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余晖(十二)同文馆之狱引出谋反大案,为什么最终不了了之?

惊心探索古今 2024-03-17 10:18:09

宋哲宗赵煦亲政后召回了元祐年间被贬谪的新党官员,开始了废除旧法,恢复新法的政治斗争。在这次政治斗争中,新党官员利用权势打压旧党官员,制造了许多文字狱案,对宋朝的政治造成了极大的破坏。除了之前讲过得废除太皇太后高滔滔的案子外,同文馆之狱在历史上也非常的著名。这个案子不但涉及到元祐年间的旧党宰相刘挚,还牵出了意图废除宋哲宗赵煦的谋反大案,可谓是震惊朝野。然而让人意外的是,这个案子声势闹得颇大,最终却草草收场。就连废帝谋反这样的大案都不了了之,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背后藏着什么玄机呢?下边笔者就对这个历史上著名文字狱案的来龙去脉进行解析。同文馆之狱案发生在绍圣初年,当时宋哲宗赵煦刚刚亲政,将新党官员召回了朝廷。新党官员中有一个人叫做蔡谓,他是宋神宗时期新党宰相蔡确的儿子,又正好是旧党宰相冯京的女婿。由于冯京在元祐更化中拒绝了司马光的邀请,没有回到朝廷主持旧党废除新法的政务,所以赵煦对他观感极佳。赵煦亲政不久冯京就去世了,赵煦便亲自到冯京府上祭奠。蔡谓便抓住这个机会到了岳父家中,申请面见赵煦。

蔡谓见赵煦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给父亲蔡确深渊。当年赵煦刚登基时只有九岁,由太皇太后高滔滔临朝听政。高滔滔执政后召回以司马光为首的旧党大臣,力图废除新法和驱逐新党。蔡确作为新党领袖受到政治攻击,不但被贬官罢相,而且遭到了文字狱的攻击,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游车盖亭》诗案。旧党以蔡确在诗中讥讽朝政为由,将其贬英州别驾、新州安置,后来他也死在贬所。蔡谓面见赵煦的本意是推翻这个案子,给父亲争取应有的身后名。蔡谓在向赵煦申冤中提到了另外一件事,这事涉及到前旧党宰相文彦博的儿子文及甫。

据他所说,他的叔叔蔡硕与永州监仓邢恕交好,曾在邢恕处见到了一封文及甫的来信。邢恕虽然政治态度上倾向于新党,但早年却是旧党的人,与旧党很多官员有私交,文及甫就是其中之一。文及甫在给邢恕的信中讲述了一个谋反案,涉及到元祐年间的旧党宰相刘挚。据说当时文及甫与刘挚不和,刘挚利用手中的权力弹劾文及甫,将其调出朝廷。文及甫对刘挚非常怨恨,便在心中发牢骚,说起了刘挚说动高滔滔废除赵煦皇帝位的事情。这个事情牵连极广,不但高滔滔的心腹太监张士良、陈衍卷入其中,还涉及到很多旧党大臣。

赵煦听说后大怒,回宫后找来新党宰相章惇和谏议大夫安惇商议。在两个新党领袖的推荐下,由当时刚回到朝廷的户部尚书蔡京负责这个案子。蔡京就派人将刘挚抓到同文馆严刑拷打,以求扣上谋反的罪名。在调查过程中,蔡京找来了文及甫,问及当初给邢恕写信的事。文及甫承认自己对刘挚的怨恨,但不承认刘挚与高滔滔谋划废帝的事。废帝是谋反大案,历朝历代都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很多谋反案株连成千上万人。新党为了借机搞死旧党,所以邢恕就说原信已经丢失,然后一口咬定文及甫在信中提到了刘挚的谋反案。

于是蔡京便抓了大量的旧党官员到同文馆拷问,力图用屈打成招的方式将谋反案办成铁案。这个事情搞了一年多,蔡京、章惇等人对以刘挚为首的旧党官员大肆迫害,但官员们都咬口不招。包括高滔滔两个心腹太监张士良、陈衍在內的皇宫内外官员被逼问,但蔡京始终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证据。事情拖得太久,又没有证据,事情就没法收场了。后来旧党请出向太后说情,为高滔滔做担保,赵煦也不想让此案继续迁延下去,便让章惇草草了解。最终结果是,太监张士良死于狱中,陈衍被处死,刘挚及其子孙流放到新州。

这个案子的记载在史书上扑朔迷离,很多看史书的历史爱好者感到难以理解。首先,这封信是存在的,但邢恕并没有拿出原信,所以被认为是新党借机迫害旧党的行为。其次,这个案子非常严重,涉及到废除皇帝的谋反大案,这种案子不应该草草收场。如果真的要查这个案子,拿必须把刘挚当宰相时期的其他旧党官员都筛选一遍寻找知情者。尤其是提到这个案子的蔡硕,似乎并没有受到调查,也不知是去世了,还是另有原因。再者,这个案子牵涉了大量的人员,却没有任何一个皇族和外戚作为替死鬼出现,明显是不正常的。

如果要查这个案子,肯定需要查高滔滔谋划废帝后的接班人。根据之前两个关于高滔滔废帝的案子,接班人很可能是雍王赵颢,高家的人也脱不了干系。但在案子的调查过程中,新党既没有调查赵颢,也没有调查高家,这就不合情理了。谋反答案调查得如此草率,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世人这个案子不存在,是为了打击报复旧党二罗织的罪名么?章惇和蔡京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物,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疏漏。如果这种疏漏都能堂而皇之的写上史书,拿这个案子最后就不会不了了之,而是以更大的规模打击报复旧党。

从史书上的种种不合理之处,正是可以看出案子背后肯定有着更大的内情。从案子的发展过程,以及分析起审理漏洞看,此案很可能不是邢恕私人炮制的,而是得到了宋哲宗赵煦的授意。首先,发现这个案子的蔡谓、蔡硕都没有进入审查范围,这就明显不合理。案子是蔡谓告知赵煦的,但蔡谓却不在审问范围内,那么案子的立案程序怎么推动?赵煦下诏搞了昭狱,理论上还是需要有原告和证人吧。这案子最为奇葩的是,既没有原告、也没有证人,就连作为证据的原书信都消失了。如此大的漏洞,不是邢恕一个人能在遮掩的。

很多人认为是新党集体所谓,却忘了第一个推动案子的是赵煦。如果没有赵煦的推动,章惇和蔡京又以什么理由查案呢?从这一点来看,这个案子很可能是赵煦借故编出来的,就像当初宋神宗借故搞乌台诗案陷害苏轼一样。他利用旧党内部文及甫和刘挚的矛盾,以此缘由炮制了此案,目的就是打击旧党。因为只有将旧党驱逐出朝廷,新党全面掌控朝政大权,他的皇位才能坐稳。所以在查案不过程他并不关心谋反案,反而是让蔡京不断的扩大打击面。但是这个打击面也是限制在旧党范围内,所以皇族的赵颢和高家的后人并没受到牵连。

案子被搞了一年之后,旧党大部分要员都被贬谪出了朝廷,章惇等人也完全掌控了朝政大权,于是案子就可以结束了。因为谋反案不存在,所以赵煦也不用坚持让蔡京把谋反案查明白,选择了草草收场的做法。由于收场比较草率,留下了不少漏洞,所以史书上的记录也是漏洞百出。

如此一次以来有一个问题了,凭什么认定谋反案不存在呢?从史书上的蛛丝马迹看,这个案子几乎不可能产生。按照史书记载,蔡硕在邢恕那里看到文及甫书信时,邢恕的官职是永州监仓。根据邢恕的履历,他出任这个官职是在元祐更化中被旧党报复打击,从起居舍人的位置上贬下来的。

根据史书记载,邢恕是在元祐四年被贬官外放的,先被贬为随州知府,后又改为汝襄、河阳知府,最后才是永州监仓。按照这种贬官的流程,邢恕成为永州监仓至少在元祐五年下半年,甚至是元祐六年之后。根据史书记载,文及甫是在元祐六年底,其父宰相文彦博致仕后,才被贬为集贤殿修撰、知河阳。但是在第二年九月他就被朝廷召回,出任太仆卿,除权工部侍郎。也就是说文及甫写这封信给邢恕,最大的可能性是在元祐七年上半年。如果以这个时间段调查,可以发先,此时宋朝朝廷根本不可能出现废帝阴谋大案。

元祐七年的时候宋哲宗赵煦已经十六岁了,而临朝听政的还是太皇太后高滔滔。此时赵煦对高滔滔把持朝政非常不满,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对朝政不发一言。十六岁的皇帝是可以亲政的,所以不少中立大臣上书请求归政给赵煦,但被高滔滔压了下来。高滔滔为了缓和帝后矛盾做了一个妥协,就是给赵煦的母亲朱太妃上了部分政治待遇,以此来表示自己并没有贪恋权位的意思。同时高滔滔也在想办法缓和赵煦与旧党的矛盾,希望在亲政后赵煦能保持任用旧党的政治态势。在这种政治态势下,高滔滔再玩废帝就是自己找死了。

在同一段时间内,刘挚虽然是宰相,但日子过得并不好。主要是因为司马光去世后旧党分裂为洛、蜀、朔三党,刘挚以朔党党首的资格出任宰相。虽然他当了宰相,却面临另外两个党派的攻击,根本无力再搞什么废帝大案。根据史书记载,刘挚是元祐六年当的宰相,元祐七年底被弹劾罢相,只当了一年多一点时间。如果存在这个案子,参照文及甫的时间线,应该是元祐六年下半年做的。而这半年时间却是旧党内部斗争最激烈的时间,文及甫属于刘挚的政敌洛党,他又从哪里去得知朔党内部谋求废帝的计划呢?

因此从上述各种分析可以发现,这个案子很可能并不存在,只是宋哲宗赵煦杜撰出来的。他利用蔡谓控告旧党打击报复的机会,将整个打击面作大,以此达到驱逐旧党的目的。由于案子不存在,所以赵煦最后让蔡京草草收场,不能牵涉到皇族和高家。因为在之前的废除高滔滔案中,赵煦就答应了朱太妃不再追究旧事,此时再搞高家就显是出尔反尔了。所以这个案子才不了了之,搞得废帝如此大的谋反案都显得非常草率。由于案子是虚构的,所以史书上也没法自圆其说,只能照抄当时的朝廷文件糊弄下去,以此达到遮羞的目的。

可是从史书来看,这个案子的影响是深远的,也让宋朝党争不折手段的政治环境更加恶劣。如果说宋神宗炮制乌台诗案是开启了先河,赵煦继承父亲这种不折手段的方式就是将恶果继续扩大。这样的结果是让宋朝原有的政治斗争规则被打破并且被撕毁得越来越厉害。到了宋徽宗时期,这个规则已经完全消失,朝臣们为了政治斗争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恶果是宋朝长期沉迷于内斗之中,使得国家内耗和腐败越来越严重,最终走向了灭亡的道路。很多人问北宋为什么会灭亡,就笔者看来罪魁祸首就是宋神宗父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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