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福州第一看守所工作了二十年,见过形形色色的重刑犯,却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的。"
老狱警李松年叹了口气,"那晚他说要写一本书,一本关于真相的书,到最后,他写完了吗?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2024年1月31日,这个轰动全国的弑母案画上了句号,但狱警口中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2019年4月的一个深夜,福州第一看守所迎来了一位特殊的犯人。
"编号1994,吴谢宇。"
当这个身材清瘦的年轻人走进监室时,李松年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平静得有些可怕。
作为看守所里资历最老的狱警,李松年负责重点监管这位北大学子。
谁能想到,一个曾经的学霸,会因为杀害亲生母亲锒铛入狱。
"你好,李警官。"吴谢宇的声音很轻,却意外地沉稳,"我能要一支笔和几张纸吗?"
按规定,重刑犯是不允许保管书写工具的。
但这个请求在之后的审讯中被特批了——因为吴谢宇说要写认罪悔过书。
然而,李松年发现,吴谢宇写的似乎不仅仅是认罪悔过。
每天凌晨三点,这个年轻人都会准时醒来,在微弱的灯光下写着什么。
那些纸张,他会仔细折叠,藏在枕头下面。
"他很特别。"同事们私下议论,"白天像个彬彬有礼的大学生,一到夜里就变得判若两人。"
李松年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白天的吴谢宇会主动帮助其他犯人,教他们认字写字,甚至为狱警翻译英文资料。
但每到夜深人静,他就会独自坐在角落,喃喃自语。
有一次,李松年听见他在说:"对不起,妈妈,我不该那样做,但你知道的,我必须这么做......"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一个优秀的北大学子对至亲痛下杀手?
答案或许藏在那些被折叠的纸张里。
但按规定,狱警不能随意查看犯人的个人物品,直到那个特殊的夜晚。
2023年11月,距吴谢宇二审被判死刑已经过去半年。
这天夜里,监室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李松年赶到时,发现吴谢宇蜷缩在床上,面色煞白。
"送医务室!"他果断下令。
在转移过程中,几张纸从吴谢宇的枕头下滑落,当时没人注意,只有李松年瞥见了上面的几行字:
"2015年初,我就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真相......"
第二天,当吴谢宇回到监室,那些纸张已经不见了。
但他出人意料地平静,甚至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
"李警官,如果有一天你的至亲告诉你,你的人生都是一场骗局,你会怎么做?"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成了李松年挥之不去的心结。
直到几天后,他在整理犯人档案时,意外看到了一份吴谢宇大学时期的心理咨询记录。
记录显示,2014年底,吴谢宇曾因重度抑郁接受治疗。
而他最后一次就诊的日期,恰好是在他对母亲下手前几个月。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治疗记录里,吴谢宇曾提到:"我怀疑自己的身世,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
2024年1月,死刑执行的消息终于下达。
在最后的日子里,吴谢宇意外地平静。
他向李松年提出了最后一个请求:帮他保管一封信,等他死后三个月再拆开。
"这封信里,或许能解释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说。
临刑前的最后一夜,吴谢宇彻夜未眠,他坐在床边,写下了最后的文字。
那天凌晨,李松年值班经过他的牢房,听见他在自言自语:
"妈妈,你知道吗?那天我在你的抽屉里发现了那份报告,原来,你一直在说谎......"
这句话让李松年如遭雷击。
他想起了此前在档案中看到的信息:吴谢宇的父亲在他高中时因病去世,而在那之前,父母关系似乎一直不太融洽。
更重要的是,在认罪过程中,吴谢宇从未提及这个细节。
他一直声称,杀人是因为无法承受母亲的高压教育。
2024年1月31日早上8点,吴谢宇被带走执行死刑。
临行前,他回头看了李松年一眼:"等看到那封信,你就明白了。"
三个月后,李松年终于拆开了那封信,开头第一句话就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其实那天,我是去求证一个困扰我多年的秘密。"
信中,吴谢宇的字迹异常工整,仿佛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2015年初,我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在一个暗格里发现了一份医院的不孕诊断书。那是母亲年轻时的检查报告,上面清楚地写着:'终身不孕'。"
李松年的手微微发抖。
作为看守所的老狱警,他见惯了生死离别,但这样的隐秘还是让他感到震惊。
信中,吴谢宇继续写道:
"那份报告的日期是1993年,比我出生早了整整一年,我开始疯狂地寻找答案,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家庭档案,直到那天,我在母亲的抽屉深处发现了另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医院的缴费单,时间是1994年,金额高得离谱,背面潦草地写着一行地址,那里曾是福州最大的地下生育中介机构。"
李松年想起了此前在卷宗里看到的细节:
吴谢宇的父母年轻时感情很好,但因为生育问题一度闹得很僵。
父亲的家族极其重视血脉传承,这让母亲承受了巨大压力。
"我反复做着同一个梦。"信上的字迹开始变得潦草,"梦里,一个陌生女人抱着婴儿,站在医院的走廊上,母亲从她手中接过孩子,而父亲递给她一个鼓鼓的信封......"
"7月10日那天,我终于鼓起勇气去问母亲,我原本只是想知道真相,却没想到她的回答会彻底击垮我。"
"她说:'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冒牌货,一个被买来的孩子。
这些年你所谓的优秀,不过是在拼命证明自己的价值,可你永远都不是我们的孩子,你只是一场交易的产物。'"
这段话,解释了为什么吴谢宇后来会对警方说"她说我是个冒牌货"。
但显然,他隐瞒了更深的原因。
"那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
信中,吴谢宇的语气变得异常平静,"过去二十年的人生突然变得毫无意义,我拼命考上北大,不惜代价维持优秀人设,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份都是假的。"
"我失控了,当我清醒过来时,她已经倒在了血泊中,那之后的三年,我一直在逃,但逃不开的是内心的折磨,也许,我杀死母亲的那一刻,就已经杀死了自己。"
信的最后,吴谢宇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李警官,也许您会觉得这不足以成为杀人的理由,但对一个把完美当做人生信条的人来说,最大的打击不是失败,而是发现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谎言。"
"这个秘密,我本想带进棺材。但临终前,我还是决定说出来,因为我终于明白,比起真相,更重要的是如何面对真相,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2024年5月的一天,李松年又一次路过吴谢宇曾经的牢房。
他想起了死刑执行前那个晚上,吴谢宇说的最后一句话:"有时候,最痛苦的不是不知道真相,而是知道了真相却无力改变。"
那封信,最终被李松年锁进了档案室最深处的柜子里。
或许有一天,当人们谈论这个案件时,能够明白:有些犯罪的根源,远比表面看到的要复杂得多。
而有些真相,即便说出来,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案卷早已封存,但这个关于身世、真相与救赎的故事,却让每一个知情者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