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后我去县农建团修水库,遇到女同学出手相帮,反遭毒打

情怀难忘 2024-09-01 14:19:00

叙述人  侯建永

第二集

过了正月初六,回家过年的农建团民工都来上工了。在家里的那几天,我反思了很久,终于想通了。那天在岭头上打我的人除了伍德全外再没别人。本来还想着一定要给打我的人一点颜色看看,但考虑到贺春莹还在他们家生活,投鼠忌器我也不想再追究了。

我从家里走时,母亲还给我的挎包里塞了几个过年蒸的馍,我也没有舍得吃,本想给贺春莹送去,想到伍德全的丑恶行径我又放弃了。这样的人本就应该饿肚子,只是可怜贺春莹了。

过了正月二十五,天也开始慢慢暖和了。那天,我从机关排完干活正要回团部,走到半道上就碰到了伍德全。就在我们擦身而过的时候,伍德全突然用肩膀把我猛地一撞,我立即就被伍德全撞到路坎下边的地里。

我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伍德全冲我露出了那让人恶心的奸笑后,立即就气冲脑门。我冲上去照着他的笑脸就是一拳,没想到伍德全早有准备。他把头一偏让过了我这一拳,然后照着我的肚子就是一脚,我又被踢到了路下。还没等我站起身,他从路上就跳下来骑在我的身上,一阵暴雨似的拳头就落在了我的头上。我好不容易翻过身刚想反击,伍德全竟然一边跑一边喊:“快来人呀,打死人了,快来救救我呀——” 

团部的领导闻讯立即跑出了门。

伍德全在前面跑,我在后边追。副团长立即拦住了我:“侯建永,你为什么要打人?”

“是他先打我!”我分辩着。

副团长说:“我们看见是你在追着他打,而且他被你打得满脸是血,你还不承认?”

我莫名其妙,偷偷乜斜了一眼站在团长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的伍德全。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伍德全他竟然满脸是血,浑身是泥,衣服也撕了好几道口子。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伍德全竟然能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把自己的施暴者形象转变成了可怜的受害者。他的演技惟妙惟肖,让我百口莫辩。

我不但写了检讨,而且还被从通讯班踢了出来,发配到最艰苦的石料连去打炮眼。

我每天抡着大铁锤,呼吸着石头粉末,三天后胳膊竟然又红又肿。但是我不能休息。因为无故旷工,每旷工一天罚五个劳动日。如果我休息三天,半个月就没工分了。如果确实有病,必须要持营领导的假条,还要附医生的诊断证明,这么麻烦的手续,我是无论如何弄不来的,因此我只有硬撑着。

十多天后,我的胳膊慢慢消肿了,我也适应了这里的劳动环境。我决心不再与贺春莹有任何来往,因为我确实斗不过老奸巨滑的伍德全。

时间过得非常快,转眼已经到了1977年的10月份,突然有一天,贺春莹找到石料连,她把我拉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悄悄地告诉了我一个非常振奋人心的好消息。1977年全国将恢复了高校招生,并且不再为成份是论。

我只是苦笑了一下说:“我们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摸过书本了,并且我们当初上的是文艺班,文化课功底本来就不扎实,现在参加考试把握不大。”

没想到贺春莹却说:“咱母校开了一个补习班,一个月时间只需交80块钱就行了,以你的聪明程度,只要在这一个月内好好复习肯定能考上。”

一个月时间要交80块钱,这80块钱从何而来?家里那么穷,父母肯定不愿意拿出80块钱让我去参加什么补习班。贺春莹摇了摇我的胳膊说:“我知道你是为钱的事情发愁,只要你愿意去,钱我想办法来解决。”

贺春莹的家庭情况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别说80块钱,就是让她拿出8块钱,那也比上天不难。

过了两天,贺春莹又来找我,她把我拉到了一边,悄悄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收费单据递到了我的手中,我接过一看,原来是补习班补课的收费单据。一张的交费人是贺春莹,一张的交费人是侯建永。

我吃惊的望着贺春莹,只见她一脸的平静,那白里透红的脸蛋更加娇艳动人。我不知道她这钱是从哪里来的,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我也把名报了。

贺春莹见我吃惊的样子竟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推了我一把说:“别担心,这钱不用你还,如果我们俩人有一人能考上,我这钱也出的不冤枉。”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冲着贺春莹这份心,我一定要好好复习,争取考上大学。

由于贺春莹已经给我把补课费交了,因此我也不得不去补课了。我向农建团请假时,农建团领导告诉我,必须要有一个人来替换我,否则别的公社就吃亏了。我只好回到家里把情况给父母说了,没想到大哥竟然愿意去农建团替换我。他说:“如果我能考上大学,侯家人也能扬眉吐气地在人面前说上话了。”父亲也忙着为我准备补课的口粮。

1977年的10月20我告别了家人,来到县城母校。这次参加补课的学生还真不少,一共有100多人分成了三个班。

/按报名的时间先后顺序,我与贺春莹都分在了一班。由于学校没有宿舍,我们只能暂时住在学校外边的一个厂房内。

这是废弃的酒厂,前后共有三排房子,前两排房子住男生,后一排房子住女生。

每排房子只有三间,中间留出二尺宽的一条过道,然后两边用碗口粗的圆木挡起来,中间铺上麦草,同学们在麦草上铺上自己的被褥就算是有了自己睡觉的地方。

学校的时间安排非常紧,上午上三节课,每节课一个小时,中午上三节课,每节课也是一个小时,晚上是同学完成作业的时间。也就是说同学们上厕所都要小跑,并且还不能上的太久。开学一个星期后就有几个同学接受不了这样紧张的生活,十多个同学先后退学。

我和贺春莹相互鼓励,虽然非常吃力,但还能基本上能跟上补习班的节奏。

由于贺春莹从家里来时只带了10斤玉米糁子,这显然是不够的。我带的也只是刚刚30斤,只够我一个人一个月的口粮。为了不止于中途断粮,我们两人商量好,每人每天只能吃半斤。也就是上午每人二两,下午每人三两。

开始还能坚持,但一个星期后,我们就撑不住了。晚上经常饿的睡不着觉,第二天头晕目眩,学习效果明显下降。

一天下了晚自习后我和贺春莹肩并肩的走着,我们在过一个大场的时候,我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大场的玉米杆上。我的手触到了一个硬棒棒的东西,我用手一摸,竟然摸出了一个玉米穗。

我们非常兴奋,立即拿着玉米来到离大场不远的一个废弃的砖窑里面,然后拉来一些玉米杆点燃把玉米放进去。等玉米杆烧完后,也不知玉米烧熟了没有,我们一人一半就吃起来。

从此后,我们就天天下晚自习后在玉米杆里翻找。有时还能找一两个遗漏的小玉米穗,有时翻了半天一个也找不到。

天越来越冷了,我们不得不两个同学合在一起睡。这样不但两人的被子叠在一块能厚实点,两人挨在一起还能相互取暖。

一天早晨,我刚起床就感觉裤腿里面软绵绵的有个东西在动。我吓得坐在铺不敢动,与我合铺的一个同学突然大叫一声:“侯永建,我怎么看见你的裤腿外边漏出一个老鼠尾巴。”周围的同学闻讯都赶了过来。大家把我推倒在床上,在我的裤腿里一阵乱捶乱打,我感觉一股热热的液体从我的裤腿里渗出来,忙推开同学一看,原来钻进我裤腿里的老鼠早被同学们连捏带捶成了一团软肉。

我恶心得睡在床铺上不敢动,也不知是谁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贺春莹。她走过来帮我把裤子褪下来,然后又拿到水龙头前洗净,我只穿了一件单裤子,和贺春莹扔给我的一件毛裤就去了学校。

看到贺春莹那冻得通红的手,我心里暗暗地发势,无论多么苦,我今年一定要考上大学。

接下来学校组织了一次摩拟考试,十多位排在最后的学生便自动离开了补习班。离考试时间越来越近,贺春莹突然对我说,她家里人捎话让她回去一趟。我一再叮嘱她快去快回,现在复习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一天也耽搁不起。当时贺春莹是满口答应,谁也没有想到,贺春莹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就在我准备去她家问情况的时候,她突然捎来一封信。我也没有避开班里的同学,拆开那封信就看起来:“建永哥,我可能去不了补习班,不过请你放心,我联系好了本地学校,将来我就在我们本地参加高考。好好复习,希望我们能在大学相会。”

看了贺春莹的信,我也放心了,我们虽然暂时不能见面,但再有几天就要高考了,等考试结束后,我一定会去看她的。

1977年的12月9号这一天终于到了,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走进了考场,看到窗外好多家长都在白钱外的地上坐着,他们翘首探头,希望能够看到自己的儿女答题的模样,我的父亲就是那些人中间的一个。尽管他的额头已有细密的汗珠渗出,但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试卷发下来了,看到上面的试题大部分都是我和贺春莹探讨过的,我的心也就放了下来。我也暗暗地为贺春莹祈祷,但愿他不要忙中出错。一个考生由于过度紧张晕过去了,两个监考教师把他扶出了教室。考场轰动了一时后也慢慢平静下来,我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答完了卷子。

第二天的考试就顺利多了,大家都适应了那种紧张的气氛,我也不知道我答的是否正确,反正卷子上的题我都答了,感觉还可以。

考完试,我便把父亲送上了车,为了安慰父亲,我说考得还可以,让他给家人提前报个喜。

我来到农建团让大哥回去后,我就去了贺春莹的家,但是我没有找到贺春莹。

我又来到了那位大嫂的家,大嫂告诉我,贺春莹已经结了婚。她嫁给了邻村的黄卫军。

我如梦初醒,贺春莹回家考试完全就是假话,她给我写的那封信是为了安慰我,让我不要为她分心。我真傻啊!

我连夜来到了黄卫军的门前,看见那发出灯光的窗纸上大大的囍字,我终于知道,贺春莹已是他人妻了,即使见到她还有什么意思呢?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我身后有脚步声,我回过头看了一眼,贺春莹那张熟悉的面孔立即映入我的眼帘。

她来到了我的面前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大一会才叹了口气说:“不用问,我知道你考得应该很好,当初报名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你是一定能考上。我嫁人了,当初我和人家谈好的,我只补习不考试,我不能食言。我还答应了人家的婚事,这样虽然伍德全得了一笔彩礼,但也少了他天天让我嫁给他儿子贺民娃的烦恼。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得就有失,如果我不答应这门婚事,咱们哪里有钱上补习班?不光我要当一辈子农民,你这个人才肯定也会被埋没。事情总算按照我的意愿结束了,我很安心。也请你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只要你记住,干什么工作都不要忘了我这个老同学就行了。”说完后,她一刻也没有停留,就转身离去。

看着她那款款而去的背影,我真想大吼一声,贺春莹,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你这不是要让我终身都背上亏欠你的良心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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