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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客厅的垃圾桶里发现了用过的避孕套和情趣内衣。
结婚五年，孟蝶一直强调自己患有性别认知障碍，为了不刺激她的病情，我没有碰过她一次。
我想发条短信问问她，却正巧看到了她学弟的朋友圈
“为爱奔波是真心人的天赋”
配图是孟蝶躺在白床单上的背影，身上只穿了一层薄薄的纱衣。
我默默关掉手机，找人拟写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后来，孟蝶却发了疯似的撕毁协议，
“只要不离婚，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
在客厅打扫卫生时，我看到垃圾桶里有一个黑色蕾丝的情趣内衣。
最上层还挂着一个皱巴巴的避孕套，里面浑浊的液体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愣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我和孟蝶刚刚交往时，她和我说，自己是性别认知障碍，不能经受刺激，不然病情会加重，所以我要尽可能地避免和她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那时孟蝶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一束光，我信了。
所以结婚五年，我没有碰过她一次，就连拥抱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但是如今的这幅场面，倒是给了我当头一棒。
刚结婚时为了孟蝶能吃上可口的饭菜，我找了一个线上的文员工作，不需要把时间花在通勤上，只有一日三餐的买菜能耗费一点时间。
但我着实没想到，仅仅是我买菜的那一个小时，孟蝶就带了别的男人回来翻云覆雨。
我掏出手机，想让孟蝶回来，和她当面谈谈。
“现在有空回家吗？我找你有事”
信息刚一发出，就收到了孟蝶的回复。
“今天要加班，回不来了，你爸那边，你自己去扫墓吧，我改天再陪你去一次”
“对了，我马上要开会，不要发信息打扰我”
今天是我爸的忌日，他已经离开我五年了。
以往的四年，孟蝶都会回来陪我去墓园祭拜。
不为别的，因为我爸是她的救命恩人。
我本以为这次也是一样，没想到我还没说，孟蝶就赶紧先拒绝了。
她明明答应过我，每年都会陪我，不让我一个人体会思亲之痛的。
可是现在她却以工作为由头拒绝了我，只有一种可能，她的生活中出现了她认为的更重要的人。
我伸手划了划手机，刚好看见孟蝶的学弟蒋程发了一条朋友圈。
等到看到朋友圈的内容后，我的心好像被捅入了无数刀子一般，呼吸不过来。
“为爱奔波是真心人的天赋，小孟姐姐做了三个小时的飞机来陪我答辩”
配图是一张孟蝶躺在床上的背影图，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真丝露背睡衣。
到底加什么班要加到学弟的床上？
所谓的上班，也只不过是搪塞我的借口罢了。
我苦笑一声，心中对孟蝶仅存的最后一点信任也荡然无存了。
我抹了把眼泪，看着手机里我和我爸仅存的一张合照。
五年前，孟蝶在海边游泳时不慎溺水，我爸作为景区的救生员，连救生衣都没穿，第一时间就跳进海里救他。
后来，孟蝶保住了性命，而我爸，却永远留在了冰冷的海水里。
葬礼上，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从小就是单亲家庭，是我爸一手把我带大的，他的离开对我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当时，孟蝶跪在灵堂前，哭着扶着我的肩膀，对着我爸的遗像喃喃道，
“乔叔叔，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你就像我的再生父母一样，你放心，我会和乔俞组建家庭，好好爱他，余生，我们会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希望您在九泉之下能瞑目”
我愣了，抬眼看着孟蝶，她抹了抹眼泪，对我扯出了一抹苦笑，
“阿俞，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你永远都不是孤身一人，我永远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我承认，我感动了，也心动了，以至于我后来爱孟蝶爱得无法自拔。
但好景仅仅持续了几个月，结婚以后，我和孟蝶的关系就以一种不可逆转的形式下滑。
孟蝶开始以工作为由头夜不归宿，甚至和我说自己患了性别认知障碍的病症，不能跟我有肢体接触，否则会加重病情，一辈子都没法好好生活。
我心疼孟蝶，对此没有任何怀疑，我查遍了书籍，用尽了方法，却只换来她的一句，
“别在我身上做无用功了，管好你自己吧”
她从我们的主卧搬了出去，每次回来，身上都带有男士古龙香水的气味和显目的草莓印。
我曾无数次等着她主动跟我坦白，等着她打破我们之间的僵局。
甚至一再降低自己的底线，但凡孟蝶能和我坦白一切，我都会不计前嫌，因为我始终觉得，爱一个人，不但要爱她的闪光点，也要包容她的缺点和不堪。
我问过孟蝶无数次，
“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坦白的，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但孟蝶却一脸不耐，嫌恶地看着我，
“你要是实在太无聊就出去找个班上，别整天疑神疑鬼的，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我是要工作的，难免会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如果这都接受不了，那我们索性就分开”
我没敢再提，孟蝶有恃无恐，因为她很清楚，她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
我本想捂着眼睛继续爱下去，但我看到的一切不容许我这样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对不健康的关系做一个断舍离吧。
###2
思绪逐渐回笼，我收拾好祭拜用的东西，打车到了安葬我爸骨灰的墓园。
近几天，南城一直在下雨，温度也骤降。
我撑着伞，被这变化无常的天气冻的打了一个寒颤。
我微微俯身，把买好的白菊放到了我爸的墓碑上。
“爸，这些年，你在那个世界过的怎么样”
“我和孟蝶结婚五年了，总体上来说过得还算是不错，你不要担心我，以往那段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纵使我心里已经对孟蝶失望至极了，但是我还是不想用生活中的鸡毛蒜皮打扰我爸。
我撑着伞，在我爸的墓前喋喋不休地说了几个小时。
直到自己口干舌燥，我才打着伞，慢慢悠悠地走回家。
半路，我接到了孟蝶的电话。
她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命令我，
“乔俞，来机场接我，下雨了我不想打车”
我冷笑，
“我现在正在墓园，没开车，赶不过去”
孟蝶沉默了几秒，开始埋怨我，
“你就非要今天去吗？我说了明天陪你去，晚一天又能怎样，真是个死心眼”
“难道死人还能比活人重要吗？你知不知道我那场会议的重要性”
“孟蝶，如果我爸是在五年前的明天发现你的，那你觉得你自己能活到今天吗？”
“同样，如果我爸那天没有死，那死的就是你。现在你还觉得不重要吗？”
说完，没等她回复，我便挂了电话。
走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我打开门，脱下被淋得半湿的外套。
刚打开客厅的灯，却意外地看见孟蝶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顿了一下，然后像没看见一样继续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孟蝶忍不住了，声音冰冷冷的，
“乔俞，你今天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是在咒我死吗？我陪了你五年，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没有理会她，去阳台拿好浴巾后就往浴室走去。
孟蝶几步上前，攥住了我的胳膊，
“你再跟我装死试试看”
我扭头看着她，表情毫无波澜，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下一秒，孟蝶的巴掌就猝不及防地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愣住了，捂着侧脸不解地看着她。
孟蝶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出格的行为，她怔了一下，脸都涨红了，
“我不是故意的，但是这也是你逼我的”
“我明明和你说过了，明天陪你去扫墓，我今天工作这么忙，你到底在和我赌什么气？”
“你自己天天在家不务正业，难道你也想让我和你一样吗？有些事，你也该从你身上找找原因”
我笑了笑，
“你真的是在工作吗？我有朋友和你在同一家公司，她说你这一整天都没有上班，所以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我…我当然是去出差啊，难不成我还能骗你吗？”
被拆穿后，孟蝶说话都结巴了。
我没说话，径直进了浴室。
热水倾泻而下的那一秒，我好像想通了很多事。
这五年以来，一直是我单方面的隐忍才让这场婚姻能够持续下去。
孟蝶选择和我在一起，大概率是因为同情和人道主义，也许她曾经对我有过感情，但是现在看来，我们的关系就像是一盘散沙，稍微有点外部因素，就会迅速被破坏。
这样如履薄冰的爱情，我不想要了。
###3
洗完澡出来时，孟蝶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
她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我，跟手机那头的人聊的火热。
“姐姐，你干嘛非要回南城啊，死的是他爸又不是你爸，你管他干嘛啊，我现在一身的欲火，都睡不着了，好想你啊”
“你不想我吗，你今天可是缠着我要了很多次呢”
孟蝶的手机里传来清冽的男音。
“是蒋程吗？你们关系还挺好的”
我悠悠开口。
孟蝶被我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关上了手机。
“什么蒋程啊？我在刷视频，你想多了吧，和他有什么关系”
虽是这样说，孟蝶的脸上却浮现出不自然的潮红。
我没了和她争辩的精力，转身就了卧室，有些事，自己心里明白就行。
关了灯，我躺在床上。
孟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她蹲在床边，伸手环住了我的腰，
“你不要生气了，今天你爸的事确实是我的错，明天我再陪你去一次”
我扯开她的手，
“没必要，你说的对，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孟蝶倒也没生气，媚眼如丝地看着我，
“说起来，结婚这么多年，我们都没亲热过，不然今天我们试试吧…”
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求之不得，分分钟给孟蝶台阶下，但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这算是偷吃完后的愧疚吗？还是觉得我可以包容她的一切，所以随便哄哄我就行了？
“你不是有性别认知障碍吗？算了吧，我不想勉强你”
目前，我还不想拆穿孟蝶。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吧”
孟蝶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转身离开。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闭眼，我和孟蝶的点点滴滴就如潮水般涌来。
我不知道我和孟蝶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可能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没有很深的感情基础，所以蒋程的出现就像是命定的安排一样。
他和孟蝶相识于酒吧。
刚领完证没多久，我陪孟蝶去参加她公司的团建，地点是附近的酒吧。
蒋程就是那个酒吧的酒保，但是当时我只顾着给孟蝶挡酒，却忽视了她看向蒋程时炙热的眼神。
当晚，孟蝶以送同事回家为由，一夜未归。
从此，蒋程的名字开始频繁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从孟蝶的口中，我得知蒋程是她的学弟，两人正巧是同一专业，也因此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
后来，蒋程主动加了我微信，他在朋友圈里暗戳戳地秀恩爱，每张照片里都藏有孟蝶的影子。
我一直心知肚明，但却始终抱有一丝侥幸，
我卑微到，几乎对孟蝶没有任何要求。
但是现在，我真的累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洗漱时，家里已经全然没了孟蝶的踪影。
我没管太多，收拾好自己后便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处理好一天的资金数据后已经是下午了，我伸了伸懒腰，想着给自己做顿晚饭。
刚起身，门铃就响了。
我打开门，就看见孟蝶站在门口，蒋程站在她身后，两人十指相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
“小程要来南城实习，我怕他在这边不习惯，就把他带到这来，暂住在我们家”
“乔俞哥，打扰了，你放心，等实习期结束，我就会搬出去的”
蒋程笑着看我，明明是客人，却始终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哎呀，和他说这些干嘛，我家就是你家，快进来吧”
还没等我同意，孟蝶就一把把蒋程拉了进去。
她似乎忘了，这所房子的首付和贷款都是我出的钱。
“乔俞，小程可是客人，你愣在那干嘛啊，还不赶紧给我们做饭？”
我差点被气笑，
“什么样的客人？是睡一张床的客人吗？还是能坦诚相见的客人？”
孟蝶的脸刷一下就白了，她站起来，梗着脖子和我据理力争，
“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污蔑我和小程，我都和你说了我有性别认知障碍，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我笑了笑，从玄关拿出昨天客厅的垃圾袋，扔到孟蝶面前，
“你们当我是傻子吗？除了你和蒋程，谁还会在跑到这来做这些龌龊的事，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还有，你昨天根本没在上班，你跑去见蒋程了，我都知道了，昨天是我爸的忌日啊，你知道我有多难受，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吼到最后，我整个眼眶都浸满了泪水。
孟蝶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倒是蒋程自顾自地站了起来，
“俞哥，关于这些事，我跟你道歉，我失恋了心情不好，小孟姐姐怕我出事才去陪我的，至于这个垃圾袋里的东西，我们当时都喝醉了…”
我刚想说话，就被孟蝶打断，她拉着蒋程就要往外走，
“小程，不用跟他道歉，他都是无理取闹，我带你出去吃，不来受这个气”
我叹了口气，
“孟蝶，我们离婚吧”
听到这话，孟蝶脚步顿住，她扭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那就离啊，我早就想和你离婚了，一个大男人，天天赖在家里，一点出息都没有”
下一秒，大门猛地被关上。
这一次，我对孟蝶，算是彻底死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