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举案齐美，终究是，意难平”

岳灵珊，华山派掌门人岳不群和女侠宁中则的女儿，是令狐冲的小师妹；

与令狐冲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修炼冲灵剑法；

后移情别恋，嫁于师弟林平之为妻；

在最后的最后，纵是在令狐冲与任盈盈笑傲江湖、琴箫合奏的时候，也会忽然想起

——小师妹的坟头上草已青青，她是最怕寂寞的人。

（一）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笑傲江湖》第八回，令狐冲被罚在后山面壁，听到岳灵珊在送饭的下山途中唱福建采茶歌，醒悟到这应该是林师弟教她的，突然间“胸口忽如受了铁锤重重一击。”

这种感觉，应该很多人都会有经历，毕竟谁没有年少过。

人生遗憾，有很多时候是因为相逢过晚，但有的时候相逢过早也未必会在一起。

譬如令狐冲和岳灵珊，两人是青梅竹马，从小到大就厮混在一起，并合创冲灵剑法。

取两个人的名字之一组成一套剑法的名字，这种感觉类似爱情。

可依旧抵不住感情的无常，你是很好很好的，可我偏偏却只喜欢他。

在遇见林平之后，岳灵珊很快就移情别恋。

风流倜傥、天分之高、后起之秀的主角令狐冲又如何，只能在听到采茶的福建山歌，胸口忽如受到重重的锤击——只能在酒里买醉，在华山之巅疯狂练剑。

又能如何？你是很好很好的，可我偏偏喜欢他。

爱情是没有道理的，爱情里面的心动更是没有道理。

也许只因为那天，天空湛蓝，在蓝天下的他，篮球打得很棒。

也许只是因为她无意间的回眸，眼角眉梢的笑意与冷清，颇有你的梦中情人林青霞的风韵。

——走，小妹采茶去——诺，我帮你洗衣服——然后就铸成了一生的错误。

（二）

巧笑靓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

在大一的时候，曾经喜欢一个四川的女孩，不仅仅我喜欢，我同宿舍的老二、老三都喜欢。

我们一直以为，她的眼波流转很是灵动，用老三的话讲，老幺，你看她的眉眼抛得啪啪响。

我岁数最小，在宿舍排行最小，用湖北话（宿舍老四）讲是老幺。

那时候古惑仔影响了我们的少年，我们觉得兄弟之情要大于女人的，挂在嘴边的话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为了不伤和气，我们兄弟三个决定下棋赌输赢，谁赢了谁先去追这个四川女孩。

我对自己的象棋水平一直很自负的，在平时的切磋中，也是胜多败少。

可那次比赛，我却输给了老三，应该是三局两输的结果。

当然，老三后来也没有追上，男生中也有长舌妇，把我们三个下棋赌她的消息传了出去，然后都不了了之。

偶尔在上学或放学的路上，会遇到，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会遇到，在去水房打水的时候会遇到。

她会嫣然一笑，很甜蜜的笑，很俏丽的笑，很羞涩的笑。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那边去、山水盈盈处。

心情会好一天，很庆幸，她还是一个人，尚没有男朋友。

那个时候，总觉得我们还很年轻，时间还很长，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始，就觉得每天不期而遇的这个小确幸也挺好。

直到，最后听说，一个外系的小子约了她，直到最后，听说，听说为了补习毕业设计——那小子会CAD制图——她竟然在周末的晚上没有回宿舍。

胸口忽如受了铁锤重重一击。

从那以后，令狐冲还是我，只是她成了小师妹。

在汶川地震那一年那一天之后，夕阳西下月上柳梢的时候，我在校园遇到她。

“你家人都还好吧！”我问她。

她红了眼，点了点头，“幸好，都没有事！”

然后送她回宿舍，她低着头，似乎在看着脚尖，如瀑的头发偶尔滑下，遮着半边脸，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在宿舍门口。

“可以抱你一下吗？”我不知道那里的勇气，脱口而出。

她点了点头，闭上眼。

她的发香很好闻，她的身体很单薄，很娇小柔弱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的疼惜。

毕业后，各奔东西，据说她和那个外系的小子结了婚，在QQ图册里可以看到不多的两张照片，但也是仅仅如此而已。

然后，就没有了消息，她没有进班级的微信群，也没有和她一个宿舍的人联系过，如同人间蒸发一样。

找不到她的一点动态，连问候关心的资格、与机会都没有。

多年后，我看到一句话——在仓促的成长岁月里，第一次小鹿乱撞，第一次满脸通红，第一次一起听一盘卡带，一人塞着一个耳机，有点尴尬与莽撞，却比任何时刻都更接近真心——默然了很久。

那个时候不懂爱情，现在其实依然不懂。

（三）

后来小师妹嫁给了林平之，在嵩山五岳并派的大会上，用山洞里面的剑招打败了很多人，技惊四座。

令狐冲作为恒山掌门，不得不出手了。

武林正义与儿女私情，掌门至尊与青梅竹马，双修练剑到拔剑相向。

令狐冲击落了岳灵珊的剑，看见岳灵珊弯腰拾剑，泪水滴在青草上，竟怔住了。

——“我当然要哄得她破涕笑，一生之中，我曾哄过她无数次，今日怎可置之不理？”

一柄剑，冰凉入水，刺痛他的肩膀，他的肩膀不一定感到痛，感到痛的是心。

牛掰如令狐冲，搅得江湖风生水起，死了半条命照样喝酒吹牛，教主之位、盟主之尊视如草芥。

一遇到小师妹，还不是乱了套，面对爱而不得的人，终归是，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