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小开嘎山湖又和大家见面了,今天聊的话题是上海人工作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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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宾A钱老师,上海人,退休中专老师。
嘉宾B女噶亮,新移民,居住在奉贤新城的白领。
嘉宾C阳阳,上海小孩,目前失业。
我们坐好,喝着咖啡,然后慢慢嘎山湖。
我说:钱老师,这家店的员工,也是你以前学生?
钱老师点点头,说:是的,是我老早学生子,最早在萨莉亚做的,后来到这里来了。
我说:我想请教一下,上海三校生,是不是从事底层工作比较多?
钱老师说:小开,这闲话说的难听伐。什么底层,滚地龙,都是污名化上海人。其实有个专业术语,叫基础性岗位。
我说:对对对!我说错了,基础性岗位!有很多上海小孩吧?
钱老师说:可以说,绝大部分三校生的出路,就是基础性岗位。像餐饮店服务员,服装店的销售,营业厅的客服,银行的大堂经理等等,都是三校生的选择。
我说:说到营业厅,这里有位朋友,老早里面做的。
阳阳说:嗯,是的,上海电信做了好几年了,前两年辞职不做了。
钱老师说:为什么不做了?
阳阳说:没撒意思,赚一点小钱,还蛮累的。家里条件蛮好,不差这点钱,让我回家休息。
我说:阳阳情况很特殊,他当中生病了,去修养了,家里也有实力的,开公司的。
阳阳说:是的,我家里条件还可以,出去上班就是消磨时间。
钱老师说:确实有一些上海小孩,不出去上班的,都是学历较低,而且父母很宠的。
阳阳说:我父母是很宝贝的,我学历一般,大专生。
钱老师说:家里条件好,那么是好休息一阵,不过长远看,还是要出去接触社会。
我说:那么钱老师,你的学生有很多都是社会基层,他们工作怎么样的?
钱老师说:基本上都要工作的,家里条件差,不上班就饿死了。
我说:家里那么穷?
钱老师说:不瞎说的,他们那种家庭,都是上海最基层的,家里房子很差,基本不会动迁,存款也拿不出5万块的。
我说:这么看来,他们是要上班的,不然没办法生存的。
钱老师说:上海基层苦呀,高物价、高房价,工作就这点钱,温饱都很勉强。
女噶亮说:我到过很多发达地区,香港、首尔、东京,他们的最低工资都很高的,基本都在45元一小时了。
钱老师说:40元最低工资,在上海不可能的。今天你给40元,明天就一群人肯20元。
我说:这倒是的,最低工资来说,上海这边还需努力。对了,女噶亮,你在公司也算小头头了,平时招募的上海小孩多吗?
女噶亮说:凭良心说,并不多。以前公司里上海人有一定比例,现在是越来越少了。
我说:像阳阳这种三校生,上海小孩,你们会招吗?
女噶亮笑笑,说:基本不会招的。因为学历低,而且长期失业的人,心态崩了。以前招过类似的,结果惹了很多麻烦呢。
阳阳说:我不是那种人,不过话说回来,长期在家的人,确实心态不一样。以前电信的时候,我们也招了很多失业上海男孩。结果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我说:怎么个奇怪?和我详细说说。
阳阳说:有一个男的,20多岁,居然溜了长发,还盘起来了,就像道士一样!还有个男孩子,30岁了,很胆小的,是父母陪着来面试的。
我说:真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阳阳说:别看我不上班,我也在外面混的,我们这圈子里,都是有一定资产的,和那种社会底层,还是有区别的。
我说:那么,那种不混社会,家里条件很差的男孩,你遇见过伐?
阳阳说:遇见过呀!但是尽量少接触,有一次,我好心带一个宅男出去玩,结果他把我太阳眼镜偷掉了!这副眼镜日本带回来的,我很喜欢的呢。
我说:后来抓他了伐?
阳阳说:他们家也很惨,父母离婚了,他和爷爷奶奶住,家里穷,又没收入,我也不忍心抓他,就算了。
钱老师说:这种基层家庭,确实有一定比例,会有小偷小摸,以及心理问题,我也碰到过好几次了。
我说:那么钱老师,侬是哪能解决的?
钱老师说:对于这种上海小孩,需要家庭、学校、社会共同关爱。帮助他们走出心理阴影,踏上社会。之前有几个这样学生,现在都上班了,有2个还结婚了。
我说:这倒蛮好的,没有让原生家庭,破坏他们的人生。
阳阳说:这是幸运的,但是还有很多上海小孩,也不出去玩,也不上班,每天待在家里,心理问题非常严重。
我说:这样说的话,除了失业问题,青年人心理问题,也很严峻吧?
阳阳说:是的,长期宅家,肯定有点不正常的,所以我也经常跑出去,和朋友聚会,到外面旅游,不然我也傻掉了。
我说:那么,你不找工作吗?或者去你父母公司。
阳阳说:暂时不想找,想休息休息。家里人公司也可以去,但那是我退路,我还是想自己找喜欢的。
我说:实在不行,到咖啡馆,和小舟做同事。
阳阳笑笑,说:我还没沦落到这地步。
女噶亮说:我好奇,你是哪里的房子?
阳阳说:静安新城,可以伐?
女噶亮说:可以呀,蛮好的呀。
钱老师说:这么说来,你以前也是静安的?
阳阳说:是的,老静安,后来才去闵行的。
钱老师说:那你很幸运呀,早拆迁还是静安,晚的话只能奉贤、松江了。
阳阳说:奉贤?送给我都不去!上海人去那么远地方,发配充军呀?
我说:好了,不说这个了。钱老师,侬有什么高端一些职业,介绍给阳阳吗?
钱老师说:我的岗位,一般都是服务行业、基础性岗位。
阳阳说:做过营业厅了,不想再做这类了。
钱老师说:也有比较高端的,就是一开始很苦的,阳阳你吃得消伐?
阳阳说:是吗?你说说看。
我说:是呀,钱老师介绍一下,说不定小舟也想换工作。
钱老师说:虽然我退休了,但是人脉还有一些。大众、宝钢,这样的大企业,还是蛮不错的。
我说:这倒蛮好的,我倒是想介绍小舟去做,但怕小舟逃回来。
钱老师说:小舟肯定不来三的!三班倒很苦的,需要有毅力、有吃苦精神。
阳阳说:单位倒是蛮好,但是三班倒,我实在吃不消呀,有文职伐?
钱老师说:文职我也有,就是大企业里,第三方派遣。
阳阳说:算了伐,这种劳务工,没什么意思的。
钱老师说:阳阳你会开车吗?
阳阳说:会呀,我们家有车的呀,怎么了?
钱老师说:那你去学个A3驾照,以后开开公交车也不错。
阳阳说:公交我喜欢的呀,钱老师侬有路伐?钱老师说:公交系统蛮稳定的,不过也是蛮辛苦的。
阳阳说:怎么个辛苦法?
钱老师说:有两头班的,你三班倒都接受不了,这个更难了吧?
阳阳说:有句闲话说的好,好男不上班,好女不带罩,戆男戆女三班倒,江边样子两头班。
阳阳说完,我们都笑了。
我说:看样子,上海青年对三班倒、两头班都深恶痛绝。
阳阳说:最痛恨的,还是外包工,明明可以成为正式职工的,非要签第三方。
钱老师说:这也是目前普遍现象,企业为了节省人力,能外包就外包了。
阳阳说:这种事情我看多了,所以你们让我现在出去上班,我也有疑惑的。如果说,外包工少了,正常岗位多了,那不用你们说,我自己就出去上班了。
钱老师说:你家里条件好,所以失业也没事,很多人家里,急需要钱,不上班根本没法生存了。
我说:对的,就像小舟,买了一套外地房子,加上动迁房,每个月房贷都1万多了。
钱老师说:这怎么办呀?他们家都是基层岗位,1万多块,一家人别生活了?
我说:只好这样混了,等待能解套的那一天。
钱老师说:虹口房子,不用太担心。但是外地的那一套,啧啧,蛮难的。
阳阳说:这种事情我也遇见过,当初有个中介要骗我们去买什么惠州的海景房,我爸直接让中介滚。我爸什么人呀,开公司的呀,这种阿扎里,一看就晓得了。
我说:那就是层次、认知的问题了。小舟一家,和你们家档次,那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你不用上班,一个月家庭净收入,都比他们高几倍了。
阳阳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一般家庭吧,只是比小舟这种脱底棺材好很多。
我说:那么,总结今天话题,钱老师你觉得三校生,就是上海服务行业,最大的一波就业供给者吧?
钱老师说:对呀,可以说三校生是基层岗位,最多的一批人。没有三校生,阿拉上海人在餐厅,在商场,就完全听不到上海话了。虽然他们学历不高,但对于基础性岗位来说,不可缺少。
女噶亮说:我觉得吧,三校生也只能提供基础性岗位了。像白领、坐办公室,以及一些新兴行业,上海基层小孩,是越来越少了。当然,高技术人才,上年纪的人,还有很多上海人。但是,目前来看,有一种青黄不接的状态。
阳阳说:这没办法,一方面压力大,有个词叫内卷对伐?一方面上海小孩,有点花头的,就在家靠父母。我觉得这很正常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家里有条件,为什么还要出去受气?又不是什么好的单位,全都是临时工呀!做2天,都可能被辞退的,用得着我们拼命吗?我们只是学历低而已,又不是小舟那样的笨蛋。
说完,我们都笑了。
我说:小舟知道我们这么说他,肯定要来寻我们了。
钱老师说:那我们快走吧,时间也不早了,去附近的面馆吃两碗面。
我说:吃面?我欢喜的呀,走!
女噶亮说:我就不参加了,还有约会。
我说:侬呀,约会真的蛮多的,一会这个,一会那个。
女噶亮眨眨眼睛说:没你多!
说完,女噶亮一溜烟的跑了,留下一脸茫然的我。
阳阳和钱老师,则在旁边一脸坏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