是少一点，大家说得都有些累了。
image：IG@PIA RIVEROLA
但书的作用已经变了，不管我们认不认同。
01
“我发现...”
坐在沙发另一头的 N 在发呆中回过神来。“我现在真没办法从头到尾完整看完一部电影了，坐不住。”
我们面前的电视正暂停着《花月杀手》，N 是马丁 · 斯科塞斯的死忠。电影刚过 20 分钟，小李子才到他的舅舅家不久，N 按下了暂停键，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新信息。
我没有异议，一方面是马丁的问题，他近年总喜欢拍三个小时以上的长片，一方面是我的问题，我也有点想我的手机了。
“我得把小红书删了，气死我了。”
事情说来有点搞笑。N 的女朋友嘱咐他在小红书上查晚餐的餐厅，和大多数人一样，他看完开屏动画之后就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刷了刷手机，把餐厅的事情抛在脑后。
后果就是，餐厅告吹，为了消解女朋友的怒气，他来到我这，两个男的一起看电影。
听他一边嘟哝着，我抓起了一本书递给他，一本当初 Steppy《DEPARTURE》刊还没定稿的样书。
image：Steppy
“你要是觉得记性越来越差，多看点书吧，这本也行。”
我当然相信，多看书能缓解这种普遍的问题，这可能是如今提到书首当其冲的作用了——“看书，缓解注意力不集中，让记性变好”。
只是我对 N 没抱什么信心，书被拿走了，小红书也删了。
image：IG@PIA RIVEROLA
过阵子再见面，与女朋友和好的 N 问我：
“你知道 TikTok Brain（抖音大脑）吗？”显然他对上次看不完《花月杀手》很上心。随后他和我解释了一番关于短视频和大脑多巴胺分泌的问题，“而且，人很容易觉得无聊，很可怕。”
“被你说中了，看点书真能治一治。”他用一种被安利成功的语气。
我到现在也不确定他能不能一口气看完《花月杀手》，但至少能确定的就是那本样书他还没还给我。在聊天的时候，我暗自发现 N 穿着 SOU·SOU 的袜子——这是在《DEPARTURE》京都刊里采访的品牌。也许是巧合，也许真的是和我想的一样，我没有再问。
image：IG@sousoukyoto
现实是，书在大部分人生活中已经没有戏份。看书的意义也从浪漫转向务实——让你的注意力不会一直坍塌下去。不过它还是应当适时回归一下，成为一枚暂停键。暂停之后，最起码可以让你记起，今晚和另一半的餐厅还没定。
02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太理解，直到两年以后。
两年前因为《灌篮高手》的采访，我认识了这本漫画的中国大陆总策划洋二。
他告诉我，他们给《灌篮高手》做了三个版本的套装，每一种规格都不一样。
“我们其中一套的包装甚至用上了木盒，因为纸盒容易塌，就不好看了。”
给同一套书做三个版本？其中一个版本花了几年的时间，终于把套装做得和鞋盒一样，甚至还原了鞋盒蜡纸和附赠鞋带；另一个版本用上了木盒；最高级的版本则附满了限定画册。
真的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翻开封面，每一套都是一样的内容。
“我们明白，很多人买实体书不只是看。放在房间里能提升氛围，能够展示自己的爱好，这些作用对于实体书来说很必要。”
封面、包装很重要，它在一些情景里比内容更重要。也许很多编书的人听到这句话都会报以复杂的笑意，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一本摆起来好看的书比其他书更好卖。
是呀，这没有什么好“对错”的。
image：slate.com
前几天老板 Ray 突然一连发好几条消息给我，不安地打开微信，原来是几张连拍照片。
是插画家长场雄的新书《A PIECE OF PAPER》到货茑屋书店了，Ray 翻了几页发给我，拍下了我们《AGED》的封面——它也被收录到了长场雄的作品集里。
image：art.parco.jp / Ray
《AGED》是 Steppy 制作的第一本纸媒特刊。五六年前，由 Ray 拍板，Steppy 决定邀请长场雄来制作封面，随后这本特刊就被人这么记住了：白色的背景和简洁的黑色线条，那就是 Steppy 的第一本刊物《AGED》。
到今年这本特刊依旧被读者们问起什么时候能再次发行——它甚至曾出现在闲鱼上，被高价转手。
这不是我们乐见的事情。但我们也明白，对于一位没有看过内容的读者来说，封面就是 Yes or No 的唯一考量。或许长场雄的手笔，在某种意义上也让《AGED》在多年后继续被人惦念。
这个传统隐隐约约地被延续了下来。距离时间最近的两本特刊依旧如此，咖啡特刊《O₂》，邀请了另一位插画家 Noritake，他的作品常常出现在 New Balance 的各种合作里。
image：IG@noritake_org
后来则出现在《O₂》封面上。
《O₂》现身东京的涩谷 SPBS 书店，图片由 Noritake 先生提供。| image：IG@noritake_org
另一本特刊《HUA》，封面则是艺术家蔡国强的作品《寻找格列柯第 8 号》。
image：Steppy
这些隐含的做书逻辑放在当下则需要更明显地提出来。
非常诚心地坦白，封面就是很重要。如果我们想要让书卖得更好，更多人看到，就需要好的封面，这是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大环境的要求。
不管我们承不承认，书的一部分作用是摆设，而且在当下和以后会越来越被强调。洋二老师在两年前告诉我的话，我现在渐渐反应过来了。
03
“是买这套书还是看脱口秀？”
接着我收到了 Lulu 的两张截图。
一张是脱口秀表演的海报，199 元，一张是一套正在打折的书，要再贵 20 块钱。
在回复他之前，我突然想到些别的，想起那些常被人挂在嘴边的等量代换。
“就一杯奶茶钱。”“就一场电影钱。”以及“就一本书的钱。”
image：IG@popeye_magazine_official
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书变得更重要了，还是它已经变成了一个遥远的计量单位？
Lulu 还是去看脱口秀了，因为我走神之后只是意念回复了他。
某个周末去 Lulu 家吃饭，因为临时有工作，我推开了他的书房，发现那套书就摆在柜子上，一截塑封膜被撕开，空出了一本书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让我有些欣慰，虽然我没能想象一个平时喜欢没品笑话的人读莫泊桑的样子。
他大概率读不完这套书，但换算的天平终于罕见地倾斜向另一边。“确实啊，看一场秀和看一本书的性价比...肯定是后者更有收获，但太难了，属于小概率事件。”他把耷拉着的塑封扯下来，试着塞回书套里。
image：IG@popeye_magazine_official
之前看道长梁文道和《读库》主编张立宪聊天，这两位公认的文化人，在聊到书的时候张立宪老师突然说了一句：“读书是为了自讨苦吃。”
“你想，要对一些印在纸上的文字，阅读、理解、消化、吸收、重组，甚至还要和你读过的其他书，包括看过的电影，以及人生的其他经历，产生关联，重新融合在一起，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智力劳动，不是那么容易就实现的。”
这类话我们都听过很多遍了，但每一次都无法反驳——相比之下，在手机里翻滚的短视频确实更诱人。
意外发现，最近 Lulu 又不怎么出门了，听他说，他正在看这两年很火的那本《纳瓦尔宝典》。
“好歹豆瓣都有 8.4 分呢。”
也许很少见，但那句等量代换的咒语，相信也会有失效的时候。
image：The Almanack of Naval Ravikant: A Guide to Wealth and Happiness
04
每年初，我都会设定一个“年度阅读书单”，并在中途加入一些感兴趣的书目。而每年末，我都会被自己打脸。
我想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不可能的任务。在 2023 年，我费尽千辛万苦养成了一个值得骄傲的习惯：每天睡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最后的信息摄入，就是看书。
但这依旧阻止不了短视频时代滚滚向前。和大家一样，我变得更加健忘、注意力更容易涣散，更频繁地滑动各种 App。
其中有一件事我印象特别深刻，且感到后怕。
有一次我不知不觉又滑起了短视频，退出软件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打开的是 B 站，结果却是微博。我才发现，所有的软件都在以此为诱饵，围猎我们所剩无几的注意力。以至于我们可以直接忽略几分钟前打开了什么软件，是为了做些什么。
image：IG@popeye_magazine_official
就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反反复复在眼下的文档以及好几个网页间切换，并且时不时瞟一眼任务栏上的微信，观察它会不会在下一秒变成橙色，随之响起提示音。
是呀，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们竟然身处这样的局面中。
这种境况下，再提到书，你是什么感觉？
image：IG@popeye_magazine_official
2024 在几天后到来。也许，越是在这种情境里，就越需要拿出被打脸的勇气。
是的，如果你能够看到这里，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准备起你的 2024 年度书单了。当然，从做书的立场来说，我们也希望 Steppy 的纸质特刊能进入你新一年的书单里。
接下来的举动纯属个人行为。它和什么优惠节、满减都没有关系，你甚至不会在任何购买页面上看到我们特刊打折降价的标签。但气氛烘托到这里了，总要有点实际行动给到大家。
我会先拿出 5 本《O₂》，送给评论区点赞数最高的读者们（限期两天）。
再来，目前 Steppy 还在发行的特刊，《DEPARTURE》《HUA》《O₂》都要有优惠。不过优惠不会写在账面上，毕竟这是给还在看文字的你们准备的。看到这里的朋友，可以在我们的淘宝商城：「Steppy潮流周志」挑选自己心仪的纸质特刊并私聊客服，发送“年度书单”的口令，获得相应优惠。
《O₂》——7 折。
《HUA》——7 折，同步再送一本《O₂》。
《DEPARTURE》套装（注意是套装）——7 折，同步再送一个随机主题 Tote Bag，以及一本《O₂》。
本次活动最终解释权归 Steppy 所有，活动从即日起-2024.1.31 有效，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最后我想说，这次更像是一次我和老板们的“对赌”。赌的是什么呢？赌的就是如今还有多少人依旧有兴趣看书，赌的就是未来纸媒刊物的期望如何。
纸质书的作用已经发生变化，从包装到内容，但我相信一本好的书总能回应这若干个需求。
希望各位在下次翻开我们的纸媒特刊的时候，也可以按下自己的暂停键，从屏幕中抽身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