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弹药库前进过程中，老苏与一班长做尖兵，手里拿着砍刀。越南这地方未开垦的山上草高林密，行进困难，我们小分队要行动隐秘，不得不穿山跨涧。山上的茅草、竹林、藤蔓、树丛阻挡、缠绕着我们；山蚂蝗、蛇、马蜂与我们随时相伴。一次遇到一条大蟒蛇，差点吞了一班长。

化装成越军的侦察兵

进入越南之前，我们小分队在老苏及边防军指导下专门训练过山地丛林行军。

老边防给我们念了一个上山、下山的顺口溜：

上山身前倾，

脚步要加重，

前掌多用力，

稳步向前行。

下山身子朝后仰，

尽量走在草丛上，

加快速度走碎步，

重心落在后脚掌。

还告诉我们在茅草中开路的方法：“不过头，两边分，从中走；不见天，砍个洞。”砍草时，弯刀比直刀好，刀把要长，具体办法是：“刀磨快，把握好，三砍两拨就成道。”

夜里在林中穿插尤其困难，可为了避开大路只得上山，尖兵用毛巾抱着手电筒带路，我们还是用发光磷木涂抹在背后，跟着前面的人走。万一掉队了，拍手为号。

一班长与老苏轮流打手电筒。遇到草木稀疏的，一手拨开，另一只手贴身，侧身而过。我们也一样，拨开草木，武器贴身钻过去，不过我们得拨大些，否则背囊会挂着枝条。背着电台尤其困难，15瓦“八一”电台24斤，比两瓦“七一”电台重，四川战友蒋友伦除电台外，手枪，水壶，备用电池，还有一个背囊。队长看他背得气喘吁吁，要帮他分担一点，他说：“这算啥子？我在家里走山路，担的比这还重的多。”当时，我不明白。战后，去他家才清楚他这样说。

在越南丛林中，最难过的是竹林。中越边境有三种竹子，薄竹、刺竹、米竹。最讨厌是米竹，又细又密，砍上去用不着力，只得分、压、拨、钻，才能过去。

观察

走了一个多小时，草木太密，变成了我们等他们砍好，我们才行进。队长看他们动作缓慢、沉重，就换了人砍。三个人砍，两人在后面修，老苏在边上，掌握方向。这样速度才快些了。

一路艰难跋涉，下山接近山脚，林草灌木稀疏起来。快下山时，有一根粗大的藤条拦住去路，包着毛巾的手电筒上还有一个喇叭筒罩子，只照地面。一班长也没有细看，一刀砍上去。奇怪，刀下去没受力，藤条软绵绵的没断，刀子也被弹起来了。

一班长感到诧异，刚要再砍第二刀，一根粗绳子似东西“啪”打在一班长的后背上，力道还不小，一班长一个趔趄。他以为老苏干的，回头小声喊：“老苏，干啥子？”左手一摸，冰凉凉的，而且还会蠕动。“啥东西？”老苏抬起手电筒一看，正在蠕动是条黑绿相间的大蟒蛇！撘在一班长背后的是蟒蛇的尾巴。

蟒蛇动起来了，身子擦着高茅草、树枝唰唰地响，微弱手电光下，绿莹莹两只眼从草丛灌木中钻过来了。老苏喊道：“闪开！”一班长急忙向后一跃，“哗啦”摔在草丛中。避开蛇头。

老苏手里只有一根探路的木棍，他朝蛇身上使劲捅了一下（树林里抡不开），蛇头唰地转过来，对准老苏张开大嘴就要咬过来。老苏是个猎人，遇到这个事，一点也不慌张，对准蛇嘴里一捅，木棍插进蛇嘴里，大蛇顿时僵住了，头一歪，左摆右摆，想把木棍甩出来，搞得树枝茅草“哗啦哗啦”响。黑暗中，一时也制服不了大蟒蛇。

一班长站起来，拔出微声手枪，对老苏说：“老苏，照着头，我打死它。”

“哗啦”一声，大蛇竟把木棍吐出来了。转头就要逃跑。老苏说：“几天没吃好，打死它，吃肉。”

一班长对准蠕动的蛇身“噗、噗”几枪，蛇受惊了似的，爬行蠕动的更快了。一班长见枪击不顶用，用砍刀朝地上的蛇身猛砍，大蛇被砍破了身体，停止爬动 ，头又转对着一班长来了。这次一班长对准蛇头，“噗噗噗”三枪。蛇头一下耷拉下来了。

队长他们上来了，天也蒙蒙亮了。见这么大的蛇，北方兵都吃了一惊。老苏说：“队长，吃肉吧！”

蟒蛇

走了一晚上，又累又饿，能有蛇肉吃，都高兴，侦察兵野外生存训练就包括吃蛇。

在老苏指挥下，扒蛇皮、剁蛇肉，找泉水，用泥巴树叶包住撒上盐的蛇肉，用竹子点上几堆火，把蛇肉丢进去。蛇肉嫩好熟，等香味溢出，我们灭了火，美美地吃了一顿蛇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