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岸青,是毛泽东和杨开慧的二儿子。1923年11月13日,他伴随着秋日的落叶,降生于湖南长沙东乡板仓的一个小屋里。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将踏上一条怎样坎坷而光辉的道路。毛岸青刚满月的时候,父亲毛泽东就奉命离开长沙前往上海,准备赴广州参加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从此,毛泽东与杨开慧分多聚少,岸青也在母亲的呵护下,与哥哥岸英、弟弟岸龙一起成长。
远赴上海,流落街头1930年的秋天,对于毛家来说,是一个永远无法忘却的悲痛时刻。那一年,杨开慧被湖南军阀何键杀害,毛家三兄弟瞬间失去了母亲,只能跟随外婆向振熙生活。外婆用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尽力为孩子们撑起一片天,但心中的伤痛却难以抚平。
1931年1月初,正是许多人家忙于准备过旧历年的时候。那些曾经紧盯着杨家的不速之客,似乎也变得松懈起来。一天傍晚,一个陌生人突然来到了杨家。他见屋里没有别的人,便低声问毛岸英的舅妈李崇德:“你是李崇德吧,这里有杨开智先生一封信。”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包得很严实的纸包递给李崇德。李崇德心中一紧,忙问他是谁,从哪里来的?陌生人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不用打听了,这信已经转了好几道手了。”说完,便匆匆走了。
李崇德怀着紧张的心情来到房中,叫来丈夫杨开智。在昏黄的油灯下,两人急忙拆开纸包,取出信来一看,原来是毛泽民的亲笔信。杨开智认得毛泽民的笔迹,那熟悉的字迹仿佛在诉说着远方的思念和关怀。
信中,远在上海的毛泽民让向振熙将孩子们送至上海。对于毛家三兄弟来说,这既是一个未知的旅程,也是一个新的开始。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1931年夏天,由于顾顺章的叛变,上海整个地下党组织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大破坏。负责经管大同幼稚园的地下党组织也遭到了敌人的破坏,工作人员或被逮捕,或躲避抓捕,孩子们因无人管理而流落到街头。
哥哥,我不怕,有你在,我就有力量!毛岸英背着小弟岸青,搀着大弟岸龙,三兄弟从此过着流浪儿的生活。他们睡过马路,给人拖过地板,从垃圾箱里找过破烂,尝尽了人间的辛酸。毛岸英后来回忆那段凄惨生活时,对人讲:“我除了没偷人东西,别的都跟《三毛流浪记》中的三毛一样。”
在上海的外白渡桥,黄包车拉上去很费力。毛岸英和弟弟岸青就在后面帮着推,推上去人家给几个小钱。这些微薄的收入,成了他们生存的唯一来源。然而,命运并没有因此对他们手下留情。一天,毛岸龙突然生病,发烧腹泻。毛岸英带着毛岸青出去找吃的,回来一看,岸龙不见了。他们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岸龙的消息。
那段日子,对毛岸英和毛岸青来说,是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光。他们失去了母亲,流落街头,尝尽了人间的冷暖。而更不幸的是,毛岸青由于一次被外国巡捕殴打,脑部受到了伤害,留下了后遗症。这几乎影响了他一生,让他的性格变得有些孤僻,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岸青从未抱怨过,他总是默默地承受着一切,用他那双坚定的眼睛,望着哥哥,仿佛在说:“哥哥,我不怕,有你在,我就有力量。”
莫斯科的夜晚1938年的春天,莫斯科的莫尼诺国际儿童院里,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了宿舍的窗前。一位叫阿列耶夫的老师,领着一个高高的身材、30岁上下的女干部,来到了毛岸英、毛岸青的住室。阿列耶夫满脸笑意,介绍说:“谢廖沙(岸英的俄语名)、戈勒(岸青的俄语名),你们瞧她是谁?她是专门来看你们的。”
岸英、岸青感到惊奇,他们没有亲人在莫斯科,怎么会有人专门来看望呢?他们一声不响,却又用审视的目光偷偷地打量着她。这位女干部穿着朴素,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温柔和慈爱,但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打破这种沉默。只好回头问阿列耶夫:“他们就是岸英、岸青吧?”
阿列耶夫看他们三人都不自然,忙解释说:“是的,他是哥哥岸英,又叫袁福·谢廖沙;他是弟弟岸青,又叫袁福·戈勒。”转过身又对岸英兄弟说:“她是你们的贺妈妈——贺子珍,刚从中国来,到莫斯科东方大学来学习的。”
贺子珍,这个名字对岸英、岸青来说,既陌生又亲切。他们知道,她是父亲毛泽东曾经的伴侣,是革命路上的战友。贺子珍在长征中遇到过无数次的生死考验,身上留下了20多处伤痕,还有20多片炸弹弹片无法取出,与她的身体融为一体。她来到莫斯科,既是为了养病,也是为了到东方大学提高文化和马列理论水平。
从那以后,每逢星期天和节假日,贺子珍都要带些物品去看岸英、岸青。她以慈母的心,关注着他们的衣食住行。她每月70元卢布的待遇,除了自己必须的开支外,全部用在了岸英、岸青身上。她给他们买新衣服,买学习用品,还给他们讲中国的故事,讲革命的道理。岸英、岸青也常在课余时间去她的住处,和她一起聊天,一起欢笑。
千错万错,错在不该离开他然而,好景不长。1939年底,毛主席再婚的消息传到了贺子珍的耳里。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她失去了儿子,又失去了丈夫,她的精神失去了支柱,彻底崩溃了。她整天地哭着、忏悔着:“千错万错,错在离开他。”
岸英、岸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们知道,贺妈妈心里的苦,比他们还要多。为了解除她的精神痛苦,他们有时讲故事,有时说笑话,有时谈新闻,有时拉扯儿童院的趣事。天南地北,就是不谈毛泽东,以防刺痛她的心。他们用自己的方式,陪伴着贺妈妈,让她在异国他乡,也能感受到一丝家的温暖。
贺子珍丧子失夫之痛又传到了国内。毛泽东为了解除贺子珍的痛苦,也为了解决娇娇(即李敏,毛泽东与贺子珍的女儿)没有母爱的寂寞,决定把娇娇送到贺子珍身边。娇娇随朱德的女儿朱敏等,经过乌鲁木齐,穿过西伯利亚,飞往莫斯科。当时,娇娇仅3岁,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见到的是久违的母亲,是那个在梦中无数次呼唤过的贺妈妈。
就这样,毛岸英、毛岸青和贺子珍,在莫斯科这个异国他乡,共同编织了一段温情的记忆。那段日子,虽然充满了艰辛和不易,但也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而变得温暖而珍贵。
苏德战争爆发娇娇刚到苏联不久,苏德战争就爆发了。那是一场席卷整个欧洲的浩劫,战火纷飞,硝烟弥漫。所有在莫尼诺国际儿童院的儿童,都不得不迁居到伊万诺沃市国际儿童院。那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但战争的阴影仍然笼罩着每一个人。
战争带来了食品供应的极度缺乏。伊万诺沃市的食物供应被大量压缩,每天成人的主食只有300克,少年500克,幼儿700克。对于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们来说,这些食物远远不够。每天早晨,每个人只能分到半片面包和一碗玉米粥,午餐和晚餐也只有一片面包和一盘土豆。5岁的娇娇,那么小的一个孩子,都经常觉得吃不饱,何况已经十八九岁的岸英、岸青呢!他们常常饿着肚子,却还要坚持学习和劳动,那种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与邵华结缘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到了1949年7月。毛岸青回到了北京,在中宣部马列著作编译室任俄文翻译。他凭借着扎实的俄语功底和深厚的理论功底,翻译出版了10多部马列经典著作和政治理论书籍,还发表了十几篇文章。他的才华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事业也一帆风顺。
然而,在个人感情方面,毛岸青却长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意中人。他曾经有过几次相亲的经历,但都因为各种原因而没能成功。毛泽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语重心长地对毛岸青说:“你谈恋爱找对象,就不要说你是毛泽东的儿子嘛!你就说你是中宣部的翻译不是很好嘛。我劝你找一个工人或农民出身的人,这对你可能还有些帮助。你要求条件高了,人家的能力强,看不起你,那就不好了,整天不愉快生闷气,那还有什么意思呀。”父亲的一番开导,让毛岸青深受启发。他开始调整自己的心态,不再过分在意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而是更加注重对方的品质和性格。
1960年的暑假,已经从苏联回到北京大学读书的刘思齐,准备利用学校实习时间,同妹妹邵华一起去大连看望毛岸青。毛泽东知道消息后,非常高兴。他让熟悉情况的徐永福专程陪她们姐妹俩前往,还吩咐刘思齐带去了一封信。那封信里,毛泽东表达了对毛岸青的关心和期望,也寄托了对刘思齐和邵华的祝福。
这次相聚,让毛岸青和邵华有了更多的了解和接触。他们一起聊天、散步、看风景,彼此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靠近了。为了边读书边照顾毛岸青,邵华将自己的学籍由北京大学转到了大连师范学院。平时邵华在学校读书,一到星期天,她就到疗养院陪伴毛岸青。两人有更多的时间相互理解与鼓励,彼此袒露心扉,互诉衷曲。很快,毛岸青、邵华联名写信给父亲毛泽东,要求在大连结婚。
毛主席收到信后,非常高兴。他立刻回复了同意的意见,并为他们的婚礼做了周密的安排。不久,毛岸青和邵华结婚了。他们的婚礼是由大连市委、市政府主持的,场面隆重而简朴。远在北京的毛泽东也向儿子、儿媳表达了无比喜悦之情。他送给邵华一块手表,作为新婚的礼物;同时为他们的新家赠送了一台熊猫牌收音机,希望他们的生活能够充满欢声笑语。
毛泽东、杨开慧和毛岸英,是毛岸青最最思念的人。翻阅岸青生前的一些照片,你会发现,有很多都与这三个人有关。那幅儿时与母亲的惟一合影,那张夫妻俩和父亲的亲密合照,总是被摆放在家里最显眼的位置。每当看到这些照片,毛岸青的眼中都会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他常常对邵华说:“每次看着这张照片,我都会回忆起当年我与岸英哥哥在上海流浪街头时的生活。那时,我们就像两个张乐平笔下的‘三毛’,虽然生活艰难,但我们却从未放弃过希望。”
毛主席再写《蝶恋花》1963年的一个周末,阳光明媚,毛岸青和邵华夫妇带着对父亲的深深思念,回到北京看望毛主席。他们心中有一个特别的请求,那就是希望父亲能把那首深情款款的《蝶恋花·答李淑一》写给他们,作为永久的纪念。
毛泽东听到儿子的请求,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坐到桌前,一边慢慢地蘸着毛笔,一边凝神思索。那毛笔在墨池中轻轻搅动,仿佛也带着几分深情。毛岸青和邵华夫妇默默地站在桌旁,屏声静气,生怕自己的呼吸会扰乱父亲的思路。他们知道,这首词对父亲来说意义非凡,它承载着父亲对杨开慧阿姨深深的怀念。
良久,只见毛泽东轻轻地铺开了宣纸,缓缓地用手抚平,那动作仿佛是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然后,他悬起手腕,提笔写下了“我失杨花”四个字。毛岸青和邵华一看,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他们以为是父亲笔下有误,便忍不住问道:“爸爸,不是‘骄杨’吗?”
毛泽东停住笔,思索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深邃。他们赶紧递过一张空白的宣纸,以为父亲要重写。但毛泽东并没有把纸接过去,却缓缓地说道:“称‘杨花’也很贴切。”一语表露了他对妻子杨开慧的深深怀念和爱慕之心。听到这样的回答,毛岸青和邵华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一下子模糊了他们的视线。他们知道,父亲对杨开慧阿姨的感情是那么深厚,那么真挚。
《中国出了个毛泽东》岁月流转,转眼间到了1993年12月26日,这一天是毛泽东诞辰100周年纪念日。毛岸青和邵华夫妇心中有一个最大的心愿,那就是为父亲写一套丛书,以他们的亲历亲闻、独特视角,客观真实地反映毛泽东的伟大一生。
他们的心愿得到了中央领导同志、中宣部、新闻出版总署的批准和支持。这让毛岸青和邵华感到无比激动和荣幸。他们全身心地投入到丛书的编写工作中,从收集资料到撰写文稿,从挑选照片到设计版面,每一个环节都倾注了他们的心血和汗水。
《中国出了个毛泽东》这套丛书近600万字,共27册,收入珍贵照片180余幅。它全面而深入地展现了毛泽东的一生,从他的童年时代到革命岁月,从领导新中国建设到晚年思考,每一个阶段都栩栩如生地呈现在读者面前。这套丛书分别由5家出版社出版,从毛泽东诞辰100周年开始陆续发行以来,已经再版多次,得到了国内外广大读者的欢迎与好评。它被列为国家精神文明建设重大成果之一,成为了人们了解毛泽东、学习毛泽东的重要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