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客汪曾祺

神州有茶韵 2024-05-09 01:52:00

汪曾祺在大理写过一副对联:“苍山负雪,洱海流云”,给武夷山招待所写的对联则是“四周山色临窗秀,一夜溪声入梦清”,一派恬淡闲适。

这样的地方,总是让人忍不住要喝茶。杨丽萍、叶永青、野夫、普明一干人,在这里玩出了一个下午茶。2014年,我们受到邀请,来到大理办了一场茶会,用高脚杯喝萃取的茶膏,弹吉他的是周云蓬,讲段子的是野夫。

汪曾祺喝茶不挑,青茶、绿茶、花茶、红茶、沱茶、乌龙茶都入得口,喝茶的频率也很高,一天要换三次叶子。但他对茶的品级是有要求的,好的留着喝,差的则用来煮茶叶蛋。他曾经谦虚地说自己对茶是外行,却总结了一套标准,以为“浓、热、满三字尽茶理”。看起来,他年轻时泡茶馆,多少也学了几招。何况他喝茶是家传的。

汪曾褀小时候观察祖父用宜兴砂壶泡龙井,再用细瓷小杯分茶饮用。那时,祖父一边教读《论语》,一边分茶给他喝。

1947年,汪曾祺在杭州喝过一次龙井之后,才知道水对于茶的重要性。这使他想起在昆明喝茶的愉快时光,“骑马到黑龙潭,疾驰之后,下马到茶馆里喝一杯泉水泡的茶,真是过瘾”。他还批评盐城的水不好,要接雨水存在缸里以备泡茶之用。还说菏泽的水最不好吃,没法泡茶喝。

这大概跟胡适和闻一多在国外没茶喝的感受一样。照他的描述,这菏泽水还不如闻一多喝的白开水。汪曾祺不喜欢花茶,只喜欢老舍家的花茶。他还在苏州东山“雕花楼”喝过新采的碧螺春,在湖南桃源喝过擂茶。

汪曾祺说“茶可入馔,制为食品”,这可能是他精通厨艺的一种自然联想。不仅如此,他还动手煮过茶粥,自以为很好喝。但他觉得茶叶烤鸭子,有茶香而无茶味。想来,这跨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茶归茶,美食归美食,汪曾祺自然很清楚界线在哪里。

做菜要实践。要多吃,多问,多看(看菜谱),多做。一个菜点得试烧几回,才能掌握咸淡火候。冰糖肘子、乳腐肉,何时火巴软入味,只有神而明之,但是更重要的是要富于想象。想得到,才能做得出。我曾用家乡拌荠菜法凉拌菠菜。半大菠菜(太老太嫩都不行),入开水锅焯至断生,捞出,去根切碎,入少盐,挤去汁,与香干(北京无香干,以熏干代)细丁、虾米、蒜末、姜末一起,在盘中抟成宝塔状,上桌后淋以麻酱油醋,推倒拌匀。

有余姚作家尝后,说是“很像马兰头”。这道菜成了我家待不速之客的应急的保留节目。有一道菜,敢称是我的发明:塞肉回锅油条。油条切段,寸半许长,肉馅剁至成泥,入细葱花、少量榨菜或酱瓜末拌匀,塞入油条段中,入半开油锅重炸。嚼之酥碎,真可声动十里人。

鲁迅是冷峭的高山,不经历沧桑世事难以明了。胡适是开满鲜花的平原,让人随时随地都能从他那里获得如沐春风之感。汪曾祺是精致的园林,有小桥流水,乱石横空、修竹茅屋,野菜清茶,锅碗瓢盆,让人觉得亲切。有时,就连我在云南曼松村吃清炖土鸡时,也总觉得老汪就在我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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