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隶第一品”一一《华山碑帖》的发现和毁灭

码字看情感 2024-04-17 01:45:05

1912年深秋某日,正在陆军军官速成学堂读书的王靖澄从成都皇城外地摊边经过,忽然被铺在路边的一块旧蓝布上的三本碑帖所吸引。

王靖澄乃清末最后一科的秀才,旧学根底深厚,对书法颇为爱好。忙停步俯身取来翻看,只翻得几页,不由怦然心动,差点叫出声来:这不就是稀世之珍《华山碑帖》么!

华山碑全称《汉西岳华山庙碑》,立于东汉延熹八年(165),毁于明嘉靖三十四年(1555)地震,碑文传为蔡邕书,清代学者朱彝尊评为“汉隶第一品”。碑石既毁,传世拓本亦只有三本半。一为商邱宋氏本,系宋拓,仅阙10字;一为华阴王氏本,系明拓,阙150字;一为四明范氏本,较华阴王氏本为后;此外还有一个残缺两帖的李文田本,系金冬心旧物。

王靖澄仔细翻阅,反复考察纸质墨色及损泐诸字,断定自己手中捧的就是前三本名帖。

王靖澄忙向碑帖主人,一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打听价钱。

那青年爽快地说,随便给几个钱就是,王靖澄忙把口袋中仅有的二十个大洋全数掏出,并询问三本碑帖从何处得来。

那青年告诉王靖澄,去年他回资州老家,遇一操湖北口音的新军排长,高矮要拿几本旧碑帖卖给他,说这是前两天遭砍了脑壳的端大人收藏的东西,你随便给几个茶钱,让你捡个便宜。他被缠不过,便用四块大洋买了下来。

听对方一说,王靖澄更确信此非赝品,喜得心花怒放。端方在清末满人大员中,以玩古董讲考据著称。这次奉旨人川查办路事,这华山碑三帖,乃他平生爱不释手的珍品,便也随带入川。

不料一行才到资州,随同护卫的一标鄂军起义反正,就在天上宫营部将他两弟兄斩首祭旗!所带的几十挑苦心收罗的古玩字画,也就随之星散。

王国维曾有一首《蜀道难》咏端方之死。其中专门述及其收藏的古玩有:“孤本精严华岳碑、千言谟训毛公鼎。”

王靖澄无意中得此书法瑰宝,视若拱璧,秘不示人。每次展玩观摩,都要净手焚香,郑重其事。

到了抗战初期,为避空袭,王靖澄在成都西门外茶店子乡下修起一座青砖小楼,楼上仅几个平米,安一张书案,案上置一紫檀木匣,匣中便放的是这三本《华山碑帖》。

每日无事,便泡在小楼观赏碑帖,还特地给小楼题名“宝华阁”。

一天清晨,王靖澄尚未起床,便听有人高声呼叫,“王先生,你们家遭贼了!”他赶忙披衣起来,只见窗户被撬,紫檀木匣了无踪影。

他发狂般冲下楼,几经寻找,发现紫檀木匣被打开扔在草丛中,碑帖则被撕成碎片扔在粪坑里。生性豁达的王靖澄不禁捶胸顿足,仰天长叹。

流传千载被尊为“汉隶第一品”的海内孤本《华山碑帖》就这样被窃贼毁于成都西郊的一个粪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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