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薛宝钗的悲剧收场——一女侍二夫,却难逃孤独终老

王玄陵有笔札 2024-07-06 14:25:36

对于薛宝钗的婚姻结局,历来没有什么太大的争议,根据脂砚斋的评语,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薛宝钗最后嫁给了贾宝玉,而宝玉后来顿悟出家,宝钗独守空房,一直到两鬓斑白,对宝玉可以说是从一而终。

但是,如果仔细读过几遍原著,就会发现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作者在小说中埋的很多伏笔暗线,都说明薛宝钗并非是从一而终,而是梅开二度。

只不过,即使她另攀高枝,到最后也是一场空而已。

01

作为《红楼梦》中的两大女主,薛宝钗和林黛玉一样,在小说内外都有很多“影子”角色,而这些“影子”除了和她们自身非常相似以外,其最终的命运归宿往往也是相同的。

我们先来看林黛玉,作者对她的人物设定,在历史当中有三个影子,分别是西施、赵飞燕和潇湘妃子。

第三回,在描写黛玉的病态时写道:“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施胜三分。”

第六十三回,兴儿对尤二姐说道:“我们这起没王法的嘴,都悄悄的叫他多病西施。”

这两处明写黛玉的病态,正是从西施那里化用来的。

第二十七回,回目叫作“埋香冢飞燕泣残红”,这一回写的是黛玉葬花的故事,明确把黛玉比作赵飞燕。

第六十三回,兴儿对尤二姐说道:“不敢出气,生怕气出大了,吹倒了姓林的。”

看似很随意的一句话,其实是有典故出处的。赵飞燕是汉成帝的皇后,她体瘦身轻,可作掌上之舞,起舞时就像突然被旋风卷起一样。

据史书记载,汉成帝担心赵飞燕跳舞时被风卷走,特意为她筑造了避风台,而且用翠缨结其裙。

这两处是明写黛玉的体态,有西施之病态,飞燕之体态,可知黛玉的魅力几何。

对于西施和赵飞燕,作者不止借来了她们的“形”,也借来了她们的“魂”,因为她们的下场预示着黛玉的结局。

而对于黛玉命运的归宿,作者又借来了潇湘妃子的芳魂,黛玉号“潇湘妃子”,住的地方叫潇湘馆,院子外又种满了斑竹。

潇湘妃子是娥皇、女英的别号,作者笔下的黛玉借了她们的芳魂,所以黛玉的命运也和她们如出一辙。潇湘妃子泪洒斑竹,黛玉也是泪尽而逝,潇湘妃子是沉湖而死,黛玉的下场也是沉湖而死。

不仅如此,作为黛玉影子的四个女人,除了娥皇、女英以外,赵飞燕也是自杀而亡。西施的下落有两种说法,其中一种也是被沉入湖中而死。可知,自杀是作者早已给她安排好的命运。

而黛玉在小说中的影子也有很多,而且都像黛玉一样有个性,戏份最多的是晴雯。

第七十四回,查抄大观园以前,王善保家的对王夫人说:

“太太不知道,一个宝玉屋里的晴雯。那丫头仗着他生的模样儿比别人标致些,又生了一张巧嘴,天天打扮的像个西施的样子,在人跟前能说惯道,掐尖要强。一句话不投机,他就立起两个骚眼睛来骂人,妖妖佼佼,大不成个体统。”

听到这话以后,王夫人也说道:

“上次我们跟了老太太进园逛去,有一个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像你林妹妹的,正在那里骂小丫头。”

我们细看这段对话,会发现作者写的非常细,王善保家的是以西施来形容晴雯的,而王夫人所说的“水蛇腰,削肩膀”则是赵飞燕的形象,可见晴雯也是西施和赵飞燕的合体,是一个丫鬟版的林黛玉。

晴雯的结局我们都知道,判词中说她“寿夭多因毁谤生”,这正是林黛玉命运的写照。

根据上文,我们对于黛玉五个影子的分析,可以得出结论:小说中角色的影子,和角色自身有着相同的命运。

带着这样的结论,我们再来看宝钗的命运,会发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02

薛宝钗在历史上同样有两个影子,第一个我们大家都知道,就是唐玄宗的宠妃杨玉环。

第三十回,形容宝钗的相貌时,写道:“容貌丰美,肌肤丰泽”,宝玉看后还说风凉话:

“怪不得他们拿姐姐比杨妃,原来也体丰怯热。”

宝钗听到这句话后,冷笑着回怼道:

“我倒像杨妃,只是没有一个好哥哥好兄弟可以做得杨国忠的。”

第六十三回,宝玉在怡红院过生日抽花签,宝钗抽到的是牡丹,而杨贵妃又被称为“国色天香之牡丹”。

据《杨太真外传》记载,唐玄宗和杨贵妃共赏牡丹,李白作《清平调》三曲,其中有一句道:“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这里正是将杨贵妃比作牡丹,由此可见,杨贵妃正是薛宝钗的一个影子。

而宝钗还有另外一个影子,隐藏的比较深,一般人可能没有发现。宝钗的别号是“蘅芜君”,住的地方叫作“蘅芜苑”,很多人把“蘅芜”解释为一种植物,实际上这是说不过去的。

蘅芜在古籍中还是名香的代名词,典故出自晋代王嘉《拾遗记》,据记载:

“(汉武帝)息于延凉室,卧梦李夫人授帝蘅芜之香。帝惊起,而香气乃著衣枕,历月不散。”

“凉室”、“蘅芜之香”,我怀疑这就是“冷香丸”的出处,而这位授帝异香的李夫人,就是汉武帝刘彻的宠妃。

李夫人本是宫廷乐师李延年的妹妹,曾经为女乐娼妓,汉武帝听说她是绝代佳人,才召入宫中做了宠妃。有一首《李延年歌》,其中有“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之句,就是对李夫人美貌的评价。

把杨贵妃、李夫人同时作为宝钗的影子,按照我们前面的结论,自然也是在暗示宝钗的命运,可她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呢?

杨贵妃命运坎坷,最后被唐玄宗忍痛赐死,可李夫人却是荣贵而终,两个人最后的命运也是完全不同的。

而像同为皇妃、同被皇帝宠幸过这种共同点,根本无法作为宝钗命运的暗示。

如果非要在两人之间找一个命运共同点,那么就只有一个:两个人出身都不高,都是靠投机上位,而且都曾经一女侍二夫。

前面说过,李夫人曾做过女乐娼妓,而杨贵妃曾是唐玄宗儿子寿王李瑁的妃子,后来才做了唐玄宗李隆基的妃子。

由此反推,薛宝钗对宝玉应该也不是从一而终,应该也存在“一女侍二夫”的经历。

03

第一回,贾雨村吟出一副对联:

玉在匮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

“善价”即为“善贾”,脂砚斋说是“二玉合传”,可后一句却无法理解。

贾雨村名化,字时飞,按照字面意思,这明明是说宝钗待雨村而嫁,也就是宝钗将会嫁给贾雨村。

可这样的解释,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很多人挖空心思的另辟蹊径,可根本没有人有其他合理的解释。因为这句话实在是太通俗易懂了,根本不存在任何歧义,难道薛宝钗真的会嫁给贾雨村?

通过我们前面的分析,我们知道,宝钗有“一女侍二夫”的结局,这说明嫁给贾雨村,在理论上来说是完全有可能的。

毕竟,按照宝钗的品性来说,如果不是为了家族利益,根本就不可能看上贾宝玉。而贾雨村是个枭雄式的人物,但从品性上来说,十分对宝钗的口味。

宝钗在小说中的影子,是袭人,我们通过她的判词、脂批、换汗巾子等情节,知道她后来嫁给了蒋玉菡。而袭人和宝玉已经有过云雨情,又被王夫人视作姨娘,所以她也是毫无疑问的“一女侍二夫”。

宝钗的所有影子,都是“一女侍二夫”,那么,宝钗自然也不应该例外。

第六十三回,宝钗抽到了牡丹花签,上面题着一句诗:任是无情也动人。

经过一番研究,我发现这句诗中大有深意,它几乎涵盖了宝钗完整的命运结局。

这句诗出自唐代罗隐《牡丹花》,原诗如下:

“似共东风别有因,绛罗高卷不胜春。

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

芍药与君为近侍,芙蓉何处避芳尘?

可怜韩令功成后,辜负秾华过此身。”

这首诗中的境象,可以和宝钗的命运找到对应关系。

第二句是讲宝玉出走以后,宝钗独守空房,难遣春情,所以才“不胜春”;三、四句是说宝钗虽是个像杨贵妃一样的美人,却冰冷而无情;

第五句说史湘云的结局,最后只有她们两人相依为命,陪伴在一起;第六句说的是林黛玉,林黛玉抽的花签就是芙蓉,说林黛玉下场凄惨,无处“避芳尘”;

七、八句引用了唐代韩弘的典故,韩弘曾经是唐宪宗朝的中书令,据说唐人好牡丹花,韩弘初到任长安的时候,住的地方种满了牡丹花,他便命人全部铲去,并说道:“吾岂效女子耶?”

牡丹是宝钗的象征,所谓“功成”指的是宝玉顿悟,这两句话指的是宝玉抛弃宝钗,离家出走以后,宝钗过着凄凉孤寂的生活。

由此可见,这句诗并非作者随意选的,而是包含了作者的深意在里面。

这其中最难解的是第一句,这是说牡丹与东风之间另有情缘,如果把牡丹换成薛宝钗,那么“东风”指的是何人呢?

古人有“东风化雨”的说法,《楚辞•山鬼》:“东风飘兮神灵雨”,而贾雨村正好是名“化”,号“雨村”,是“东风”意象最好的人选。

小结

所以,根据小说所提供的暗示,薛宝钗应该和贾雨村有一段情缘。

当然,薛宝钗嫁给贾雨村,应该是“别有因”,也就是可能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第十八回,元春省亲点戏,其中第一出就是《豪宴》,脂砚斋批道:

“《一捧雪》中,伏贾家之败。”

《一捧雪》我们前面讲过,汤勤出卖恩人莫怀古,所以导致莫怀古家破人亡。《一捧雪》中的汤勤,对应的就是《红楼梦》中的贾雨村,所以,贾府的败落是因为被贾雨村出卖所导致的。

而《一捧雪》中,莫怀古的小妾,为了保全莫怀古和恩人戚继光,忍耻委身嫁给仇人汤勤为妾,这或许就是薛宝钗嫁给贾雨村的原因。

具体的情节,我们已经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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