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在高中学习成绩还不错的赵江河,仍在1979年的高考中,以差12分的成绩落选,其实当年,做为应届生,能考上大学的学生是寥寥无几,而榜上有名的学生,多是老三届,或是复读生。
原想回学校复读的赵江河,在没有了父亲赵海印之后,他想回学校复读考大学的梦想就犹如熬尽油的灯盏,扑闪了几下熄灭了。
赵江河曾天真地先后到5个姐姐家,找姐姐和姐夫们商议,他希望在5个姐姐当中,有一个能供他回学校复读两年,无论他能不能考上大学,日后,父母留给他的三间大瓦房包括宅基地在内,都是姐姐和姐夫的,他的这一提议,让原本见了他,又说又笑的姐姐和姐夫们,一下子将笑凝固在脸上,显得很是为难。
大姐潮红着眼,为难地说:“不是你几个姐不帮你,你几个姐家里有公公婆婆呢,掌管家里经济大权的不是公公,就是婆婆……”
听大姐这么说,赵江河只好放弃了回学校复读的想法。赵江河当时心里很痛苦,他仍不甘心当一个农民,他想在家自学考大学。
5个姐姐及姐夫都是普通农民,没有经济实力供他回学校复读,就算有,也对他复读一年到二两年,能否考上大学一事也抱有怀疑态度,这是因为当时的大学太难考了,在100个考生中,只有百分之四的学生才能考上大学。
在无人愿供他回学校复读的情况下,赵江河只好面对现实,当一个农民了。但在劳动之余,他仍会抱起书本。
恰好到了翌年,土地开始承包到户,光棍一条的的赵江河也分到了近三亩地,但这三亩地不是在一处,东边几分扡,西边几分地,有走水的坡地,也有相对平坦的地,做为农民朋友,应说都清楚,如果家里人口多,无论是坡地,还是平坦的地,因面积大,都比较方便种植和管理。若一个人,分的土地面积太小,又不方便种植和管理,且容易被两邻蚕食,两邻若是不贤之人,一年多耕你一梨地,那一个人所分的土地,用不了几年时间,就会渐渐成了两邻家的地。
一个人,不仅分的可耕地狭窄,难以大面积管理和种植,且分的场面的面积也甚小,生活在农村的人都知道,收割碾打的场面,都是在靠近村庄的地方。
而靠近村庄的的土地,一般都种植的都是比小麦早熟几天的农作物,如大麦和油菜,在割小麦之前,农民会先把早熟的这些农作物收割了,然后,会套上黄牛拉着碌碡,将大麦地和油菜地给碾平整,做成碾麦场。
接下来,人们种植的大片面积的小麦就开始泛黄成熟,大家就会将已成熟的小麦割下来,用架子车拉到碾麦场先堆积成蒙古包的型状,接下来,又会牵上黄牛,套上碌碡碾麦子。在这种情况下,谁家的人多,谁家分的碾麦场面积就大,谁就有话语权,自然是谁先可以碾麦子了。
等人多,碾麦场面积大的人家收割碾打完,才能轮到碾麦场面积小的人家,除非两邻家势均力敌,才有的商量。否则,你只能让家里人多,碾麦场面积又大的人家了先碾打了,也有不少场面地相邻的人家,为早碾打和晚碾打一事而闹矛盾,后来以打架收场的。
这种现象,绝非笔者今天在此危言耸听,农村光棍一条的老小哥们,回忆一下自己的经历,应说对笔者所言之事深有体会。
一般来说,两邻家若敢这么做,都是仗着人多势众,已料定光棍一条的你,把他们无可奈何!龙口夺食,甚少会有人礼让的,这是因为,若不及时收割碾打晒干归仓,接下来就可能遭遇淅淅沥沥的雨季。搞不好会让堆积的小麦捆发芽,这是当时农村的真实生活现状。
若如今已是60岁左右的人,对土地初承包到户的那几年人和事,应说都有一定的记忆,看笔者撰写的可否属实?
加上土地初承包到户的那几年,农村的青年人大多数还没有外出打工一说,大多数人还是蜗居在家,以种地为主。
同时,到了每年的夏收和秋收两季,农民还是要向国家缴纳公购粮任务的,除了有公社或县上来驻村的工作组干部督促农民缴纳国家的公购粮任务一事外,主要还是靠各村的村干部以及各生产队的队长催促来完成的。
而光棍一个赵江河,因分的场面积小,只能先等两邻家收割碾打完之后,才能轮到他碾打,而轮到他碾打时,往往没有好天气,天就会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于是,他堆在场面上的麦捆儿虽做了一定的防雨淋措施,但仍有不少麦捆因潮湿又捂在一起而发热,不几天,麦粒儿就发了芽。
这种发了芽的麦粒,呈青紫的颜色,就算随后在太阳下面晒干了,磨成面粉,但无论是做面条还是蒸馒头吃起来,不仅没有麦面的香味,且有一种怪怪的甜味儿,公社粮站自然是不会收购这样的麦子的。但村干部和生产队干部,不理解赵江河一个人的难处,在大队部的高音喇叭上整天催促批评赵江河,不按时缴纳国家的公购粮任务,拖了全村人的腿,致使村干部遭到了公社的批评。
而村支书,自然是不会对拖欠国家公购粮任务的生产队的队长客气的,受到村支书谩骂和批评的生产队队长也自然是满肚子的火,而队长的这满肚子的火,肯定要发在赵江河的身上。
赵江河他们村是个大村,有8个生产小队,4000多口人,他们队属于第二生产小队。他们二队的队长姓田,名叫田利润,年近30岁,兄弟三个,因家里比较穷,一直没有订上亲,其实队长田利润曾经喜欢上了赵江河的二姐赵春芳,且托了媒婆到赵江河家提亲,并承诺愿出400元的高价彩礼。
在70年代,400元的彩礼,应说是赵江河他们当地当时男女订亲的较高彩礼了,可田利润没有想到,赵江河的父亲赵海印以及二姐赵春芳却婉拒了田利润。婉拒田利润的原因是田利润文化不高,小学都没有毕业,其次田利润脾气暴躁,且仗着家里弟兄们多,在村里横行霸道多年,弟兄三个,在生产队时期,先后合伙打过本队好几个社员。
在婉拒了田利润的提亲后不久,赵江河的二姐赵春芳就与邻村的一个名叫闵果京的小伙子订了亲,闵果京是赵江河二姐赵春芳初中时的同学,家里兄弟一个,俩人也算知根知己,赵江河的父亲只收了女婿160元的彩礼,不久就步入了婚礼殿堂。
这事儿让本村本队的青年人田利润心生不满,窝了一肚子的闷火,曾多次想找赵江河他父亲赵海印的事,但田利润也知道赵海印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只能将不满窝在心里没有发作。
而到了赵冮河这代人时,田利润虽还没有订上亲,但却当上了生产队的队长,赵江河不按时缴纳国家的公购任务,让田利润在受到了村支书谩骂后的这天黄昏,就率着他的两个弟弟和一名副队长4人,气势汹汹地一脚踹开了赵江河家的大门。当时,赵江河正躺在床上,在灯下看一本名叫《烈火金钢》的书,赵江河一看队长带人闯了进来,就忙下手中的书坐了起来。
田利润一进门,就抬手指着赵江河,怒气冲冲地大骂:“你为什么不缴公购粮,你看你一天到晚穿的像个清水鬼子,那像个当农民的样子,你不按时缴公购粮,害得老子被人骂,你今天不说清这事儿,就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赵江河自知理短,便尽量陪着笑脸说:“利润哥,你先别发火,你听兄弟给你说,不是我不缴公购粮,是我将麦子拉到粮站,人家粮站不收,我也没办法啊……”
队长田利润并不满意赵江河的解释,再次抬手指着赵江河的脸大骂:“你他妈是懒锤子,全队人的麦子都没有发芽,就你的麦子芽?”
赵江河也有点火了,大声回击,说:“你爱怎样就怎样,你可以让公社来人把我抓起来,反正我没有合格的麦子拉到粮站。”队长田利润没有想到赵江河竟敢顶嘴,加上他又想到了当年求婚遭到赵春芳的拒绝,心里就更有气了,他抬手就在赵江河的脸上“啪啪”甩了两记清脆的耳光。
赵江河也被打急眼了,他抬腿一脚将田利润踹的朝后“得得”地退了几步,要不是身后站着他的两个弟弟和副队长扶了他一把,他肯定会摔倒在地。副队长没有动手,但田利润的两个弟弟不答应了,三兄弟一哄而上,对赵江河脚踢拳打起来,赵江河也竭力反击,赵江河虽一个人,可赵江河在身高上占有优势,加上自小就喜欢武术的他,虽没有拜过师,但他平时在偷偷自学自练,加上他年轻和手脚上的麻利,出拳快狠准而有力,在撕打中,田利润三兄弟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赵江河一拳打退田利润的二弟田利龙后,冲进厨房,摸起了一把菜刀。副队长田呜放一看赵江河要拚命,忙上前和颜悦色地劝说:“贤侄啊,你可要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
田利润三兄弟一看赵江河动了真格的,有点怕,就从赵江河的家里退了出来,但田利润临出大门,搁下一句狠话:“你小伙子等着。”
赵江河不服地说:“我等着你,我看你能我怎么样……”
田利润翌日一大早就踩辆加重自行车到公社投诉赵江河,公社往年对拒不缴纳国家公购粮的刁民都是不会客气的,主管农业的干部在聆听了田利润添盐加醋的一番投诉后,严肃着表情,让田利润先骑自行车回去,公社随后会安排几个基干民兵去抓赵江河到公社来处理的。
田利润吃了定心丸,这才骑上自行车从公社回到村里。
赵江河也知道田利润会到公社去告他,他已做好了去公社的准备,他相信公社的干部不会像队长田利润这么不讲理的。可赵江河万万没有想到,公社会派了他高中时的一个同班女同学吕新霞带着四个背着半自动才步枪的男基干民兵来抓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