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跟死对头假戏成真
我和李牧从大一就在一起了,大学毕业后一起打拼,终于要结束七年的爱情长跑,走进婚姻的殿堂。
结果在结婚当天,李牧却迟迟没能出现,给他发消息打电话都不回,宾客已到场,这是存心让我难堪。
我勾唇一笑,这个婚礼,新郎不来,那我就直接换个新郎。
我冲着底下坐着的死对头勾勾手,打扮得比新郎还骚包的他立刻会意,上台揽住我的腰,附在我耳边说。
“撑场面一次三千,回头给我发红包。”
1.
大部分的宾客已至,婚礼现场的背景音乐都调试了好几遍了,司仪开始对接最后的流程。
所有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唯有整个婚礼最关键的人没有到场。
“申雅,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了,可李牧都没接啊!”
闺蜜依依焦急地拨出电话,可电话那端却始终没有传来接听的声音。
我坐在化妆镜前,身上穿着所有女孩都梦寐以求的华丽婚纱,精致的妆容已经调整了好多遍。
今天是我和李牧的婚礼,这场梦中的婚礼,我等了七年了,可现在婚礼的男主人公却迟迟没有接电话,甚至没有给我发过一个消息,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
“手机拿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一次拨通了电话,手指紧紧地抓着手机,指尖用力至泛白,只要这一次他接了我可以不计前嫌。
可是最终期望落空,我垂下手,翻着朋友圈,终于池月新晒出的照片里找到了一双熟悉的手,手上还带着上月我和他一起去挑的戒指。
他还是去陪池月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初恋女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还是无法忘怀的白月光。
我忍住心中的酸涩,拼命压制着涌上眼眶的眼泪,叫化妆师再来帮我补一下。
依依匆匆从大堂回来,一脸慌张。
“申雅,外面已经开始催了,大家都坐满了。”
难道现在出去跟他们说婚礼取消吗,这其中还有不少商业伙伴在场,总不能撂了人家的面子,否则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依依已经将李牧骂得狗血淋头,我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将脑中的思绪渐渐理清,在生意场上打拼多年,早就养成了快速备案的习惯。
看来这次真的要麻烦他了。
我低下头,快速编辑了一条消息发出,对方很快就回一个欠揍的表情包,我心下了然,站起身子,华丽的婚纱在这一刻铺开,所有人都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当我提着裙摆走入婚礼现场时,一切哄闹声瞬间停止,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我的身上。
我没有父亲牵着我的手,是由依依将我牵上台,在一众惊羡和祝福的目光之中,我看到一个穿得堪比新郎的家伙,目光幽深,不似别人一样带着祝福的微笑,倒是很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一步步地走上前。
等到站在台上预定的位置,原本该是依依将我的手交到李牧的手里,可是现在连新郎本人都不见人影,顿时台下人群骚动起来,司仪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岔开话题,随口问了几句依依是以哪种心情见证闺蜜出嫁。
在司仪救场的间隙,我看向了台下那个骚包,轻笑了一声,既然新郎不来,我就直接换个新郎。
我冲着他勾勾手,他挑了挑眉站起身,高挑的身影一下子吸引了大半的注意力,加之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庞,现下在座的一些姑娘家已经小小地惊呼出声,更是有不少人认出来了这位陆家独子——商界新秀陆君思。
“陆君思怎么来了,他不是申雅的竞争对手吗?”
“好像是大学同学吧,不过他俩上大学的时候就不对付了。”
底下窃窃私语的八卦声马上就要压制不住,待到他们看见陆君思大步走上台时,霎时安静下来。
陆君思极其自然地走上台,大手揽住了我的腰,拉着我的手,分外亲密地亲了一口手背,一下子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进,低下头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道。
“撑场面的活,一次三千,记得给我发红包。”
我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冲他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地维持着笑容。
“你真黑啊。”
2.
这是怎么回事?
场内顿时安静如鸡,后面的宾客脖子伸得一个比一个长,恨不得冲到前面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抱歉大家,今天其实是我和申雅的婚礼,让大家见笑了。”
我配合地欠身,露出得体幸福的笑容,就连司仪都十分专业地立刻开始走流程,好似一切都是那样理所当然,糊里糊涂地就这么进行下去。
没人在意这场婚礼真正新郎的去处,外头摆着的立牌很快就被人撤下去,就连背后大屏幕上的名字也很快就被替换成了陆君思。
所有的一切变化地如此顺其自然,现下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变成了“死对头终成眷属”这件事,今晚大抵是要在商圈太太界里掀起一股八卦的浪潮了。
我换了身敬酒服,推开化妆间的门,便看见陆君思靠在走廊的墙上,刚刚挂断电话,眼一瞥,看见我提着裙摆,快步走上前伸出胳膊示意我挎住。
“陆先生倒是很熟练啊。”
我习惯性地刺了他一句,顿了顿,在即将走入人群视线前,轻声说了声。
“谢谢。”
他今天替我撑场面,后头定是要解决很多事,也算是给他带来了很多无妄之灾。
他轻笑了一声。
“谢什么,记得转账。”
我们两个很默契地没有再说下去,端着酒杯游刃有余地在人群之中行走,看起来倒真像是一对新婚燕尔,般配得很。
直到婚礼结束,我拿起手机一看,和李牧的对话框里依旧没有弹出新的内容。
“你俩这是去干嘛?”
第2章 跟死对头假戏成真
收了钱正准备回去接受拷问的陆君思看着我和依依两个人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气势汹汹地朝外走。
我冷笑了一声。
“你觉得呢?”
从最后一次打电话给李牧不接开始,我同他之间的所有情分都一笔勾销,我花了那么久,都还没能看清他的真面目,一场婚礼,一个归来的白月光倒是彻底暴露了他的本性。
我整整七年的青春,全都葬送在了他手上。
陆君思这人最爱看热闹,尤其是看我的热闹,当机立断表示愿意免费当一回司机。
“我刚才没喝酒,杯子里是没气的可乐。”
毕竟可不能酒后驾车,否则明日就不是在商业新闻上看见陆君思了。
我查了李牧的消费记录,最后一次是在离这里两公里远的一家酒店,很快陆君思就带着我们杀到了酒店前台,我直接亮出了他和我的合照,询问前台李牧开了哪个房间。
按照规定,前台不能透露客户的消息。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有规定……”
“急着捉奸。”
我甩过去一个眼神,前台小妹立刻眼前一亮,快速在纸片上写下房间号,递给了我,全程没有多说一个字。
陆君思慢悠悠地跟着我们上了六楼,双手插兜,他还没换下那身衣服,活脱脱就是从婚礼现场跑路出来的新郎,矜贵俊朗。
“待会儿动起手来,你离远点,别被误伤了。”
依依撸起了衣袖,整个人宛若一只打了鸡血的公鸡,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给李牧来一拳。
相比之下,最应该愤怒的我却非常平静,平静地让依依和陆君思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说也是同我认识了那么多年的人,陆君思更是知道,我面上越平静,内里就越是崩溃愤怒。
3.
“你好,客房服务。”
我伸手叩了叩门,语气平缓,没过多久,门就被打开,一位仅仅穿着浴袍的男人,正一手擦着头,对上我冷漠的眼神后,顿时僵在了原地。
“申雅?”
里头走出来一位清纯动人的女人,柔柔地拉着李牧的手,才注意到我轻蔑嘲讽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看来我错过了一场好戏。”
我拍了拍手,毫不留情地将池月的手从李牧的臂弯里抽出,抡圆了手,一个巴掌就甩在李牧的脸上。
霎时,四周死寂一片,这声响亮的耳光似乎是将所有人都震慑到了,依依还想挡在我面前来替我出气,见此情景,默默地缩回了后面。
李牧瞪大了眼,怒目而视,池月似乎也被我这一出吓到了,怔了怔又扑上来要挡在李牧身前。
我又是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在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急什么,你也有,顿时白皙的小脸上浮起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申雅!你别太过分了!”
池月被我一巴掌打懵了,跌跌撞撞地投入李牧的怀中,面上哭得梨花带雨的,看向我的眼神却是格外挑衅。
我勾唇一笑,搓了搓有些钝痛的手心。
“怎么,还要来一巴掌?”
李牧不说话了。
我一步步地走进房间,每一步都走得极缓,却将面前的两人逼得连连后退。
“啪嗒——”
我听到了落锁的声音,是陆君思将门关上了,如此这般,也就阻隔了外头一些不必要的目光,以免迎来麻烦。
我眼一扫,就看见了满床的玫瑰花瓣,整间屋子被装扮得甚是浪漫——这可是我从来没有的待遇。
“李牧,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我捏起了一瓣花瓣,将花瓣一点点揉碎,汁液将我的手染成了红色,回身看去,池月正瑟瑟发抖地躲在李牧的身后,那双鹿眼好似在诉说着自己的无辜。
我嗤笑着,伸出一根手指重重地点在李牧的肩上,将人生生地往后推了推。
“哑巴了?”
李牧一张脸由红变青,又由青变黑,张了张嘴,终是牵着池月的手向我宣告。
“抱歉申雅,我还是忘不了池月,池月才是我一生最爱的人。”
我看着那只手,讽刺的是,那只手上还带着和我一起挑的戒指。
“李牧,七年,七年里的任何一个时候你都能说出来,可你都没有说。”
我一件件地将这些年他冷落我的事件摆出来说明,每说一件两个人的脸色就差一分,想来每个他敷衍我的瞬间都是在爱护着池月。
七年里,只有我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气愤到极点的时候,我意外的冷静,从随身的包里掏出来一份股份转让协议,这是在后台知道他不会来的时候就让律师加急拟好送来的。
“这七年,是我陪你打拼,才有今天的精诚,当初是也我极力坚持要创业,才有你李总的今天。今天你签了这份协议,我们之间的事就一笔勾销。”
说着,我摘下来无名指的戒指放在桌子上,掏出来一支笔递给李牧。
李牧拿起那份协议翻了翻,脸色越来越差,末了将协议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气得脸红脖子粗。
“申雅你什么意思!这精诚难道是你一个人的吗!我没有努力过吗!要是没有我,你看那些合作商能讨好你,给你送那么多好东西!”
池月从始至终都躲在李牧的身后,唯有我提出让他签协议的时候,才从后面探出头来,不甘心地紧紧盯着我。
我被气笑了,依依更是张牙舞爪地就要冲上去抓花他的脸。
“你怎么好意思说的!当初你差点搞砸合同,是申雅顶住了压力,才力挽狂澜,不然精诚早就完蛋了!”
这件事不过是李牧搞出来的诸多事宜中微不足道的一项而已。
“李先生,允许我提醒你一下,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一直没有出声的陆君思插着兜慢悠悠地凑上前,他同李牧站在一起,比他还高上些许,自然是带着点俯视轻蔑的意味。
“你凑什么热闹!”
李牧知道陆君思向来和我不对付,每次竞标总是我们两个做对家,可现在我们却站在了一处。
陆君思笑笑,伸出手虚虚地揽住我的腰。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申雅的丈夫,陆君思。”
第3章 跟死对头假戏成真
他还伸手要和李牧握手,做足了正室架势。
李牧的视线在我和陆君思之间来回地转悠,似乎还不能明白现在的状况。
“李牧,我是在通知你,这份协议,你不签也得签,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
打完了人,出了气,办完了事,自然是要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申雅。”
池月叫住了我,我一回头,就见她凄婉地就要朝我跪下。
“对不起,是我太爱阿牧了,你不要怪他,我会退出的。”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老掉牙的套路她居然还在用,拿起枕头就往地上丢,正正好好掉在她跪下的地方,我弯下腰,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
“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喜欢李牧呢,池月小姐,你还是为你自己打算一下吧。”
我来酒店前就已经打听到了,池月这次回国,是因为欠了外债,现在人追到国内了,她必须要牢牢地抓住李牧。
“李牧要是签了协议,我保证他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资金。”
这句话,我是附在她耳边只对她一人说的,池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满是愤恨。
她别无选择。
4.
陆君思开车将依依先送回去,后面的路段,我同他一路无言,一股莫名尴尬的氛围在车内萦绕着。
“怎么感觉,我一个正室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
从进到酒店到后来的捉奸现场,我都表现出了超乎寻常人的冷静。
“陆先生,不会玩扮演游戏玩上头了吧。”
我将车窗摇下来透着气,纷乱的心绪被阵阵风吹散,望着远处的路牌发呆,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侧之人的异动,再一回神,就见到陆君思沉着脸,一只手按在我的座椅上,将我堵在副驾驶的角落上。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玩扮演游戏。”
“申雅,有没有可能,我真的喜欢你。”
他说得极其认真,目光紧紧地锁定着我,似是不想错过我脸上的任何表情。
陆君思身上的木质香萦绕在我的周身,我抬眼同他对视着,狭小的空间内,我被他锁在怀中,再进一步就要触及唇角。
我只是面无表情地将他推远了些,指了指路口变换的绿灯,没有回应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
当天回家后,我连夜将属于李牧的东西打包好扔到门口,叫李牧最好赶紧找到个新房子把这堆破烂收走。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太多,我难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仰面躺在沙发上发愣,脑中不断地回想着陆君思对我说的话。
“有没有可能,我真的喜欢你呢?”
反反复复就这一句不断地在脑中浮现,我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把他拉下水是我的不对,但也不至于拿这个来恶心我吧。
陆君思自从大学开始就是出了名的嘴贱,常常骂遍天下无敌手,直到有一天遇上了我,怕是小少爷没见过条理清晰、骂人还举一反三的人,总之那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我面无表情地将陆君思骂得毫无还手之力。
此后,我同陆君思的恩怨情仇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起初只是争取金融系第一的名头,后来就是竞争项目,每每竞标,永远都是我同他唇枪舌战的现场。
我同他大差不差能打成个平手,唯有一件事,我还是赢过了他——这七年他一直都没有找到对象,被他那张俊俏的脸吸引来的大多都被他的嘴贱逼得落荒而逃。
他和我不对付也是商界出了名的事,一般不大有人会愿意触及霉头,自然不会让我和他在一起出现。
但这一次,怕是让他们都大跌眼镜了,也不知道陆君思回去后怎么和他父母交代。
正想着,陆君思的电话打进来,我抬手接起,有气无力地答道。
“有事?”
陆君思大抵是被我这样吊死鬼的语气吓了一瞬,良久才开口道。
“我爸妈想见一见你。”
闻言,我立即坐直了身子。
“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陆君思十分无辜地表示他只是实话实说。
“我告诉他们,我和你办婚礼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听上去确实毫无问题,但毫无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我给你再发三千,你给我把事情解决了。”
陆君思轻蔑地笑了笑。
“你当我是……”
“再加三千。”
“申雅,我可是……”
“三万。”我一锤定音。
“……”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隐约压制着怒气的声音。
“你宁可白花三万,也不愿意来见一见我的父母。”
“你到底想说什么,陆君思。”
我鲜少直呼他的名字,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阴阳怪气地叫他陆先生。
“我是认真的,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
我也从未听他如此恳切地拜托我一件事,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陆君思来真的了。
可是为什么?
“陆君思,今天我没力气和你吵架,你也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冷下了语气,我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处理别的感情。
陆君思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只是表面功夫我们还要维持的。”
我应了声,挂掉电话前,听到那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句。
“我真的喜欢你,申雅。”
手机屏幕渐渐黑下去,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将屏幕点亮,呆愣了半天,将手机反扣过来,不再去理会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
第4章 跟死对头假戏成真
5.
舆论像一阵风一样快速地席卷了每个角落,很快在参加宴会的时候,不少阔太太将我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谈论起这件事。
能当上阔太太的人自然也是不一般,句句话里藏话,稍不留神就会被带进陷阱,我总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付这些替自己老公来打探精诚未来动向的太太。
这段时间李牧一直都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除了门口那堆东西被人清理走外,再无别的痕迹,大抵是因为找到了真正的温柔乡,乐不思蜀了。
我只是想不通,池月在他的生活里消失了七年,在精诚最鼎盛的时候出现,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偏偏李牧还是愿意跳进她的陷阱了。
我也分不清,我到底恨不恨李牧,恨不恨是取决于还爱不爱,现下细细感受来,我应该是不爱他了的,恨也只恨他浪费了我的七年青春。
正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同阔太太谈笑,身侧站过来一人,揽住了我的肩,我抬头看去,正是穿着一如既往骚包的陆君思。
他笑意晏晏地同各位打了个招呼,我下意识地配合他将这戏演下去,大概是先前对骂许多年骂出来些默契了,一言一语来回拉扯,很是自然。
“李牧签字了?”
那群人一走,陆君思的手立马就放了下来,端着酒杯,似笑非笑。
我从侍应生端的盘里拿过一杯酒,淡淡回应道。
“还没,不过快了。”
我故意放了消息出去,现在池月怕是被催紧了,李牧一日不签,她就一日拿不到钱。
很难想象,看上去那么清纯的人会欠下巨额债务,李牧要是不签,怕是得挪用公款才能堵上窟窿。
李牧既然说着爱池月,我倒是要看看他能爱到几分。
对于我和陆君思的婚礼,大多然还是存着疑惑,不过最近风言风语听多了,也能知道点内幕,多数人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可偏偏就有极少数人要做这个出头鸟。
一个曾在生意上有点过节的家伙挺着大腹便便,同陆君思攀谈时就将这件事拿出来作为谈资。
“陆少,你怎么会娶申雅啊?你不是知道她跟李牧……”
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那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滴溜溜地在我身上打转着,嘴角带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无非是在说陆君思捡了李牧不要的。
陆君思很少在商场上同人冷脸,这么多年了,这还是我头一回见到他连珠炮一样面无表情地怒怼有可能达成合作意向的人。
“你是不是脑白金吃多了把脑子吃傻了……”
从头至尾,将人批判地一文不值,且有理有据,颇得我的真传。
那人气急,“你你你”了半天,才蹦出来一句“陆总是不会承认申雅的!”
的确,陆君思的父亲一直希望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而不是像我这种从底层一点点地爬上来的人。
“不劳您费心,申雅是我陆家全家上下都看重的人。”
他的声音拔高了几个分贝,引得不少人侧目,大大方方地搂着我的腰,眼睛却不敢看我半分,高声宣布我在他家的地位,鬼话扯得跟真的一样。
我不知道陆君思是用了什么方法摆平了他的父母,原以为会被刁难一番,却不想陆家夫妇却是很和蔼,似乎我们真的就是一家人一般。
精诚和陆氏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但我在他们面前毫不怯场,讲起公司管理运营时也是井井有条,陆君思站在一边不时点评着我的专业,我一个眼神甩过去,平常早该闹起来的陆君思居然乖乖地闭上了嘴。
再一回头,就见陆家夫妇用一种极其满意的眼神打量着我。
我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地瞪着陆君思,一定是他在从中作梗!
6.
我想过李牧会坚持不住,但没想过会这么快,再一次见到他时,是在我们办婚礼的酒店的对面,一家小众咖啡店里。
我抿了口咖啡,看着李牧签下字时很是犹豫,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手机,大概是在和池月联系。
几个月不见,他的精神面貌比我想象得好,应是池月还没有露出马脚,将他哄得服服帖帖的。
李牧最是喜欢顺着他意的人,而我偏偏不是那样的人,温柔顺从在我身上得不到任何体现,这样的人是绝不适合在商界厮杀,唯有果断决绝的人在能在这场无硝烟的战斗里博得一席之位。
看着李牧,我忽然觉得很陌生,在心底问着自己眼前人真的是自己七年前喜欢上的人吗?
人到底是一瞬间改变的,还是他本来就这样。
脑海里还在天人交战的时候,李牧将签好的合同推了过来。
我反复检查了几遍,确定没有问题,合上了文件,看着李牧出神地望向窗外,便也跟着他看过去。
那时婚礼酒店的大门,几个月前,我们曾在最大的展厅里举办婚礼未遂。
几个月后,我们坐在这里,用一纸文件将这七年里的所有一举销毁。
仅仅只是几个月而已。
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收起文件准备离开,头一抬,便看见陆君思向我们这里走来,他今日穿得倒是没有那么骚包,很像个结了婚的有妇之夫,自然地走到我的身边,替我拿包。
“等久了吧。”
他演上瘾了,这几日越演越好,有些时候连我都快分不出真假,到底是逢场作戏还是发自内心。
“申雅,对不起。”
李牧忽然起身朝我道歉,我只是平静地看向他。
他眼中带着歉疚,却没有多少歉疚,沉浸在与旧爱重逢中的他,哪里会体会到当初我被他扔在婚礼现场的无措。
坦白讲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同意签字,不知道池月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妥协的,不过这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我和李牧的七年,以极不光彩的方式走到了尽头。
我冲他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跟着陆君思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地去拉他的臂弯,应该是人前做戏做惯了,一时间改不回来,等到快要上车时,通过车窗反射看见我们的姿势,我才愣了愣,连忙将手放下。
方才那场景,看起来倒挺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但恩爱夫妻这四个字,怎么都不该落在我和陆君思头上。
我和他假夫妻一场,连证都没领呢,指不定哪天就散伙了。
我自顾自地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的位置,忽略了陆君思想要替我开门的手悬停在空中,他顿了顿,似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侧过头看去,隔着车窗,我看见他眸中晦涩不明,表情隐约是在隐忍什么,后又松下一口气,冲着我微微一笑。
陆君思平常毫不收敛他的夺目出众,像个花孔雀开屏一样,所到之处必定是议论声四起,唯有此刻,他安静内敛得不像他自己。
不知为何,我竟是不敢再看他一眼。
第5章 跟死对头假戏成真
7.
陆君思和我表面上做夫妻,但在平常的竞争上那是毫不手软。
自从将李牧这个阻碍给挪开后,我彻底成了精诚的掌控人,自然是有很多人对我做这个位子表示不满,不少人联名要求我把李牧请回来,在他们心中终是李牧才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我甩出那份股份转让协议,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想走的大可以现在就走,我这里只留该留的人。
“各位也都是精诚的老人了,我对精诚贡献了多少,你们自己也都清楚。”
“想走便走,想留便留,我申雅绝不会亏待对精诚衷心的人,同样的,我也绝不会留下一些存有二心之人。”
不仅如此,我在商战上面对名义上的丈夫陆君思依旧毫不留情,该撕照样撕,这样“大义灭亲”的举动或多或少让他们歇了歇心思。
陆君思白天跟我撕,傍晚来我公司楼下开车将我接走,日日如此,风吹雨打不曾改变,我们两个活像是“商界史密斯夫妇”。
无论白天吵成什么样,最后他都会笑意晏晏地开车将我送回家。
起初,我还觉得白捡一司机不亏,可到了后面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无他,我已经三个月没和陆君思吵架了,是那种不掺杂任何利益的纯粹的吵架——大学时期,这还算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发泄方式。
我找不到能跟他吵架的源头,陆君思的体贴入微渐渐入侵了我的生活,等我在回过头的时候,忽地发现我每日回忆里,大部分舒心放松的时候,竟都是和陆君思在一起的画面。
嘴贱的人突然有一天转性还是很吓人的一件事。
终于在我的追问之下,陆君思有些无奈地反问我。
“我们之间难道就一定要吵架吗?”
不然呢,我想不出来第二种方式。
那可是陆君思,从大学开始就是我的死对头的陆君思。
这几月下来,谁都说我们两个男才女貌很是般配,有时候连我自己都默认了这个看法,我和陆君思骂了七年,我看他竟是比看李牧还要透彻些。
“你……为什么七年都没有找女朋友?”
陆君思的桃花运不差的,就算嘴巴够贱,但他的家世背景、经商能力,加上那张脸,还是有人前赴后继地扑到他身上。
最终原因是因为他自己不接受,前后七年,没有一个女人出现在他身边。
细细算来,竟是只有我同他并列过。
陆君思看了我许久,似乎终于确定了我是真的想知道后,掩面苦笑起来。
“你居然不知道。”
他喃喃着,失神地伸手抚上我的脸庞,鬼使神差的,我没有避开,而是任由他轻抚过我的脸庞。
“你居然这么久都不知道。”
他好像很难过似的,一遍遍地重复着,轻柔地将我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耳后,揉捏着我的耳垂。
这个极其亲密的动作,我居然没有生出反感来,偏过头看着他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
陆君思,我好像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七年前,我就喜欢你了。”
我一愣,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他福至心灵般地又重复着。
“我喜欢你七年了。”
“因为我骂你?”
我不知道怎么得出这个结论来,陆君思噎了一下,有些无语地点了点我的脑门。
“你能不能用正常思维来思考一下我们之间。”
我们之间用正常思维本就不能解释清楚,两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以敌对的关系纠缠七年。
更何况,这七年里还有李牧这个家伙。
“申雅,我愿意等你慢慢想清楚。”
陆君思并没有急着要我的答复,而是一遍遍地用行动来告诉我他的心意,即使是些微不足道的事,即使是我随口一提的小事,他都做到了。
才一年,他带给我的情绪价值是李牧七年都没有带给过我的。
那天我在酒店里一件件细数自己过去被冷落的事,陆君思一件件地帮我完成,他不仅要做李牧没做到的,还要做李牧根本没想到的。
我说我要带着精诚往上走,我们之间注定会有竞争,他也从来没有看轻过,每次都很认真地准备,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对手,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不过是个花架子。
我们假扮夫妻的时候,他没有逾距过,一次都没有借口留宿,有一回我夜半睡不着下楼转悠,发现他的车没有开走,而他本人就在车里蜷成一团睡着。
这只是偶然被我撞见了一次,那些看不见的时候呢,他又有多少次都在车里睡着。
陆家独子,说出去都是不小的名头,就这样蜷在车里过夜。
那夜我看了好久,心底有块地方隐约渐渐地陷下去。
第6章 跟死对头假戏成真
8.
池月卷钱跑路了,这是我早就想到的事。
李牧倒是很有骨气地没有回来找我,只不过命运使然,我在街头偶遇了他。
商人的精明让他留了点保命钱,倒不至于流落街头,不过是过的窘迫了些,面上沧桑了几分,一转身便看见了对面马路的我。
他愣了一下,行车在我们中间穿行着,我只是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李牧同样也是这般。
我当初那么恨他,恨他浪费我七年,恨他在我最重视憧憬的日子里弃我而去。
而现在,所有的恨都被一个人渐渐磨去了,像一场绵软的细雨浇灭了我心头的火。
“申雅!”
我转头看向陆君思,他手里拿着方才我随口一提想吃的甜点,他小心地护着甜点,明明这样的甜点摔坏了他陆少十个八个都买的起,偏偏这样仔细地护着。
陆君思做男友似乎也很不错。
这个念头是在我喝醉酒后被他抱回家里时生出的。
那天我和依依好久不见,喝了不少酒,她醉得不知东西,整个人挂在我身上,嘴巴里呢喃着什么,吵得人头疼。
“申雅,你现在很好。”
依依眯着眼睛,凑到我耳边说话,我有些不解,酒精让我的反应力下降了许多,并不能明白她说的言外之意。
“是因为陆君思吗?”
依依是知道我们不过是假扮夫妻的,先前她还担心我们会不会哪天就做不下去怒吵一架拆伙,可这么久过去了,我们居然还保持着这样的关系,并掺杂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真情。
“你喜欢上陆君思了吧。”
依依说完这句话,就被她男朋友从我身上扒下去接走了,临走前,她还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不停嘱咐着。
只是她说得太碎,我根本听不清楚。
“需要帮你叫车吗?”
她男朋友好心地问了一嘴,我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把喝醉了的依依带回去,免得她耍酒疯。
我不是没人接回家,等陆君思赶到的时候,我又喝完了一轮,面前的空酒瓶摞起来都能摆个艺术品了,我陷在沙发上,茫然地看向陆君思。
“申雅,你喝了多少!”
他好像很生气,拿走了我手里的酒杯,我还是呆愣地坐着。
我的大脑因为酒精彻底宕机,没了掩饰的思绪,只剩下最直接的感触。
陆君思俯下身,将我拦腰抱起,我下意识地勾住了他的脖子,他低头看向我,此刻我同他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心中似是有什么东西隐约要破土而出。
他将我抱进车内,开车到我家楼下,轻车熟路地将我抱进家门,轻轻地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陆君思始终绷着一张脸,转身就要去给我烧水,被我一把拽住,一时不察,差点倒在我身上,连忙撑着手。
“怎么了?”
他的语气轻柔,好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小孩。
我迷迷糊糊地觉得,陆君思不是这样的,他应该是插着腰同我不带脏字对骂半个小时不重复的。
“依依说,我喜欢上你了。”
陆君思一愣,眼中忽地迸发出了惊喜,我定定地看着,忽地伸出手将他拉下来,仰起头就亲了上去。
唇齿相依的一瞬间,我感觉陆君思僵住了,随即很快就反客为主,将我从沙发上捞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后,我坐在他的腿上,垂下的发丝落在他的脸上,他撩开我的头发,再次吻了上来,我克制不住地向后倒,被他紧紧锁在怀中。
“陆君思……”
暧昧甜腻的空气不断聚拢、拉扯,充盈着这间屋子。
当我真正意识到自己完蛋了的时候,是在深冬时,漫天落雪,临近过年的一个晚上。
因为那一夜,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暂时还没人彻底戳破那一层窗户纸。
“我去你家拜访的话,是不是要买点东西?”
我坐在副驾驶上,看似镇静地划拉屏幕,实际划来划去始终都停留在了一个位置。
“不用,你只要去……你说什么?”
说了大半句后才反应过来的陆君思猛地回头看向我。
“你要去我家?”
我从来都没有主动提过去他见见他父母这件事,每次都是被他拉去说是联络一下,充充样子。
而这次却是我主动提出来要见他的父母。
“你真的要去我家!”
“看路!”
我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将兴奋的人脑子拍得清醒了些,转过身看向窗外的大雪,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微笑。
早上下雪的时候,我打开窗户,寒气呼呼地吹进来,我低头,就看见陆君思站在车子旁点着烟等我。
雪渐渐落在他的肩上、发丝上,他不甚在意地拍掉,低头拿着手机,下一秒我的手机里出现了一条消息。
“今天下雪了,多穿点衣服,下班带你去吃你上次说的那家店。”
那一刻,我突然确定了自己是彻底栽在陆君思身上了。
“陆君思。”
“嗯?”
“我们假戏成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