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很简单,今天我们来学蛊卦。
《蛊》之上,亦《随》之初也,综象,而情与事交殊焉。
蛊卦的上爻,其实就是随卦的初爻。
这是因为蛊卦和随卦合起来是一体,好比把一个物体上下颠倒了一下。
既然是把事物翻过来了,那事物和情感就不同了。
比如,这覆卦的关系就是照相机的小孔成像原理,如果还不理解,你可以拿个大顶,倒立着来看世界。
那你看到的世界就和以前看到的是不一样的,这就是“情与事交殊焉”。
如果你想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不妨时时来拿个大顶,由于视角的颠倒,会让你感到十分的解脱和放松。
而蛊卦和随卦就是互为覆卦的“拿大顶”表演。
《蛊》之上,亦《随》之上也,而德与时交异焉。如《蛊》上者,乃可以“不事王侯,高尚其事”矣。
但是呢?
蛊卦的上爻,也和随卦的上爻一样,都是因顺应天地之德和时机,而获得了不同的结果。
这怎么理解呢?
这个有点难说,因为结局是不一样的成功。
比如,大汉朝时的韩信和张良都成功了。
用随和蛊卦来分析,韩信是随卦,张良是蛊卦。
张良大家都知道,他是秦末汉初杰出的谋臣,他精通黄老之道,不恋权位,晚年随赤松子云游四海,汉高后二年去世,文成侯的爵位由其子张文袭封。
他的一生充分体现了“功成身退”的哲学。
所以张良是蛊卦的上爻,只有在《蛊》卦上爻的情况下,才可以做到“不侍王侯,高尚其事”。就是说除蛊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挂冠于堂,飘然而去。
故《随》初反其道而有功,《随》上同其往而必穷。
我们再来看,随卦的初爻,其实就是整个除蛊的过程。
为什么呢?
事情要学会倒过来看,因此,把随卦的初爻,当成是刘邦的杀白蛇的起义,这个随是刘邦趁时而起,韩信因势而随,韩信是因为跟着刘邦而建功立业的,没有刘邦,韩信啥也不是。但是,到了功成名就,刘邦当了真正的老大,韩信就成了上爻,这就非常的好了。所以,拘系之,韩信被绑了,被杀了,上卦为兑,兑为少女,宫里的少女,韩信是宫女用竹签子扎死的。
这叫功高而震主,随到最后,必然是穷途末路。
都到了穷途末路了,还在随,能不穷途吗?
这样的随,必然会陷入困境。
《随》上,柔也,穷而五犹维系之也,五相随而孚者也。
《随》的上卦代表柔顺,即使陷入困境,第五爻仍然与它紧密相连,维系着它。
为什么呢?
因为五爻是诚信的。
所以,韩信没有死于刘邦的手,韩信相信刘邦不会杀他,刘邦也相信韩信不会造反。
但是呢,韩信死到吕太后的手里了。
所以,到了刘邦成了大佬的时候,张良不随了,他跑了。
《蛊》上,刚也,五阴而不受治于上,无孚也。
这是因为,蛊卦的上九爻是刚强,但蛊卦的六五爻是阴爻。就象电视剧里邬思道在雍正登基那一晚一样,要主动的跑,还要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辞掉一切功劳和官职,否则,嘿嘿,和坎儿是一个下场。
为什么雍正能放了邬思道,刘邦能放了张良,这就是上九的刚,遇上了六五的柔。
到了这个时候,雍正不需要邬思道了,刘邦也不需要张良了。再说下去,六五爻不会听上九的话的,也不能听上九的话的。
就是说,张良发现刘邦不需要听他的话了,邬思道明白雍正不需要他了,他们就归隐山林了。
找一个能让皇上随时找到的地方,藏起来就OK了。
因《泰》而变,上下交而不固,王侯以礼相虚拘焉。
所以呢,由于蛊卦是由泰卦变来的,泰卦的初爻和上爻互换就是山风蛊卦,虽然是上下交互了,但是旧有的关系却不正固了。
就象是如果邬思道和张良继续呆在朝堂,下边那些个大臣们倒底是应该听谁的呢?
这是一个主要问题。
就象是皇帝的兄弟们,虽然是一脉相承,但要有个君君臣臣的样子,即使是亲兄弟也要讲个高下尊卑,所以用那些个没有用的虚礼,来固定了个上上下下的规矩,这就是说,以礼相待,我是能管你们的,你们要好好的,不要给我整事情。
不然,哼哼!
贪下贤之誉而无其实,则去之而非其所急;
但是如果一个人有礼贤下士的能力,但是只是贪图面子,是表面上亲近人,只为一个虚名,而没有真正做到礼贤下士。
那么这些虚头巴脑的礼节也是没有用的,能力不体现出来,就和汉献帝一样,迟早被曹了,和曹奂一样,迟早被司马了去。
所以,礼贤下士的人必须是真正的做到礼贤下士,并有能力做到礼贤下士。
假的礼贤下士,早晚会被人遗弃,因为这种虚名并不是人们真正需要的。
无下贤之实而徒贪其誉,则去之而终不我尤;
如果一个人,连礼贤下士能力都没有,只为贪图了个礼贤下士的面子,想要一个礼贤下士的名声,那他也会他被人遗弃,这是没有一丝丝的疑虑结果。
于此而裵回顾恋,以冀功名于蛊坏之日,其将能乎!
如果君王都不需要礼贤下士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些个人,还频频回顾那些名声,依恋不舍那些权利,在礼崩乐坏或是礼改东换的年代,追求与时代不相配的功名利䘵,这是搞死自己的节奏呀!
我们看看历史,那一个昏君不害忠臣?那一个强主不杀功臣。
有人说,秦始皇就不杀功臣,嘿!白起是怎么死的。
还有人说,秦始皇不杀六国后人,嘿!那是不希的杀罢了。
申屠蟠之辞召也,陶弘景之挂冠也,庶几以之。
你看看,申屠蟠拒绝朝廷的征召,陶弘景弃官隐居,他们的行为正是或许可以与此卦相对应。
这也是蛊卦的上九了。
而范希文以谓严光也,则非其类矣。
然而,范仲淹认为严光的故事也与此类似,这其实是不准确的。
如光者,交不待出门而固合,意可以承考而无疑,奚其傲文叔以相臣,而致惜于君房之要领哉?
像严光严子陵这样的人,他与光武帝是发小,发小交情深厚,即使没有交往,已经是心意相同了,这是因为从小就熟悉对方的性格了。
就是说,汉光武帝和发小严子陵,他们的心意可以互相理解,而无需多言。
但是严光严子陵拒绝了刘秀的邀请,不愿意出山做官。
就是说,刘秀当了皇帝,找到严光严子陵,给他送了一大车又一大车的宝物,想让严光严子陵出山做官。
严光严子陵就是不同意。
这是为什么呢?严光严子陵想成就刘文叔的容人之量。
就是演双簧,知道不?
文叔就是汉武帝刘秀,字文叔。
王夫之说,严光严子陵又怎么会傲慢地对待光武帝,拒绝他的邀请呢?又怎么会对同为光武帝朋友的君房一样,成为溜须拍马的人,而感到惋惜呢?
这故事分明是在夸刘秀,你见过这么拍马屁的发小吗?
君房、严子陵和刘秀是少年朋友。
所以,严光严子陵不是蛊卦的上九爻,不事王侯。
相反,他反而是和刘秀做了一场千马买马骨的大戏,是真真正正的事王侯,成王业。
刘秀是完人,很少有人写他,因为太完美了,没悬念。
故释氏以生死为大事,君子以出处为生死。钟鼎、林泉,皆命也,而有性焉。性尽而命以贞,君子不谓命也。
历史上总是认为进退是个大问题,主要是说跟着谁干,要执于中道,活成中庸。
儒家把进退看的比生死还大。
因此,佛教认为生死是大事,而儒家自称君子,把出仕或退隐看作与生死同等重要。
他们认为,无论是身居高位,还是隐居山林,这都是天命的安排,但同时也认为进与退,要符合真正的天人合一的道。
就是说,人性要归于天性,尽其性,造其命。
其实就是易经说的,要做君子,要和顺于道德而礼于义,穷理尽性以至于命。
也就是中庸讲的,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儒家就是要顺天顺地顺人地做君子,要自强不息,要厚德载物,要执于中道,要战天斗地。
若其不然,画所见以为门,放其情而无则,则且有伪周已革,而姚崇之涕犹零;蒙古已亡,而王逢之悲不已。
如果不是这样,不考虑时与势,只是根据自己眼么前看到的一点点利益和情况,来选择进还是退的人生道路。这格局也太小了,这是放纵自己的贪婪的情感,而根本不知道头上三尺有神明的天道准则。
所以呢,就会出现一些个好玩的事了。
比如,武刚天的大周已经灭亡了,宰相姚崇却还在流泪。
比如,蒙古帝国已经消亡了,王逢却仍然悲伤不已。
官已渝矣,志抑无可尚者,迷留于否塞晦蒙而溺以槁死,小人之志节,亦恶足纪哉!
时代已经变了,官职已经改任了,人也要跟着变,冬天了你不穿棉袄,夏天了你不脱棉袄,你这是逆天而行呀。
你的那些个旧的志向与思想已经不会被新的时代接受了,易就是变,变则通,通则久。
不能在旧路找死。
这样的人有很多很多,比如王逢。
但文天祥不属于这一类呀!
为啥?
狄夷之有君,不如华夏之无也。
我堂堂大汉,哈哈!
只有那些个小人们,根本不知阴阳之变,这是因为他们迷失在闭塞昏暗里,格局小,眼界窄,不知深浅,沉溺其中,直至死亡。
这种小人的志向和气节,又哪里值得记载呢?
所以,中华民族的历史上,多是堂堂正正的,激动人心的英雄神话。
好了,蛊卦就学这么多。
愿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每一天,都在自我革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