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过了寒江关薛丁山就没打过胜仗,离开樊梨花这次又被生擒了!

伯芳评文化 2024-09-20 22:20:59

窦一虎跟邹来泰两个人互通姓名,打了几个回合。窦一虎蹿蹦跳跃,不是马前便是马后,不是马左便是马右,“吱溜”,“吱溜”,在马肚子底下钻来钻去。

邹来泰便知此人,既有古怪相,便有古怪能,不能跟他恋战。他寻了个机会,突然马跳圈外,铜人槊“唰”就奔窦一虎砸来了。其实砸也砸不上,因为距离尚不够。

窦一虎就是一愣,本来他够不着我,为什么还要砸我呢?就在窦一虎一打愣神的时候,可了不得了,就见邹来泰将铜人槊的绷簧一按“扑”的一下子,就从铜人七窍中喷出几股火,“呼”全扑到窦一虎的身上。

当时这衣服就着了,帽子上插着一根雉鸡翎本来就够寒碜的了,这下子全都给燎光了,只剩一根光杆儿。

窦一虎只觉得这脸上是火烧火燎的,“啊”的一声,是抹头就跑,并顺势在地下叽哩咕噜直打滚。这时唐兵赶忙上前帮助扑打,总算把他救了回来,那脸熏的就像灶王爷似的。

窦一虎这一败下,后边观战的王兴汐、王兴鹤哥儿俩看得非常清楚。两匹马一齐上来,就把邹来泰左右给围住了,挡住他的去路。

邹来泰收回兵器一看,嚯,打跑一个又来两个,就问:“你们是什么人?”哥俩就通报了名姓。并说:“是八家御总兵之一!”

“噢!听说过,是八家御总兵,你们是哥八个,你们就是其中两位,王兴汐,王兴鹤,想当年跟薛仁贵一起当伙头军时,有点名。这回上这儿来,你们可就不行了!”

说罢,抡兵器就动起手来,二人就同他打在一起。这哥儿俩的长枪,上下翻飞,噌噌噌,就象金鸡啄碎米似的。

邹来泰手使一对独脚铜人槊,往上接架,又打了七八个照面,等邹来泰选到了良机,又是一按绷簧,“唰”火光烧着了王兴汐。

王兴鹤刚想往下撤马,又被邹来泰右手一按绷簧喷出一股火,也烧着了。

这二人一看情况不妙,抹马往下就撤!跑到自己阵前,下马来回翻滚,多亏唐兵及时搭救,他们才免遭不幸。

邹来泰“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大唐营你们还有多少战将?快让樊梨花、薛丁山前来受死吧!”“哇呀呀”怪叫如雷,见唐营无人出马,又吩咐兵丁擂鼓讨阵。

窦一虎他们三人这一败回来,薛仁贵一听,心想:哎呀,这西凉,怎么竟有这出奇战将哪?这可真怪呀?手拿兵器还往外喷火,还把我的战将烧坏了。”

一看,窦一虎的伤势还挺厉害,王兴汐,王兴鹤弟兄俩,烧得还轻一点,二人便将两军阵的事情向元帅讲说了一遍。

薛仁贵吩咐兵丁,将他们三人送回各自寝帐,让郎中给他们敷药治伤,暂且不提。

帐下两边的战将,还纷纷讨战要出马哪!薛仁贵都挡住不让去。命“免战高悬”,这仗不能打了。

为什么?他从来还未曾见过这样的敌将。再派多少人出去,也照样打败仗,本帅亲往也不过如此。只好挂上了“免战牌”,不战了。看起来西凉将官尽是些出奇之人,我们是不能胜他。

程咬金这时说:“元帅,你还是出令,把薛丁山调来吧!”“行!那老千岁,还得你辛苦一趟!”“咳!那算什么哪!”所以,他接过令箭在手,去青龙关监中见到了薛丁山。

一看他,程咬金便惊奇地问:“啊哟,爷们儿,你怎么成这模样儿了?”因为头一次在寒江关休妻,有樊梨花天天派人给他送饭,尽管是送上一顿,他用脚踢翻一桌,可终归一直给送。

现如今,樊梨花已回寒江关,薛丁山一人被押青龙关狱中,谁还能给他送饭,自然瘦得不能提了。

“啊,老千岁,你怎么上这来了?”丁山忙问。程咬金说:“走吧!是这么回事儿……”“好!我这就跟你走!”他把青龙关守将叫出,说明事由,就把薛丁山带了出来。

回到唐营,薛丁山给他父帅叩头施礼,元帅把头摇了摇说:“丁山,你给我磕头我也不高兴,你也太不听话了,你实在让为父太伤心了,你实在对不起我那三媳妇樊梨花呀!如果你们夫妻和好,我能操这个心吗?你说你……。”

“哦,爹爹,你别往下再说了,你调孩儿来,还不是为了两军阵开兵打仗吗?明日,我就出马上两军阵会战敌将!”“咳!好吧,明日出马务要多加小心!”

第二日,薛丁山带领人马来到两军阵,后边有程咬金和周文,周武哥俩给他观敌了阵 。

薛丁山盔明甲亮,上前讨敌骂阵。邹来泰一听兵丁禀报说“大唐营又来一员小将,前来讨战!”邹来泰一听马上吩咐兵丁备马抬槊,翻身上马,奔两军阵而来。

薛丁山勒马停枪,往对面一看,来了一员敌将,看他怎生打扮:

戴一顶镔铁盔,乌金抹额放光辉。雉鸡翎,狐狸尾,头上插,脖上围,一朵皂缨顶上堆。这张脸,似锅底,黑中透亮亮中黑。

豹环眼,扫帚眉,狮子鼻,火盆嘴,四个獠牙赛钢锥。压耳毫毛似抓笔,奓蓬胡须颌下垂。皂罗袍,身上披,托青云,绣海水,乌龙探爪双凤飞。

镔铁甲,墨样黑,九吞八乍把腰围,护背旗,整两对,绊甲绦,腰中勒。杀人剑,压鞘内,护心宝镜放光辉。

两崩征施护着腿,牛皮战靴穿一对。左挎弯弓右带箭,百步穿杨射得准。坐下马,黑乌骓,登上跨海快如飞。这员将,有虎威,不亚三国猛张飞。

薛丁山一看这员敌将生得十分凶恶,手中拿着兵器,不认识。

邹来泰一看对面一员小将,真好象雪裹银装一般。怎见得,有赞为证:

五官正,生得美,二虎目,分白黑,宝剑眉,四方嘴,悬母鼻子大耳垂,银盆脸,把人醉,头戴一顶天王盔,簪缨摇摆颤微微。

轮罗伞盖上面堆,亮银抹额顶门垂。搂领带,银钉配,护背旗,插四对,红头绿杆绣龙飞,朱雀袍,身上披,团花朵朵海水飞。

山河带,把腰围,能工钻,巧匠锥。镶明珠,把玉配,天王甲,身上披。绊甲绦,勒胸围,护心宝镜放光辉。昆仑剑,肋下佩,玄武鞭,插后背,宝雕弓,挎左肋,连珠箭,插壶内,素征裙,左右飞。

三褶倒挂拖鱼尾,立水踏,淡色灰,双足牢伸马镫内。腾云马,似雪堆,宝雕鞭,银蹬坠,千里追风不用催,双天戟,素缨配,仪表堂堂有虎威,好象赵云重出世,两军阵前饶过谁?

常言说:人是衣架,马是鞍,将官是盔甲,真是不假,在马上端坐,与众不同,引人注目。把个邹来泰眼都看直了,从来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将。

薛丁山一看对方盯着自己,看的两眼发直,心中就暗自纳闷,他干吗这样瞅我?他就用戟尖一指,大喝一声:“呔!对面来将你是何人?”

邹来泰一听喊声,忙道:“你问我呀?我乃是玄武关兵马元帅,在下名叫邹来泰是也!.”“哦?原来是无名之辈呀!邹来泰,快撤马近前来,戟下作鬼!”

“慢着,你问了我,我还没问你呢?人过要留名,雁过要留声,人过不留名,不知张三和李四,雁过不留声,不知春夏与秋冬,你是何人?”

“大唐朝兵马大元帅薛仁贵的虎郎儿,二路元帅龙虎状元,天宝将军薛丁山是也!”

“哦,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号,但没见过面儿。闹了半天薛丁山就是你呀?”“然也!”薛丁山说。

邹来泰又把薛丁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会儿。“你这么瞧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嗯,我是得好好看看,为什么樊梨花弃了 我大哥杨凡,归了大唐嫁给了你?今日我明白了,原来你长了个小白脸儿?好哇,薛丁山,我找你不到,寻你不着,没想到今日你送上门来了,可太好了!我要把你抓住,打入囚车,装入木笼,解到白虎关,交给我磕头的大哥杨凡,好报这夺妻之恨!凭你能耐取关夺寨我服你,凭你脸子白? 哼! 我认识你,我这兵器可不认识你!”

薛丁山本来就不愿意听这些,什么杨凡呀,樊梨花嫁给我呀……,可是,哪把壶不开,他偏提哪壶。也没功夫跟他废话,“朴棱”!双戟一颤,就刺来了。

薛丁山的戟冲邹来泰一刺,邹来泰左手使铜人槊往外一架,用右手的独脚铜人槊照丁山头顶就砸来了。薛丁山撤回戟,举手朝天往外接架,二人动手打在一处。

邹来泰并没使火烧他,为什么哪?第一,他要看看薛丁山的本事如何第二,他想擒他个活的,好在磕头大哥面前表功啊!所以,两人打了十几个回合。

薛丁山的戟招很是勇猛,变化多端。邹来泰不得不服这位二路元帅薛丁山的本事高。心想,这员小将这么勇,我何不如此这么办来赢他。想到此与丁山又打了几个照面,二马镫鞯相磨,马头刚刚错过去。

他趁着二马刚刚错镫的当儿,已将两个铜人槊合到一手之中,腾出一只手,大手伸出来,活象个蒲扇似的,直奔薛丁山的背后就抓来了。

薛丁山本来武功不错,他为什么现在疏忽了呢?因为他出发前,爹爹告诉他,要务加谨慎,提防邹来泰那对能喷火的铜人槊,他将全部精力集中到那对铜人槊上了,心情比较紧张。

此刻二马错镫之际,他以为对方不会使槊喷火,那知对方乘机将他抓住了。光想着如何提防那对兵器,怕他喷火烧自己,我得怎么躲,又怎么迎战……。

万没料到,邹来泰一把就将他身背后九股生丝绳所拧成的绊甲绦给抓住了。说时迟,那时快,他觉得已被抓住,想要挣开,根本不可能。

邹来泰抓结实了,“啪”一下往自己怀中一带,然后把自己的马蹬给甩开了,用脚“啪”一踹,薛丁山那匹马,这匹马往前一蹿,所以薛丁山就从马上掉下去了。

邹来泰的观阵兵丁离得又近,“哗”往上一闯,用挠钩索套,不容分说,将他搭住,愣把个薛丁山给活擒了。可把邹来泰给乐坏了,活捉了薛丁山,大喝一声:“押进城内!”

程咬金与周文、周武在后边观阵哪;一看薛丁山被擒,可把他们给吓坏了,赶紧带领兵丁往上就冲,想把薛丁山给救回来。那怎么可能啊!邹来泰带领兵丁就迎杀上来了。

程咬金知道邹来泰的火不留情啊!无法抵挡,救不回来也没办法,只好收兵回营。邹来泰打了胜仗,欢天喜地收兵进关去了。

程咬金见了元帅薛仁贵就将阵前情况一说,薛仁贵一听是半晌无言。真是母子连心,父子天性,薄沙是地,好赖是儿,被敌将拿去,还能有好吗?

程咬金闷了半日,说:“薛元帅,事到如今,你还得想个办法呀!”“咳!这回征西,真难哪!”薛仁贵说:“老千岁,这回取关夺寨,看来我薛仁贵是不行了。我看,还得叫樊梨花出世呀!”

程咬金连连点头,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咳,离开樊梨花,寸步难行呀!”“老千岁,看来你还得辛苦一趟。”“啊啊啊! 干什么?”

“你还得再给请一趟去呀!”“不不,说什么我也不去了。我说元帅,你另请高明吧!爱谁去谁去,反正我是不去!”

“老千岁,你说应该叫谁去呀?”“我不管!反正我不去!”“咱们营中所有的众将官,谁去也不合适,就得你老人家去最合适。”

“我说薛元帅,你怎么就盯上我了?”“不是的,老千岁,你能说会道,梨花也能听你的!”

“哎哟,你可别说了,还听我的呢!上回我是豁出老脸,说瞎话,愣把她给骗来的。你儿子要能给我做脸,夫妻和好,叫我也腰板挺得直直的,是不是?我虽然说了瞎话,可也是为了他俩好呀。结果,又把人家休了,叫人家哭回寒江关,梨花能不恨吗?这回再去请人家,梨花的脾气我是知道的,非把我的胡子一根不剩地全给薅去不可!嘿嘿,我呀,我不去!”

“老千岁,咱们营中非你莫能,你要能去,算助咱大唐一臂之力;要不去,你看看这仗怎能打下去?难道你就那么狠心不管吗?莫非你让我给你叩头吗?”

“啊,不不!哎呀,我的薛元帅,那我可担当不起!哎,我程咬金这个人,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真受不了这个。你这么一说,我的心呀,又软下来了。哎,薛元帅,话可说到这儿了,我可以去,但是你别管我用什么方法。是撒谎也好,骗人也好,我能把她搬请来。不过我可有个条件。没别的,叫你儿子回心转意,给人家赔不是,认错!”

“老千岁,你不说,我也这么打算,只要能把城打开,救出这个小冤家,他不死,人还在,我一定叫他给梨花赔不是,认错,成全他夫妻和好也就是了!”

“哎,上回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如何?连理都没理人家,一句话也没说。最后说声:回寒江关去吧!扭头就走了。好吧,成不成在你,我去!我去!”

程咬金起身要走,窦仙童、陈金锭连柳氏王妃都来见他,说:“老千岁,你见着梨花一定要美言几句。”

“得得得,大伙儿心思我全理解,我想尽一切办法,那怕就是我程咬金头拱地,也要把她请来!”

第二日,程咬金早早地吃罢了早谱,然后骑马出后营,越过青龙关,奔寒江关而去。

一路上,他琢磨着见到樊梨花怎么说,见了面要是说,你快去吧,薛丁山叫人家给逮住了,救他就得你,救兵如救火……,樊梨花未必能痛痛快快地来。哎,我呀,这样,对。让她鱼儿自上钩。程咬金就把主意想好了。

来到寒江关前,他上去一叫城。兵丁们全都认识他,说:“哟,这不是程老千岁吗?”“是我呀!”“哎呀,老千岁,你这是干什么去呀?”

“我呀,是奉了薛元帅的将令,二路元帅的书信,我这是自己命令自己回西京!”

“哎?”这是什么话呀?兵丁没明白,便问“老千岁,我们要不要禀报樊姑娘啊?”“不要,不要,我要穿城而过呀!”

“老千岁,干嘛这么着急,歇都不能歇歇,要穿城面过?什么事这么急呀?”

“咳!别提了,我穿城而过,恨不得一下子到了西京,禀报皇上得知,二路元帅回心转意,要跟樊小姐和好,我得回去取圣旨去,让他们两个奉旨完婚哪!”

这兵丁也愿跟程咬金说:“哎,程老千岁,既是姑老爷有和好之意,为什么不让姑娘上两军阵前去跟姑老爷和好,干嘛你还回西京啊?”

“别提了,这个事儿呀,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们告诉小姐一声,我走了!”

他说罢,把马一催,从西门而入东门而出,走个穿糖葫芦,叫穿城而过。兵丁可不敢不禀报啊!程老千岁穿城面过,这么大的事情不禀报一声,那还了得,就禀报了小姐樊梨花。

樊梨花一听程咬金他又来了,开始说,不用理他。最后一听,怎么穿城而过?又问道:“怎么回事儿?”

“他也没说清楚,走得挺慌张,我们也没听明白,也不知有什么事,他说薛姑老爷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要回去讨旨,让你们奉旨完婚。”

樊梨花说:“你们下去,再探!”让兵丁走了,樊梨花心说,哼,这个糟老头子,不定又要耍什么花招呢?穿城而过走你的,不搭理他,可又一想,不行,我得要问个明白,不能就这样稀哩糊涂让他走。樊梨花马上吩咐丫环准备坐骑,单人独马追出城去。

程咬金一边在头前跑着,一边暗自琢磨,他估计樊梨花能来追,可他回头一瞅,没人来追。心说,坏了,樊梨花这丫头还真有老主意呀!她要不追出来,我回西京干嘛去?怎么办哪?还得回去。往前走着心里正琢磨着哪!

他猛然间一回头,看见后边尘土四起,马蹄声声,一骑快马追上来了。程咬金高高兴兴扬起藤条,照马屁股“啪啪”,就打了几下。把马打疼了,“梆梆”尥了几蹶子,差点儿没把程咬金摔下去。此时,他的马光蹦跳了,不往前跑。

樊梨花的马跑得又快,可就追上来了。在后面喊:“喂,程老千岁,你等等!”程咬金假装听不见,还打着马往前走呢。

樊梨花的马就直跑到了程咬金的马前边去,马打调头,转回身来说:“程老千岁,你怎么啦?我这么喊你,你都听不见哪?”

“啊,这不是樊小姐吗?”“吁”就将马带住了。樊梨花说道:“可不是我吗。我这么嚷,你也听不着!”

“唉,老了,耳朵沉了。哎呀,樊小姐,你怎么不在城里歇着,上这儿干嘛来了?对不起呀,我有公事在身,我先走了,等我回来再闲聊,啊?”说着,拨着马头还要走。

“哎,哎,等会儿,你别走啊!老千岁你这是干什么去呀?”“啊,我这是回西京。”“回西京干嘛呀?”

“哦,哦……,你甭问,你甭问。”他拉开架势,摆出还要走的样儿。“咳,老千岁,你不说明白呀,我说什么也不能叫你走!”

“我说樊小姐,你这是成心要耽误我的时间哪!让我跟你说,那我就跟你说,说完了啊,你也不能相信?薛丁山这回是真回心转意了,老元帅哀求我,让我来接你。你信吗?不信吧!嘿嘿,我走了!”

“慢着,就这么两句话呀?”“我说多了你也不相信,少说两句不就得了吗,说明意思就行了!”“那可不成!他怎么回心转意的? 你要上西京干什么?”

“啊,是……这、这、这、好,那我就都跟你说了吧。这一次打朱雀关,费了大劲了。后来又从狱中把丁山提出来。要说丁山这小子倒挺露脸儿的,到那儿就打了胜仗,把朱雀关夺过来了。”

“怎么? 又把城夺过来了,打了胜仗啦?是吗?”“哎,你看,你看,是不是?我明知道跟你说了,你也不相信。得了,咱们就说到这儿了。梨花,你等我回西京,在万岁面前讨回圣旨,叫你奉旨完婚,那你也就相信无疑了。”

樊梨花看程咬金,是实心实意很诚恳的样子,这心中也就拿不定主意了,又问:“老千岁,既然是薛丁山回心转意,那为何还用你上西京讨旨,让我们奉旨完婚哪?”

“哎!樊小姐,这你还不明白吗?我刚才不是说了,一个人可不能说瞎话。失掉了信用,比丢了什么都难啊!上一次是我说了瞎话,把姑娘你给骗了。这回我再说丁山回心转意,你准得说我又是说瞎话。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不能跟你说,还是回西京找皇上,让万岁知道这件事情,让你俩奉旨完婚。也叫我程咬金这个老脸,好看些。”

“老千岁,你就不必费那么大的事了,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就相信,跟你去。可是,你可别再骗我了。”

“哎,你看这不是又来了。你刚才说了,要跟我去,可又怕受骗,还是不去为妙,我不嫌麻烦,我还是进京去!”说着他就又要走,这弓拉得还挺园。

樊梨花又把他挡住,说:“老千岁,你快点回去吧!”“你,你,你跟我走吗?”“真跟你走!”“我,我可是说瞎话又来骗你来了!”

“你瞧你!好吧,就是你骗我,我也认了!跟你走还不行吗?”“真的?”“你瞧,我这能骗你吗?”

“哎,梨花说实在的,头一回我把你骗了,我这心里一直不是个滋味。你看这么大岁数了,说瞎话!可我想,薛丁山他只要回心转意了,你们夫妻和好,就是说一回瞎话还能够说得过去。作梦也没曾想,丁山给我丢了脸,我该怎么好?我连你的面儿也不敢见。这回,明是事实来请你,我又怕你不相信哪,所以,我非要进京讨旨,让你们奉旨完婚。这回你还能相信我,哎,我这心里呀别提多乐了!”其实他心里明白,这回呀?还是说瞎话呀!

梨花一直把程咬金让回城里,到了府上命人摆下酒宴,热情款待。只要是有了功夫,程咬金的话就多了,说的是非常圆满,象真事一样。没说么,程咬金说瞎话,叫你听不出来是假的。

就这样,聪明伶俐的樊梨花就让他又骗了。何况,梨花的母亲在旁还一直在蹓缝说:“我就说么,昨日晚上灯花报喜,今早上,又有喜鹊临门,说明是姑老爷回心转意,大喜临门了。女儿,你快去吧,只要你们夫妻和好,跟你公爹合兵一处,上两军阵前打仗立功,娘纵死,也就算放了心了。看见你们高兴,乐呵呵的,这当娘的是什么心情啊!”

“母亲,你放心吧,我到了前敌之后,一定派人再来接你。”“不用接我,我在寒江关等你就是了。”“老太太,你放心吧,日后,会叫你老人家享福的!”程咬金说。

第二日,梨花安排好寒江关中一切事务,带好自己的甲胄兵刃,命丫环备好马匹,别了母亲与程咬金一道,起身往外走。离了寒江关,一路上程咬金是有说有笑。过了青龙关,正往前走,坏了,风挺大,把路给走错了。

“你看,这都怪我。”程咬金说。“这不要紧,让兵丁打探一下吧。”结果,走的这条道儿只是绕远了些,远就远吧。

正走着,前面兵丁回来禀报说:“姑娘大事不好了!前面有一座高山,叫玉翠山,山上有个寨,叫八角寨。寨主很年青,把道儿给挡住了,让咱们留下买路钱!”

程咬金一听:“嘿嘿,有断路劫财的?我一辈子,尽当响马了,后半辈子才归了大唐,要说劫道儿,咱可不外行!我上前看看去!”

“老千岁,你这么大年纪了,就在后面给押着队,我去看看!”梨花说。“那也好!”

樊梨花一提战马,带着丫环就冲上前来了。来到山下一看哪,果不然,有一百多名喽兵,全都是绢扎包头,穿青挂皂,手提短刀站在两旁。当中一匹白龙马,马上端坐个小娃娃,往大点儿说,也就在十四、五岁的样子,可长得不矮。挺俊美,穿白爱素,手持银枪。

樊梨花一看,哟,是个小娃娃,挺招人喜爱的,就用刀尖一指:“呔!马上端坐的娃娃,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上这里劫道儿?”

这小孩儿一听,管自己叫娃娃,好不中听!把大枪一摆。一看,嚯,上来一位女将。樊梨花并无顶盔挂甲,穿着短衣襟小打扮,外罩大斗蓬。

小将把她看了一遍,从鼻孔中“哼”了一声:“哼,你才比我大多少?你是干什么的?”

“哎,我还没问你呢,你问我是干什么的?你管我是干什么的!你干嘛挡我的路?”

小孩儿一顺枪,说:“管你是干什么的?那可不行,看见了没有?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有人从此过,须留买路钱,牙崩半个不字,你看!“扑棱”把长枪一颤:“我一枪一个,管扎不管埋!”

后边喽兵呐喊:“留下!把买路钱留下!”樊梨花说:“哎哟,小娃娃,这么点儿你就劫道,你怎么不学好啊?你要想断路劫财,你有那个本事吗?”

这小孩子眼睛眨巴眨巴的,心说,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不好听,忙问:“你是谁?”

樊梨花不愿报出名姓,说“你不要问我是谁。来,来来来,你撒马近前来,你如是我的对手之将,后边的金银财宝,全给你放下!你若不是我的对手之将,小娃娃,你跳下马来,跪在我的面前,管我叫声娘,好好地跟我学学吧!”

小孩儿一听,气得够呛,气愤地说:“哼!想找我的便宜!休走!接枪!”举枪便刺,樊梨花摆刀接架。两个人一边动手,樊梨花问道:“娃娃,你也没告诉我,你姓什么?叫什么呀?”

“甭问!”小孩一瞪眼,“我告诉你,我姓要!”“嗯,要什么?”“要劫!”“啊!碰巧了,我也姓要!”“啊?你叫要什么?”“我呀,叫要打!”“啊,你打谁?”

“是呀,你劫谁呀?你要劫我,我就打你!”小孩儿一听,这个气呀,摆开长枪,奔着樊梨花就刺!樊梨花跟这个小孩儿打仗,好有一比,好似老叟戏顽童。

她从心眼儿里挺喜欢这个孩子。心说,要有名师好好指教他,传授他一些真本领,将来必定是一员好将。樊梨花手下留情,不肯把他置于死地。两三个回合,就被樊梨花一刀背从马上将他抽下去了。

这孩子爬起来,拣起大枪说:“不算!不算!”“哼!不算?那好吧,上马,再打!”

这小孩,动作挺利索,“噌”的一下,把马拉过来,飞身上去,摆大枪又奔樊梨花而来,又打了不到二、三个回合,又被樊梨花一刀杆子,就将他抽于马下。”

这孩子爬了起来,揉揉眼说:“不算!”“好哇,不算上马再来!”

一连三次都被樊梨花给打下马来,都没有杀他。第三次,他爬在地上不起,梨花说·“起来!上马!”

“不起来了!”小孩说。“怎么啦?”“起来还得趴下,怪麻烦的!”“噢?这么说,你认输了?”她一看那小孩眼圈红了,看样子要哭。

这小孩子一撒手“哨啷”就把大枪扔丁,趴在马前,“朴咚”,就给樊梨花跪下了,说:“娘!你是我娘!”这下可把樊梨花羞坏了,她刚才说的是一句气话,那知这孩子认输了,真的就叫了娘。

樊梨花虽然跟丁山拜了堂,可并未成夫妇,又这么年轻,这孩子比自己小不了几岁,一叫娘,这怎么能受得了啊!

可是程咬金全都看见了,也听见了,把他乐得前仰后合的,跳下马来,把这小孩子扶起来了,说道:“哎哟,孩子,你好眼力呀!你认她为母,你知道她是谁吗?啊?她是寒江关老将军樊洪之女,名叫樊梨花!二路元帅薛丁山的夫人。你认她为母,那义父就是薛丁山了,有这么个干爹、干妈,孩子,你可擎好吧!”

“真的?”把这小孩乐得直蹦:“老爷爷,你是-”“哦,我姓程,我叫程咬金,你叫什么名字?”“我姓薛,叫薛英龙。”

“呀,太好啦!你叫薛英龙,你父亲呢?”“我父亲去世了。”“哦,那你山上还有什么人哪?”“没有别人了,还有我的母亲,她有病。”“你们是哪儿的人哪?”

“听娘说,我们是中原人。”“啊,那好吧,快接你干娘上山吧!”

这样,就把樊梨花给接上玉翠山的八角寨。小将薛英龙,领着樊梨花来看望生病的母亲,老太太久病在床。

这位老太太听说儿子认了干娘,是二路元帅薛丁山的妻子,高兴得在床上要爬起来。

樊梨花此时已经进来了。一看,这个老人病成这个样子,赶紧把她扶住,不让她起来,忙说,“别动,别动,你快歇着吧!”

就把山下刚才的事情经过讲述一遍。老太太一听就哭了。当着樊梨花和程咬金的面儿,把这个孩子的实情向他们二人说了。

原来,这位老太太,并不是这孩子的亲娘。怎么回事呢?这孩子姓薛、叫薛英龙不假。他爷爷想当初是高谭胜手下的一员大将。

高谭胜也是十八家反王之一,自从十八反王被灭之后,各路反王的手下文武群臣,都各自逃奔他乡。

这薛英龙的爷爷就阵亡疆场了,其父母逃到了西凉国。可是生了薛英龙之后,他父亲就去世了,他母亲抱着英龙乞讨为生,就落到了玉翠山八角寨。

寨上有一头目,叫王重,他夫妻两个带领全村人住在此山,成为一寨。这里全是庄稼人,后来就把他们娘儿俩收留到这里。

王重挺喜欢这孩子,认他为义子。不料他亲生母亲饥寒劳碌,久病缠身,不久也去世了。王重夫妻就将他看作自己亲生之子一般,才抚养他长大成人。王重会两下武艺,教给他一些。孩子从小聪明伶俐,学的一身好功夫。

可是,义父王重也去世了,他便与义母相依为命,这义母没有孩子,把他视为亲生之子。如今老太太一见娃娃认樊梨花为义母,可把她高兴坏了。重病在床,危在旦夕,便将孩子的来历说给樊梨花。

她说:“现在,我把孩子交于你了,我也就放心了。他是中原人,他父母死得都挺可怜的。就请你,把这孩子带回到中原去吧!”

樊梨花一听,嗯哟,怎么这么巧哇,忙说:“好吧,你就放心吧!”

程咬金说:“英龙,这回你好好地给你梨花干娘磕上几个头,认你这个干儿子。然后再把你领着去见你干爹。有二路元帅为义父,有樊梨花为义母,以后,你定会成名的!”

净孩挺高兴,“娘”长“娘”短的,小嘴也挺甜。樊梨花又不敢在山上久留,打算把孩子先留下,等在前敌打了胜仗,再回来接他。这孩子不干,非要跟她去不可。

久病卧床的义母也乐意让他去,说:“你去吧,娘在这儿等你。”樊梨花一看此状,只好留下些人,在山上伺候老太太,自己将孩子带走。

樊梨花就这样在半路上认了这么个干儿子,程咬金也没把这当成个事,让这孩子跟着,带了二十名喽罗兵,就离了玉翠山八角寨,奔唐营而来。

走到离唐营不远之处,程咬金忽然想起这回自己还是说的瞎话。把眼珠 一转,计上 心来,对樊梨花说:“哎,梨花,你等会儿,你们娘俩带着人在后面走,我头前先进去,这回呀,我可得要个排场,让丁山好好来迎你。这回他要不迎接你呀,我就不答应。你们慢走啊!”

说罢,程咬金打马就头前走了。樊梨花一听,他先进唐营,叫丁山来迎自己,当然是很满意的。一看程咬金走的比较慌张,这心中就顿生疑虑,莫非这回又是假的。咳!管它呢。反正已到唐营了,是真是假也要弄个水落石出。

便说:“英龙,快走!”“哎!”薛英龙紧跟在后。正走着,梨花向前看去,忙问:“英龙,你看前面那座关,是不是朱雀关?”

“啊,是。”“城上旗号是哪国的?”手下兵丁答道:樊小姐,那城上的旗号还是西凉的!”樊梨花一看,这么说,朱雀关还没有被夺过来?再者城外,果然还是大唐的营盘。

她这心中就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来,这程咬金一定是又说谎了。我又上当了。猛然间,见唐营的后门大开,兵分左右,排队迎接樊小姐的人来了,她只好走上前去。

原来,程咬金先回去,是跟元帅薛仁贵说:“你赶快派人迎接她吧,我呀,还得躲起来!”

薛仁贵这才派王妃带着窦仙童、陈金锭、薛金莲赶快出城迎接。程咬金找个地方藏起来,就不敢露面了。

樊梨花近前一看,就全明白了,这个叫“妹妹,”那个叫“嫂子”,很热情地上前迎她。老太太柳氏王妃也过来,说道:“儿媳妇,你来了?”

梨花没办法,跳下马来,给老婆婆见完了礼,说:“哎呀,老人家,你怎么又接出来了?”

“咳,你看看,你公爹挺忙的,我不接你,谁来接你呀?儿媳妇,一路上叫你受苦了!”

樊梨花想问:丁山呢?可话到嘴边,又没出唇,心想,先进营中再说吧,问他干什么!

她一回头,说:“英龙啊,来,我给你指引指引,这是你姑姑,这是你大娘、二娘,这是你奶奶。”孩子象个磕头虫似的,给这个磕了给那个磕。

窦仙童,陈金锭她们不明白地问,“哟,梨花,他是谁呀?”“哦,这是我在玉翠山八角寨收下的义子,这小孩子可聪明啦,愿拜我为母,跟我学艺。”

窦仙童心想,聪明过人的梨花呀,你怎么办这傻事儿呢?认干儿子?你也不怕他吃醋?这话又不好出口,只能夸奖好哇。

进账来见薛仁贵,见过大礼,薛仁贵照样还是赐下座去,让她婆媳二人都坐下。樊梨花又把英龙唤过来,说:“快,拜见你的爷爷!”

薛英龙觉得自己挺自豪的,机灵地上前磕响头,磕得“嘣嘣”直响。薛仁贵楞住了,问:“嗯?梨花,这是 -”

“哦。”于是她就把半路上走到玉翠山八角寨,收义子一事讲了一遍。“啊!原来如此!”

薛仁贵心想,梨花,你跟我儿子还没和好呢,又认干儿子?可我儿子他……,咳!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夸奖这小孩好!命人给她们摆上酒宴,给她们迎风洗尘。

樊梨花问;“老人家,听老千岁说,二路元帅薛丁山不是也在营中吗?”“啊,梨花,程老千岁跟你是怎么说的?”

樊梨花就把经过一讲。薛仁贵说,“咳!厚道的梨花呀,你呀,又受他的骗了!”“怎么?老人家?这又是……?”

薛仁贵也觉脸上发烧,于是就将事情告诉梨花说:“薛丁山已被朱雀关元帅邹来泰走马活擒,拿进城去现在死活不知呀?我没有办法,才又哀求程老千岁去请你出世。我不知老千岁是怎么讲的?他临走时告诉我说:“你放心吧,我无论如何也要把樊小姐给你请来。”

薛仁贵还要往下说呢,一看,樊梨花两眼发直,呆若木鸡,半晌无语。

又过了一阵儿,樊梨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怨自个儿呀!”一边心想,梨花呀,梨花,你的心,就象一团火似的,总扑在大唐营薛丁山的身上,而他的心,却冷似寒冰!所以,听说他回心转意,我就相信了。又让程咬金骗了,能怪人家吗?只能怪自己,谁叫自己信以为真呢。又听说薛丁山被邹来泰走马活擒,拿在城中,自己怎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呢!她想到这儿,把头低下,眼圈红了。

就听薛仁贵说:“梨花呀,哎!看在我薛仁贵的份几上吧!你还得要拔刀相助啊!这回,只要薛丁山这个冤家他命不该绝,能把他救回来,他会回心转意的,会跟你和好的,你就再搭救他一次吧!”

樊梨花看着薛仁贵那样慈祥的面孔,对自己说得又那样恳切,心也就又软下来了,想说不行,可怎能开口!

就站起身来,说道:“老人家,你放心吧,我既来了,一定要管的,我毕竟还是大唐之将呀!”

“哎,好!好!好一个聪明的姑娘!”薛仁贵心想,只要薛丁山没死,能救回来,说什么哪,我也要叫这个冤家回心转意!

“老元帅,明日我就出征!”樊梨花说。“啊,不要紧,你再歇两日吧,这一路之上很是劳累的。”“不用,明日我就去。”

薛仁贵让她下去休息去了,窦仙童,陈金锭她们都往屋里拽她:“走,到我们房中去坐吧!”这个说长,那个道短,对樊梨花十分热情。

樊梨花心中明白,忙说:“你们放心吧,明日,你们几位都还得跟我去!”“好吧!”

第二日,樊梨花来见薛仁贵,领兵三千,她说:“我让二位姐姐和妹妹,英龙,都随我去两军阵前。”“好吧。”薛仁贵说。

点齐三千兵丁,樊梨花带领人马就直奔两军阵前,讨敌骂阵。

邹来泰一听说唐营又来人了,他上马,手拿铜人槊,到两军阵来会战。而樊梨花这回要走马取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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