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上,相恋十年的女友当众甩了我一个巴掌。
她把我一个人扔在现场,转头和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在属于我们的婚房热吻。
我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可她却只是冷冷告诉我:
“不怪你爸妈都不要你,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烦啊?”
如她所愿,后来我放弃了她,可她却后悔了。
1.
看着窗前那两个吻得难舍难分的声音,我的心里有如刀割。
手腕上的手表“咔哒”一声,就那样毫无预兆地断掉了。
这个手表,是苏若白第一次获得舞蹈大赛冠军时,用奖金给我买的。
我把它视若珍宝,只有在重要的场合才舍得拿出来戴。
十年了,太久了,连贵金属做成的表带都能断掉,何况是人与人之间那点虚无缥缈的羁绊呢?
沉默片刻,我解锁手机,给那个远在大洋彼岸的号码发去了一条信息。
“妈,我想明白了,过段时间就去找您。”
电话那头很快回了信息。
“言浩,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支持你。”
“我本来不想过多干涉你和若白的事,但既然她并不是良人,就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妈妈这边的公司,以后还要交到你手里呢。”
我鼻尖发酸,再次抬起头,看向二楼的阳台。
相恋十年,即使是在最动情的时候,面对我的索吻,苏若白也会下意识拒绝。
我本以为她只是不喜欢这种太过亲密的行为,可现在看来,她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就在刚刚,我们的订婚宴上,她当着众多亲朋好友的面扇了我一个巴掌,甚至将我扔在现场,和他人潇洒离去。
我本以为,不管苏若白做了什么事,我都能原谅她,可当她牵起那个害得我父母离婚的元首时,我还是感到了一阵绝望。
曾经,我以为苏若白是我的救赎,可现在才发觉,原来,她一直是我痛苦的根源。
不知何时,冰冷的液体已经浸湿了我的脸庞。
我苦笑一下,转身准备离去。
“言浩!”
苏若白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步伐,她站在阳台,看向我时,眼神很复杂。
而陆厉晨站在她身后,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就好像在无声地炫耀,看吧,你苦苦追求的女人,我只要勾勾手指,就会抛弃你,来到我身边。
我握紧了拳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有事吗?”
苏若白眼里的焦急一闪而过,看着我没什么表情的脸,她的声音也带上了几丝不满。
“又没人惹你,你摆着这张臭脸给谁看呢?”
刚才订婚宴上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我撇过头,不去看苏若白的眼睛。
我对她太好了,好到不管是谁的错,她都下意识以为我会道歉。
“行了,”也许是又和自己的旧情人联系上心情比较好,苏若白罕见地打破了尴尬,“刚才我扇你确实不对,我给你道歉行了吧?”
我并不想接受这迟来的道歉,继续保持着沉默。
苏若白被落了面子,声音越发不满:“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斤斤计较呢?刚才要不是你把酒水撒在厉晨身上,我又怎么会做那种事?”
看吧,在她心里,我们的订婚宴甚至没有陆厉晨被撒了酒水的衣服重要。
我忽然有些想笑,笑自己这十年无怨无悔的付出,笑自己对苏若白赤诚的爱。
“随便你怎么想,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转身准备离去,苏若白这才着了急。
她使用一贯的手段,拉长了尾音喊我。
“言浩,你别多想,我只是太追求完美了,不想让我们的订婚宴有一点意外而已。”
“至于厉晨,他毕竟是你的弟弟,他衣服湿了,我把他带回家里换套衣服很正常啊!”
一阵凉风吹起,我穿得单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苏若白会在乎我的好弟弟衣服湿了,却不会在乎我这个未婚夫,顶着寒风在楼下站了几个小时。
2.
我还是上了楼,毕竟这是我的家,我买的房子,就算要走,也应该是陆厉晨走。
打开客厅的灯,我看见了洒落一地的衣物。
我竟不知道,换个衣服也能把家里搞得这么乱。
苏若白脸色有些尴尬,她把陆厉晨拽到自己身后,理直气壮地对我说:
“刚才停电了,家里太黑,你别多想。”
我身上一阵脱力,连质疑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我没有多问,苏若白似乎松了口气。
“厉晨今天喝多了,自己一个人开车回去不安全,所以我决定让他先在咱们家住一晚上,你有意见吗?”
我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我本以为她把我叫上来是要和我道歉,没想到却仍然是为了我这个名义上的弟弟。
我握紧了双拳,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若白,这是我们的婚房,让外人住进来,不好吧?”
“什么外人?”苏若白皱起了眉头,“厉晨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能说他是外人呢?”
“陆言浩,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冷血?”
陆厉晨喝了酒,但他已经是成年人,他完全有自己处理事情的能力,可苏若白却坚持让他留在这里。
看着地上有明显撕扯痕迹的衣服,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怒火。
“他不是我弟弟!一个小三的孩子也配称作我的弟弟吗?”
苏若白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陆言浩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命令你赶紧跟厉晨道歉!”
她像是老母鸡护崽一样把陆厉晨紧紧护在身后,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戒备和不满。
就是在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这个相恋了十年的未婚妻很陌生。
六岁那年,我爸妈离婚,小三带着跟我仅仅差了两岁的陆厉晨公然上门。
面对爸爸和后妈的白眼,是苏若白将我护在身后,稚嫩的声音坚定无比。
“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人欺负他!”
那时候的我一无所有,只有她的信任和支持。
她像是一颗枝芽还未生长完全的小树,即使自己在暴风雨里飘摇,也要努力保护我。
所以后来我无怨无悔追随了她十几年,陪她从一个籍籍无名的舞者到国际芭蕾舞大师。
可现在她却爱上了那个抢走我一切的“弟弟”,六岁那年的承诺终究变成利箭,射向了我自己。
也许是无法接受那种落差,我梗着脖子,红着眼睛看向苏若白。
“我为什么要道歉?难道我说错了吗?”
“苏厉晨他妈是小三,生下来的他也是小三!”
“啪!”随着我的话一起落下的,还有苏若白的巴掌。
“陆言浩你疯了!”
我的右半张脸高高肿了起来,此时此刻我才知道,那个连汽水瓶盖都拧不开的女孩,打人竟然也这么疼。
“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你不应该因为他的妈妈做过小三就这样歧视他!”
“厉晨很努力也很优秀,我不允许你这样诋毁他!”
苏若白将陆厉晨牢牢护在身后,就像我是什么吃人的猛兽一样。
“反倒是你,即使混得人模狗样,心里也仍旧是那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小屁孩!”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来回审视着我,就好像把我看穿了一样。
“难怪你小时候被自己的亲生妈妈抛弃,难怪你爸爸不喜欢你,你看看你这副样子,有什么人会喜欢上这样的你呢?”
3.
苏若白太懂我了,所以她也知道,怎么说才能最大限度地刺伤我。
我的心剧烈抽动起来,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下来。
这么多年来我一个人努力工作,努力创业,为的就是能挣脱原生家庭的束缚,再给她提供一个更好的环境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无数个不眠不休的夜晚,我就是靠想着她当年的音容笑貌撑下来的。
我不是没有发现,这几年来她对我的态度越来越敷衍,可我本想着只要结了婚,一切都能好起来,却没想到,陆厉晨的出现,彻底把苏若白扯到了我的对立面。
我紧握着拳头,指甲嵌进肉里,手心早已一片鲜红。
泪水仿佛是不听使唤一般涌出眼眶,我倔强地转过身,不想让自己狼狈的一面被那两个人看到。
苏若白往前走了一步,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行了,我也不是故意说你的。”
“毕竟你也说了厉晨,我们就当……扯平了吧。”
我没有接话,苏若白皱起了眉头,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说。
“只要你现在给厉晨道歉,然后再同意他住在我们的婚房里,我就不跟你计较今天白天发生的事了。”
她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抓住这个台阶,却不知道,就在她毫不顾忌揭我伤疤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没有以后了。
我抬起手,把脸上的泪水抹去。
“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我轻轻开口,“是他陆厉晨破坏了我的家庭,又抢走了我的未婚妻,难道该道歉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也许是我语气中的决绝太过明显,苏若白竟没有反驳我,倒是陆厉晨,很及时地有了反应。
他从苏若白身后走出来,满眼泪水地看着我。
“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直希望你和嫂子好好的,今天去参加你们的订婚仪式,也只是想亲眼见证你们的幸福,但我没想到,自己的出现竟然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不愉快,都是我不好!”
“其实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哥哥,可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对我爱答不理,我很羡慕别的有哥哥的人,他们的哥哥都对他们很好,可是我……”
说着,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样,连忙闭住了嘴。
果不其然,仅仅是这两句话,就直接调动了苏若白的怒火。
“陆言浩,你能不能别蹬鼻子上脸!”
“厉晨都这样跟你道歉了,你还摆着这副死人脸给谁看呢?”
那一刻我忽然就明白了,曾经那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女孩,已经爱上了别的男人。
如果今天跟她站在一起的不是陆厉晨,我也许还会再给她一次机会,可偏偏是陆厉晨,那个抢走我的一切,让我的人生变得不幸的人。
我没有办法释怀,更没有办法原谅。
“我是不会道歉的,苏若白,我们完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无比平静,就连怒火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