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国强，今年62岁，出生在一个北方的小县城。

小时候家里穷，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靠种几亩地养活我们兄弟姐妹五个。

我是老大，没赶上上学的好机会，早早就辍学回家帮忙干农活。

后来改革开放，村里人开始外出打工，我跟着堂哥去了南方的工地，干了十多年，攒了一些钱。

四十岁那年，我回到县城，开了个小修理铺，勉强算是安了家。

我有个儿子，叫刘志辉，今年35岁。

他妈去得早，那时候志辉才十岁，我一个人顶着压力把他拉扯大。

本以为他能成才，可他学习一般，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

后来他结了婚，媳妇是邻村的姑娘，生了个小孙子，现在一家三口在省城生活。

我虽说不算太有钱，但修理铺的收入还行，攒了点积蓄，手里有套老房子，一直想着以后留给志辉他们。

两年前，我在邻居的介绍下认识了张秀娥，她今年58岁，比我小四岁。

她是农村人，年轻时嫁到县城，生了个女儿。

后来丈夫病故，她一个人拉扯着女儿长大。

女儿出嫁后，张秀娥就一个人住，日子过得清苦。

我们认识后，觉得彼此有些共同语言，就搭伙过日子。

没领证，就是住在一起，吃饭、买菜、过节都算一块儿。

乡里乡亲都说，我们这个年纪找个伴儿，是图个互相照应。

开始的时候，我们相处得还算不错。

张秀娥勤快，家里收拾得干净利索，做饭也合我的胃口。

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每个月把修理铺的收入拿出来一半，家里用什么都由她管着。

她对我也挺好，冬天怕我冷，织毛衣，逢年过节给我准备好衣服鞋子。

我觉得，这日子过得挺踏实。

这事起了变故，是因为她偷偷去把房产过户给了她女儿。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去年年底，她女儿和女婿跑来找她，说是要买房，可手头差点钱。

张秀娥当时也没和我商量，直接把自己那套老房子过户到了女儿名下，连手续都办得妥妥当当。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还是听邻居说：“你家秀娥真是疼女儿啊，什么都给她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心里真不是个滋味。那天回家，我试探着问她：“听说你把房子过户给你女儿了，这么大的事儿，咋没和我说一声呢？”

她脸上有点不自在，低头缝着衣服，说：“房子本来就是我的，又不是咱俩的共同财产，我过户给谁，不用和你商量吧？”

我一时语塞，但心里憋着一股火：“那咱俩住在一起，你就没想过我这边的感受？我儿子呢？他能得到啥？”

她把针往桌上一放，抬头瞪着我：“你儿子能得到啥？你儿子是你亲儿子，我女儿是我亲女儿，咱俩没领证，各管各的，这不很公平吗？”

我听她这一句话，心里更不是滋味。是，她说得没错，我们没领证，她的房子确实是她的，可这些年我们住在一起，吃喝用度全是一家人的样子，现在一出事，她就和我划清界限，真是让我心寒。

我没再和她争辩，可心里一直憋着气。过了两天，我抽空去找了儿子刘志辉，想听听他的看法。

志辉听了，皱着眉头说：“爸，你说她这人是不是太自私了？你对她那么好，她就这么对你？我早就和你说过，搭伙过日子，关键时候不靠得住！”

我叹了口气：“她女儿确实是她唯一的亲人，我能理解她心疼孩子，可她这做法，确实让我觉得寒心。”

志辉劝我：“爸，要我说，你和她散了吧。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还是得留给咱们家的人。你要是再往她那边掏钱，到头来你啥都落不下。”

我点了点头，心里乱得很。志辉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我和张秀娥搭伙两年多，已经有了感情，说散就散，真是舍不得。

回到家后，我试着和张秀娥再谈一次。我说：“咱俩在一起过日子，不是为了谁占谁的便宜，而是图个互相扶持。你把房子给了女儿，我能理解，但以后咱们的日子怎么过，是不是得商量一下？”

张秀娥冷笑了一声：“我图你啥？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这两年伺候你吃伺候你喝，难道我亏了？

国强，我们岁数都不小了，我女儿是我唯一的依靠，你儿子也是你的依靠，咱俩的关系，说到底不过就是搭伙的关系，你别想得太复杂。”

她这话让我彻底心凉了。这两年，我对她掏心掏肺，没想到在她眼里，不过是“搭伙”二字。我沉默了很久，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心里五味杂陈。第二天一早，我做了个决定——搬走。

我没有告诉张秀娥我的决定。趁着她去早市买菜，我把自己的衣服、被褥收拾好，打了个电话让志辉开车来接我。

志辉来的时候，还劝了我几句：“爸，你这次走了，就别回去了。她这种人，心里只有她女儿，咱们别和她掺和了。”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搬家的时候，邻居大婶看见了，跑过来问：“国强啊，这是咋了？吵架了？”

我笑着摆摆手：“没吵，就是不想住了，回儿子家住。”

邻居叹了口气：“唉，这年纪了，找个伴不容易，你俩好好说呗。”

我没接话，低头搬东西。其实，我心里也清楚，这一走，可能就真散了。

后来，我跟着志辉回了省城。他们家地方不大，但一家人挤一挤还是住得下。孙子见到我特别高兴，缠着我陪他玩。我看着这个小家伙，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

张秀娥打过几次电话，可我没接。志辉说：“爸，这事儿你别心软了，咱们家又不是没人照应你。”

我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岁末将至，街上的年味越来越浓。我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心里竟有些空落落的。

或许，这就是老年人的生活吧。搭伙过日子，说到底，也不过是搭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