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年分配偏僻村小,村花向我借1000故意不还:再加330把我娶回家

金曦生活 2025-01-14 15:32:31

■作者:芬达讲故事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说实在的,头回进山的时候,我心里头直打鼓。

那是92年的夏天,我拎着个破旧的帆布包,一路颠簸了整整六个小时,才算是到了这个叫杨柳村的穷乡僻壤。一下车,迎面扑来的土腥气差点没把我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熏晕过去。

"李老师,李老师!"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就听见有人在喊。一抬头,看见个穿着蓝色碎花布衣裳的姑娘,踮着脚在人群后面直招手。这姑娘,就是后来让我魂牵梦绕的杨小满。

不过那会儿的我,哪能想到这么多。我就琢磨着:嚯,这山沟沟里头还真有俊俏姑娘。

"李老师,我是村支书家的闺女,奉了爹的命来接你。"姑娘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包,"哎呀,您可算是来了,全村的娃娃都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呢!"

我愣了一下。这姑娘说话倒是利索,可那眼神里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她穿得虽然朴素,但是周身透着一股子灵气,跟周围的村民就是不一样。

"走吧走吧,天快黑了。"她头也不回地在前面带路,"我爹说了,您先在我家住两天,等把学校那边收拾妥当了再搬过去。"

我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个山村。说来也怪,这地方虽说偏僻,可处处透着股子野趣。路边的杨柳随风摇曳,远处的山坡上零星散布着几间土房,炊烟袅袅升起,倒是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思。

进了支书家的院子,一股子饭菜香味扑鼻而来。这姑娘把我的包往堂屋一放,就钻进了厨房。我正想跟进去帮把手,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喧哗。

"小满姐!小满姐!不好啦!绣坊那边出事儿啦!"

只见杨小满脸色一变,顾不上手里的活计,往外就冲。临出门,还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头,既有歉意,又藏着说不出的焦急。

我一个外来人,也不好跟着去凑热闹。就坐在堂屋的板凳上,听着外头的声音渐渐远去。这时候,桌上的一张纸条引起了我的注意。

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急需1000元,事成之后,一定加利息奉还。"

签名的地方,赫然写着"杨小满"三个字。

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平静的山村,怕是藏着不少故事。而我,似乎正被卷入一场看不见的漩涡中。

想起刚才那姑娘复杂的眼神,再看看手中的纸条,我不由得暗自思忖:这杨柳村,怕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啊......

那张写着"1000元"的字条,让我睡了个晃晃悠悠的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院子里的喧闹声吵醒了。探头一看,好嘛,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七大姑八大姨的,手里还都提着点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的拎着新下的鸡蛋,有的抱着红薯地瓜,甚至还有人扛着一袋子玉米面。

"李老师,快出来吃早饭!"杨小满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这些都是村里人给您送的见面礼,可给我妈忙坏了。"

我赶紧穿戴整齐出去,可不敢耽误了村民们的好意。刚出门,就见杨小满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笑盈盈地望着我。不知道为啥,那笑容看得我心里直打鼓。

"李老师,待会儿我带您去学校转转?"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顺道...还能带您看看我们村的绣坊。"

这话听着怪怪的,我寻思着昨天绣坊不是出事了吗?不过看她神色如常,也就没多问。

吃完饭,她就带着我往村子深处走。路上遇到的村民,见了她都笑呵呵地打招呼:"小满啊,又去绣坊啦?"她就笑着点点头,可我总觉得她的笑容里带着点无奈。

拐过一道弯,一座青砖小院出现在眼前。院门上方挂着个木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杨柳绣坊"。

"这是我奶奶传下来的手艺。"她推开院门,"我们村的女人,大多都是靠这个补贴家用。"

走进去一看,屋里坐着七八个妇女,都在低头绣花。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照在她们飞舞的手指上。这场景,还真有几分诗意。

"这是我绣的。"杨小满从墙上取下一幅绣品,递给我,"您看,这是一对比翼鸟。"

我接过来一看,还真是绝了。那鸟儿栩栩如生,一对对飞的姿态,绣得是神了。再定睛一瞧,咦?这鸟儿的眼神怎么这么忧郁?

正想夸两句,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吵闹声。

"小满!你倒是给句话啊!这绣坊到底还开不开了?"一个尖利的女声传来,"我家那口子都放话了,再开不了工,就让我去县城服装厂打工!"

杨小满脸色一变,赶紧往外跑。我跟着出去,就见院子里站着个穿红衣服的妇女,手里还抓着个绣绷子。

"春妹,你先别急..."杨小满的声音有点发抖,"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想办法..."

那妇女冷笑一声:"几天?你倒是说说,这钱从哪来?你爹是支书不假,可也不能眼看着绣坊就这么黄了吧?"

我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绣坊是遇上麻烦了。怪不得杨小满昨天写那张借条...

正想着,就听见杨小满低低地说了句:"我自有主意。"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但是不知道为啥,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这姑娘,该不会是...

我正胡思乱想着,就见她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她抬头冲我笑了笑,那笑容里有股子说不出的意味:"李老师,您懂算账不?"

"李老师,您看这账目。"杨小满把那本破旧的账本往我跟前一推,手指头有点发抖。

我扫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这哪是什么账本,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原材料欠款两千多,工钱拖欠一千出头,还有水电费、房租...加起来够呛。这绣坊,怕是早就在亏空边缘挣扎了。

"去年秋天,县里那个服装厂开起来后,我们的单子就越来越少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圈都红了,"可这绣坊是奶奶留下的,是咱们村几十口子人的饭碗..."

我抬头看了看四周。那些妇女们还在低头绣花,针线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她们脸上虽然平静,可谁知道心里头都在打着什么主意呢?

正琢磨着,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小满!"一个中年汉子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听说你要借钱?"

杨小满脸色一变:"二叔..."

"傻丫头,你这是要往火坑里跳啊!"那汉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也不打听打听,那些放高利贷的都是些什么人?就你这点家当,连本钱都还不上!"

我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姑娘是想去借高利贷!

"二叔,我有分寸..."杨小满挣脱开他的手,眼神倔强得很。

"什么分寸!"二叔气得直跺脚,"你爹是支书不假,可也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啊!你还年轻,要是惹上那些人,这辈子就毁了!"

我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这时候,杨小满突然回头看我一眼,那眼神里带着种说不出的期待。

"李老师..."她咬了咬嘴唇,"您是城里来的,见多识广,您说,这绣坊到底还有没有救?"

我愣住了。这话问得我猝不及防。说实在的,就冲这账本上的数字,换了谁来也得直摇头。可是看着她那双闪着泪光的眼睛,我又说不出个"不"字。

这时候,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奶奶!"杨小满赶紧上前扶住她。

老太太摸了摸她的脸:"傻丫头,为难就把绣坊关了吧,奶奶不怪你..."

"不行!"杨小满突然抬高了声音,"这是您一辈子的心血,是咱们村的根!我就是...我就是..."

她说到这儿,突然转过身来盯着我:"李老师,您借我一千块钱好不好?我...我加利息!"

这下可把我给难住了。

说实在的,刚参加工作,这一千块对我来说也不是小数目。可是看着她那双眼睛,我心里头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杨小满又补了一句:"李老师,要是您借钱给我,我...我愿意..."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奶奶一把拉住了:"小满!你要说什么糊涂话!"

这时候,我忽然注意到她手里还攥着那幅绣着比翼鸟的绣品。那鸟儿的眼神,不知怎么的,跟她现在的眼神重合在了一起。

我心里一动,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决定,可能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杨小满那句没说完的话,在我脑子里转了一晚上。"我愿意..."她要说什么?这个念头把我折磨得够呛。

一大早,我就得去学校报到了。说是学校,其实就是几间破旧的土坯房。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推开门一看,差点没把我给吓着。教室里黑压压的全是娃娃,得有四十来号人。这些孩子,大的都快赶上我肩膀了,小的还在抹鼻涕。

"李老师来啦!"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全班立马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

我咳嗽一声,刚要自我介绍,就听见后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扭头,看见杨小满正偷偷往教室后排溜。这丫头,原来也来旁听?

"今天,咱们先来说说理想。"我提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大字。

"理想是啥?"有个皮小子在下面嘀咕,"能当饭吃吗?"

教室里顿时笑成一片。我正要开口,就听见杨小满用清脆的声音说:"理想就是咱们村的绣坊!"

这话一出,教室里立马安静下来。

"你们知道吗?"她站起来,声音有点发颤,"咱们村的绣活,可不是一般的绣活。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就连县里的领导都说好呢!"

我看着她,心里头一阵发紧。这姑娘,分明是在借机给绣坊打广告啊。

"小满姐说得对!"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跟着站起来,"我妈就在绣坊绣花,一个月能挣好几十呢!"

"我奶奶说了,"又有个孩子接茬,"咱们村的绣花,可是能绣出鸟儿会飞的!"

我看着这群叽叽喳喳的娃娃,又看看坐在后排偷偷抹眼泪的杨小满,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同学们,"我放下粉笔,"今天咱们不光要学理想,还要学经商。"

"经商?"底下一片茫然的表情。

"对,就是做生意。"我踱着步子,"比方说,要是有人手里有一样好东西,可是卖不出去,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别人不知道好在哪儿!"有个机灵鬼喊道。

我眼睛一亮:"对!所以要..."

"宣传!打广告!"教室里炸开了锅。

这时候,我注意到杨小满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那眼神里,除了惊讶,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

"李老师..."下课后,她追上来,"您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

我看着她,忽然想起那天绣坊里那幅比翼鸟。那鸟儿虽然眼神忧郁,可翅膀却是展开的,像是要飞向更远的地方。

"一千块钱,我可以借给你。"我深吸一口气,"不过,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这绣坊到底该怎么办..."

她眼睛一下子亮了,可马上又黯淡下来:"可是...这么多钱..."

"你等等,"我打断她的话,"我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试..."

正说着,突然听见村口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辆崭新的面包车停在那里,车上走下来几个穿着时髦的城里人。

杨小满脸色一变:"是县里服装厂的人!"

"李老师,咱们躲躲!"杨小满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就要往村边的杨柳林子里钻。

我哭笑不得:"躲啥啊?这不正是个机会吗?"

她愣住了,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那样子跟课堂上的娃娃们一模一样。

"走,跟我去绣坊。"我一转身,大步朝绣坊走去。这回换我拽着她了。

刚到绣坊门口,就听见里头一阵喧哗。那几个城里人正被绣坊的妇女们围着,你一言我一语的。

"我们厂里的机器,一天能做上百件衣服..."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说得起劲。

"可你们那机器,能绣出会飞的鸟儿吗?"我突然开口,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那眼镜男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我:"这位是..."

"我是村里的老师。"我笑了笑,转身从墙上取下那幅比翼鸟的绣品,"您瞧瞧,这绣工,是不是比机器强多了?"

眼镜男接过去一看,眉头皱了起来。

这时候,杨小满突然站了出来:"这是我绣的,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再绣一个给您看!"

哎呦喂,我这个心里直打鼓。这丫头,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可没想到,那眼镜男倒来了兴致:"好啊,那你现在就绣一个看看。就绣...就绣这个吧。"他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

我凑过去一看,是张时装照片,一个模特穿着碎花连衣裙,站在满是杨柳的湖边。

杨小满接过照片,眼睛亮了:"这...这不就是咱们村后头的柳子湖吗?"

眼镜男笑了:"对啊,这是我们厂新一季的广告照,就在你们村拍的。只可惜,这裙子上的花样,机器绣得不够好..."

我心里一动,赶紧问:"那您这是想..."

"我们厂最近接了个大单子,要做五百件这样的连衣裙。"眼镜男推了推眼镜,"如果你们能把裙子上的花样绣好,这活儿..."

"我们接了!"杨小满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慢着!"我赶紧拉住她,转头问那眼镜男,"工钱怎么算?"

讨价还价一番后,总算谈妥了。五百件裙子,每件的绣工费十块钱,一共五千块。要在一个月内完工,先付三成定金。

等城里人一走,绣坊里顿时炸了锅。

"小满,你这是接了个什么活儿啊!"春妹直跺脚,"咱们这么些人,一个月哪绣得完?"

"绣得完!"杨小满咬着牙说,"一天一件,十个人就是一天十件,一个月下来,绰绰有余!"

我在一旁听得直摇头。这丫头,心倒是够大的,可这算盘打得也太草率了。

正想开口提醒她,就见她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红本本,递给我:"李老师,这是我的存折,您看..."

我翻开一看,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这存折上就只有可怜巴巴的三百多块钱。

"加上您借我的一千块,再加上厂里的定金..."她小声嘀咕着,"咱们能先把欠着的工钱和材料钱还上..."

看着她认真算计的样子,我心里一阵发酸。可还没等我说话,她又补了一句:"李老师,您放心,等赚了钱,我肯定第一个还您!"

这话说的,让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行了,"我叹了口气,"咱们还是先研究研究这绣样吧。"

她立马来了精神,拿着那张照片左看右看。这时候,我注意到她手里还攥着那幅比翼鸟的绣品,忍不住问了句:"对了,你这鸟儿,怎么绣得这么忧郁啊?"

她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地说:"这不是忧郁...这是...这是在等..."

"等什么?"

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那绣品。突然,一滴泪珠啪嗒一下掉在绣品上,正好落在那对鸟儿中间...

那滴眼泪把我给看愣了。好在这时候,外头一阵喧闹声打破了尴尬。

"小满姐!裙子样子送来啦!"

转眼就是一周过去。这些天,绣坊里可热闹了。十来个妇女围着一堆花花绿绿的布料,叽叽喳喳地商量着绣法。那劲头,赶得上我上课时最积极的学生。

这天晚上,我刚改完作业,就听见窗外有人轻轻叫我:"李老师..."

探头一看,是杨小满。她站在院子里,手里还拿着个绣绷子。

"这么晚了,还绣花呢?"我打着哈欠走出去。

"睡不着。"她低着头,手指不停摆弄着绣绷子,"您...您有空陪我走走不?"

夏夜的风带着泥土的气息,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蛙鸣。我俩沿着村边的小路,慢慢走到了柳子湖边。

"李老师,您说那个服装厂的照片,为啥要在咱们这儿拍?"她突然问道。

我愣了一下:"这还用问?你瞧瞧这满湖的杨柳,多漂亮。"

"可是..."她站住了,抬头看着月光下的柳子湖,"这些柳树,我从小看到大,也没觉得有啥特别的啊。"

我笑了:"那是因为你天天看。就像你绣的花儿,在咱们村人眼里可能稀松平常,可在城里人看来,那可是稀罕物件。"

她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走到湖边,捡起一块小石头打水漂,"你想啊,那服装厂为啥要找你们绣花?还不是因为机器绣不出那味道来。"

"可是..."她咬着嘴唇,"可是春妹说,这活儿咱们接不下来。这都一个礼拜了,才绣好二十来件..."

我转过身,正好看见她眼里又泛起泪光。月色下,那张小脸儿楚楚可怜的。

"傻丫头,"我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这事儿我都想好了。"

"啊?"她抬起头。

"你还记得我那天在课堂上说的吗?"我笑着说,"做生意啊,不光要有好东西,还得会卖。"

"您是说..."

"明天你就知道了。"我神秘地眨眨眼。

她还要问,我却转移了话题:"对了,那幅比翼鸟,到底是在等什么?"

这一问可不要紧,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是...是等一个人..."

"谁啊?"我假装不懂地追问。

她低着头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那鸟儿啊,是在等一个可以陪它一起飞的人..."

这话说得我心里一动。抬头看看月亮,又看看她低垂的睫毛,心里头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正想说点什么,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着火啦!绣坊着火啦!"

我俩同时一惊,抬头一看,村子那头果然有红光闪动。杨小满脸色大变,拔腿就往回跑。

我赶紧追上去,心里直打鼓:这要是绣坊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可不光是钱的问题了。

可等跑到近前,却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只见绣坊门口围着黑压压一片人,可那红光却不是火光,而是...

原来那哪是什么火光,分明是打着红灯笼的电视台采访车!

"这...这是怎么回事?"杨小满愣在原地,一脸懵。

我嘿嘿一笑:"记得不?我不是说了要教你做生意吗?这台子,就是我托城里的同学帮忙请来的。"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采访车上就下来一群人,扛着机器就往绣坊里头钻。

"哎呦,可算是找着地方了!"一个女记者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李老师,就是这儿吧?百年绣坊?"

我赶紧点头哈腰地迎上去:"对对对,就是这儿。您看,这不就是我跟您说的那个绣花姑娘吗?"

杨小满还在发愣,我赶紧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她这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打招呼:"您...您好..."

那记者倒是热情,拉着杨小满就往绣坊里头走:"走走走,咱们边看边聊。听说你们这儿的绣活,连机器都比不了?"

这一聊不要紧,可把杨小满给难住了。她哪见过这阵仗啊,说话都不利索了:"也...也不是..."

我赶紧帮着解围:"您瞧瞧这个。"说着从墙上取下那幅比翼鸟,"这可是纯手工绣的,一针一线都是真功夫。"

记者接过去一看,眼睛都亮了:"好家伙,这绣工,真是绝了!"

这时候,春妹她们也闻讯赶来了。七嘴八舌地你一句我一句,把绣坊的故事说得绘声绘色的。

"咱们这绣活啊,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就是就是,连那服装厂都来找咱们合作呢!"

"您是不知道,咱们小满绣的花儿,可是会飞的..."

杨小满站在一边,脸都红透了。我偷偷瞄了她一眼,心说这丫头,平时能说会道的,怎么这会儿倒成了小哑巴?

采访一直持续到深夜。等电视台的人走了,杨小满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坐在椅子上。

"李老师..."她抬头看着我,眼圈有点红,"您说这...这管用吗?"

我蹲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你等着瞧好了。这节目一播出去,不出三天,保准有人找上门来。"

她眨巴眨巴眼睛:"真的?"

"那还能有假?"我笑着说,"到时候啊,别说五百件裙子,就是五千件也不愁卖..."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满!不好啦!"春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服...服装厂..."

"服装厂怎么了?"杨小满腾地站起来。

"服装厂...接到了外国订单,要求...要求提前交货!"春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们说,如果咱们不能在半个月内完工,就...就要另找人做了!"

这话可把杨小满给打懵了。她呆呆地站在那儿,手里还攥着那幅比翼鸟的绣品。

我看着她发白的小脸,心里也是一沉。这可怎么办?原本一个月的活儿,现在要求半个月完成。就算找遍全村的妇女来帮忙,这活儿量也够呛啊...

正发愁着,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声。透过窗户一看,只见月光下,十几个提着灯笼的人影正往这边走来。

"这是..."杨小满探头往外看。

我定睛一瞧,差点没笑出声来。这来的,可都是我的学生...

"李老师,您教咱们的那句'勤能补拙',我可都记着呢!"

拎着马灯冲在最前头的,是那个总爱问"理想能当饭吃吗"的皮小子。这会儿,他眼睛亮晶晶的,一点也不皮了。

后头跟着的,都是我班上的学生。一个个提着灯笼,活像过年时的花灯会。

"娃娃们,你们这是..."杨小满愣在那儿。

"我妈说了,绣花这活儿,她从小就会。"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蹦过来,"我虽然绣不好,可帮着打打下手总成吧?"

"就是就是,我奶奶也说要来帮忙!"

"我姐姐也会绣花!"

"我能帮着穿线!"

七嘴八舌的,把绣坊闹得跟菜市场似的。

我看着杨小满的眼圈又红了。这丫头,最近老爱掉眼泪。可这回不一样,她是笑着掉的。

"行了行了,"我拍拍手,"既然都来了,那咱们就得好好商量商量。"

把大伙儿召集到一块儿,我掰着指头算了算:"咱们现在有二十来个人,再把孩子们的家里人都叫上,起码能凑个四五十号人。"

"可是..."春妹有点担心,"这么多人,质量能保证吗?"

"这个我早想好了。"我指指墙上贴着的裙子样品,"咱们分工干活。会绣花的就专心绣花,其他人帮着穿线、打边、装框子。再说了,不还有咱们小满看着吗?"

杨小满抹抹眼泪,站起来说:"对!我来检查质量。要是哪件绣得不好,就得返工!"

这话说得倒挺硬气,可说完自己又不好意思地笑了。

就这样,绣坊里热闹起来。白天上课,晚上绣花。我呢,就负责给大伙儿加油打气,顺便...顺便多看看那个忙里忙外的身影。

日子一天天过去,绣好的裙子也越堆越多。那阵势,看得我直担心绣坊的房顶都要被撑破了。

可好景不长。这天晚上,外头突然下起了大雪。

"不好!"杨小满一下子站起来,"后院堆的那些布料!"

我赶紧跟着往后院跑。这不要紧,那堆布料居然被雪打湿了一大片!

"完了完了..."杨小满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明天服装厂的人就要来验收了..."

我看看手表,都快半夜了。这个点儿上哪儿去找干布料?

正发愁着,忽然看见她转身就往外跑。

"你去哪儿?"我赶紧拉住她。

"我...我去找服装厂的人解释..."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这么大雪,你疯了?"我一把将她拽回来,"再说,人家这会儿肯定都睡了。"

"可是..."她急得直掉眼泪,"可是明天..."

看着她发白的小脸,我心里一疼。这傻丫头,就知道替别人着想,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

"有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那幅比翼鸟的绣品呢?"

她愣了一下:"在...在屋里..."

"去拿来!"

等她把绣品拿来,我仔细看了看:"这鸟儿,咱能不能改改?"

"改?改成啥?"

"你不是说这鸟儿在等一个人吗?"我笑着说,"那咱就让它等来一场大雪,让它在雪地里找到自己要等的人,你看行不?"

她怔怔地看着我,眼泪突然不停地往下掉。

"傻丫头,"我轻轻替她擦掉眼泪,"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正说着,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大半夜的,谁会来?我俩面面相觑,都有点发懵。

等打开门一看,我差点没笑出声来。门外站着的,可不就是那个戴眼镜的服装厂经理吗?

"你们...你们这是..."杨小满看着眼前这一幕,差点没站稳。

那经理浑身是雪,手里还提着个大包袱:"我看到电视了!就是前两天播的那个节目!"

我也愣了:"这大晚上的,您这是..."

"好东西啊!"他也不管地上的雪水,把包袱往桌上一放,手忙脚乱地拆开,"你们瞧瞧这个!"

包袱里是一摞报纸,头版头条赫然写着:"乡村巧手绣出新天地——探访百年杨柳绣坊"。

"这报道一出来,电话就打爆了!"经理擦擦眼镜上的雪水,"日本客户看了样品,直说这绝活儿太难得了。他们不光要这五百件,还要追加订单!"

杨小满听到这儿,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我赶紧扶住她。

"可是..."她红着眼圈说,"可是那些布料..."

"布料的事儿好说!"经理摆摆手,"明天一早我就让厂里送新的来。对了,你们那个比翼鸟的绣样,能不能也加到裙子上?日本人特别喜欢这个意境!"

这话说得杨小满的脸一下子红了,偷偷瞄了我一眼。

我赶紧转移话题:"那工期..."

"工期可以往后推一个月!"经理兴奋地说,"客户说了,好东西值得等。对了,价钱也得提!这可是手工艺品,怎么能跟机器绣的一个价?"

听到这儿,我才算是松了口气。瞧瞧杨小满,眼泪都笑出来了。

外头的雪还在下,可绣坊里头却暖烘烘的。春妹连夜把好消息传遍了全村,男女老少都跑来看热闹。

"小满啊,"她奶奶颤巍巍地走过来,"你看看这个。"

老人家从怀里掏出一个旧布包,打开一看,是一幅陈旧的绣品。绣的是一对鸟儿,在雪地里相依相偎。

"这是..."杨小满接过去,手都在抖。

"这是你爷爷当年送给我的。"老人家抹着眼泪说,"他说啊,鸟儿在雪地里相遇,是最难得的缘分..."

我在一旁听得心里一动,悄悄看了杨小满一眼。这丫头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深了,大伙儿才散去。我帮着收拾桌子,忽然发现杨小满还在那儿发呆。

"想什么呢?"我走过去问。

"李老师..."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是在想,要是能把奶奶的这个绣样也加进去..."

"那不正好?"我笑着说,"让相依相偎的鸟儿,飞进每一件裙子里。"

她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幅旧绣品。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李老师,那天您说...不会让我等太久..."

我心里一跳,正要说话,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啊?"我俩同时回头。

门一开,差点没把我吓着。只见门外站着杨小满的爹——村支书,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

"爹..."杨小满一看是她爹,吓得往我身后躲。

村支书黑着脸走进来,看看杨小满,又看看我,最后目光落在桌上那幅旧绣品上。

"这不是你奶奶的传家宝吗?"他拿起绣品,手都在抖,"你们大晚上的,在这儿..."

我赶紧解释:"支书叔,是这样的..."

"行了!"他摆摆手,"我都听说了。"

我俩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听说了什么。

"你以为我是来骂你们的?"村支书的脸色忽然松动了,"我是来说...说那个..."

他支支吾吾的,反倒把杨小满给逗笑了:"爹,您什么时候也学会吞吞吐吐了?"

"臭丫头!"村支书瞪了她一眼,"你还笑!我这不是...不是怕你像你娘一样..."

这话说得我一头雾水,倒是杨小满急了:"爹!您别提我娘!"

"怎么就不能提?"村支书叹了口气,"你娘当年也是绣坊里的女工,遇上个说唱本子的,一晚上就给人骗走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敢情支书是担心女儿重蹈覆辙。

"叔..."我正要开口,被村支书打断了:

"你小子别解释。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他顿了顿,"电视台的人,刚才又打电话来了。"

"啊?"我俩异口同声。

"说是要拍个大片子,就讲咱们村的绣坊故事。"他挠挠头,"这不,得有人去城里谈...我寻思着,你们俩..."

杨小满眼睛一亮:"爹的意思是..."

"哎呀,我这个当爹的,还能不知道自己闺女的心思?"村支书白了她一眼,"就是看这小子,能不能有个准话。"

我心里一热,正要表态,就见杨小满从柜子里掏出个什么东西。

"李老师,"她红着脸递给我,"这是我改好的绣品..."

我接过来一看,差点没笑出声来。那幅比翼鸟的绣品上,多了一场大雪,两只鸟儿在雪地里相依相偎,跟她奶奶的那幅绣品一模一样。

"傻丫头..."我轻轻摸摸她的头,"早就跟你说过,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村支书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你们年轻人啊..."

正说着,外头又传来一阵喧闹声。

"下雪啦!下雪啦!"是那群熊孩子的声音。

推开门一看,漫天的雪花正在飘落。雪光映衬下,杨小满的脸蛋红扑扑的,比那绣品上的花儿还要好看。

后来啊,绣坊的生意越来越好。不光日本客户的订单接不完,连国内的大厂子也找上门来。村里人都说,这是祖宗保佑。

可我知道,这是杨小满用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未来。

现在,她还在绣坊里忙活。每次我去找她,她都在教年轻姑娘绣花。那些花样啊,都是她新创的,说是要把咱们村的故事,一针一线绣进去。

有时候,我就站在门口看她。阳光从窗户里洒进来,照在她专注的侧脸上。这时候我就在想:这世上,有什么比一个人认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更美的呢?

哦,对了。那幅比翼鸟的绣品,现在就挂在我们的新房里。每次看到它,我都会想起那个雪夜。

是啊,谁说鸟儿在雪地里相遇,不是一种幸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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