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84号界碑与对方巡逻兵遭遇

五色有翼 2024-05-08 02:01:24

潘广法 撰文

编者按:1996年8月,西北边防行采访组历时103天,行程两万余公里,抵达内蒙古边防上的184号界碑。这里是兰州军区与北京军区边防部队守防的交汇点。那天,晴空万里,太阳火辣,黑色的戈壁被大风打磨得闪闪发亮。当着战士们的面,采访组的四条汉子都洒下了热泪。今天,李子敏部长推荐他的老班长潘广法的两篇回忆,让我们加深了对184号界碑的印象。(张林)

1980年6月9日,是我终生难忘的一天。

那一天我带队巡逻,查验 184号界标,同行的有刚调一连的河北兵、副连长徐文化,我们一行来到184号界标山下。184号界标设在山顶上,我方布置了掩护。我带头上到山顶,向蒙古方一侧一看,发现蒙古国军人与我方同一天巡逻184号界标。当时,蒙古国巡逻兵正在山坡上往上走,人数有七八个,双方相距十多米,我方在山顶,占有居高临下的优势。

对方人员抬头看到我们,立即散开,有的据枪推子弹上膛,与我方人员对峙。我当时手持冲锋枪,徐文化背着手枪,我们虽然紧张但未惊慌,保持原有持枪姿势不变。我想如果我在山顶摆开战斗姿势,那天肯定是一场枪战冲突,其结果难以预料。

双方对峙一会后,由于我方先登顶查看界标的,我方不离开山顶界标,蒙方是不敢继续登顶查看界标的,如果近距离面对面,结果就不好说了。

僵持一阵后,我带队撤出山顶。在山下未发现蒙方巡逻队登顶,估计从山坡上撤下去了。回连的路上,我想让我们随队的电台向上级台汇报,可是联不上。回来向营里报告当天巡逻情况,当时的老边防姚副营长称,边防营类似的情形从未发生过。

我之所以记住1980年6月9号这一天,是因为我知道,这天如果弄得不好,处理不当,可能会酿成震惊国际的事件。

《甘肃省军区边防营三连忆旧》

甘肃省军区边防营三连原指导员刘严倡导收集戍边记忆,战友曹齐学联系我,要我述说三连的过往。我在三连前后任职十年,但水平有限,一些片段叙说不对的,请了解情况的战友指正。

一、三连的连史。

三连原是工程兵建筑第二一八团一营三连,隶属济南军区,一九六四年十一月编成建制,最早组成的老兵是从炮兵部队抽调来的。

我一九六八年三月入伍,驻在山东省淄博市淄川区口头公社一个叫岳阴的山沟里,主要任务搞营房,仓库,洞库建设。

文革时期,三连曾在山东省莱芜支过“左”。一九七零年初,二一八团奉中央军委命令调归兰州军区,驻甘肃陇西县,后移驻天水武山县滩歌镇,团部在山丹镇。三连在山丹沟五年,主要从事地下洞库建设,也就是钻山洞打坑道,建弹药库,油料库,被服库。山丹沟里的山虽高大,但石质结构不好,加之洞库又高又宽,经常碰到塌方,人上班进坑道,下班时衣服没有干净的,全身蒙灰,只剩下眼睛是亮的。

塌方造成人员伤亡是家常便饭。三连一九七三年遭遇塌方,一次死亡三人,伤十多人,就这样施工中干部战士仍干劲十足,战斗意志高涨,没有被死伤吓倒。整个山丹沟(简称4841 工程)因塌方等工程事故造成七十三人死亡,伤者不可胜数。工程结束,在山丹沟外口立碑纪念牺牲的烈士,至今每年都有战友前往祭奠。

二一八团三连原有四个排,三排、四排分到宁夏回族自治区阿拉善左旗的边防(一九七五年阿拉善左旗属宁夏回族自治区),三连连部,一排、二排调归甘肃省军区,初始称甘肃省军区独立第五营十三连,后改称为甘肃省军区边防营三连。三连连长楊志福(山东胶东),指导员李广才,(山东滕县人已去世)副连长董少来(山东微山),侯宗清(山东滕县),副指导员孙环贵(江苏建湖县),司务长宋增文(河南郑州),一排长谢秀春(山东微山,后调清河口连),二排长潘广法(江苏射阳),二排副排长王兆清(江苏江宁县人,已去世),杜立军(甘肃庆阳)、任军劳(陕西高陵)、赵民政(陕西高陵)、曹齐学(四川彭县),前述人员都是从工程兵二一八团过来的。李长明(陕西汉中),刘汉平(陕西留坝)等都是我在二排的战友。

一九七五年五月,工程兵二一八团三连连部,一排、二排乘火车到玉门镇,在玉门镇乘汽车向马鬃山进发,初始在玉门镇还看到绿色,车到桥湾向右一转,只见遍地黄沙,山是黑色的,车到狼娃山下,已见一群帐篷,当天晚上我们席地而卧。五月的马宗山,天还有凉意,第一晚睡到早半夜,一阵风刮起,只听一阵叫喊,原来风刮掀了几顶帐篷,人都暴露在月下,大自然给了个下马威,好在当兵的都年轻,三连在工程兵时经常转防,不足为怪。

一九七五年三连到边防,首先要解决住的问题,一排二排自己动手建设营房,赶在冬季来临之前让人员住进房子。三连在山东盖过房子,七五年,过去盖过房子的老兵都已退伍,当时上级从嘉峪关请来建筑公司的师傅教我们,给予技术指导,指战员们加班加点加油干,终于赶在入冬前基本上让人员住进了营房。建设的营房在狼娃山下,据说三连营房后来挪址了,原址现成废墟,微信群中见过照片,看起来好熟悉。

年末三连由原来的两个排扩充为四个排,人员一百多,是边防营人数最多的一个连。

从工程兵的三连转变为边防三连,相比而言,工程兵从事的坑道作业,进坑道随时面对生死考验,生活上伙食费标准不高,武山县的自然环境还好。而边防自然环境比较艰苦,高寒缺水,没条件洗澡,马宗山人烟稀少,照明靠发电,和家人通个信也很难,文化生活枯躁,劳动强度没有工程兵高,伤亡事故比较少,伙食要比工程兵时好。我的感受是,边防人的奉献精神了不起,后来边防各方面可能会有所改善,但限于环境大自然的制约,条件总是艰苦。

我在部队十多年,感觉最难的是坐火车探亲,路过酒泉的是上海至乌鲁木齐的53次54次,唯一一趟特快列车,买不上卧铺票,列车里挤得连站的地方都没有,路上那几天比什么时间都难以忍受,不是人受的日子。

当兵吃苦不算难,最难的是每年探亲坐火车。

一九七六年起,三连在边防主要从事战备坑道,工事火力点,交通壕沟建设,二排三个班主要从事打风钻,立模架等技术工种,其他三个排轮班作业。打坑道俢工事在三连是小儿科,边防的山不太高大,坑道的高度不怎么高,也不怎么宽,三连打坑道是得心应手。三连自身的防区坑道及工事完成后,又打了东风泉,清河口的坑道、工事。

一九七八年我调边防一连,当时连长杨保红,指导员姓李,名字记不起了,后来河南兵王锦忠任指导员。在一连我和姚占海,牛占山,王建中,董志林等共过事,还有的共事的同志名字记不起了。红石山的军事工事大都从那时俢筑的,我也参与过。

个人小传: 潘广法,男,江苏省射阳县人,1968年入伍,在工程兵二一八团三连服役七年,1975年5月调到甘肃省军区边防营,1982年2月转业到地方。在部队十四年,没有什么可讲的事迹,很平庸的一个人,到了地方上还是如此,没立过功,也没出过错,平安一生我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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