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她成立了文艺宣传队,没想竟然害了她,我们的恋情也戛然而止

情怀难忘 2024-10-16 11:05:25

口述人 钟益民

我爹是村上的贫协主席,分管着村上的医疗教育和卫生。我高中毕业后,我爹自然就想让我去村里的小学去教书,可是我却死活不愿意去。因为我在高中读书的时候就是学校文艺宣传队的骨干,因此我就想在我们村组织一个宣传队。因为当时农村正在流行唱革命样板戏。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奇特的想法呢?这还是因为在一次看戏时,偶然间便有了一次非常美妙的艳遇。

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棋友叫张四爷,他的棋艺精湛,让村上所有热爱下棋的人都甘拜下风。当时我高中刚毕业,初生牛犊不怕虎,很想与张四爷下几盘棋,领略一下张四爷高超的棋艺。

张四爷与我不是同一个生产队,也没有机会切磋棋艺。就在一个下雨天,我来到张四爷的屋里找他下棋。一连三盘,我都被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第四盘,棋势刚有点起色,却突然被对方的马跳到了槽上,眼看就要马后炮被绝杀了。这时,只见一只白嫩的小手从我的身后伸出来,那只手在棋盘上指了指,我顿时恍然大悟,两步棋就让张四爷缴械投了降。

我大出一口气,回过头来一看,原来是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站在我的身后。

这姑娘,长着一张十分漂亮的瓜子脸。精致的五官就镶在她那洁白如玉的脸上。凤目修长,眉似远山。乌黑铮亮的眼眸中透出一股睿智与聪慧交相辉映的柔光。她上身穿着一件浅红色的方格列宁装,下身穿着一件天蓝色的长裤。既显得亭亭玉立,又显得朴实无华。

张四爷见我只顾瞅着眼前的姑娘,就哈哈一笑说:“这是我的孙女张玉琼,经常与我对弈,开始棋艺不怎么好,现在竟然比我还厉害了。”我见张玉琼的脸有点微微发红,急忙起身告辞。

那天晚上我们邻近大队上演新戏《龙江颂》。我一吃过晚饭,早早就去看戏。戏还没开演,台下就挤满了人。那时农村没有别的娱乐项目,唱戏,看电影就成了人们乐此不疲的唯一追求了。由于人多,好几个民兵手里都拿着一根长长的刺柏,在维持秩序。只要那里人头攒动,开始拥挤。民兵就用手中长长的刺柏在拥挤的人群头上虚晃几下,人们怕被刺柏扎到,所以急忙就向后退去。

我的身边站着几个漂亮姑娘,所以有几个愣头青就故意在姑娘的身后挤来挤去,企图趁机占点小便宜。我刚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不没等我挪开脚步,就被挤倒在地,并爬在了一个女孩子的身上。

而这时那让人讨厌的刺柏就在我的头顶晃来晃去。我吓得也不敢马上起身,只好静静地爬在那女孩的身上。直到刺柏转移到了别处,我才从地上爬起来。

我刚想给我身下的女孩子道歉,突然手就被这个女孩给握住了。那柔软,光滑,细腻的感觉让我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好大一阵子,我才把手从女孩的手中抽了出来。但又立即感觉像是失去了什么。犹豫了再三我还是大着胆子又把那只小手握在了掌中。我轻轻地抚摸着,感受着那温热、光滑、细腻的感觉。

在一阵紧锣密布的锣鼓声中,戏台上的帷幕徐徐拉开。这时,我手中的那只小手突然间就抽出来抓住了我的手腕,在她强有力的拉扯下,我被这只小手拉出了人群。

借着人群缝隙透过来的灯光,我终于看清了,拉我走出人群的姑娘是张四爷的孙女,张玉琼。她甜甜地说了一句:“大哥,咱找个避静的地方说说话,怎么样?”

看着张玉琼那娇美的面容,我无法拒绝。因此,我便牵着她的小手来到了小河边的大桥下,那里有一块非常光滑宽大的石头,我们手拉着手就坐在了石头上。

张玉琼小声地问:“你真的就那么爱看戏吗?”

我说:“你知道,现在一收工,也没什么事做,看看别人的表演,消磨一下时间,凑凑热闹而已。”

张玉琼又说:“你爹是咱们大队的贫协主席,你为什么不给你爹提个建议,咱们大队也成立一个文艺宣传队,到时候,咱们都在台上表演,那多带劲。”

我好奇的问:“你会唱戏?”

张玉琼说:“会一点,不信我唱几句你听听。”接下来她给我唱了一段《知取威虎山》中小常宝的唱段,那唱腔真是如行云流水,高低起伏间透露出无尽的韵味。我忙鼓起了掌,她急忙把我的手按下去:“你不怕桥上面的人听到后说闲话?”

我忙停下手小声地说:“唱的真好,有你这个女主角撑台,咱们大队的宣传队肯定一炮打红。”

在我的死磨硬缠下,我爹终于说动了大队支书,于是一个二十多人的文艺宣传队便成立了。

经过二十多天的排练,我们大队文艺宣传队第一场戏《智取威虎山》终于与大家见面了。演出的那天晚上,那真是人山人海。附近几个生产大队的人都追过来观看我们的演出,小常宝的扮演者张玉琼更是出尽了风头。只要她一出场,台下便是掌声一片。

一场戏唱出了名,大队立马就给我们下达了新的任务,过年时一定要排出三场样板戏来。

没想到为了争演女主角,大队会计的女儿方瑜竟然与张玉琼成了死对头。她几次找到我,要我把张玉琼的女主角撤下来换上她。我是宣传队的队长兼导演,我自然有用我的主意。我把方瑜狠狠的批评了一顿,依然把女主角交给张玉琼。

没想到方瑜竟然把问题反映到了大队,说宣传队走的是地主路线,重用阶级敌人,否定贫下中农。我爹找我谈话,让我把张玉琼换掉,因为张玉琼家是地主成份。我没听我爹的话,依然让张玉琼出演女主角。

那天晚上排练结束后,宣传队的人都各回各家,我和张玉琼没有走。她给我纠正唱腔,我给她纠正动作。没想时间就来到了凌晨一点多。就在我们二人相互学习,取长补短的时候。突然门被推开,十几支刺眼的手电光照在我们的脸上。紧接着我们就被几个民后扭着胳膊压到了大队办公室。

我们被指控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虽然我竭力解释,但没有一个人相信。

后来我爹出面总算把我保了回去。但张玉琼却被从文艺宣传队中开除了。这还不算,大字报,漫画已经把张玉琼家的窗子和门封了彻底封了。接着又开了几场群众大会,把张四爷和她的孙女张玉琼一齐压上会场批判了好几个晚上,看到张四爷60多岁的人了,脖子上还挂着一块大门板,而张玉琼的脖子则挂着两只鞋,我死得心都有。

文艺宣传队的队长暂时有方瑜来担任。那天方瑜找到我,要我回宣传队继续当导演,看着她那满脸的横肉,我真想搧她几个耳光。

方瑜见我不说话,又厚颜无耻地说:“只要你回宣传队当导演,永远和地富反坏子女划清界线,我愿意给你当女朋友。”我冷哼一声:“对不起,我高攀不起。”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了。

那天晚上我爹整整教训了我一个晚上,她说我得罪了会计家的女儿,其实就等于得罪了支书,因为支书与大队会计是连襟。方瑜给支书叫姨夫。方瑜的话,支书会不听?他本意是想让我通过唱戏唱出一个好的影响。如果能进大队领导班子,将来推荐上大学就有了资本。没想到我竟然干出了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事,要不是看在他的颜面上,我与张玉琼一样,绝对要上几场批判会。

1972年冬季征兵工作开始后,父亲对我说:“上大学你是没有机会了。或许当兵才是你唯一的出路,如果你愿意当兵,我再凭我的老脸给你争取一下,你要是不愿意当兵,你的事,我就再也不管了。”

我整整想了三天,最后才同意去当兵。

还好,体检,政审我都顺利通过,1972年的11月23,我接到了入伍通知书。

我走的那天晚上,半夜12点后,我敲开了张玉琼的家门,张四爷哭着说:“你把我孙女害惨了,如今她怎么嫁人呀?”

我立即跪在地上给张四爷磕了几个头说:“四爷,你放心,我明天就要去当兵,三年很快就过去了,三年退伍后我娶张玉琼。”

玉琼从小屋里跑出来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说:“益民哥,结婚是人生中的大事,我是地主不成份,而且名声不好,你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这样会影响你的前途的。放心去当兵,我会没事的。”

我又斩钉截铁地说:“我就认定你了,你等着我,三年后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我当兵的地方是祖国的西南边陲。新兵训练结束后我就被分在三十里营房的后勤处当了一名汽车兵。

我手握方向盘,经常出没在海拔4000多米高的边防哨卡。亲眼目睹了住守哨卡官兵们生活和学习。他们一年四季住守在雪域高原的哨卡上,每天的眼中都是终年不化的积雪,连一只鸟都看不见,更别说看到人了。有的同志当兵两年了,还没有下过一次山。遇到大雪封山,他们一连几个月都吃不上新鲜的蔬菜,就是馒头咸菜加稀饭。在强烈紫外线的照射下,他们的脸色全部都呈红色。连嘴唇都是青紫色。我被他们那种艰苦的忘我精神深深的所感动。

不出车的时候我就用笔记录下他们的生活,投递到军区的小报上。时不时的还有几篇报道被解放军日报转载。随着我发表的报道越来越多,三年后我不但穿上了四个兜,而且还被调到了政治处的宣传科专门从事宣传工作。

1976年,我请假回家探亲。听到张玉琼已经结婚,我的心里像刀扎一样难受。那天我专门去了一趟30里路外的秦岭脚下。在半山腰的三间破屋子中找到了她。

张玉琼此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她头发凌乱,穿着破烂。那一双曾经被我握过的白嫩柔软的小手已经变成了一双粗糙且有裂口的大手。看到她如此的模样,我真想抽我几个响亮的耳光。

我掏出了我口袋里所有的钱和粮票,放在她家的桌子上。我不忍心看到她们家的凄惨和破败,我哭着跑出了她家大门。当目瞪口呆的张玉琼认出是我的时候,她哭着追了出来。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一连几天,张玉琼那蓬头垢面的影子都在我的脑海里浮现,我的假期还没休完就回到了部队。

此后,我对婚姻避而不谈,一直到我28岁的那年,才与三十里营房的一个女医生结了婚。

结婚后,我时常对我的妻子谈起我的初恋,她非常理解我,让我多在经济帮助她,以后每年,我都给她汇一笔钱,直到十多年后,她给我来信说,家里的情况好多了,她养了羊,养了牛,每年的收入都在几两万元左右,我才没有再给她汇过钱。

2013年,我与媳妇都办理了退休手续回到了老家,物是人非,我很想知道张玉琼现在的生活,媳妇也看出我的心思,就催着我去看看她,但我没好意思去,我不愿意再回忆那段令人心碎的往事,更不想打乱她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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