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和平谈判,经过长时间的酝酿,双方共同的努力,终于在1949年1月19日,双方代表在北平城内草签了《北平和平解放协议》。当日商定各自向本部汇报,请求批准。《协议》共十八条。另有附件一份,对具体问题作了二十二条规定。第一条规定:“自本月22日上午十时双方休战。”
1月21日上午,傅作义召集高级将领会议,宣布《北平和平解放实施办法》的条文,与会者有李世杰(华北总部参谋长)、梁述哉(副参谋长)、张濯清(总参议)郭宗汾(华北总部副总司令)、王克竣(华北总部副秘书长兼政工处长)和蒋系两个兵团司令石觉与李文。经讨论一致同意条款,正式下达到各部。
1月21日傍晚,“华北总部”新闻发言人、政工处副处长阎又文举行了最后一次中外记者招待会,宣布了《协议》的主要条款十三项,次日北平各报均以重大新闻发表。至此,期待已久的北平和平解放终于胜利实现了。1月22日作为起义日期,载入史册。现在颁发“起义证”,应以此日为准。
《北平和平解放的协议》全文如下:为迅速缩短战争,获致人民公意的和平,保全工商基础与文物古迹,以期促成全国彻底和平之早日实现,使国家元气不再受损伤,经双方协议,公布下列各项:
(一)自本月22日上午10时起双方休战;
(二)过渡期间,双方派员成立联合办事机构,处理有关军政事宜;
(三)城内部队兵团以下(含兵团)原建制、原番号,自二十二日开始移驻城外,于到达指定驻地,约一月后实行整编。(四)移至城外之部队,可携带一星期之补给量,以后由联合办事机构负责补给;
(五)华北总部成立结束办事处,其工作为对出城部队之管理约束,并与联合机构联合办理出城部队之补给事项,其结束之时间,候以上工作逐步移交于人民解放军前线司令部及其补给机构接管完毕时为止。
(六)城内秩序之维持,除原有警察及看护仓库部队外,根据需要暂留必要部队维持治安,候解放军警卫部队入城后,逐项接替之,但傅作义先生仍得留必要之警卫部队;
(七)北平行政机构及所有中央地方在平之公营公用企业、银行、仓库、文化机关、学校等暂维现状,不得损坏公物,听候前述联合机构处理,并保障其办事人员之安全;
(八)河北省政府及所属机构,暂维现状,不得破坏遗物,昕候前述联合办事机构处理,并保障其办事人员之安全;
(九)金元券照常使用,听候另定兑换办法;
(十)军统中统情报人员停止活动,听候处理,除违背此项命令别有企图从事破坏行为、有确凿证据者依法处理外,一律不咎既往;
(十一)一切军事工程一律停止;
(十二)在不违背国家法令下,保护在平各国领事馆、外交官员及外侨生命财产之安全;
(十三)联合办事机构成立后,即释放政治犯,原华北区被俘高级军官于北平接交后,一律释放(中下级军官可随时释放);
(十四)原华北区伤患官兵之医疗、阵亡者之安葬、遗族之抚恤、军眷之安置,在双方协助下仍得由华北总部结束办事处分别妥善处理;
(十五)邮政电信不停,维持保持对外联系(派军事代表检查);
(十六)各种新闻报纸,仍继续出刊,候后重新审查登记;
(十七)保护文物古迹及各种宗教之自由与安全;
(十八)人民各安生业,勿相惊扰。
据《北平和平解放协议》第二条与附件第一条的规定,过渡期间双方派员成立联合办事机构。1月28日,叶剑英主任致函傅作义将军:
“宜生先生勋鉴:
联合接交机关拟于明日(29日)下午2时在城郊开筹备会,请转告
贵方参加人适时到会为荷!”
1月29日,傅将军复叶剑英主任函:
“剑英先生勋鉴:1月28日大函敬悉,兹派郭宗汾、焦实斋、周北峰前往参加,即请查照并颂时祺。”
1月29日下午,就是1949年春节,在西郊颐和园益寿堂,由叶剑英主任召集双方代表举行了第一次会议。会上叶剑英主任讲述了确守原则、履行诺言、与朋友长期合作的意愿。叶说:“傅先生今天是我们的朋友,从前曾长期与我们对立,我们在宣传上或文字上,都曾视为反人民的,今天傅先生为230万人民所一致拥护,假使傅先生所作的事能推广到太原、大同、陕坝、南京、上海、武汉、那更能符合人民的愿望。现在我们一致称他为傅将军。”郭宗汾副主任也在会上讲了话。会议决定联合机构正式成立;本月31日中午12时前,北平城内所有国民党部队一律撤出,开至规定地点,当日由人民解放军入城接防;联合机构设在东交民巷御河桥二号(日本国大使馆),开始办公。
2月1日,在颐和园景福阁举行第二次会议,商定联合机构名称为“北平联合办事处”;主任为叶剑英、副主任为郭宗汾;下设三个组,军事组由陶铸、郭宗汾负责,财经组由戎子和、周北峰负责,文教组由徐冰、焦实斋负责;另设正副秘书主任,分别为艾大炎、崔载之,下设秘书若干人。各机构工作人员最多达一百零八人。联合办事处双方代表在一起共召开了十三次会议,有条不紊地进行了部队整编和接受移交工作,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2月18日,陶铸同志给华北总部代表写信,阐明了部队改编与人员处理的要点,
一、前华北总部及所属第四、九兵团及八个军建制均撤销,以师为单位改编为人民解放军独立师(番号另定)。
二、部队改编后各级政工人员,愿在人民解放军工作者,先集中受训。
三、凡接受解放军分配工作者,其待遇(本人与家属)均按人民解放军各级干部之供给规定,享受同等之待遇。
四、愿先学习者,按工作职位与程度分班组织学习,其待遇适用上述分配工作者之同样规定。
五、愿回家者,甲、按各级原薪发三个月饷。乙、由北平至上海或其他地区同等路程之车船票(包括家属)均由人民解放军平津前线司令部发给。丙,除不准带走武器与公家物资外,私人财物则应予全部带走。丁、按工作与职务需要,准予带一、二名护兵同走。戊、家居解放区,回家后可分得应得的一份土地。如本人系地主家庭,其土地财产不管已分或未分,均按土地法大纲第八条之规定处理,只要今后遵守政府法令,过去一切,概不追究。己、参加北平和平解放均有功,应发给归家证明书,以后如再愿到解放军工作,仍应受到欢迎。
随同傅先生“总部”起义人员的安置,分三种办法处理:一、安置工作,予以留用;二、由联合办事处保送学习;三、发给证明、路费,回原籍生产。原则上由本人自报志愿,由代表审核后安排。根据这三种办法,对起义人员均陆续做了妥善安排。陶铸同志明确表示,凡随傅先生起义人员都有功,不咎既在,一视同仁,凡参加工作或学习的,均按参加革命对待。参加工作或学习后,按不同级别享受供给制待遇,与进城的革命干部相同。这对傅部起义人员是很大的鼓舞,人心安定。军队改编和全市各机关单位的接收,都进行得很顺利,从2月至5月全部结束。军队(特别是蒋系的中央军)没出乱子,市民的生命财产没受损失,珍贵文物得到妥善保护,北平这座古城完完整整地交给了人民。
联合办事处工作结束后,郭、焦、周三位代表向傅先生作了汇报。傅先生听了很高兴,鼓励大家说:“你们工作得很好,我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地了。我过去领导你们走错了路,这次是走对了,今后大家要好好地跟共产党走。”
按照《协议》第三条的规定,1月22日,驻在北平城内的华北总部所属部队开始移出城外,向指定地点出发。首先出城的是傅系的骑兵第四师,在师长刘春芳的率领下带头出城,其他部队也按顺序陆续出城,开赴指定地点。一部分开到平汉、良乡、徐水之线及其以东的固安、文安、霸县、雄县一带,一部分开至三河、香河一带,听候改编。到1月31日,按计划全部移动完毕。这一天,中国人民解放军举行入城式。
出城部队到达指定地点一个月后开始进行整编。
2月21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平津前线司令部召开了受编部队师级以上军官的改编会议。会上,由陶铸同志致词,宣布了改编的具体方案。陶最后说:采取上述措施,是因为参加此次北平和平解放的国民党军官们,是有功于国家,有功于人民,并且给全国树立了一个和平解决的榜样,所以解放军和人民愿意加以奖励和优待。
当晚,平津前线司令部政治部设宴招待全体与会军官,并举行文艺晚会,演出《杨勇立功》等精彩节目。
2月22日,傅作义将军应召偕同邓宝珊将军乘飞机赴石家庄,转往平山县西柏坡村谒见中共中央毛泽东主席、周恩来副主席、朱德总司令和其他领导人。毛、周、朱等首长同傅、邓进行重要和恳切的晤谈,傅受到很大鼓舞。二十四日飞返北平。
2月27日,受编的二十六万大军全部开始调动归建制。成为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
正如罗荣桓政委在改编会议上指出,这次不是简单的军事改编,不仅是改旗易帜,换个番号,而是一种政治上的改编。这是从蒋介石所指挥的大地主大资产阶级的军队,改编为人民的军队,这是一个根本立场的改变。
改编后的二十五个独立师,分别隶属于解放军各军,除原政工人员调出学习外,师长等仍任原职。
改编前后的番号如下:原十六军二十二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五师原十六军九十四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三十一师原十六军一〇九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三十四师
原九十四军五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二十一师
原九十四军一二一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二十九师
原一〇一军二七一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三十五师
原一〇一军二七二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四十一师
原一〇一军二七三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四十三师
原十三军四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七师
原十三军八十九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四十六师
原十三军二九七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五十师
原十三军二九九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四十八师
原九十二军二十一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五十三师
原九十二军五十六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五十五师
原九十二军一四二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五十七师
原三十一军二〇五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六十二师
原一〇四军二五〇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七十一师
原一〇四军二六九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七十二师
原一〇四军三〇九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七十四师
原三十五军一〇一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八十七师
原三十五军二六二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九十师
原三十五军二六七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九十九师
原三十一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八十八师
原新骑四师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骑兵独立五师部队
整编不久,即奉命与兄弟部队一起,投入解放大西北和渡江作战,解放全中国,立功补过,有的部队建国后在抗美援朝战场上,再立新功。
由于取消了军以上建制,到三月四日已登记的编余人员共八千一三十五人,其中志愿工作者一千三百四十五人;志愿学习者二千三百四十一人,志愿回籍者四千四百四十九人。
几自愿回家的人员,发给通常所说的“起义证”。回籍的人员,家在解放区的,都直接乘车回去。家在国民党统治区的,联合办事处曾拟租用中立国家的轮船,从天津糖沽登船遣送,但未谈妥。后改乘火车到山东,由德州下车去青岛等地南下。全部工作于五月间结束。就这样北平周围的国民党军队的改编工作就是这样完成了,傅作义部队的20万人从此走上了新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