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年我去抓知了猴,邻村姑娘追我到树林外,16年后,我们成一家人

温玉琂 2025-01-02 10:23:52

傍晚的小超市门口,知了叫声依旧聒噪,恍惚间又听见那句熟悉的呼喊:"胡建民,你等等我!"那清脆的嗓音,穿越二十多年的时光,依然清晰如昨。

1988年的夏天,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老式电风扇呼呼地转着,却吹不散那股子燥热劲。

我家那会穷得叮当响,顿顿稀饭咸菜。大姐早早就外出打工了,二姐在镇上扎铁丝花,可还是填不饱五个孩子的肚子。

老爹干了一辈子农活,累弯了腰。那天他靠在门框上,叼着旱烟袋,眼神黯淡地说:"想吃肉啊,自个想办法去。"

隔壁王叔家的娃告诉我,镇上新开的饭馆专门收知了猴,一斤能卖好几块钱。

村里的娃们都往后山的树林钻,我也跟着去了。那几天,我把能爬的树都爬遍了,可总是抓不到几个。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老槐树下的土特别松软,挖了没多久就找到了不少知了猴。

那天烈日炎炎,我蹲在老槐树顶上,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淌,浸湿了打着补丁的背心。

"胡建民,教教我呗!"一个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差点从树上栽下来。

低头一看,树下站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是邻村的李小红。她穿着件褪了色的碎花布衫,白净的小脸蛋晒得通红。

"女孩子家学这个干啥,多危险。再说了,你看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能行吗?"我装作不耐烦。

"你行我就行!我力气可大着呢!"她倔强地撅着嘴,一把抓住树干就要往上爬。

我赶紧下来拦住她:"你这样会摔着的,得先认识知了猴的洞口。"

就这样,她天天跟着我来。刚开始总是手忙脚乱,后来居然真让她摸出了门道。

记得有一次,她一个人就抓了半斤多,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胡建民,你看,我厉害吧!"

那会儿,知了的叫声、蒲公英的绒毛、还有她的笑声,填满了整个夏天。

可好景不长。那天我发现她蹲在树下抹眼泪,原来她爹查出了肝病,医生说必须去县城大医院。

"大夫说再拖下去会出事,可家里连送诊费都拿不出来。"她抽泣着说,眼泪滴在土里,洇出一个个小坑。

我二话没说,把这段时间攒的钱都给了她,还偷偷从家里搜刮了些。那是我第一次撒谎,跟妈说学校要交杂费。

"等我爹病好了,我一定还你。"她红着眼睛说。那双眼睛,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可没过多久,开学后的某一天,她家突然搬走了。邻居说她爹的病越来越重,去南方大城市求医了。

我常常趴在课桌上发呆,望着窗外的梧桐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那时候,连个电话都打不起。

后来我考上了技校,学了修理工。毕业就去了县城的电器店,起早贪黑地干了三年,总算攒了点本钱。

2004年的时候,我在县城开了家小超市。虽说不大,但胜在地段好,日子也算过得去。

那天傍晚,店里来了个扎马尾辫的女人,买了包槟榔。她穿着件浅色衬衫,干净利索,可手上还是有着常年劳作的痕迹。

"这么多年了,还记得我不?"她笑着问,眼角多了些皱纹,却依然是那个爱笑的姑娘。

原来这些年她在广东打工,从流水线女工做起。车间里闷热,每天要站十几个小时。

"刚开始天天想逃,可一想到爹的病,就咬牙撑下来了。后来当上小组长,工资高了些,爹的病也慢慢好转。"她说得轻描淡写。

我知道那些年她肯定吃了不少苦。南方的夏天比这里还要热,车间里机器轰鸣,汗水和机油的味道混在一起。

"这次回来,就是要还你钱。"她从包里掏出一叠票子,眼眶红红的。那是她攒了好久的钱。

"都过去那么久了,提这个干啥。"我连忙摆手,心里却暖暖的。

"那请你吃顿饭总行吧?"她执意要请。

饭桌上,她领着个小男孩来,说是侄子。小家伙虎头虎脑的,老盯着我看,跟小时候的她一个模样。

"阿姨,这就是你说的树上的英雄叔叔吗?就是教你抓知了猴的那个?"小家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李小红脸一下红了,我这才明白,原来她一直记着我。那些年,她在南方打工的时候,也常常想起那个知了声声的夏天。

可没过几天,她就说要回广东了。我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她突然搬走的秋天。

"能不能留下来?"我鼓足勇气问。县城虽然比不上大城市,但胜在清净,人情味也浓。

她低着头说还有事要处理,我也不好多问。又是一次分别,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两个月后,她真的回来了,说要在县城定居。拎着个旧箱子,装着这些年的全部家当。

我高兴得不行,可又怕她嫌弃我这小店太寒酸。毕竟她在广东见过大世面。

"你在广东那么大的厂里做事,会不会觉得这太小了?"我忐忑地问。

她摇摇头:"大城市是挺好,可总觉得少了点人情味。这些年,我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能听听知了叫,闻闻泥土香。"

我们很快结婚了。婚礼不大,但格外温馨。她穿着件素白的连衣裙,还是扎着马尾辫,美得让我移不开眼。

那天晚上,她哭着告诉我真相:"其实那个小男孩是我儿子,他爹是厂里的司机,在我怀孕四个月时出了车祸。我怕你嫌弃,一直不敢说。"

我紧紧抱住她:"傻丫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吗?"

日子就这么过着,我们的小店也慢慢有了起色。她心灵手巧,把店面收拾得井井有条。

后来又开了分店,她打理着账目,我负责进货,日子红红火火的。

儿子上初中了,跟当年的我一样调皮,成天跟小伙伴们满村子疯跑。看着他们追逐打闹,我就想起那年的树林,想起那个执著地跟在我身后学抓知了猴的姑娘。

有时候,我和小红坐在店门口纳凉,听着此起彼伏的知了声。暑气渐渐退去,晚风吹起她的发梢。

"记得那会儿你最爱抓知了猴。"她笑着说,眼里闪着光。

"那是为了买肉吃。"我打趣道。

"切,明明是为了在我面前显摆。"她狠狠掐了我一把,还是那么爱闹。

夕阳下,她的马尾辫还是那么好看,虽然已经有了几根白发。岁月带走了我们的青春,却给了我们最好的礼物。

儿子放学回来,又缠着问:"爸,你们年轻时候到底咋认识的?"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都笑而不语。

有些故事,不说也罢,就让它永远留在那个知了声声的夏天吧。

那些艰难的岁月,那些相互扶持的日子,那些泪水和欢笑,都化作了现在平淡生活里最珍贵的味道。

0 阅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