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千鹤子老师的《厌女》读了不下五遍了。每一次读了一些新的女性主义书籍回来重读,依然会发现一些新的思考点!
比如:纳博科夫的《洛丽塔》是“性骚扰小说”吗?
在上野千鹤子看来,男人的“洛丽塔情结”这一性嗜好的渊源,是以父亲对女儿的关系为原型。“对于父亲,女儿既是自己的分身、zui爱的异性,但同时她的身体又是被严禁接触的,所以女儿之于父亲,是伴随禁忌、充满魅惑的对象”,“魅惑”由男人制造,但事后却被构建为来自对方的“诱惑”。
《洛丽塔》正是“洛丽塔情结”一词的来源。上野千鹤子认为纳博科夫在小说中使用的是一种“男性话语”:十二岁的少女被描写成一个摆出媚态诱惑男人的“坏女孩”,这是男性惯用的借口,而少女本身并没有控制这种诱惑的资源。
上野千鹤子在这里引为同盟的小说是《在德黑兰读〈洛丽塔〉》,在这本小说里,师生们在伊斯兰管制下的德黑兰偷读《洛丽塔》,伊朗年轻的学者们认为《洛丽塔》就是一部“性骚扰小说”。
但,这是否是思考问题唯一的视角呢?
我觉得有必要提及瓦内莎·斯普林格拉的观点。去年,这位勇敢的法国女作家出版了回忆录《同意》,讲述了自己十四岁时被年长她三十多岁的法国作家G引诱控制的往事。她在这本书中讨论《洛丽塔》时观点恰恰和上野的观点截然相反:
“《洛丽塔》绝不是对恋童癖的辩护,相反,它是这个主题之下我们所能读到的zui 深刻、zui 有力的批判。”
在瓦内莎看来,纳博科夫并没有将主人公亨伯特塑造成一个施恩者的形象,更不用说是一个好人了。当他将男主人公对少女的激情描述为一种“折磨了他一生”“病态的激情”时,纳博科夫已展现了他自己的价值观。
同为女性主义阵营的女性作家/学者,为什么会对同一部作品存在如此截然不同的判断?上野千鹤子用解构家庭关系的方式解构关系的“不伦”,而瓦内莎则看重男女双方的权力关系是否在正确的位置上。
而男作家如何表达这一主题,才是没有争议的呢?还是,这一主题本就是男性表达禁区?
关于这一问题,我没有想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洛丽塔》这本书的存在,一个男性叙述声音的存在,让洛丽塔情结在大众视野里从此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