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太子自幼订婚,可因白月光一句话,他杖杀我父兄,褫夺我封号

深宫计 2023-11-08 10:0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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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宣三十九年六月十九,苏家十六岁独女与太子大婚,整个长安城,歌舞升平,庆祝声四起。

大宣四十年九月初七,先皇驾崩,传位于太子秦郁。秦郁登基后,身为太子妃的苏萤被抬为皇后。

而今,苏萤已嫁给秦郁一年多了。在外人看来,她是高高在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后宫之主,掌管后宫全部事务,教导妃嫔。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其实成亲前苏萤就知道秦郁并不爱她,他娶她,不过是因为她苏家有权有势而已。他若想登帝,就必须寻其靠山。

苏家,正是他最理想的靠山。

苏萤认识秦郁十一载,也在心里心悦他几年。

他独爱玄色的衣袍,他现在最爱吃御膳房那姓苏的厨娘做的桂花糕,他最喜欢汝贵人带着他送的牡丹步摇撒娇。

可他。

唯独不喜欢她。

也罢,这是她的人生,注定的人生。

在这个宫里,所有人都知道,自从汝贵人进宫以后,皇后便和汝贵人不和。

汝贵人经常欺负皇后的宫女,皇上宠爱汝贵人,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萤不愿意看自己的人受委屈,可转念一想,她自己本就是不受宠的主儿,又哪里来的能力保护自己的丫头?

爹爹从小便悉心教导她,所以她连骨子里都刻着不要招惹是非四个字。有时候她也恨,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才生出了她从小胆怯的性子。

“娘娘,出事了!七王爷回来了,带回了将军的棺柩。”皇上身边的公公来凤栖宫时,苏萤正在给爹爹最爱的那株兰草浇水。

木勺子应声而落,摔在地上,成了两块。

苏萤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摔的稀碎,双腿发软不受控制,“扑通”一声,瘫软在地上。花盆被她扬起的手打落,土散落在衣裙上。

生平第一次,她知道了天塌是什么感受。

“娘娘,还请节哀。”公公同情的看了苏萤一眼。

陪嫁丫鬟去扶她,却被她推了开。她自己扶着台阶慢慢爬起来,等站定以后,拼了命一般朝宫门口跑去。

鞋子太碍事,她脱了便是。

等到了宫门口时,她的双脚早已被扎得血肉模糊。

宫门外,士兵们都守在那巨大的木棺旁,七皇子秦焕看着她双脚上拼命往外渗血,又心疼,又自责。

苏萤一步步,哪怕举步艰难,却依然坚定的走到木棺旁。依她自己一人的力气,又怎么可能打得开那笨重的棺盖,秦焕想上前帮忙,却被她轻轻推开。

大家都看着那让人又心疼又同情的女子,耗费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去开那棺盖。

直到看到苏将军的脸,一直忍着眼泪不愿相信的她再也控制不住,脱线一般跪在了地上。

爹爹,女儿只有你了,你怎么可以扔下我呢。

她哭的撕心裂肺,却不说一句话。而后赶来的丫鬟看到自己主子哭成这样,也忍不住跪在一旁哭了起来。

秦郁背手站在宫门口的城墙上,看着楼下那红衣的女子跪在地上又哭又笑。

看着她对着棺木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像是没了灵魂一般被丫鬟搀扶起来。然后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替棺材里的人擦拭脸上的血迹。

大宣四十一年十一月二日。

苏将军上阵杀敌有功,为国捐躯。

皇帝下旨,封其为一品大将军,并格外恩旨葬入皇陵。

按国律,皇后不能戴孝送葬。

苏萤跪在养心殿内:“今恳请皇上准许,允臣妾为苏将军披麻戴孝,行至皇陵,送将军最后一程。”

秦郁看着她红肿的额头,眼神晦暗不明,他捏紧了毛笔,隐忍着情绪:“去吧。”

当日,苏萤穿着孝衣,随行金棺旁边,前去皇陵的路远之又远,她却执着的跟着队伍一起步行。

曾经爹爹总说,她被父母兄长保护的太好,以后嫁了人一定会吃亏。

后来,母亲离世,哥哥为了帮助秦郁争功绩,不惜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后来,她成了苏家的独女,也只剩下了爹爹。

如今,最疼爱她的爹爹也走了,她还剩下什么?

亲眼看着棺木下葬,苏萤只觉得自己也同那棺木一起,被抽走了灵魂。

秦焕身着素衣守在她身旁,眼见着她双目无神的磕着一个又一个的头,直到额头上渗血也不停下来。

“够了!”

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紧紧扣在怀里:“是我没有护好沈将军的安危,该是我自责懊悔。”

“我知道你心痛难受,我也不想你这样惩罚自己。”

“萤萤,对不起,当初若是我再早一步去向父皇提亲,也许我们现在不会是这般田地。”

苏萤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王爷请自重。”

“他不仅是我爹,还是大宣的将军。为国牺牲,鞠躬尽瘁,是他的早就知晓的结局。身为女儿,我为他感到骄傲。”

“自古以来有多少将军战死沙场,我心里深知和王爷没有关系,所以王爷无需自责。”

她将头轻轻靠在金棺上面,一如小时候靠在爹爹怀里一样。

“尽管当年王爷再努力又如何,不会改变我们的结局。更何况,嫁给他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们三个一同长大,我对他的感情,王爷最是清楚。”

“事到如今,王爷还要自欺欺人吗。”

她笑的凄惨,脸色惨白,才短短几天,整个人瘦的皮包骨一般,看着摇摇欲坠。

秦焕自我嘲讽:“是啊,我明知你喜欢的是皇兄,却心有不甘不愿放弃。”

“萤萤,我总觉得你该恨我的。”

“当初若不是我先在皇兄面前提了对你的爱慕之情,他也不会觉得我是为了争权夺势。”

“更不会为了先拿到苏家的帮衬去向父皇求亲。”

“看着你如今的日子,我恨不能一剑杀了当初的自己!”

他手握佩剑,五指的关节都捏的泛白。

苏萤烧着纸钱,声音忽远又忽近:“无爱便无恨,我不怪你。”

后来,秦焕留下一句承诺便离开了。

他说:萤萤,若有一天你再坚持不下去,哪怕屠尽皇城,我也带你出去。

皇宫里,回来通风报信的侍卫正站在养心殿里,将皇陵里秦焕与苏萤的对话一五一十的传达到秦郁耳中。

秦郁的神情随着侍卫的叙述也变得越发阴冷,他抬手将面前的奏折全部打落在地。

“你一辈子都只能是朕的妻!”

侍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秦郁清冷的声音传进宣旨公公的耳中。

“传旨,皇陵随行的宫人,全部处死。”

“若是让朕知道谁在外搬弄皇后的是非,杀无赦!”

直到侍卫被拖走,殿内又恢复到往日的寂静。

秦郁抚摸着腰间的玉佩,小心翼翼:“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

宫里没人知道,皇帝天天贴身佩戴的玉佩,是和皇后的定情之物。

他们只知道,皇帝没有理由的宠着汝贵人,不惜冷落陪他从王府便相濡以沫,福祸相依的皇后。

2

苏萤只身一人在皇陵守孝七七四十九日,出来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不哭也不闹,却再没对谁讲过半句话。

回宫那日,秦焕站在宫门口,一身银白铠甲。

苏萤已经褪去孝衣,头上的伤也还未好。

看着苏萤清瘦的身子一步步靠近,秦焕隐忍住心疼。他想上前抱抱她,更想带她走,可此时皇兄正站在宫门阶梯上。

昨日皇兄下旨,要求他随着军队和将军出征,远赴边疆作战,收回疆土。

他知道,定然是那日的事情被皇兄知晓,所以他急于将他调走。从前随苏将军出征是这样,如今又是这样。

他不敢再轻举妄动,否则苏萤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皇嫂,臣弟奉命出征,远去边疆,归期未定。”

“望皇嫂身体安康,长乐未央。”

没有人知道他的一句皇嫂咬字多难,说出口有多痛。

苏萤轻抚眼角的泪:“此去山高路远,望王爷珍重。”

其实她一直都清楚秦焕对自己的心意,正是因为太清楚,以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孩童时那样无忧。

时隔多天没见苏萤,如今再见,秦郁第一想法是:

她瘦了,瘦的吓人。

从前本就清瘦的脸,如今更是半分肉感都没有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苏萤站在他身下三格的阶梯下,微微福身。

秦郁眼角染上心疼:“回来了。”

不同以往,他今日主动上前伸手扶起了苏萤。

苏萤看着他反常的状态,有些惊讶。

“萤萤,我是皇上,你是皇后,很多时候,我们都需要做些迫不得已的牺牲。”

秦郁伸手扣住她的手,牵着她一步步往养心殿走去。

当夜,养心殿里,苏萤替他磨墨,嘴角带着笑意。

“想什么呢?”

秦郁放下毛笔,将她拉入怀里。

“没想什么。”苏萤揽住他的脖颈。

秦郁伸手替她抚开额前的细丝,本只是无意的一个举动,却看见了她头上那不大不小的印子。

那是她磕头而留下的伤口。

他轻轻触摸,问她疼吗?

苏萤摇了摇头,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舍不得松手。

她多希望,这一刻不要结束。

哪怕知道秦郁突然对她好是有所图,她也心甘情愿的认了。

当初左相一直不同意秦郁当皇帝,他朝中威望十足,一呼百应,自然有许多人恭维他。

如今秦郁登基不过一年多,手上还未掌握实权,常常要受那些大臣胁迫。

如今能帮到他的,只有手握重兵的兵权。

而她的手上,握着爹爹的兵符,可以调动三万精兵。只要秦郁拿到了兵权,即便是先皇活过来,也撼动不了他的皇位。

他不明说,她便也不说破。她已经卑微到这样,哪怕给自己的是建立在利益上的爱情。

如今她只想着,这样的状态可以维持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一眨眼,时间已经到了三月半。

凤栖宫内,送走了太医以后,苏萤压下了心底的激动。

太医说,她已有了近两月的身孕。

她难掩心里的高兴,却又有些害怕,只得先嘱咐太医替她将这件事瞒下来。

秦郁这几天一直在汝贵人那里,因为她已有身孕三月之久。那沈汝这般恨她,若是让她知道自己也怀有身孕,是绝不会让她平安生产的。

秦郁那儿,她可以去期望吗?不能吧?沈家家大业大,沈国公在朝堂上又颇有威望。宠爱沈汝,对于秦郁来说是有利无害的,凡能祝他保住皇位的人,他又怎会舍得放弃。

莫名的不安窜进了心底,苏萤的手抓紧了被子。

心里只祈祷着,自己可以保护好这个孩子。

四月二十六,便是苏萤十九岁的生辰。前年生辰,秦郁一直在操劳着太子府的事宜,直到生辰将过才陪着她放了盏莲花灯。

去年生辰,他被沈汝喊去了宫里,只差人送了一堆东西过来。

他说,今年,一定会替她办场盛宴。

可他不知道,她在乎的从来不是什么盛宴和珠宝。

她要的只是想同从前未成亲时那样,让他陪着自己在街上逛一逛,再买上一串糖葫芦。

仅此而已。

宴会那日,苏萤并没有盛装打扮,也再没有穿上她最爱的红色罗裙,只着一身素装,遮住了已经显怀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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