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一个怪现象,越是疼女儿的,平日里报各种培训班花大钱培养的,要彩礼的时候,反而比较随意,要了也多半是给女儿做陪嫁,不贪这个钱;越是把女儿当猪养的,越是吝惜每一分钱,唯恐多花了一分钱浪费了,要彩礼的时候,偏偏死命要。
来自余丽的自述我老家农村的,落后的地方,新兴的思想,交叉在一起,把我折腾得欲哭无泪。
我和邻居小雨是同龄人,待遇却天差地别,我父母是老思想,女儿是别人家的,仿佛把我生下来就是为了扶持弟弟的。
每次看到小雨父母对她和弟弟一视同仁,我又是羡慕,又是心酸,只能独自把眼泪流在心里。
我父母还经常笑话邻居,你把女儿养那么好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嫁到别人家的,给口吃的就行了!
小雨放学回来,主要任务是学习,她周末还在镇上报了辅导班和兴趣班,会跳舞,会画画,这在当时可是稀罕的东西,我每日放学回来要做一堆家务,只有在空闲时间才能做作业。
我经常羡慕地看着她在村里表演才艺,像个小公主,我只有被妈妈骂,看什么看?事情都做完了吗?别想着不着边的事情,家里的钱要留给你弟弟上学的!
我只有默默的回去,我家里一切的中心都是我弟弟,吃的穿的,都可着他来,家里买了好吃的,都省着给他吃,我若吃了,要被骂的。
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对弟弟的感情很复杂,有记恨,也有撇不开的亲情。
反倒是弟弟,对我很好,有时候会偷偷地拿东西给我吃,父母骂我的时候,他会帮我说话,母亲总会加一句“你看你这个死丫头,还不如弟弟懂事,怎么做姐姐的!”
这句话我耳朵听出茧子了,特别反感,后来我才想明白,若不是父母太偏心,我和弟弟的感情会好十倍,也绝不可能会有记恨的心理。
待到高考完,小雨因为家里的精心培养,上了一所好大学,我呢,虽然没她好,但也考上了一所本科大学,这在当时的村里,已经非常不错了,可是,父母丝毫没有让我去上的打算,直接让我去打工了。
在他们的概念里,我上的再好的学校,以后也是别人家的人,上大学还要花高昂的学费,而打工呢,不仅不用花钱,还能赚钱,这多划算?
他们的算盘打的真好,果然,我去打工了,刚开始每月三千多,后来涨到四五千,他们让我留几百块钱花销,其余钱都寄回去,弟弟高中了要补充营养,以后上大学了,学费也要我出。
我就这样被安排妥了,本来,我也是打算把钱寄回家里的,不要说我傻,当时村里就不少这样的,只是没我这么夸张而已,我邻居小雨反而是特例。
只是父母如此理所当然地安排,我还是心里不舒服,但是我又能怎么办呢?只能认命了。
几年后,弟弟上完大学,我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小雨已经结婚了,她父母给她陪嫁了一辆车,据说值十几万,彩礼收了八万八,也全部放进了女儿的箱子里,作为压箱礼。
我谈了个男朋友,名叫赵城,人挺好,只是家境有些一般,父母就有些不满意,但我自己的终身大事,难得的硬气了一会,父母也没办法,只得咬牙认了,但是彩礼要十八万,当然,这笔彩礼肯定是他们留着的,绝不会交给我一分的。
赵城也没说什么,这对他来说有些困难,但他还是咬牙把家底掏空,又借了些钱,把婚事办了。
我母亲果然把彩礼都留下了,只把两床旧棉被翻新了一下,作为陪嫁,发了过去。
我看着那两床棉被,感受着周围的指指点点,有些无地自容,整个婚礼都有些无精打采,拳头攥紧,内心一阵抽搐。
赵城看出我精神不好,不时地安慰我,婆婆心里不满,脸阴沉着,我像是能听见她心里的话,没见过这么抠搜的人!
好在婆婆不是太计较的人,隔两天也就放下了,对我也还不错,我和丈夫感情也很好,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本来结婚了,按照习俗,我的户口是要迁过来的,可是父母不同意,说我们这边老宅以后可能会拆迁,多个户头以后能多分点。我说我们这边也一样啊,万一也拆迁呢?母亲骂我,这才刚嫁人呢,就不认爹娘了?没影的事情也在这争!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算了。
此后逢年过节回家,我买些礼物回去,母亲直撇嘴,说,你看隔壁小雨,人有出息,嫁的也好,每次回来都大包小包的带来,你一点用都没有,我听的满腹怨气,不知怎么出口。
她怎么不想想,小雨父母给了她什么?她为什么有出息?可是我不能说,吵起来还是我吃亏。
待到弟弟结婚,母亲说,人家小雨弟弟结婚,她送了一辆车,你也送一辆吧,我一句话冲口而出,“我们家借的彩礼钱还没还完呢!”
最后吵了一架,不欢而散,我说的也是实情,当时借了钱,现在确实还有些钱没还完,最终,我勉强凑了一万,打了过去,母亲说了一堆难听话,我只能装听不见。
好在,如今跟父母接触的少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心里没那么压抑了,直到最近一个消息,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原来,父母那边老宅真的拆迁了,我父母分了一百三十万,可是,他们提都没有跟我提,我也清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不指望能分我多少,可是还占着我的户头呢,多少得表示一下吧,哪怕几万块钱呢?至少也说明记得我这么个人!
可是,我跟父母一提,母亲直接给我一顿臭骂,你也不打听打听,哪有谁家嫁出去的女儿惦记着娘家拆迁款的。
我说,怎么没有?隔壁小雨就是跟弟弟平分的呢!
“平分?你做的美梦,明白告诉你,一分都没有,你不瞅瞅你那德行,能跟人家小雨比?”
我本来也没准备能分到多少钱,也不过就想论个理,可是还是被母亲的话说的心都凉透了,我什么德行?一般是人,我怎么就不能跟小雨比了?
没多久,我接到弟弟的电话,虽然心情郁结,但毕竟和弟弟无关,我还是收拾了一下心情才按下接听健。
弟弟开口就说:“姐,你和我妈通话我都听到了,从小到大,这个家都亏欠你,我上学学费还是你出的,你当时的彩礼也给我了,我也一直想补偿你,只是没机会,刚好这次有了拆迁款,我和小云商量了,分你三十万。”
我的心里像被什么击中了,万万没想到弟弟会做出这个决定,连忙推辞“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我没想着要分多少钱,这个钱我不能收!”
弟弟说“姐,你听我说,钱已经转过去了,你不收就是嫌少,爸妈从小就偏向我,你受了很多委屈,我都懂,以后你就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也不用太计较,爸妈疼我,就该我来孝敬,他们说什么,你顺着点就行,事后我补偿你!”
一通电话,我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还是有人懂我的,我弟弟一直都懂我的,我何其不幸有这样的父母,又何其幸运有这样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