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余晖(二二)宋徽宗赵佶为什么贬谪曾布,扶持蔡京出任宰相?

惊心探索古今 2024-04-10 03:33:02

蔡京是中国古代有名的奸相,随着古典四大名著之一《水浒传》的传播而在民间广为人知。他在中国古代封建王朝的奸臣中名气极大,比起遗臭万年的南宋宰相秦桧不遑多让。他在朝廷的崛起完全是宋徽宗赵佶一手扶持起来的,而他能够独霸朝政也是秉承了赵佶的意志。与他竞争的宰相中,曾布比蔡京更有资历和政绩,在新党官员中的声望更高,却因为赵佶的扶持而被贬官外放。最终蔡京后来居上取代了曾布宰相的位置,而且独占相位三年,成为北宋继章惇之后的又一位独相,对北宋历史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很多历史爱好者看到这段历史后,心中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宋徽宗赵佶会排挤曾布,将蔡京扶持到宰相之位呢?从两人的经历和官声来看,曾布是比蔡京更有资格成为宰相的,而且他在章惇罢相后已经成了右相。当时宋哲宗赵煦英年早逝,又没有留下子嗣,所以宋朝皇帝继承人出现悬空状态。宰相章惇与皇太后向氏为了拥立皇帝的事发生了斗争,最终曾布临阵倒戈,站到了向太后一方,这才使得赵佶顺利登基称帝。因此在赵佶登基之初非常重用曾布,当时掌控朝政的向太后也将曾布作为朝廷倚重的大臣。

向太后掌权的半年间,她大量的召回了绍圣年间被章惇贬谪的旧党官员,并且让旧党向新党发起了政治攻击。这次政治攻击中,章惇遭到重点打击,而其他新党要员蔡卞、蔡京等人都被贬谪外放。蔡京因此被罢官外放到杭州,由此开始了他和童贯勾结的政治历程。而曾布因为在拥立皇帝的斗争中站在了向太后和赵佶的一方,不但没有受到旧党的攻击,而且成为朝廷中的红人。向太后还政赵佶后,章惇很快被罢相,旧党领袖韩忠彦出任左相,曾布顺利成为右相。此时曾布在朝中的地位仅次于韩忠彦,成为新党新的领袖人物。

与曾布相比,蔡京无论是在资历,还是能力方面都是远远不如的。曾布是王安石变法的三把手,在最早的熙宁变法初期就参与了。而蔡京则是新党的后起之秀,他在朝廷中暂露头角还是在元丰末年被新党宰相蔡确所看重。在拥立宋徽宗赵佶的斗争中,蔡京并没有站在向太后和赵佶一方,而是支持了当时的新党宰相章惇。从这个政治站队看,蔡京是站在了赵佶的对立面,因此被赵佶重用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从政治背景上看,蔡京甚至不如自己的弟弟蔡卞。因为蔡卞是王安石的女婿,在新党内部有着王安石继承人的地位。

然而恰恰是各种方面都远不如曾布的蔡京,竟然在政治斗争中获得了宋徽宗赵佶的青睐,后来居上将曾布贬谪,夺取了宰相之位。是什么原因让赵佶如此器重蔡京,让其后来居上当宰相呢?按照很多史书的说法是因为蔡京的书画水平很高,得到了同样是书画家的赵佶的认可。根据史书记载,蔡京被贬到杭州后结识了到杭州采买书画的宫中供奉官童贯。蔡京各种巴结童贯,童贯便把蔡京的书画进贡给了宋徽宗赵佶。赵佶酷爱书画,对蔡京的作品非常欣赏,于是蔡京在宫中出名,得到了一大批赵佶心腹的推崇。

在赵佶及其心腹的运作下,蔡京先被起用为定州知州,然后调任知大名。后来蔡京甚至得到了时任左相韩忠彦的推荐,顺利回到朝廷出任翰林学士承旨。蔡京回到朝廷时曾布已经是右相了,而且在与韩忠彦的斗争中占尽上风。蔡京的回归让新党气势大涨,很快韩忠彦便被罢相贬官,朝廷成为新党的天下。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新党两大巨头的曾布和蔡京本该携手起来打击旧党的,但事情却呈现了大转折。曾布很快利用权势打压蔡京,而蔡京也在赵佶的支持下反击。最终曾布被罢相外放,蔡京顺利登上宰相之位。

从整个过程看,蔡京能当上宰相完全是赵佶一手扶持的。否则以他刚从贬官中回到朝廷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斗赢掌握朝廷大权的曾布。以蔡京的声望而论,也不可能得到如邓洵武等新党后起之秀的推举和支持。史书上还记载了蔡京弹劾曾布,说他提拔自己的亲家陈佑甫为户部侍郎,实际上这并不能作为曾布的罪名。当时在朝廷中官员之间联姻非常密切,如果以这种罪名,一大半朝廷官员都得贬官。史书上记载的这个细节只是蔡京为了打倒曾布而找出来的一个由头,是否具有真正的攻击力,关键还是在赵佶的身上。

综合各方面的史料看,赵佶扶持蔡京排挤曾布,不只是因为蔡京在书画方面的才能得到了他的欣赏,更多的是曾布的资历和能力产生了功高震主的效果。从政治地位上看,事实上赵佶就是曾布扶持上位的皇帝。虽然表面上打着的是皇太后向氏的名头,但在当时新党垄断朝政的局面下,没有曾布的临阵倒戈,向太后是不可能在与章惇的斗争中取得胜利的。如此大的功劳,既奠定了曾布在朝廷中的地位,也让赵佶非常尴尬。因为按照封建传统,曾布对赵佶有恩,赵佶在很多事情上就不能对曾布玩手段,这就让他非常被动。

除了在拥立皇帝方面,赵佶登基之初的执政团队也是曾布一手打造的。在宋哲宗赵煦时期,赵佶只是个闲散王爷,平日里踢球书画,根本没有参与政治的机会。因此赵佶不存在成熟的政治团队,也就无法迅速接手朝廷大权。无论是从与赵煦的血缘上看,还是从宋神宗子嗣的排位上看,赵佶都不是皇帝的第一人选,所以他从来就没有为当皇帝作准备。向太后将赵佶扶持到皇帝位置上,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所以赵佶必须迅速组建自己的执政团队。在此过程中曾布主动投靠赵佶,并且拉拢了一大帮新党的两面派,组成了最初的政治团队。

可以说曾布在赵佶从当皇帝到亲政的过程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说他是赵佶称帝的第一大功臣也不为过。如此大的功劳,曾布理应受到重奖,成为宰相应该是合情合理的。但赵佶却不这么认为,他的反应是功高震主和猜忌。因为有着章惇独占相位七年的前车之鉴,赵佶根本不相信曾布。赵煦之所以敢让章惇独占相位七年,是因为章惇是赵煦起复的。但在赵佶身上,这个关系出现了颠倒。由于是曾布拥立的赵佶,所以赵佶的政治话语权受到一定的威胁。因此赵佶不可能,也不敢对曾布放权,更不可能让他成为第二个章惇。

所以在解决旧党的威胁后,赵佶需要从新党中找人来替代曾布,这个人最终选定为蔡京。他选择蔡京不只是因为蔡京的书画水平高,更重要的是蔡京不是铁杆的新党。蔡京在司马光搞元祐更化时期就有背叛新党的劣迹,所以这种把柄能够被赵佶所利用。蔡京的唯利是图决定了他不可能像蔡卞一样忠于新党,而是会成为伪新党的代言人,将皇帝的利益替代新党的政治理念。前文讲过,曾布改组的新党已经放弃了王安石富国强兵的政治理念,而是为皇帝争取利益,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伪新党。这样的虚伪的新党,正适合虚伪的蔡京来领导。

说白了宋徽宗赵佶需要的是一个伪新党来糊弄天下人,既表示自己继承了兄长宋哲宗赵煦的政治理念,延续富国强兵的措施,又能够私底下为自己及党羽谋取私利,达到瓜分国家资源的目的。操盘这样的政治集团,必须要让他信得过,不能威胁到他的政治地位,而且有着卓越的政治才能。蔡京正好满足了赵佶的需求,所以赵佶以各种方式扶持蔡京上位,替代曾布掌控这个政治集团。由此赵佶放弃了宋朝建国之初的旧士大夫和王安石变法后兴起的新士大夫,建立了新的统治根基,这个根基也成为北宋灭亡的根源所在。

从政治发展的角度来看,宋徽宗赵佶搞的伪新党,实际上就是开历史倒车后的私利政治集团。他们的组成是士大夫中自私自利的家族,为了家族利益瓜分国家资源。这种做法让赵佶得到了国家最大的权力,但这些自私自利的家族毫无原则的腐蚀国家的根基,最终让宋朝走向了灭亡的下降通道。

因此宋朝的政治从唐宋以来的半开明政治,回到了南北朝时期的门阀政治时代。蔡京甚至搞出了取消科举制度,以太学选官的精英选材制度。这种做法从根本上颠覆了宋朝的立国根基,皇帝与士大夫共荣的政治局面被破坏。这样做带来的恶果是南北朝短命王朝的危机复现,靖康之难也就距离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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