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黑奴制，不少朋友恐怕会想起“剥削”、“压迫”这样的词。在咱们普通人看来，黑奴制可以说是历史上最黑暗面之一，它践踏人权，丧尽天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废除黑奴制是人类社会进步的必然，无论从任何立场来看，美国人的这项努力都是正确的。然而倘若仔细审视这段历史，我们便会发现，我们认为的，或是说如今美国人想要我们看到的，跟历史的真相截然不同。

笔者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并非为黑奴制度洗白，相反，我们从这篇文章中足以看出美国政治的极端与虚伪。首先我们需要明白一点：对于当时美国南方奴隶主而言，奴隶并不是“炮灰”，而是资产——相当有价值的资产。

计量经济史学家罗伯特·福格尔是1993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他曾提出了这样一个观点：截至南北战争时，黑奴制度非但不像主流观点中认为得那样“腐朽堕落”，反而相比于同时期美国北方，南方的奴隶制经济在组织上更加紧密、更具活力和效率。首先，奴隶主对黑人奴隶的压榨是毋庸置疑的，根据资料来看，当时一个南方种植园的生产效率比起同等规模的北方农场要高出30%～35%。彼时黑人干活并不懒散低效，那会儿“黑奴”在生产生活领域反而是“勤劳”、“高效”的代名词。

19世纪，在美国南方种植园经济体系中，黑人奴隶是这套体系的核心。如今看来，奴隶制们依靠“无偿占有奴隶并粗暴创造利润”以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实际上，在罪恶交易的过程中，“成色”好的黑人奴隶非但价格不菲，养护奴隶所花费的成本也绝非一笔小钱。精明的南方奴隶主们深知“要想马儿跑得快得给马儿吃草”的道理，他们建立了直接而完善的劳动激励体系。奴隶的生存环境并不像有些资料中描述得那样可怜，相反，福格尔其研究中指出，黑奴家庭是南方经济体系中的基本组成单位之一，也就是说，黑奴夫妻不但可以结婚生子，他们甚至还会像正常人一样拥有独立的居所。

不仅如此，正如咱们刚刚所说，黑奴是美国南方经济体系下的主要生产力，是奴隶主最重要的资产之一，后者便不得不理所应当地花大钱“照顾”奴隶们的健康，使其可以承受住持续而高强度的工作。奴隶主会在黑奴的生活区内开设诊所，为黑奴们治疗一些突发性的普通疾病；有专门聘请的医生定期前往探望，帮助治疗疑难杂症。对于没有成立家庭的黑奴，奴隶主还会特意设置单人寓所，他们会为黑奴们提供相当丰富的伙食，总而言之，单纯从生活保障来看，奴隶们压根就不像是劳动者，而是来享福的。

当然了，这些做法并非出于善意，奴隶主们的种种努力只在要求奴隶们可以保持极高的工作效率以持续创造高价值。通俗来说，有钱有势的白人们并不担心在照顾黑奴时多花些钱，他们怕的是对方突然哪天撂摊子不干了。另一方面，黑人们也算争气，享受着相当品质的生活，他们也确实为主人们创造了大量的资本。这其中稍稍有些这样的意味：在美国黑人“只算1/3个白人”的年代，奴隶主为奴隶们提供了稳定的庇荫，奴隶们卖命为奴隶主赚钱，双方“成就”了彼此，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另外，虽然当时美国法律规定，黑奴是拥有者的“私人财产”，奴隶主有权利对犯错的奴隶处以私刑而不受法律责罚，但事实上，在黑奴制度诞生到延续的百余年时间里，总共也只有约1200名黑人死于非命。仅从这一数据来看，“奴隶主残酷虐待甚至屠杀黑奴”的命题就不成立了。同时，南北内战爆发那会儿，黑奴制度不但稳如泰山，它的活力与效率比蓬勃发展的北方资本主义经济都差不到哪儿去。

那么一个关键问题来了：既然咱们把黑奴制度说得百般好，为什么美国北方人拼了命要推翻奴隶制，甚至不惜冒着国家永远分裂的危险打一场内战呢？当问题无法解决时，战争便是最直接有效的处理方式，而在此之前，扮演推手的角色就是政治。

在南北矛盾逐渐激化的过程中，林肯凭借着废奴的政治主张渐渐成为当时美国政坛上一颗耀眼的新星。然而，在1836年底召开的伊利诺伊州第十届州议会上，当林肯再次高呼废奴时，与会者只有5人投了赞成票，而反对票为77张。“大人物”们的意见也险些毁了林肯的仕途：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他的支持率不断下滑，连辉格党都打算另选“话事人”。结果在1848年12月的第13届国会上，林肯就哥伦比亚特区无条件废除奴隶制提案时投下了反对票。而面对一名南方奴隶主的质疑时，林肯如是说：“我向您保证，我从未要求你们这样做（指废除黑奴），这个问题完全由您自己说了算。”他还在书信中明确提及，自己认为黑奴是奴隶主的合法财产，联邦无权剥夺。他甚至还表示：倘若能让国家避免分裂，一个黑奴都不废除也无所谓。

由此可见，虽然废奴是林肯的政治抱负之一，但在自己的利益受到冲击的情况下，他的“底线”并非不能改变；包括林肯在内，这些政客并非推动黑奴制度退出历史舞台的中坚力量，而真正的“洪流”是当时美国南北博弈背后的巨大利益。

正如我们之前所说，北方经济体系中，资本家依靠剥削人工堆砌出的生产力，反而只能达到南方黑奴制度工作效率的七成左右，与此同时，在整个资本主义世界蓬勃发展的同时，工厂需要大量的原料，南方种植园经济因此达到繁荣。然而，对于美国联邦政府而言，眼下有个大麻烦：由于政治立场的分歧，南方诸州跟欧洲国家的贸易往来要频繁得多，彼此的密切合作势必会影响到美国北方资产阶级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和扩大。

北方想要保护本国资本主义发展就不得不破坏对方的合作。治不了欧洲那些老大哥还治不了你？在那个时间点上，北方需要一个借口来发动一次足够大的打击，直接摧毁南方黑奴制度，目的根本不是为了解放黑奴，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包括伟大的林肯总统在内，所有努力都成了左右着美国政治格局的“大人物”们手中的棋子。而站在北方政权的立场上，为了让这场政治掠夺更师出有名，他们只能彻底将黑奴制度污名化——对方越黑，自己就显得越白。

事实上，对于黑人奴隶而言，真正做到“吃人不吐骨头”的恰恰是北方的资本家们。“惨无人道”的黑奴制度被废除后，从前南方奴隶主们给出的各种生活保障都成了泡影。相对的，做着同样繁重的工作，他们获得的薪水只有从前的约1/3左右——成为自由人，处境反而更糟了。更可怕的是美国社会带给他们的歧视甚至是仇视，以至于白人当街虐杀黑人的惨剧时有发生，美国政府却选择作壁上观。如今我们再回看这段历史，仿佛后者只是黑奴制度的残余危害罢了，歧视两者完全是两码事；对于南北战争的胜利者而言，将南方黑奴制度污名化到这种程度，这无疑是美国历史上的又一“伟大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