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以前,其实很少有提法将1054年定为正教会和公教会分裂的明确节点。但是当

鹤毅看过去 2024-01-26 11:54:33

上个世纪以前,其实很少有提法将1054年定为正教会和公教会分裂的明确节点。但是当今几乎所有高中世界史教科书都持着一提法,这符合人们以切香肠的方式看历史的不良习惯,但不是历史的真实。

1054年发生的事情其实很简单,罗马方面的拉丁使团前往君士坦丁堡期间,在一次双方都不满意的会议,一些关于礼仪和教会纪律问题的辩论之后,拉丁使团将君士坦丁堡的宗主教(牧首)米哈伊尔·凯鲁拉里奥斯逐出教会,但明确将当时的东罗马皇帝君士坦丁十世以及君士坦丁堡宗主教区排除在这一破坏教会关系的行为之外。

米哈伊尔牧首的回应是召开一次会议,亲自将公使逐出教会,但他煞费苦心的避免谴责罗马主教,理由是这些公使是假传圣旨,根本不是教宗派来的,君士坦丁堡方面的声明更没有涉及整个拉丁教会。从现存的文件中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出,在互相破门的过程中,双方都完全没有打算在卡尔西顿派基督教的东西两部分之间进行全面分裂,而且从事件本身的发生时间来看,也没有证据表明实现了这种分裂。

后来,牧首米哈伊尔·凯鲁拉里奥斯致函其他东部牧首,抱怨公使以及拉丁礼仪,但他并没有中断与整个西方基督教的交流。 米哈伊尔·普塞洛斯为 1059 年去世的凯鲁拉里奥斯所写的悼词赞扬了已故牧首对公使的抵制。一向具有哲学思想的普塞洛斯将重点放在了"和子句"问题上,而事实上,这是 1054 年双方讨论最少的问题,相反,他们关心的是圣餐面包是否应该发酵、神父是否可以结婚等。虽然承认新旧罗马有分歧,而且罗马的立场 "不够虔诚",但没有迹象表明教会因圣餐分歧而正式分裂。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比如在著名的1064-1065年德国人大朝圣中, 由美因茨大主教齐格弗里德,乌德勒支主教威廉,雷根斯堡主教奥托,与班贝格主教贡特尔为首的万人耶路撒冷朝圣团在东罗马帝国得到了起码的礼遇,他们只是抱怨希腊人过于骄傲(这种抱怨在拉丁人那里太过常见),但从来没有说他们认为对方是异端或裂教分子。

罗格斯大学的拜占庭学者Tia Kolbaba分析了 12 世纪的东罗马文献(“The Legacy of Humbert and Cerularius: The Tradition of the ‘Schism of 1054’ in Byzantine Texts and Manuscripts of the Twelfth and Thirteenth Centuries,” in Porphyrogenita: Essays on the History and Literature of Byzantium and the Latin East in Honour of Julian Chrysostomides” ),结论令人吃惊:根本找不到任何可靠的资料说明1054年冲突在大分裂中发挥了作用。东西分裂的态势在12 世纪时已然很明确。但在几乎所有这些文本中,都把原因归咎于拉丁人错误的三位一体神学,特别是 "和子句"问题。发酵饼问题虽然也提到了,但关注却少得多,这与 1054 年的冲突完全相反,当时仪式问题被放在了首位。

这种侧重点的变化使得大多数后来的注释者都从罗马和君士坦丁堡之间更早的分歧中寻找由头:九世纪的牧首佛提乌虽然最终恢复了与罗马教廷的共融,但却留下了大量的著作和批判拉丁立场的强大传统,尤其是在三位一体神学方面。后来的希腊教会史学家和论战家主要是以佛提乌而不是凯鲁拉里奥斯为研究对象。没有任何一个关注事件本身的希腊文献将明确的分裂日期定在1054年。希腊人大概更愿意认为分裂始于在九世纪,而之后几个世纪的互通只是最终归于失败的再统一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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