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认为的正义极其有限,甚至是一种偏见,并不能被当成绝对的正义。虽然世界上似乎不存在绝对的正义,但被所有人都认同的正义可以当成一种绝对的正义。而个人认为的正义却往往有失偏颇,甚至围绕自己的利益在转,而不会考虑别人的利益。
一群赌徒在一起赌博,他们约定了时间和地点,带足了钱财,在僻静的田野里赌博。偏偏在赌博的时候被警方围住了,所有的赌资全都没收。赌徒的群体分崩离析,但有人要维护正义,就要清除内鬼,把举报的人弄出来。经过赌徒们的齐心协力,最终挖出了内鬼,知道谁来举报了,于是赌徒们对这个人进行了打击报复,不但狠狠揍了他一顿,而且在他的大腿上插了两刀。举报的这个人并不敢声张,只能自己忍了,不然就有被灭门的危险。赌徒们认为的正义就是共同约定的协议,一起赌博,谁也不能告发,谁搞发谁就违背了协议,谁就是非正义的,是邪恶的。而事实上却不是这样,赌徒们赌博是违法的,本身就是邪恶的,他们订立的协议不起任何作用,任何人都可以举报他们的行为,举报者才是正义的。但举报者遭到了打击报复,却不敢声张。最终非正义战胜了正义,那么正义也就被蔑视,成了非正义,成了违背礼义道德,而所谓的礼仪道德,就是大家一起抱团取暖,谁也不举报谁,哪怕看到别人有为非作歹的行为,也只当没看见,就算是善良了。
赌徒讲的正义并不是正义,而是被他们改造了的带有江湖义气的所谓正义。就好像梁山强盗一样,要劫富济贫,声称替天行道,却最终只是劫富不济贫,还有的杀害良善太多,被称为杀人魔王,往往成了英雄好汉。在古代,官府要收税,要征发徭役和兵役,催逼得紧了就会产生官民矛盾。官员认为抗税不交的农民是刁民,而抗税不交的农民认为官员是贪官,双方都带有一定的偏见。倘若按照皇帝制定的法律来看,官员是正义的,农民是非正义的,正义的就可以对非正义的发号施令,甚至把非正义的逮捕入狱,即便把他折磨死了,也属于正义的,是法律行使范围内的事,而不是非正义的。就像墨子说的那样,“杀盗非杀人”,有种惩恶扬善的意思,但往往忽略了对于盗匪的定义,对于恶的定义。从统治阶级角度来看,抗税不交的人就是刁民,他们把这种人定义为恶。从农民的角度来看,抗税不交的人敢于反抗官府,反抗朝廷,是农民心目中的英雄。就好像《水浒传》中的英雄好汉一样,被老百姓视为英雄好汉,却被统治阶级的皇帝和官员视为盗匪。
李逵认为的正义是宋江做皇帝,他们来辅佐宋江,就可以让天下太平。宋江认为的正义就是接受诏安,做大宋的官员,博一个封妻荫子的结局。蔡京、童贯等人认为的正义是以招安为幌子,吸引梁山好汉,进入京城,等他们做了官之后,就可以把领头的宋江和卢俊义毒死,当然也就消除了盗匪的祸患,让他手下的兄弟分崩离析,作鸟兽散。而蔡京每年收到女婿梁中书送的十万贯生辰纲,认为是正义的事,也是理所当然的。正义似乎具有普遍的道理,但每个人理解的正义有很大的不同,因为人的认知有局限,很容易围绕自己的利益转,也很容易打着正义的幌子去干坏事。一个国家侵略另一个国家,总是搬出正义的大旗,说的义正词严,却掩盖了太多的细节,而本身的侵略是非正义的,不管说得如何冠冕堂皇,事实上形成了非正义事实。由此来看,所谓的正义不过是被权贵们拿来做幌子的东西,拿来当了美化自己的工具,这并不是真正的正义。
农民大多生活在社会底层,没有权也没有钱,喜欢交朋友,有的要拜盟兄弟、拜干姐妹,只是为了互相帮助,尤其是在农忙时节互相帮助,在有些事情方面也能够形成团体的力量。他们认为的正义只是哥们义气、姐们义气,而不是真正普遍的正义。当一个农民的利益受到侵害的时候,他所要的正义只是要回到原点,要大家相安无事,而不是把侵犯他利益的人弄死。倘若他的利益受到了极大的侵害,就会产生仇恨情绪,会认为惩恶即是扬善,而损害他利益的人一定是恶的,他就有可能作出杀害对方的举动。倘若对方是强拆的黑恶势力,农民打不过他们,只能忍受非正义。而强拆的黑恶势力拆了农民的房子,农民只能忍受,却不能反抗,因为反抗的成本过于庞大,他们已经承受不起了。具体到单个的人,认为的正义只是围绕自己转的正义,而不是普遍的正义。钉子户不搬走,只是为了多要一些钱,这就是他所认为的正义,而搬走的人认为钉子户有血性,有阳刚之气,能顶下去就是英雄。在官方眼里看来,钉子户属于刁民,无理取闹。而在黑恶势力眼里看来,拿钱之后就可以用各种无下限的手段清除钉子户,因为有资本做背书,就不用顾忌什么了。
个人认为的正义理念是偏激的,甚至只是围绕自己的利益在转,就好像统治阶级的人认为的正义一样,是可以通过权力来运作的,也可以通过钱财来购买。普通人认为的正义,只是要维护自己的利益,或者打着维护社会稳定的幌子,自己从中受益。统治阶级的人也会这么干,都把正义当成一种幌子,当成一种权力寻租的工具,也当成一种标榜自我的手段,却从来不理解正义的普遍意义,也就不会拥有真正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