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由台州医院心理卫生科资深的临床心理治疗师虞安娜提供,虞医生擅长青少年各种心理问题的非药物治疗(尤其是正念禅疗),在此表示感谢。
01
只要是医生,在行医过程中都必定被病人或其家属问过一个问题:医生,有什么药好吃吗?
不奇怪,一有点感冒就去吃药,睡不着了想吃药,吃不下饭也去吃药,疲劳了去吃药,甚至有人想用药来控制自己做梦。如下情况:
……
医生:“刚才我们的治疗师跟您谈的内容,您能理解吗?能接受吗?”
患者:“能听懂,知道!”
医生:“那行,根据您的病情,我们先按照治疗师给您的建议做起来,先观察两周……”
患者:“那药呢?”
医生:“暂时不需要服药,您的失眠与您的担心紧张有关,您可根据刚才谈的那些内容行动起来……”
患者女儿:“不吃药怎么行,她回家照样失眠……”
患者:“不吃药?那我来医院看什么病?那我不是还不舒服?……你告诉我吃什么药,我都会好好吃的……”
患者女儿:“那刚才的钱不是白花了吗?”
……
其实,有些疾病是自限性的,就算你不找医生,不吃任何药物,它也可能自己痊愈。这种情况在患者中占大部分,以我个人的经验至少在5成以上。而有些疾病就算你不断看医生,不断服药,它也不可能痊愈。这两种情况都会无谓的耗费大量的医疗资源,甚至导致下面这类病人被忽视:这类疾病只有看医生才可能痊愈,如果不看医生、不服药就无法痊愈。
02
长期在医院从事临床工作,经常听病人及家属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停药呢?”
对于这个问题,无论内科医生还是精神/心理科医生许多时候都会觉得难以回答。因为,药物治疗许多时候都是针对症状,并不是针对病因的。
经验是,除精神分裂症、双相障碍等重性精神疾病之外,就一般的焦虑情绪、抑郁情绪、强迫、失眠、疑病、神经衰弱等的治疗来说,往往以心理治疗为主,药物治疗为辅。换句话说就是,只要心理冲突解决了,行为方式改变了,症状许多时候会自然消失。
我们经常把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的关系比作“游泳圈”与“学游泳”的关系。如果单纯靠药物就像带着游泳圈浮在水面,是不会自动学会游泳的,当拿掉游泳圈后,就跟没学过游泳的人的状况是一样的。心理治疗就像学游泳的过程,需要来访者和医生一起努力,学会处理不良情绪、行为和心理冲突,尽管开始治疗时可能有些费劲,但疗效相对持久。
03
德国精神科医生曼弗雷德·吕茨提出:“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精神分裂症,没有抑郁症,没有成瘾症——有的只是承受着各种不同痛苦现象的人”。心理学家埃里希·弗洛姆曾经提出:“健康或常态就是有一个最适合个人成长和幸福的环境”。
我在《和心理医生看电影》这本书中曾经写过如下这段话:从个人“存在性”角度看,一个所谓“没有焦虑”、“社会适应良好”的正常人远没有一个所谓人类价值意义上的精神疾病/心理障碍患者来得健康。前者以放弃“自我”的“存在”来成为别人期望的样子,所有真正的个体性与自由全部丧失。而精神疾病/心理障碍患者则可被看作在争夺“自我”的战斗中不准备彻底投降的人。尽管他挽救个人“自我”的努力并未成功,也未有效地表达出“自我”,却借助精神疾病/心理障碍的症状和遁入虚拟的生活寻求拯救。
这就是说,我们精神心理科医生的职责不应该仅停留在精神分裂症、抑郁症、焦虑症等精神心理疾病的临床治疗上,还有必要成为社会的守望者——拉响警报的人。
04
心理治疗的实践经验告诉我们,在到达“治疗性领悟”和“拐点”之前,心理医生和来访者双方都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借用神秀禅师的偈说就是,我们需要“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现代心理治疗体系中的长程精神分析治疗具备了这样的可能性,遗憾的是,我们很难在现代忙碌的社会中普及这种治疗方法。
有鉴于此,台州医院心理卫生科为了缩短达到“拐点”的时间,增加“治疗性领悟”的机会和可能性,不断上下求索,终于摸索出了一套能促进精神心理疾病康复的疗法——“禅疗”。其中,看电影是来访者进行“禅疗”的核心环节。
1895年,布洛伊尔和弗洛伊德发表的《癔症研究》标志着精神分析的诞生。也是在1895年,卢米埃尔兄弟公映了他们的影片《工厂大门》,这标志着电影的诞生。从此,电影和精神分析就一直彼此保持着联系。
我们的临床治疗经验表明,电影可以从多个维度帮助心理疾病患者缓解病情。(未完待续,《和心理医生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