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熙攘的香港都市,无数人怀揣着梦想与期望,追寻着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然而,对于杨秀瑜和梁耀强这对新移民来说,他们的故事却以一场惨烈的悲剧收场,让人不禁为之叹息。
杨秀瑜,一位从内地嫁到香港的新移民少妇,初来乍到之时,满怀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然而,现实却残酷地打破了她的幻想,她的第一段婚姻以离婚告终。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她孤独而迷茫,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她遇到了同样是新移民的已婚男士梁耀强。相似的经历和背景让他们彼此产生了共鸣,很快便走到了一起,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尽管他们只能挤在一间仅有10平方的出租屋里,但那时的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坚信彼此的爱情可以战胜一切困难,共同创造美好的生活。
2009年9月12日下午3点左右,深水埗汝州街的一家便利店经理焦急地拨打了报警电话。他报案的对象是平时工作表现极佳、从未旷工或失联过的女同事杨秀瑜。当天,杨秀瑜本应在下午两点四十分准时上班,但却迟迟未到,手机也无法接通。更让经理不安的是,一位便利店的常客神情慌张地来到店铺,询问是否见过杨秀瑜。这位常客含糊地讲述了前一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在9月11日下午,他和杨秀瑜约会并一起去了杨秀瑜的家,还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之后两人外出吃晚饭时,杨秀瑜接到了同居男友梁耀强的电话,奸情由此败露。梁耀强愤怒地催促杨秀瑜立即回家,这位熟客担心杨秀瑜的安全,劝她不要回去,但杨秀瑜执意要回。到了第二天,熟客再次联系杨秀瑜却始终无法取得联系,他赶到杨秀瑜的住所敲门许久也无人回应,紧接着又前往便利店,发现杨秀瑜也没有来上班。经理对杨秀瑜男友脾气暴躁一事早有耳闻,意识到事态严重,于是决定报警求助。
警方接到报警后,迅速派出两名警员前往杨秀瑜的住所。警员到达门口后敲门许久,却一直无人回应。由于暂时无法确定屋内情况,也没有证据显示杨秀瑜的生命受到威胁或房间内有异常活动,所以警员们不能贸然破门而入。经调查,警方得知该单位的租客是40岁的梁耀强,在尝试联系梁耀强无果后,终于联系上了他15岁的女儿。梁耀强的女儿透露,父亲早上曾来找过她,跪下哭着道歉,表示自己做错了事,打算回内地的乡下解决自己,并嘱咐她要好好和妈妈相处,离开时还给了女儿3000多块钱和一枚金戒指。警员们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严重的事情,便让梁耀强的女儿带着钥匙返回案发单位开门。
门打开后,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在昏暗的劏房内,警员们震惊地看到一个全身赤裸、满身是血的女性躺在地板上,经确认,她就是失联的杨秀瑜。整个10平方的劏房内,血迹无处不在,衣柜、座椅、床单、衣物、地板甚至天花板上都溅满了鲜血。警员们立即对杨秀瑜进行抢救,但遗憾的是,她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警方根据梁耀强女儿的描述,认为梁耀强极有可能是此案的凶手,迅速通报入境处限制梁耀强出境。然而,梁耀强已在中午12点通过罗湖口岸返回了内地。警方随即通报内地公安请求协助寻找梁耀强,同时,鉴证科人员对案发现场进行了仔细的调查,并为杨秀瑜进行了验尸,试图还原案发时的情景。
在现场,警方发现了一把染有血迹的菜刀,经鉴证科人员对比分析,确认这把菜刀就是作案凶器。根据现场和死者的伤势分析,凶手在作案时曾一度停手,可能是对死者进行逼问后再继续下手。现场还发现了一个使用过的安全套,其中的精液与死者体内的精液并不属于同一个人。此外,杨秀瑜身上竟然有213处大小不一的刀伤,头部就有八十几处,法医表示,死者在遭受袭击时是处于清醒状态的。由于伤势过于严重,即使是专业的法医也难以准确还原案发时的具体情况,案件的真相似乎只有梁耀强一人知晓。
就在警方在案发单位搜证时,梁耀强打电话给他的女儿,表示自己已回到内地的广东省江门市,他说在拜祭父母后,将解决自己的生命,并叮嘱女儿记得为他上香。女儿哭着劝说他别想不开,但梁耀强在不停道歉后挂断了电话,之后再打回去就无法联系上了。警方正苦恼如何找到梁耀强时,不料在9月13号晚上7点半,梁耀强竟然从深圳湾口岸返回了香港,并立即被捕。
梁耀强被捕后,对夺去同居女友杨秀瑜生命的事情直言不讳,并交代了整个案发经过。梁耀强39岁,出生于广东省江门市,24岁时与一位来自香港的女子结婚并育有一女。后来妻子回香港生活,由于梁耀强当时没有香港身份证,只能与女儿留在江门,期间他会不时去香港与妻子团聚,生活还算平稳。然而到了2006年,梁耀强偶然发现妻子在香港出轨,随后两人和平分手,但在离婚前达成协议,妻子必须为梁耀强和女儿申请单程证到香港生活,才能正式离婚。
在等待单程证审批的过程中,梁耀强在江门认识了杨秀瑜,当时杨秀瑜32岁,两人一见如故,很快成了好朋友。但不久后梁耀强得知杨秀瑜是已婚之妇,丈夫是香港人,也有一个女儿。
随着彼此了解的深入,梁耀强发现他们有很多共同之处,都是江门人,另一半都在香港,同样育有一个女儿,唯一的区别是梁耀强当时未取得香港身份证,而杨秀瑜已有香港身份,且杨秀瑜更愿意留在内地,因为她在内地有一个情人。有一次杨秀瑜意外怀孕,找到梁耀强帮忙,梁耀强陪她到医院处理之后,两人的关系变得暧昧,并建立了情侣关系。杨秀瑜甚至背着香港的丈夫,搬到了梁耀强家中与他的女儿一起生活。几个月后,杨秀瑜决定回香港与丈夫和女儿生活,梁耀强虽伤心却也无奈,只能目送情人离开。
然而,杨秀瑜很快又回到了江门,并向香港的丈夫提出了离婚。2008年8月份,杨秀瑜正式离婚,随后与梁耀强名正言顺地住在了一起。梁耀强对杨秀瑜承诺,一旦他正式拿到香港身份证,就会与妻子离婚,并计划在2012年与杨秀瑜在香港结婚,开始新的生活。当时两人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可命运却再次捉弄了他们。
2009年4月1日,梁耀强的单程证终于批准,他带着女儿从江门来到香港定居。在香港,他花1000多块钱在长沙湾新华街和兴大厦5楼租了一个10平方的劏房,一是因为租金便宜,二是因为杨秀瑜在香港工作的地方就在附近的便利店。很快,杨秀瑜便搬去与梁耀强父女一起居住,梁耀强的女儿称杨秀瑜为阿姨。尽管梁耀强当时还没有一份稳定的职业,但通过送快递和做货运工人等工作,每个月也有1万多块的收入。
起初,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然而,搬到香港与杨秀瑜同居没多久,矛盾就开始出现。杨秀瑜告诉梁耀强想过二人世界,不想和他的女儿一起住。梁耀强因为很爱杨秀瑜,并且他前妻也在香港,所以答应了杨秀瑜的要求,把女儿送到了前妻家里生活。梁耀强对杨秀瑜可谓是无微不至,家务全包,每晚帮她按脚,出门帮她穿衣服,刷牙时帮她挤牙膏,甚至不介意为她去买女性用品,他形容自己对杨秀瑜是百依百顺,两人曾在内地立下了山盟海誓,在来到香港后也同甘共苦。
但到了2009年7月份,他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梁耀强因工作中手部受伤,由于在香港看病太贵,不得不返回内地就医。杨秀瑜却质问他是否是回内地找女人,并威胁说如果他找女人,自己也能找男人。7月20号,梁耀强回到香港后,发现杨秀瑜全身赤裸躺在床上甜蜜地打电话,梁耀强质问对方是谁,杨秀瑜却不理不睬。几天后梁耀强在厕所马桶中发现了一个使用过的安全套,质问杨秀瑜时,她解释说是马桶堵塞的原因,还责怪梁耀强怀疑她。
8月初,梁耀强发现家里有新的毛巾和新牙刷,再次询问杨秀瑜时,杨秀瑜却说让他忍不了就跳楼死吧。梁耀强告诉警方,他从内地看病回来后,杨秀瑜整个人都变了,还说在他回内地看病期间,杨秀瑜就已经有了新欢,之后也不再和他发生关系了。后来梁耀强还在家中不断地发现杨秀瑜出轨的证据,杨秀瑜还总以各种理由在外面过夜,梁耀强怀疑对方很可能是便利店经理,因为杨秀瑜一直有一个经理梦,他认为杨秀瑜为了升职可能与便利店经理发生了不正当关系。
然而,真正让梁耀强产生杀机的是案发前一天的事情。据梁耀强称,当天他去元朗做零工,下午3点左右有空档,便给杨秀瑜打电话问是否需要买菜回家做饭,但他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立即质问杨秀瑜对方是谁,杨秀瑜声称是电视机的声音,但梁耀强说他从不看电视,所以他知道奸夫当时一定在他家里。他立即从元朗回到长沙湾,回到家时杨秀瑜已经不在家了,房间的床单一片凌乱,被褥摸下去还有温度,仔细检查后,发现枕头上有不属于她的男性短发。
除此之外,梁耀强发现家里的垃圾桶被清理了,这十分奇怪,因为杨秀瑜从不做家务,也从未扔过垃圾。他在楼下的垃圾桶里翻查,果然找到了他家的垃圾袋,因为早上他扔过一个粉色纸巾盒子进去,并且在垃圾袋中还发现了一个使用过的安全套。
他立即打电话质问杨秀瑜是否带着奸夫回家了,杨秀瑜否认,但梁耀强继续问她现在在哪里,杨秀瑜声称她正在与前夫在旺角吃饭,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梁耀强立即打电话给杨秀瑜的前夫确认情况,对方表示没有和杨秀瑜一起吃饭。梁耀强决定亲自到旺角找杨秀瑜,希望当面揭穿她并确认奸夫是否是便利店经理,他从晚上6点找到11点都没有找到杨秀瑜,只能回家等待。期间他不停打电话给杨秀瑜,但对方一直都不接听,直到第二天凌晨杨秀瑜终于回家了,她身上带着明显的酒气,回家后开始责备梁耀强胡乱猜疑。
凌晨3点钟,梁耀强来到杨秀瑜工作的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准备等便利店经理回来时当面质问,然而便利店经理一直没有出现,他只好暂时回家。回到家后,他看到杨秀瑜在床上打电话,内容很是肉麻且带有挑逗性,梁耀强情绪激动,一手打掉了她的手机,指责她和男人通电话。杨秀瑜却变本加厉地侮辱他,说自己有许多男人,最丑的一个也比他帅。梁耀强说,受到这番侮辱后,他先后有3次试图跳窗自杀,但每一次都被杨秀瑜拦住了。两人吵了很久,杨秀瑜最终打电话给她的前夫,梁耀强抢过手机向女友的前夫道歉并挂断了电话。之后梁耀强拿出了下午在垃圾桶中找到的安全套质问杨秀瑜,但她却否认,两人逐渐陷入了沉默。就在这个时候,两人竟然不由自主地发生了关系,然而事后杨秀瑜再次侮辱梁耀强说他真没用,外边几个男人个个都比他强。
梁耀强表示,当他听到杨秀瑜的侮辱后,再也无法忍受,愤怒地打了她两巴掌,并用力掐住她的脖子大约10秒钟。然而杨秀瑜并没有停止侮辱他,反而继续挑衅说他前妻也有外遇,这一句彻底激怒了梁耀强,他拿起菜刀并警告她不要再说,杨秀瑜却没有害怕,反而继续挑衅说有胆量就砍她。梁耀强在愤怒之下用刀划了杨秀瑜的脸部,但很快他恢复理智,意识到自己做错了,立即帮她止血并提出要送她去医院,但杨秀瑜拒绝接受帮助,并说自己现在这样子就好,也没人要了,只想念女儿,让梁耀强索性砍死她算了,没想到自己35岁竟然死在梁耀强手里。
听到这番话后,梁耀强不知为何,用刀不断地砍向杨秀瑜,不知砍了多久才停下来,之后他打开窗户准备跳下去,但心中仍然有一个结,他想将那个安全套送去做化验,以查明奸夫是否是便利店经理,但又不知道化验的具体方法。最后他决定去见女儿最后一面,然而即使回到内地祭拜父母后,他仍然无法释怀,心结未解开,想弄清楚杨秀瑜的奸夫到底是谁,所以他回到香港自首,希望通过此举得知真相。
2010年10月11日,这起情杀案在香港高等法院开庭审理。在法庭上,梁耀强被控一项谋杀罪,但他坚称自己只是误杀,并非谋杀。辩方律师表示,在案发当时,梁耀强是受到了死者杨秀瑜的挑衅,才导致他情绪失控杀人。然而,控方律师却质疑梁耀强口供的真实性,例如他之前作证称从内地看病回来后就没有和杨秀瑜发生过关系,但事实上杨秀瑜体内检查到的精液却属于梁耀强的,这与他所说的明显不符,梁耀强解释说在案发前的那一刻,不知为何看到杨秀瑜就突然有了欲望,因此才和她发生了关系。
法庭先是传召了杨秀瑜的前夫陆伟杰,他形容杨秀瑜是一个人品很好的女性,并承认两人虽然离婚但之后仍然有来往。杨秀瑜前夫透露,死者生前曾对他说过想和梁耀强分手,但因为梁耀强的暴躁性格,她一直不敢提出分手。前夫描述,在案发当天凌晨5点钟,杨秀瑜给他打了电话,透露她和梁耀强发生了争执,期间她提出要分开住时,梁耀强情绪激动,威胁要跳楼,之后电话就突然断了,紧接着前夫多次联系杨秀瑜但都未能联系上她。
另外一位证人是一位39岁的小巴司机陈北藤,在法庭上,陈北藤戴着口罩和眼镜,作证时声音低沉,吞吞吐吐,对涉及个人背景的问题时常沉默不语,需要法官多次催促才肯回答。原来这个陈北藤就是梁耀强一直寻找的奸夫,也就是便利店经理报警时所提及的熟客。
陈北藤说,在案发前的一个月,也就是8月初,他在汝州街一间便利店认识了杨秀瑜,两人聊得来,很快便成为好朋友,然后开始约会。杨秀瑜向他诉说了自己的背景,并向陈北藤抱怨说梁耀强经常对她发脾气,猜疑她有外遇,并在家中发泄摔东西等行为,因此她一直都想与梁耀强分手。案发前一天,也就是9月11号的下午,陈北藤得知梁耀强要上班,便约杨秀瑜外出,但杨秀瑜希望陈北藤上门约会,于是陈北藤去了案发单位,并在当天下午与杨秀瑜发生了关系。陈北藤将用过的安全套包好,放进了垃圾袋,然后一同将垃圾袋丢弃。
之后,他与杨秀瑜一起前往旺角用晚餐,在晚餐期间,杨秀瑜接到了梁耀强的电话,得知梁耀强在垃圾桶中找到了用过的安全套,要她尽快回家,陈北藤建议杨秀瑜不要回家,担心她的安全,但杨秀瑜坚持要回家。第二天陈北藤找不到杨秀瑜,于是找到了她所在便利店的经理,希望对方报警。
经过多日的审讯,在10月21日,由4男3女组成的陪审团退庭商议,不足4个小时,一致裁定梁耀强谋杀罪名成立。法官宣判时,严厉斥责梁耀强的凶残冷血行为,并表示死者被害的残忍程度是他做法官多年以来见过的最惨不忍睹的,最后法官依法判处被告终身监禁。但梁耀强不服并提出上诉。
截至2018年4月26日,梁耀强的案件经历了三次审判。2013年7月9日,梁耀强提出上诉申请,他认为在原审中,控方大量使用了传闻证据,也就是杨秀瑜前夫和情夫引述她生前所提到的关于自己脾气暴躁等传闻,他强调这些传闻证据无法证实其真实性。上诉庭审理后,认为庭上供词存在混乱,定罪结果不稳妥,因此撤销了谋杀定罪,并下令重审。
2014年3月17日,案件重新审理,控方指出,梁耀强砍伤杨秀瑜后,便前往洗手间洗澡换衣服,而杨秀瑜当时还未死亡,但梁耀强没有采取施救措施,因此控方不接受梁耀强在被激怒后失控误杀的辩解。经过审讯,由7男组成的陪审团退庭商议了一个小时后,一致裁定梁耀强谋杀罪名成立。然而梁耀强对判决不服,随后再次提出上诉申请。
2018年4月26日,案件经历了第三次审讯,7人陪审团一致裁定梁耀强谋杀罪名成立,维持原判。然而梁耀强依然不服,再度提出上诉申请。就在等待第四次开庭审理的过程中,高等法院却意外地将梁耀强改判为误杀罪名成立,并宣布梁耀强可以及时获释。
选择伴侣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这可能影响着我们整个人生的方向与幸福。梁耀强和杨秀瑜的关系就像一场情感过山车,一开始似乎是一段美好的感情,但很快就陷入了争吵与暴力的漩涡。两人都没有充分了解,对方的性格和价值观,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