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我6岁。
五月份的一天,我好像感冒了,头昏昏沉,没有精神,躺在榆树下面的软床上(一张木床,用麻绳四周辫成田字样,用高梁杆皮做成的席子铺在上面)。
中午妈妈下地回来摸了一下我的头,没说啥,就去准备午饭。快吃饭时让我哥去榆树上拽一些嫩榆叶。
中午我妈先给我剩了一碗上面飘着些榆叶的清汤面条,没有葱花爆香,没有飘一滴油水。
清汤面
说实话上次吃面条的时间早已忘记,看到清汤榆叶面,我感觉头一下不沉了,端起碗就呼呼三口并着二口吃,很快见了底。
等我再去厨屋剩的时候,碗里连一点汤都不剩了。
一碗清水面条就冶好了我的病,回想那食物短缺的年代,妈妈的一碗清汤榆叶面让我回忆了几十年。
前几天回老家,我还和我妈说起这事。
我妈说那时候有口吃的就不错了,给你乘的是第一碗也是最稠的一碗,你哥你妹眼巴巴的看着,可怜的不得了,谁能想现在想吃啥就吃啥,但吃啥都吃不出穷时的味道!
那一碗面,那来之不易的一碗面……我妈跟我说,我小姨(今年快70岁了)四五岁的时候,发烧烧成脑炎,拖到快不行了才去医院。
回来到家饿了,赶紧抓一把麦秸点着火,用筷子插着一块红薯面饼子烤烤,小姨慢慢嚼着吃了……那时候的事情不能提,很多很多,60后比70后可怜,40后、50后又比60后可怜,那时候真的太穷了。80后的童年,也算吃饱了,偶尔还有一点零食,所以我的回忆里多半都是暖色调,这又是何等的幸运。回不去的童年,就把那些难得的温暖永远就在记忆深处,就比如前面所写:记忆深处,6岁那年的那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