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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趴趴趴”脚步声传来,门被打开,一个清亮稚嫩的声音响起,“爸爸妈妈,你们怎么睡觉抱在一起,是太冷吗?”
睡梦中的黎音被吵醒,她还没反应过来安安说了什么,把头更深地埋进被窝里。
项斯远倒是也才刚醒,他微微抬起头,就看见穿着一身河马图案秋衣的小安安跑过来,抬起一只腿压在床沿上,双手用力就这么爬了上来。
他看见爸爸醒了,叫了一声“爸爸”,就又抬腿跨到项斯远和黎音之间,双手捞起被子拱啊拱进被窝。
项斯远往后退了退,帮安安拉了被子,又将带着一身寒气的安安抱进怀里,“冷不冷,下次起床先穿外套再出来。”他捏捏安安的小脸,
“怎么今天起这么早?”
项斯远刚刚看了一下手机,现在才七点一刻。
“妈妈答应我给我做小熊松饼。”
因为明天项斯远就要和安安离家一星期飞去南边拍节目,黎音感觉很不舍,于是这两天母爱爆棚,主动说要给安安做她很少做的小熊松饼。
安安看向一旁睡觉的黎音,轻轻叫了一声,“妈妈”,又点点她的脸,
“爸爸,妈妈还没醒。”
项斯远已经看到黎音的嘴角弯起来又抿下去,他和上次一样鼓动安安,“你去亲亲妈妈。”
安安想起上次的事,于是他就凑过去。还是没反应。安安转过头有些苦恼地看着项斯远。
项斯远不怀好意地笑说,
“还没醒吗,那我来亲亲看。”
项斯远才刚要起身,被窝里腿就被轻轻踢了一脚。
黎音半睁着眼睛,看向项斯远,
“想得美。”
吃完早饭,项斯远去书房办公,要离开一星期,有些事要处理和交代一下。
客厅里,黎音打开平板看清单笔记,对照着已经买好的物品,给清单一个个打勾。
关于黎音问的防晒霜一事,项斯夏昨天回复说家里还有她之前买的存货,让黎音不用买直接找她拿。
而安安在做什么呢,他在一旁叠衣服。没错,他在给自己挑选要带走的衣服。
他从房间里抱来短袖,因为人小手也小,一次也抱不了几件,于是他进进出出几趟,才把衣服抱了十几件出来,放在客厅沙发上。
他一件件打开,又一件件叠起来,黎音看他挑得认真也没去打扰。
时间来到早上十点多,三人换了外出的衣服去往超市。
小区附近有一家大型商超,国内外产品都有,种类很齐全。
黎音守着推车站在一旁,等父子俩挑水果的间隙给项斯夏发信息,问她有没有在家,有没有什么东西要买或者想吃什么给她带过去,项斯夏回说不缺什么,人在家,随时都可以来。
最后,黎音还是给好友带了新鲜的樱桃和她喜欢的酸奶,中午项斯夏就上楼和他们一起吃饭。
黎音下厨,项斯远帮厨,项斯夏洗碗。项斯夏边洗碗边对哥哥抱怨,“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项斯远拿着平板坐在沙发那边,头也不抬,“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黎音正坐在旁边的地毯上用电脑工作,闻言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项斯远。项斯远也看着她,两人对视着,莫名地就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那种甜甜的氛围,只有谈恋爱的人才能感受得到,但要他们解释说明,却又没人能说得清楚。
项斯远拿了一颗樱桃递到黎音嘴边,黎音不好意思直接吃,于是伸手接过来。
项斯夏都看在眼里,于是她使坏,故意打趣道,
“哥,我也要吃樱桃~”
“自己拿。”
“我手都是泡泡,哥你喂我~”
黎音笑得不小心呛了一下,咳嗽了两声,赶紧把核吐出来。
项斯远把放在一旁的水杯递给黎音,一脸淡定,不理会妹妹的调侃。
倒是在一旁刚和外公外婆以及爷爷奶奶通完电话的安安听到了,挑了一颗又大又红的樱桃,摆动他的小短腿跑到厨房喂给项斯夏。
这可把项斯夏感动坏了,连连说安安你要什么,姑姑都给你买。
忙碌的一天很快就过去。
临睡前,安安拖来自己的小枕头,放到项斯远和黎音之间。因为明天就要出发,黎音答应了安安晚上和爸爸妈妈一起睡的请求。
熄了灯,房间有些昏暗,但还能看清彼此的轮廓。
黎音侧躺着,看看闭着眼睡着的安安,又看着项斯远,静静的,没有说话。项斯远微微起身,在黎音幽幽的目光里轻吻了她一下,回身躺下。
才表明心意,正处在“热恋”中却又要离开,项斯远也觉得不舍,“一星期后我们就回来,有什么事可以去楼下找夏夏,或者叫她上来陪你。”
黎音点点头,“嗯,你也照顾好自己。”
还未等项斯远回应,另一个声音就突兀地响起来,“妈妈,我会的,放心吧。”
项斯远和黎音惊讶的同时也被安安逗得笑出声,这下什么气氛都没了,黎音捏捏安安的手说,“早点睡吧,明天要早起。”
第二天早上七点,赵欢和摄像大哥准时登门,同上次一样,从父子俩起床洗漱就开始拍,一路跟拍,直到到达以珊瑚和沙滩闻名的海岛——琼湾岛。
随着项斯远和安安的离开,家里也安静下来。
这天晚上,黎音去爸妈家陪他们吃饭,说到哥哥黎峰,黎妈忍不住抱怨,“也不知道你哥工作怎么那么忙,连过来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他这样还怎么交女朋友。”
黎音带了一些香梨过来,她把洗好的香梨放到茶几上,拿了一个给妈妈,安慰道,“妈,不用担心,哥都这么大了自己知道。”
黎妈摇摇头,又想起见过的那个医生,“也不知道你哥有没有主动找那个叫展云蓝的医生。”
黎音知道妈妈的担心,但这种事,也急不得。
黎峰是不是真忙呢?
他是真的忙。年底忙,开年也忙,二月份的农历新年也快来了,这就忙上加忙,但他也不至于忙到没有时间联系展云蓝。
刚和一个合作商结束饭局出来,黎峰站在酒店大堂,手指划卡着微信的聊天界面。
自从那天之后,展云蓝就没有再联系过他,算起来也不到一星期的时间,但黎峰感觉像是过了很久。
两人最新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元旦凌晨的那句,“我一个人跨年,来陪我?”
黎峰看着聊天页面,停了几秒,又退出聊天框,将手机息屏放进口袋里。
在项斯远和安安在海岛历劫,也就是所谓的“游玩”的时候,有一个人找到了黎音。
那时候是父子俩离开的第三天,黎音也连续第三天在办公大楼旁的便利店里买早餐。
便利店外围放着三四排的野餐桌椅,冬天的早晨虽然有些寒冷,但冬天的阳光有种穿透寒凉的温暖,黎音就在这温暖的阳光下,坐在这里吃着早餐。
在黎音即将吃完手里的三明治的时候,一个衣着干练的女人在她面前坐了下来,“你是黎音?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陆馨涵。”
项斯远一行人搭乘九点十分的飞机,大约十一点四十落地当地机场,机场已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负责接机,再开车约四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达琼港岛。
说是岛屿,但也不是孤岛,岛上有一条可供三辆车同时并行的海上大桥连接大陆,这条桥也被称为最美海上公路。
尤其是在早晨日升和傍晚日落时分,海天交界之处,旭日和夕阳在海平面上倒映出不一样但却同样美到让人失语的壮丽奇景。
此时,行驶在这座桥上的一辆商务车里,安安趴在车窗上睁大了眼睛外看,他的小脑袋随着目光四处移动。
一下是天上飞来的海鸟,一下是突然从水面跳起的飞鱼,一下又是鸟儿低空掠过海平面就立刻叼起一条挣扎的小鱼的奇妙景象。
至于被明亮的阳光照得波光粼粼看不到边际的蓝色大海,安安从车快开上大桥时就已经惊叹许久了。
小小孩对世界充满好奇,也热爱分享他好奇的世界,所以安安每看到一处新鲜惊奇的景象都要和爸爸分享。
项斯远也不是扫兴的人,即使已经回应了很多遍,还是会在安安说,“爸爸,你看那边。”的时候,顺着他的目光或是他的手指看过去,再一一回应。
就算只是一个“嗯”,安安也很满足。
第一天,节目组安排全部的四组家庭住在同一个酒店里。
项斯远和安安作为第二组到达,一进入酒店就直接在前台办理了入住,所以也没遇到别的家庭。
在下飞机前,项斯远已经和安安换了短袖和夏装裤子,虽说从机场到酒店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但项斯远还是有点担心安安会不会不适应这突然骤变的气温。
毕竟早上他们是在十度左右的南城,而在中午就来到了气温二十五六的海岛。
在吃过酒店提供的午餐后,兴奋感退去的安安就有些蔫蔫的,依偎着项斯远,于是项斯远带着安安小睡了一会。
捂了一整个秋天和大半个冬天,的安安的手和脚都白白嫩嫩的,安静睡着的样子十分乖巧,看得项斯远的心都有些软,他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几张张。
可惜不能发给黎音。他自己的手机已经被收走,现在用的是节目组提供的手机,不过却不影响工作。如果公司真有事需要他出面,张华可以直接找导演,这是事先就谈好的条件。
睡了一觉醒来,安安的脸色和精神都好了很多。
时间来到下午三点,根据节目组的指示,四组家庭终于聚齐,在酒店外围的露天草坪见了第一面。
海风阵阵吹过,露天草坪在背阳的一侧,高大的酒店阴影为草坪遮挡了一大半的阳光,正好给所有人遮出一片清凉。
一开始,随着主持人王梁的指引,所有家庭进行了自我介绍,项斯远和安安作为素人组排在最后。
最先讲话的是歌手方洋和他四岁的女儿方思淼,接着是青年演员沈泊青和他七岁的儿子沈知年,最后一对明星家庭是中年演员陈宽海和他七岁的女儿陈温柠。
项斯远自我介绍时候,只说自己是做投资的,没有说出自己是无边科技的老板以及星乐传媒的经理。
等项斯远父子介绍完毕,主持人王粱开始走接下来的流程。
当然,和所有的亲子节目一样,第一件事就是收玩具。
近两年这类的节目火爆,大家都知道这个流程,所以无论是家长提前和孩子说了,还是孩子自己也了解,在交玩具的时候也都比较干脆。
唯一不了解这流程的就是刚出米兰回来不久的安安,以及从没看过综艺节目的项斯远。
安安一只手把自己的河马玩偶抱在怀里,一只手抱着项斯远的大腿,紧张地看着小朋友们一个个把玩具从行李箱拿出来,放到统一的大盒子里。
项斯远也不知道有这一环节,他低下头看着有些抗拒的安安,轻声说,“主持人叔叔帮安安保管,等旅游结束后会还给安安,好吗?”
安安还是紧紧抱着,这是他最喜欢的河马玩偶,自他有记忆起就陪在他身边。第一次离开黎音这么久这么远,所以安安出门前特意把这个带着,就像妈妈也在身边一样。
主持人见安安一直抱着玩具不撒手,于是特意再说了一遍规则,即使语气很温和,但安安却还是害怕地缩到项斯远的身后。
项斯远蹲下来,把安安抱在怀里,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最后还是项斯远保证一定会把河马玩偶带回来,主持人也一直保证会保护好河马玩偶,安安才松开怀抱,主动把玩偶放进盒子里。
项斯远看着安安的举动,自拍节目以来第一次觉得,也许参加节目确实是对的。
安安从小太依赖黎音,虽说黎音对安安不至于溺爱,但心有亏欠就会不自觉对安安更纵容一些。
不是说这是坏事,而是安安自己在被爱的同时,也需要学会在爱里独立,毕竟以后成长的风雨,他和黎音就算再愿意再想,也无法为安安全部挡下。
安安把玩偶放进去后,转身跑到项斯远的身边又搂住他的腿。周围的小朋友和大人们给安安鼓励和夸奖,项斯远也摸摸安安的头,弯腰温柔地说了一句,“安安真是勇敢的孩子,对吗?”
安安缓了情绪一下,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到选房子的事情了,不过出乎节目组所有人意料的是,就在大家都觉得几组家庭会为选更好的房子摩拳擦掌,营造一种紧张有趣你争我抢的局面的时候,四组人却都十分平静,一派云淡风轻甚至可以说是和谐的景象。
节目组准备了四种不同等级的房间。
最好的A级房间当属身后的酒店,双人床,大电视,独立卫浴,还提供早餐。B级房间差一点,距离这里十分钟路程的海边民宿,也是双床房,独立卫浴,但没有提供早餐。
C级房间就次多了,大概率是节目组临时搭建的小屋,只有一张床,没有卫浴,更不用说早餐。D级就相当于没有房了,因为就真的是临时搭的帐篷,要多临时就有多临时,除了休息睡觉,什么都不能做。虽然看起来和C级房间功能差不多,但人家至少还是个房子。
这些房间的介绍都被立在一旁的立式显示屏全方位展示给所有人面前,节目组还贴心地放了房间对比图。
主持人王粱正想象且期待着待会火热争夺的场景,就听见那边的讨论声,“我都可以,来了就是都体验一下。”
“我们也这么觉得。”
“其实小屋和帐篷都挺有趣。”
“洗漱也好解决,这岛是冲浪圣地,很多免费洗漱的地方。”
王粱听了这让他有些迷惑的对话,他又转过头迷茫的看向节目组导演,一个精彩的大看点就这样没了,这怎么搞?
导演周劲昌是个很有经验的综艺导演。
节目组和资方请他主导,一方面是考虑到,以他的经验能清楚地知道观众想要什么,另一方面是他虽然经验老道但不会倚老卖老,反而很懂得变通,这对节目的出彩也很有帮助。
虽然嘉宾们的反应和他们预计的想法南辕北辙,但周劲昌也没有慌乱,他在对讲机里指示王粱继续走流程,不用担心。
这就给王粱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对着导演点了点头,站到显示屏旁边,再次绘声绘色地讲解着每个房间的差别,包括福利,风景等等,想尽办法挑起大家的心里落差,但嘉宾们还是一副“嗯,你说,我听着”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但王粱着急了,于是他更用心地解说,甚至在介绍A级房间风景的时候用上了,“海上生明月”这类意境描绘,说D级的时候又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该怎么办啊?”这类想要引起共鸣的煽情话。
已经七岁的沈知年听懂了这些诗句的意思,他礼貌地举起右手胳膊,他有问题想提问。
王粱见终于有人有反应了,高兴不已地朝沈知年点点头,
“来,知年小朋友你有什么要问的?”
沈知年一脸认真地问,
“请问,这段时间会下雨吗?”
王粱还很高兴,笑眯眯回答,
“不会,不会,放心吧,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节目组特意查过天气预报。”
沈知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既然这样,就不怕屋漏偏逢连夜雨了,”他又转过头看向旁边的爸爸,“爸爸,我们住帐篷也不用担心。”
演员沈泊青温和地补充道,“下雨也没有关系,我们把帐篷搭在安全的地方,晚上睡觉还能听雨水打落在帐篷上的声音。”
“听起来很有意思......”
听着沈家父子的对话,王粱的笑早就僵在脸上,而那边歌手方洋也说了话,“王老师形容得很好,我感觉我有灵感了,接下来还有什么流程吗,没有的话我回房间写首歌,或者你们现在借我一下纸和笔。”
“......”
王粱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著名的表情包——“都毁灭吧”。
导演周劲昌在监视器后面笑了出来,没想到还有这种超乎意料的情节,他非常惊喜和满意,于是他又通过对讲机指示王粱直接走下一个流程。
接下来就是介绍如何获得积分来购买心仪房子的使用权,以及购买别的用品。
“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我们节目组的规则了吧,我这边再和大家详细解释一遍。”
中午休息的时候,节目组已经把活动规则先告知给嘉宾。
任务采取积分制,每一项任务根据难易程度分为不同等级的分数,最高级别是十分。
节目组还和慈善基金委员会达成协议,会将嘉宾获得的分值等比换算成慈善基金,用来做慈善,全程公开透明。同时,这些积分也等同于大家在节目中的金钱,可以用来买东西。
主持人说完停了一会,留给大家时间讨论和提问。
安安小声地问项斯远,“爸爸,我有点听不懂。”
项斯远小声解释,“比如说,安安完成了扫地的任务,安安可以拿到五分,那么这个五分就会被放在大存钱罐里,换成很多钱帮助需要的人。同时,我们自己的存钱罐里面也会有五分,可以用来向主持人叔叔买需要的东西。”
“噢,那就是完成任务,大家都有分的意思。”
按照嘉宾的积分值来捐钱做慈善,也是导演周劲昌的大胆提议。
一个是为了增加噱头,提升话题度和观众好感度,另一个是用来激励嘉宾为了慈善事业积极参加活动,想方设法完成任务,这样节目才有活力,才好看。
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五点,因为嘉宾们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原定六点完结的这个环节提前结束。
下一个环节其实就是各家自由活动时间,再接着是一起享用酒店提供的晚餐。
第一天,节目组还是会走一走人性化路线。
晚餐安排在酒店一侧的大堂,右边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窗,落地窗外有台阶,台阶出去就是沙滩。
餐桌是节目组特意安排的大长桌,所有人都在同一侧坐着,节目组在距离大长桌几米处的位置拍他们用餐的画面。
晚餐开始前,主持人王粱又例行公事感谢了两位金主爸爸。是的,节目刚开始,只有两位投资的冠名商。
虽说是三组明星,但这三位明星在娱乐圈也不怎么排得上名。
二十八岁的方洋是歌手,但常常被吐槽唱歌一般,但拿到的歌曲都很好,给别人唱都比他唱好听,所以他常常被网友怀疑是资本方的关系户。
沈泊青已经三十一岁,近两年才出现在镜头前,而且演得都是戏份很少的配角,例如古代私塾不怎么重要的教员,现代剧里出场不多的表哥等,脸还没在观众眼里刷熟就下线了。
四十岁的陈宽海倒是出名已久,演戏也有二十多个年头了,一直演的配角,属于一百个观众都对他脸熟但是只有两三个能准确说出他名字的程度。他现在也不怎么演戏,更多地是转去幕后。
再加上一对素人组项斯远父子,这配置和别家综艺要么影帝要么歌王相比,那就是差太远了。
所以目前为止,冠名节目的金主爸爸不多,一个是国民老牌洗衣液,一个是新出没多久的洗发液。
王粱的职业素养是很高的,他拿出百分百的热情,声情并茂地感谢了两位金主爸爸的支持。
海岛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海资源很丰富,所以海鲜的新鲜度以及丰富的种类是它的一大特色。
南城也是沿海城市,黎爸也常常做海鲜,所以市面上常规的海鲜安安都叫得上名,也都吃过。
安安对别的海鲜没有太大兴趣,他最喜欢的就是虾类,无论是大虾还是皮皮虾,所以现在,别人的桌面上有各种各样贝壳,而他的桌上最多的就是虾壳。
项斯远他们坐在最边角,坐在他们右手边的是歌手方洋和他的五岁的女儿方思淼。
方洋只有在熟人面前才比较放得开,所以在落座时两家人打过招呼后,方洋就认真吃饭没有怎么说话,而他的女儿方思淼虽然才五岁,但已经显露大姐姐的气势。
她和安安坐在一起,知道安安和她同岁后,问爸爸她和安安谁的年纪大,确认自己是姐姐后她就时不时给安安拿吃的。
她拿起青口,“安安,吃不吃这个黑黑的壳。”
又拿起海胆,“安安,吃不吃这个尖尖的壳。”
安安都摇了摇头,这些他都不感兴趣,他认真吃他的虾,还有爸爸夹给他的鱼。
她在拿给安安的同时,也会不时给爸爸方洋拿吃的,方洋照单全收。
但是在第二天,主持人王粱说了一个任务,让在场的嘉宾都十分意外,而方洋和沈泊青则是直接傻眼。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今日任务:请爸爸和宝贝亲自捕捞昨晚晚餐时吃过的海鲜食材。”
主持人拿来需要捕捞的海鲜照片,分别发给四组家庭。
方洋十二张,沈泊青十张。项斯远手上只有六张,分别是两种虾,一种皮皮虾,两种海鱼和一种鱿鱼。陈宽海手上更少,只有五张。
项斯远本就吃得不多,而安安是只爱吃虾和鱼。七岁的陈温柠有些水土不服,胃口不怎么好,陈宽海照顾女儿没吃什么东西,没想到就因此逃过了节目组设置的圈套。
方洋一张张翻看,都是自己昨晚享受过的美味,他看向节目组的导演又看向主持人王粱,
“不是说,第一天走一走人性化路线?”
王粱哈哈笑两声,
“有人性,但不多,哈哈。来,大家先去吃早餐吧,这个绝对没有套路。”
酒店的早餐是自助类型,中式和西式都有,一些菜品也很有当地特色,尤其是各类海鲜汤粉,有用鲜虾做汤底的,还有加了鱿鱼丝、豆芽、肉丝等配料的,甜品类除了各种果汁还有颇具特色的清补凉。安安一口就喜欢上了充满椰香的清补凉,直言要把这个带给所有家人都尝一尝。
七点吃的早饭,大家又都休息了一会,时间到了早上八点半。
除了海胆青口这类需要潜到水里自行摸索找寻的海鲜,其它海鲜都可以直接乘船出海进行海钓。
节目组已经准备好了一艘海钓艇、专业的渔具和岸潜装备,还有各自专业的教练员。
主持人王粱再次发布更具体的规则,
“寻找海鲜的任务分值为八分,截止至中午十二点都找齐才算完成任务。十二点三十分吃午餐,各家午餐就需要大家用积分购买了。请大家注意安全,祝大家成功。”
方洋和沈泊青都需要下水,两人考虑到中午日头更大,无论是在海里还是让海水沾在身上和脸上容易晒伤和晒黑,于是两人决定先去岸潜。
节目组给海钓组准备的是敞篷海钓艇,没有空调。
虽然现在温度还没上来,大概二十三左右,但也经不住一直在太阳下暴晒。项斯远和陈宽海想着,还是早点完成任务的好。
两人在专业教练员指导下学习基础的海钓知识,包括如何判断鱼咬饵、收线、遛鱼之类。
陈宽海看着就很有钓鱼经验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他真的厉害还是运气好,不过一个小时就完成了任务,还帮着项斯远钓到一直不上钩的海白虾。
看着水桶里终于凑齐的五种海鲜以及旁边的大桶里各种各样的鱼虾,甚至螃蟹都有,项斯远佩服地看着陈宽海,“陈哥厉害。”
陈宽海挥挥手,直说没什么,却又凑到项斯远面前,一副得意的样子小声说,
“我有个副业,职业钓手,先保密至少先别让节目组知道,也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后招。”
项斯远笑了出来,看来节目组是没调查过啊,这里有个超强bug都不知道。
陈宽海和项斯远正说着,岸潜的方洋和沈泊青就领着孩子过来了。又是同一套流程,不过幸好有陈宽海暗地里协助,大家很快就都提前完成了任务。
只是在下船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安安的小腿被海钓艇边缘微微凸出的一个铁块划了一口子,鲜血直接流了出来,殷红的鲜血流在白嫩的小腿上十分刺眼又骇人。
在场有配备专门的急救人员,立刻带着药品冲上前。项斯远抱着安安,医护人员拿来清水不断冲洗伤口,再用干净的纱布轻轻按压伤口止血。
幸好伤口不深也不需要缝针,但因为是被铁片划伤,为了以防万一,安安还需要去打一针破伤风。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一眨眼安安就已经打好针,伤口也重新包扎过了。
要说疼也没有太疼,到后面都有些疼麻木了,只是安安从没见过自己这样流血,被吓到了,所以忍不住哭了一路。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项斯远一直都把安安抱在怀里,任安安的眼泪哭湿他的肩膀和胸口。项斯远全程很冷静,轻轻哄着安安,给他最大的安全感。
安安慢慢缓过劲来,擦擦眼泪就这么静静地窝在项斯远的怀里。项斯远低头轻声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去吃饭。
安安点点头,又问,“爸爸,我看动画片里说,男孩子不能像女孩子那样哭,要勇敢,但是我刚刚好疼好害怕,所以我哭了。”
项斯远轻抚两下安安的背,又把他抱得更紧一些,“男孩子也可以哭,勇敢的人也可以哭。如果你害怕,但你哭后还选择面对,那就是勇敢的人。”
“安安敢不敢面对自己的伤口?”
安安低头看了已经包好的伤口,只能看到白色的纱布,他脑海里还是刚刚自己的腿流血的样子。
于是他摇了摇头,把头埋进项斯远的怀里,
“不敢,爸爸,我还是怕。”
项斯远轻笑着拍拍他的手臂,
“没关系,不急,慢慢来。”
项斯远和安安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多钟,节目组免费给项斯远和安安叫了午餐,还特意交代酒店专门给安安做了易消化的营养餐。
项斯远也早就在群组里说了安安的情况良好,一一回复大家的关心。
下午的活动定在三点,学习和宣扬非遗技术——剪纸。上午的任务让大家耗费了大量的体能,下午就做些不用怎么花体力但有意义的活动。
众人了解了剪纸的由来、发展,技艺的传承后,跟着老师开始学习剪一些简单的图案,再由老师进行优劣点评,各组家庭拿到属于自己的分数。
晚餐也是用积分来兑换。
项斯远换了一份椰子鸡饭、青菜粥、清补凉和斑斓糕,他也没什么胃口,后两份是看安安喜欢专门换给他的。
吃完晚饭休息一会,八点钟大家集合,开始第一天的座谈会。
从今晚开始,每个家庭都要总结复盘今天学到什么,有了什么新的感悟。
小朋友们大都说了剪纸和“粒粒皆辛苦”这两个点,每个人说完都会得到全场人的表扬。而安安多经历了一件事,他也记住了爸爸的话,于是他把话给复述出来,大家也给予热烈的鼓掌和夸奖。
安安咧着嘴开心地笑着,即使腿还有些疼,但他一点也不怕了。
至于哪家住哪个房间,节目组在商讨过后干脆摆烂了,让四组家庭抽签,选到哪个住哪个。又因为安安受伤,抽到酒店房间的沈泊青父子主动和项斯远的帐篷交换,简单推拒后,项斯远也收下对方的好意。
时间来到第三天,也就是黎音遇到陆馨涵的这天。
黎音不知道项斯远和安安经历了什么,其实,她对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也不是很确定。
在陆馨涵问她是不是黎音并自我介绍后,黎音虽然惊讶,但也只是淡定地回复,“我是,你有什么事吗?”
陆馨涵没有说话,用看动物园动物的眼神打量黎音,就在黎音觉得她很奇怪想直接离开的时候,陆馨涵又说话了,“也不怎么样。”
“你说什么?”黎音怀疑自己听错了。
陆馨涵没有回应,把手里剩下的咖啡喝了,放在桌子上就起身直接离开。
“......”
简直莫名其妙。
晚上,黎音去项斯夏家里和她一起吃饭。黎音手里切着雪梨,想起白天的事,她问项斯夏,
“夏夏,你认识陆馨涵吗?”
炸鸡和披萨外卖刚到,黎音在用项斯夏的榨汁机榨果汁。
把雪梨削皮切开,挖去中间的苦核,再切成块,搭配上脆嫩的黄瓜,黎音打算做一份雪梨青瓜汁,用来降炸鸡和披萨的火,也许没什么大用,但聊胜于无。
项斯夏正在旁边偷偷吃切好的梨,听见黎音的问话,立刻就顿了一下,怎么会突然提到她,难道音音和她认识?那么她喜欢哥哥以及对哥哥做的事音音知道吗?音音要是问起,我是直接告诉她,还是让我哥亲自说比较好?
项斯夏心里怯怯的,小心翼翼开口,“也算认识,怎么了。”
“她的事你哥和我说了,但她今天早上突然来找我了。”
原来哥哥已经坦白了,不过,项斯夏担心地拉着黎音上下看看,左右看看,“她找你什么事,没对你做什么吧?”
黎音笑笑地拉开好友拉着她手臂的手,转过身继续切梨,把早上的事复述了一遍,“我没有接触过她不知道她性格是什么样,但从她会下药这个举动,我对她印象就很不好。你也听到了,从她对我说的话来看,也没什么有价值的内容。我想你应该也会认识她,你给我说说。”
项斯夏双手环在胸前,背靠着流理台回想,“她比我们小一岁,她人是挺聪明成绩很好,家里条件好从小就比较骄横,我受不了她性格不怎么和她接触。不过在她高一的时候吧,她妈妈得了什么病过世了,她就休学了一年。重新回来的时候好像人就变了一点,但还是和以前一样目中无人,只对我哥有好脸色。”
以为只是骄横了一点,后来听妈妈说她竟然做出下药这种事,项斯夏也是非常惊讶,毕竟在她看来,这种事只有在新闻里或者是电视剧里才能看到。
项斯夏见黎音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她转过身搂住好友的肩,“我美丽可爱的嫂子不用担心,我哥对你一片真心我作为旁观者也看得出来。”
她从没见过她哥对哪个女生这么主动和贴心,果然男人只有爱不爱,根本就没有会不会这一说。
“如果她来找你麻烦,你跟我说,这几天我也去公司坐班,等我哥回来了让他陪你。”
黎音摇摇头,没有项斯夏以为那种忧虑,反而笑着说,“你不用来陪我,她再来我就让她直接找你哥,这点事都处理不好,那你哥也不用来见我了。”
项斯夏笑得忘形,挑了一大块雪梨就吃起来,边吃还边说,“说的对,音音我绝对站你这一边。”
黎音伸手拿下好友手中的雪梨,“刚刚偷吃那么多,等下该不够用了,还是你想只喝青瓜汁。”
项斯夏想了想,算了,还是加雪梨吧。
“音音,我去找电影,那你想看什么?”
“我都可以,看你喜欢。”
项斯夏按开客厅的电视,旁边的手机亮了一下,有条新微信。
项斯夏打开,是季良的信息,
“夏夏吃了吗?我今天做新菜,要不要来试试?”
自从上次家庭聚餐后,季良偶尔会发条信息给项斯夏,知道她喜欢美食,多是邀请她去尝新菜品,项斯夏也去了两次。
“正要吃,和我嫂子一起吃饭。这次就不去了,下次有新品记得叫我啊季良哥。”
“好。”
第二天一早,黎音耳朵里塞着耳机想着今天的工作安排,习惯性走进这家便利店。
这家店的三明治也不知道是哪个供应商,材料新鲜味道又很好,特别是鸡蛋肉松和芝士玉米这两个口味,常常是最早卖光。
今天黎音运气好,还剩一个芝士玉米的,她又拿来一杯热豆浆,结账后和往常一样坐到门外的野餐椅上用餐。
才喝一口热豆浆,黎音对面的位置就坐下了一个人。
又是她?
黎音咽下嘴里的豆浆,没有说话。黎音没有直接离开,她想看看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陆馨涵一派女王坐姿,开门见山地说,
“你身材一般,事业也不够看,也就一张脸长得还过去,有什么勇气和斯远哥在一起。”
这是要来挑衅了?但这话也很搞笑,黎音笑了,“不需要勇气,你斯远哥就是想和我在一起。”
“你有什么值得斯远哥喜欢的,斯远哥那么好,他值得更好的。”
“对他来说,我就是最好的。你觉得你好,他怎么不追你。”
“你......”
黎音正等着陆馨涵的回应,进行下一波反击,却被她接下来的话意外到。
“好吧”,陆馨涵一脸不甘心却又别扭的样子,“既然这样,你好好对斯远哥。”
“你说什么?”
黎音再次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和斯远哥说,他那天说完我第二天就去了我妈的墓前想了很久,这几天想通了一些,但我还喜欢斯远哥,但既然他已经......”说到这,陆馨涵停顿一下白了黎音一眼,
“已经有喜欢的人而且也结婚了,那我退出。”
黎音心想,据我了解,你也从来没有进去过吧,不过黎音也没有吱声,等着陆馨涵继续说。
“我当初鬼迷心窍对斯远哥做了不好的事,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斯远哥的电话我也打不通,大概率电话拉黑短信也看不到,你帮我传达一下。”
“......”黎音觉得眼前的人有种很神奇的特质,那就是莫名其妙。而且,一个为了得到对方甚至不惜用药的人,现在一下子就醒悟放手?黎音不相信。
陆馨涵跟着父亲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黎音在想什么,
“以斯远哥不喜欢误会的个性,我做的那件事你应该也知道吧。”
“你是不是对我现在这么容易放弃感到惊讶,也不相信?”
陆馨涵“嗤”地笑了一声,
“年纪小的时候就容易做蠢事,你也听过有人说为了喜欢的人可以去死,还说娶不到喜欢的女生就去当和尚。我那时候年轻气盛,感情用事,又喝了点酒就犯了傻。”
“不过我人生犯一次傻就够了,既然我争取了,斯远哥也确实不喜欢我,那么我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再说我可不想当后妈。”
“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两条腿的男人,凭我的条件,可以挑的多的是,斯远哥就让给你吧。不过他这么好,你也要对他好。”
“......”黎音内心复杂,被这个出乎意料之外的转折搞得有点懵,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馨涵也不管黎音的反应,她看了黎音手里的三明治一眼,
“这家三明治这么好吃?让你连续四天都买?”
“......你跟踪我四天了?”
我是不是该让项斯远给我补一点精神损失费。
“我哪有那么闲,就是碰巧。”陆馨涵嘴硬,瞥了黎音一眼说,
“哪款口味好吃。”又摇头,“算了,你品味肯定也不怎么样。”
“我的话记得帮我带到。还有,斯远哥看上你是你八辈子的福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话说完就站起身,踩着八厘米高跟潇洒离开。
“......”
黎音看着她气场全开离去的背影,一阵无语。再说,黎音看看自己的胳膊和腿,我哪有身材不好,而且事业也很好好嘛。
黎音想了想,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项斯远,虽然知道他现在看不到,但她还是打算和项斯远要一下精神损失费,先记上。
至于后来等项斯远拿到手机,看到信息后毫不犹豫给黎音转了一大笔钱,黎音却没有收的事,那就是后话了。
现在是综艺开拍的第四天,也是离家的第四天,安安也没有像前两天那样夜里想妈妈。
安安的伤口还没好全,天气有些热,经过一晚之后就拆了纱布,所以现在可以看到的是,一个小小孩白白嫩嫩的腿上有个约五厘米长的伤口,看着就让人心疼。
一大早,某个民宿旁边的小帐篷拉开了拉链,一个小小孩伸出头来,脑袋后面还翘着一簇头发。
没错,这是安安,虽然第二天换成了住酒店,但第三天晚上又抽到了帐篷,于是项斯远婉拒了大家的好意,带着好奇又兴奋的安安住了帐篷。
安安穿起放在帐篷外的小鞋子,站起身和早就等候在外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迈着小步伐跑向旁边的小木屋。
他举起小拳头轻轻敲了敲门,小拳头上还有四个凹下去浅浅的小坑,“年年哥哥,我是安安,你起床了吗?”
沈知年也已经洗漱完毕,他打开门跟安安说等一下,转身去房间拿了一个袋子,和爸爸沈泊青说了声就走了出来,拉起安安往旁边的民宿走去。
敲门,叫人,七岁的陈温柠也拿着袋子走了出来,三个人牵着手边笑着边往沙滩跑。只看着他们蹦跳的身影,就能想象他们有多快乐。
三个小孩才选了个满意的地方蹲下来捡贝壳的时候,就听见岸边的公路上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我来啦,爸爸,快放我下来。”
住在离这里十分钟路程酒店的方洋和女儿方思淼,此刻正坐在一辆淑女自行车上。
坐在后座的方思淼等爸爸停好车,就放开紧搂着爸爸的腰的手,朝那边伸长了脖子打招呼,又让爸爸快把她放下。
刚一落地,方思淼就跑向那边的小伙伴,方洋站在马路边,一手扶着淑女自行车,一手揉着被女儿掐得肉疼的腰,对着奔跑的女儿喊,“淼淼,注意你的裙子!”
虽然已经根据老婆的指示给女儿穿了长到膝盖的裤子,方洋还是为女儿这一奔放的行为感到操心,但同时又觉得十分可爱,二十八岁的老父亲脸上爬上了慈爱的笑容。
海边清晨八点多钟,阳光还不那么热烈,金色的光辉里带着些特有的温柔,洒在海平面上,也洒在四个嬉笑玩闹小朋友的身上。
海鸟不知道从哪里飞来,落在远处的沙滩上,小人儿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去追逐,海鸟飞起,又落下,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今天已经是拍摄的第四天,昨天第三天的活动也耗费了大量的体力,早上是二选一学习帆船或者是冲浪,下午学习认识珊瑚、保护珊瑚以及关于海洋污染等问题。
做节目,正确的价值观输出和引导也是必备的。
节目组也懂得劳逸结合,于是今天第四天就安排了比较轻松的项目——早上摘椰子,下午卖椰子。
除了住在酒店的方家父女,另外的三组家庭需自行解决早餐。
项斯远和另外的两组家庭商量着跟导演组用积分换了钱,去当地的一些传统的早餐店里吃早饭。除了自己想吃的早饭,特色美食也点了一些,大家一起吃,这样既不用担心吃不完导致浪费,同时也省了费用。
方洋和女儿已经吃过早饭,但他却也兑换了一些钱加入进来,开启早餐第二顿。虽然酒店也提供很特色的当地早餐,但是如果在本土的店铺里吃,那感觉就更不一样了。
小朋友方思淼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已经吃饱了,但能和小伙们热热闹闹在一起吃饭,她坐着看着也开心。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时间来到九点,所有人跟着节目组的车一起去椰子的采摘地。
椰子树外形高大挺拔,通常能长到十到十五米的高度,树干笔直,枝叶和果实都在树的顶端。
安安仰着头往上看去看不到树顶,他再仰头,再仰头,项斯远站在他旁边眼看着他就要往后倾倒,立刻用手扶着他的背。
安安侧过身对着他感叹,“爸爸,这棵树好高啊,怎么摘椰子啊,也没有楼梯。”
主持人王粱趁机开口,“安安小朋友问得好,那么我们接下来有请专业的师傅给大家示范一下。大家注意看好了,等一下爸爸们也需要爬树。”
一个身材劲瘦、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同众人打过招呼,就拿着攀爬工具套在脚上,这个工具也叫脚蹬像弯刀一样,能够卡着椰子树。
他像走楼梯一样,一步一步稳稳地爬上椰子树的顶端,又拿起身上挂着的镰刀,锯下一个椰子放到腰间挂着的碗兜里,大概挂了三个左右,中年大叔就十分熟练地退回到陆地上。
考虑到嘉宾的安全,节目组还安排了另外一种危险系数更低的采摘方式,那就是站在地上,用长长的镰刀伸到一些较矮的椰子树上直接割下椰子。
根据不同的难易程度以及完成的情况,参与者可以获得不同的分值。
四个家长为了慈善事业都选择了更难的一项,四人中,唯一没有相关经验的是方洋。
项斯远运动不仅仅局限于健身房,网球,高尔夫都有涉猎,攀岩也玩过一段时间,所以这对他来说,也不算太难。陈宽海演过那么多年的戏,吊威亚的戏份也拍了不少,因此也算是有一些经验。而沈泊青,也说他有吊威亚的经验。
“爸爸,”沈知年有些疑惑,
“我怎么不记得你有吊过威亚飞来飞去?”
爸爸演的戏他和妈妈都会看,再加上角色也不多,所以他都记得。
“因为这是爸爸还没上映的新戏,过几个月你就能看到了。”
至于在几个月后,网友在那一部他所谓的吊过威亚的电影里面,反复看了三四遍,也一直找不到沈泊青,因此还出现一个热搜,“寻找沈泊青”,不知情的网友还以为是寻找失踪人口。
过了两天,在某位网友锲而不舍地找寻下,终于发现了他。
在众多的黑衣人中,那位只有一个镜头,一身黑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飞了两下就被主角给灭掉的刺客,就是这位沈泊青。
采摘椰子的地方距离拍摄地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加上师傅的示范以及节目组对规则的讲解,还有嘉宾们的讨论,现在已经接近上午十一点。
为了四位嘉宾的安全着想以及镜头的可利用率,节目组发布了规则,一组嘉宾只需要采摘一个椰子即可。
采摘椰子的时间虽然没有限定,但采摘椰子顺序则由嘉宾们自己决定。
先上好还是后上好?谁会自告奋勇打头阵?在这过程中谁比较勇敢或者胆小?这些都是能引发网友争论的话题。
节目组不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带来热度的机会,毕竟一个成功的综艺就是要有丰富的话题和高热的讨论度。
工作人员在帮忙检查装备是否牢固安全,四位爸爸在一旁认真地向师傅请教细节和注意事项,众人也在师傅的指导下尝试着爬了两三米。
规则所有人都听清楚了,至于顺序先后,这几天下来相处都很和谐的四人并没有相互推却,根据个人自身的情况做出合理的安排。
攀岩和爬树有很多共通点,例如主要都依靠双手双脚的发力,以及核心力量的稳定,考虑到自己有丰富的攀岩经验,项斯远上前一步,主动提出他第一个攀爬。
在大人们都在紧张有序地准备的时候,四个小孩就轻松多了,完全是另一种画风。
只见他们正排排坐着,一人捧着一个椰子,用吸管喝着鲜甜的椰子汁还聊着天。
正在开心地喝着椰子汁的安安听到爸爸的话,于是他就立马不喝了,抛下聊得热火朝天的小伙伴们,跑到项斯远的身边又向爸爸问了一遍他是不是现在就要爬树了?
项斯远弯下腰摸摸安安的头,笑着说,
“安安在树下乖乖等着,爸爸给你摘椰子。”
安安点点头说爸爸加油,爸爸注意安全,又踮起脚尖,捧着椰子尽力伸到项斯远眼前,把吸管放到他嘴边让他喝椰子水。
项斯远来到一棵椰子树下,他先是拍了拍椰子树,感受一下椰子树结不结实,接着又根据师傅的教导,双手抱着椰子树,抬起右脚,穿上带着弯钩的脚蹬勾一下,就卡在椰子树上。
项斯远用力踩了踩,确保已经卡紧,于是又抬起左脚穿上脚蹬,两只手一用力就立刻往上攀了半个身位,抬起左脚,左脚脚蹬也就卡在了树上。
静下心来找了找脚感和手感,项斯远觉得确实和攀岩还是有点不同,但在几步之后,他很快就适应,找到了发力的着力点以及省力的方法。
安安从知道爸爸要爬树起,就一直在关注着爸爸,吸管也被咬得扁了,还是旁边的沈知年发现,又给他拿了一根。
见爸爸越爬越高,安安都害怕得皱起眉头,但他同时又觉得,真厉害,这是安安的爸爸啊。
项斯远爬到一半的时候,朝下面的人打了个OK的手势表示一切安好,又对飞在一旁的航拍镜头轻松地笑了一下。
虽说有攀岩经验,但攀岩的时候身上绑着一条安全带,至少有些心里安全感,但爬着格斗时候只有腰上一条和椰子树绑在一起的防护带,这种心理上的压力再加上体能上的耗费,让项斯远的步伐慢了下来,但他的头脑也更加清醒,每一步都在确认自己的安全上迈出更上的一步。
终于到达了椰树的顶端,项斯远抽出别在腰间的镰刀,也不用怕镰刀伤人,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保护地站在地上的人,镰刀的手柄上都绑着一条绳子,而绳子的另一端就绑在项斯远的腰上的腰上。
项斯远回忆着师傅教授的要点,选出一个合适的角度,将椰子切落到大网兜里。
众人也都看到了这个画面,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传上来,安安更是蹦跳着笑着,兴奋地对身边的小伙伴说,
“我的爸爸真是太厉害了。”
项斯远快落到地上的时候,安安迫不及待的想凑过去,被身旁的主持人王粱拦下。等向思远摘了脚蹬,安安才被准许跑上前。
一跑到爸爸的旁边,安安就像看英雄一样双眼放光地看着自己的爸爸,又伸手摸了摸网兜里的椰子,他觉得爸爸是个超人。
另外三组嘉宾也早就围了过来关心他的情况,项斯远捏捏安安的小手,朝几位嘉宾分享了自己的经验以及在攀爬过程中遇到的问题。
三组嘉宾也很快就换上了装备,按照陈宽海,沈泊青,方洋的顺序,依次上场。
陈宽海本就有丰富的吊威亚经验,再加上项斯远的分享,他也很快就完成了任务。
对于沈泊青,从他和儿子沈知年的聊天当中得知他仅有一次的威亚经验,众人对此也有些担心,不过他心态很好,面对主持人王梁的疑问也表现的很淡定。事实证明,淡定的人,做事大都很稳,虽然用时久了一点,沈泊青也是很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终于轮到了最后一位选手,方洋。
方洋明面上是一个唱歌一般但是资源很好的歌手,但实际上,他最是一个出了数不清爆款歌曲的作词作曲人。
从天王天后到新生代歌手,从古风配乐到现代剧主题歌,方洋都游刃有余,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唱到很多好歌曲的原因,因为就是他自己写的。
但为什么网友都不知道那些热门歌曲是他写的呢?因为他写歌时对外用署名是小时候的昵称:萌萌。
方洋是他后来的名字,他之前的名字是:方萌。
这名字是他那个喜欢古诗词的老妈给他取的,取自“萌芽不待杨柳动,探春马蹄常踏雪。 ”这句诗。
方妈妈的解释是,希望孩子的生命充满生机与活力,生活充满期待与追寻,也就是生命力旺盛,而方老爹只懂赚钱,老婆说啥都好,他毫无意见且全力支持。
在上高中时候,方萌就已经能写出很不错的歌曲并且成功卖出,他随手用“萌萌”这个名字作为笔名,等上大学后,方萌才把名字改成了方洋。但为了方便,“萌萌”这个署名就一直用到现在。
所以对常年坐着写歌的方洋来说,唯一的运动也就是为了增强唱歌的肺活量偶尔跑跑步了。这个偶尔也确实是很偶尔,经常是跑步跑到一半又来了灵感,就又跑回去写歌了。
因此现在,表面淡定的方洋站在树下,他像小安安一样仰着头,看着似乎要看不到尽头的椰子树,又一副冷静的样子低下头整理整理身上的装备,这拉拉那扣扣,实际上他内心慌得一批。
方洋低头看着站在她眼前的女儿方思淼,想起她看着其他爸爸成功完成任务时候崇拜的眼神,以及现在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眼里都是充满期盼的光,又想起以后老婆也会看到这个画面,于是方洋收起了心思,和节目组说好可以开始。
在众人从一开始的期待、惊讶、担心、鼓励、到最后欢呼的表现可以看出,方洋这一爬也是精彩纷呈,最高兴的当属节目组,这剪辑这悬念可有了。
待嘉宾们都休整一番,主持人王梁走了出来,主持接下来的流程:
“大家都看到那边椰子堆了吗?”
大人还没有说话,小朋友们就已经欢呼开来,
“看到了,看到了。”
他们刚刚喝的椰子汁,就是从这个堆里面拿出来的,事情是这么一回事。
采摘师傅有个正在读初一的小枫,听说爸爸要和明星一起做事的时候,平时就没少看电视的他行求着爸爸带他过来。于是他就领一个聊胜于无的任务,就是守着椰子堆。
小枫很高兴,还幻想着这次能看到什么明星,没准能签个名合个影什么,等寒假过后去学校和同学朋友炫耀一下。他都想好了,却没想到一个都不认识,幻想破灭。
于是他兴趣全无,守在椰子堆边觉得越发无聊,干脆就拿了一个椰子撬开来,喝起椰子水。
“哥哥,你在喝什么呀?”
小枫一低头,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过来了四个小萝卜头,说话的是那个带着天蓝色帽子,帽子上还有一只小海豚的小男孩。
安安见小哥哥没有说话,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哥哥喝什么,好喝吗?”
于是三两下,树下就多了一排整整齐齐坐着喝椰子水的小萝卜头。
导演组工作人员发现了也没有制止,毕竟这边是椰子林,不够的话再采就是了。
后来在剪辑的时候,这一幕也萌化了众多剪辑师的心,于是这群小萝卜头们凭自己的实力为自己挣到了很多的镜头。
主持人王梁很高兴小朋友们的捧场,笑着对小朋友们点点头,又对着所有人说,
“恭喜大家都完成了这次任务,接下来颁布新任务,和下午大家可以卖多少椰子相关,请注意听清楚。”
“所有人,在十分钟的时间内,将那堆的椰子尽可能运到距离椰子堆十米处的两辆小推车上,数量不限,装的越多,可以用来卖的越多,卖得多就可以拿到更多的积分。”
陈宽海开口问,“是每一组家庭十分钟吗?”
王粱一脸和善的笑意,“不是,是所有人合起来十分钟,宝贝们也可以帮忙哦。”
十分钟?项斯远看了一那边,衡量了一下椰子堆和推车的距离,估量着每个叶子的重,心里在计算着最优的搬运方法和路线,
“我有一个想法大家可以考虑看你看,不如我们就按照最常规的一人占一个位置,形成一条流水线,这样大家也不用反复来回搬运。”
陈宽海点点头,“这确实是最节省体力和时间的办法。”
这个提议很快就一致通过。
沈知年在旁边也听到和看到了爸爸们的做法,他便也让小伙伴们一起按照这种队形进行工作。于是等游戏开始的时候,草地上出现了一大一小的两条流水线。
大的流水线自然不用说,分工明确,效率很高,推车上的椰子增加的也很快,但小流水线就不一样了。
小朋友人小力气也小,沈知年和陈温柠还好,但对安安和方思淼来说,一个椰子就可以抱满了怀,他们甚至都看不到脚下的路。
沈知年眼看着弟弟妹妹抱得这么艰难,他便停下来想了想,
“要不我们直接滚起来吧。”
于是,每个小朋友像滚小皮球一样,把椰子滚到小推车旁边,再由爸爸们把椰子放进推车里。
至于成果怎么样,只能说,蚊子再小也是肉了。
项斯远趁着搬运的间隙看向安安,就见他一会蹲着,一会又站起来弯着腰,伸出双手用力推着眼前的椰子,椰子表壳上很快就黏上各种草叶尘土。
也不知道他把椰子滚到了个有水的地方,椰子壳粘了水就像贴上了双面胶,所到之处,地上的东西都纷纷粘在了椰子壳上,连安安的手上都有泥泞的土和各种草叶。
安安自己也看到并且小手也感觉到了。
自小就在城市里生活,他的手从未这样脏过,他觉得有些难受,于是想着和爸爸要张纸。但他抬头叫了两声爸爸,爸爸正在忙没有听到,于是他左看看右看看,
把手伸到草丛当中抹了两遍,诶,竟然真的就让他把一些脏东西给抹了下来。
安安很欣喜也很有成就感,接着他把椰子也滚放到草丛里推了两遍,但没想到草丛里的杂草更多,椰子也就更惨不忍睹了。
一开始安安还会再去擦手,到后来干脆就直接放弃了,专心且快乐地和小朋友们嘻嘻哈哈滚起椰子来,甚至还进行了滚椰子比赛。
结束后,他手也没洗,兴奋地冲向向项斯远,一把抱住向斯远的腿的时候,在项斯远还算干净的裤子上,留下了好几个脏兮兮的小手印。
项斯远虽说算不上洁癖,但也算是很注意干净卫生,他今天一天都很注意,但没想到毁在了自己亲儿子的手上。
他好笑地给安安洗手,心里想着这裤子大概不能要了。
十分钟很快就到,在大家的努力下,成果也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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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采椰子,下午卖椰子,晚上又是一场座谈会。
座谈会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今晚项斯远父子睡的是民宿。
安安在回去的路上耍赖不想自己走要爸爸背,项斯远蹲下来背起安安,还没走两步,安安就在项斯远的背上累得睡着了。
安安也只在项斯远给他洗漱的时候稍微醒了一会,等给他穿上睡衣还没抱到床上,就又趴着项斯远的肩膀睡了过去。
等项斯远洗漱好躺到安安身边,睡梦中的安安在睡梦中闻到熟悉的气息,自然而然地凑了过来,嘴里嘟喃了一句,
“妈妈。”
项斯远轻轻地拍拍安安的背,给他拨开额头的头发,
“安安想妈妈了是吗,爸爸也想了。”
以前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时间都在忙碌,也不觉得时间有多慢。但现在,想念好像能把时间拉长,两天后就会结束行程回家,越靠近这个时间,却越发想念了。
这几天忙,但在休息间隙的时候就会想,她如果也在会是什么样。
蔚蓝色大海带着些雾气的清晨,金色沙滩慵懒的午后,徐徐的海风和闪着星星的夜空,以及自己和安安通过努力完成任务的时候,如果她也在,会是什么样。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
书名:
带娃回国冷清总裁变钓系老公
如侵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