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失忆了？

没关系，他会让他想起，他是如何虐他的。

失忆的把戏，他才不信！

他知道，这种人渣有一天会翻身的。

渣攻，你给我等着。

1.

萧无声现在很紧张。

他看着对面那个午夜梦回间思念了无数遍的人，忍了又忍，背后的手心都被掐出了血，才控制着没直接扑到他怀里。

沈知寒还活着。虽然他明显忘记了一切，不认识自己了，但万幸的是，他真的还活着。

也许萧无声应该庆幸他忘记了一切，不然，他估计不会想再见到他了。

他今天的邀约其实很唐突。

他是在出城的时候碰见沈知寒的。虽然他戴着面具，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沈知寒和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子一起出了城，他一直默默跟在他们后面不远处，本想找个机会现身再搭话，却被那个女子发现了行踪。

“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那姑娘眼神太过精明，他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只得干巴巴地来了一句：“在下萧无声，想请二位到前方不远处的别院做客，权当交个朋友。”

“只是交个朋友？”

“……如不介意，可否容我与这位公子单独聊聊？”

没想到她就同意了。

“和风清聊聊？行啊。混元派萧公子的邀约，我们不胜荣幸。”

萧无声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不过罢了，能和沈知寒说会儿话，被算计又如何？

哦，不对，他现在是风清。

“风公子，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萧无声摩挲着手里的茶具，斟酌了一会儿，缓缓开了话头。

“故人？”

“嗯，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对我很好，对其他人也很好。可惜我当时不懂事，总是做一些很过分的错事，让他失望伤心……”

萧无声的神情明显低落了下去。

风清陷入了沉默。他自是察觉到了萧无声对他的特别之处，如今又听他这样一番话，如何不明白眼下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见萧无声的情绪并没有好转的迹象，风清终于又开了口：“你那几坛酒倒是不错。”

“……什么？”

萧无声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转头打量起屋里那几坛新得来的梨花酿。

这话题转得是不是太突然了？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听你说一些酒后的胡话。”风清笑了笑，明显意有所指。

萧无声会意，开了一坛梨花酿：“那就烦请风公子听一个不太好的故事了。”

萧无声遇见沈知寒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彼时萧无声十七岁，还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混元派小魔王。

那年正值武林大会在万剑山庄召开，江湖上的各个门派齐聚，十分热闹。然而，还未到时间，台下却生了事端。两个年轻剑客不知为何就动起手来，直接打到了比武台上。

萧无声扫了两眼，嗤笑一声：“花拳绣腿，无聊至极。”

不过，都有人砸场子了，万剑山庄的人竟然还闭门不出，不知道是在装场面还是真怕事。

正想着，一道凌厉剑气突然破门而出，直接把台上二人逼开。山门大开，一人提剑飞上台，一人一剑结束闹剧，剑招干净利落，声音清透冷冽：“大胆。”

台下皆是一阵吸气声。

无他，台上那人实在是太好看了。

萧无声定定地盯着台上那人，心跳都为之一滞。他用目光细细描摹他脸上每一处，刚把视线放回眼角那一颗泪痣上，忽然就撞上了一双清澈冰冷的眼。

呀，被发现了。

萧无声故作无辜地眨眨眼，对他笑得天真烂漫。待他移开视线后，萧无声忍不住舔了舔唇，问：“他是谁？”

近卫秦墨低声回答：“回公子，他应该就是万剑山庄的少庄主，沈知寒。”

“沈、知、寒……”萧无声把这个名字在舌尖上过了一遍，突然低低笑出了声，直听得秦墨浑身发冷，“他不错，我要了。”

秦墨震惊抬头，看着萧无声一脸的势在必得，心中直呼不好。

果然。

武林大会结束一个月之后，万剑山庄突遭血洗，少庄主沈知寒生死未卜，不知所踪。

2.

沈知寒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根本不似外表那副冷冰冰的让人望而却步的样子。

萧无声曾不止一次这么觉得。

混元派的小魔王生了副天真无害的好皮相，凭借着他纯良的笑容和平易近人的气质，很快就和沈庄主一家熟识了，顺理成章地结交了那位生人勿近的少庄主。

他对沈知寒极其耐心主动，在他面前乖巧听话得过分。一开始沈知寒还对这个突然多出的小尾巴很不适应，觉得他太过热情，却也从来没冷下脸赶过他。后来就习惯了，总是下意识地回头去找他的身影，关心他每日的行程起居，还会接下他的邀约，两个人在晚上对月饮酒，谈天说地。

每次那双含着笑的眼睛氤氲着酒意望过来时，萧无声都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他的目光里了。每当这时，他总忍不住在沈知寒醉得困顿的时候偷一个小心翼翼的吻。

沈知寒对待熟悉的人总是温柔得过分，连笑容都比在旁人面前多得多。

尤其是他的妹妹沈问暖。

沈家千金是个很惹人喜欢的姑娘，样貌明丽，性格活泼，绚丽得仿佛春日里最灿烂的那一抹阳光。

萧无声本来是很喜欢这个女孩子的，她不像自己，是个真正的纯善之人。

可是沈知寒对她实在太好了，温柔细致，体贴入微。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是笑着的，目光温和，即便不说话，视线也总停留在她身上。即便她偶尔犯了错，只要小心翼翼地揪着他的衣袖，眨眨眼撒撒娇，沈知寒就会原谅她，无奈又宠溺地刮刮她的小鼻子，笑着叹一句：“你呀。”

萧无声曾亲眼目睹这一切。他表面笑着，心底的嫉恨却快要将他吞噬。

他不喜欢沈知寒对别人那样。他不明白，那一层血缘关系为何能让沈知寒对他们如此特殊？

他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我的，因为他是属于我的。是不是没有了这些人，他就也会这样对我了？

于是，萧无声当着沈知寒的面，杀死了他的父母，还有他最宠爱的妹妹。

萧无声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能独占沈知寒的所有温柔，却发现他看着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愤恨与悲哀。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看着我呢，我做错什么了吗？”

萧无声不懂。他疑惑地伸手，想抚摸沈知寒的脸，却被躲开了。

“你居然问我你做错了什么？”

沈知寒看着萧无声充盈着困惑的眼，满腔愤恨突然找不到了发泄的契机。

萧无声是真的不懂。他根本不懂得这些，关于对错，关于情感，关于爱。

“你别不理我嘛。”萧无声有些委屈地抱住了他，脑袋埋在他颈间，撒娇一般地蹭蹭，“我好喜欢你，会对你很好的。我以后都听你的，绝对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喜欢他？

沈知寒只觉好笑。

他的喜欢就是像现在这样，屠了他满门，绑住他手脚，封住他武功，让他既不能逃离，又不能反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