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泽的学长死了，死前托卫泽照顾他的未婚妻。
他未婚妻只想跟卫泽结婚，给孩子一个身份。
卫泽答应时，我体内的系统觉醒了。
系统告诉我卫泽和韩念结婚，我就会被抹杀。
卫泽催我离婚。
我说我离婚就会死。
直到卫泽亲手解剖我的尸体，他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更让他崩溃的是，我是因他被虐杀，一尸两命。
让他从天才变疯子。
01
卫泽是局里最严谨、最有能力的法医，是公认的猎罪能手，所以他很忙。
忙到跟我说离婚也只有27秒的通话时长。
“我们离婚吧。”
“韩念肚子里的孩子等不了了。”
我看着手里的孕检单，因为我的用力已经褶皱甚至裂口。
就像我跟卫泽的婚姻，不是有了孩子就可以恢复原状的。
我打卫泽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直到快凌晨才打通。
我以为他还在工作，本能的想让他注意休息。
但是电话那边却传来女人轻喘的声音：“卫泽，我洗完了，递我一下毛巾。”
我怒气直冲大脑，尖锐的质问：“卫泽！你还没离婚呢，她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卫泽不悦的说：“韩念她怀孕了，客厅理石地滑，我给她拿一下毛巾擦头发。”
接着他又强调的补充一句：“你别误会。”
我深深呼吸一下，努力平静的说：“卫泽，我们不能离婚，不然我会死。”
系统说这是任务失败的惩罚。
电话那边长久的沉默之后是卫泽冷硬的声音：
“唐杳，我跟韩念结婚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身份。”
“我跟你解释很多遍了，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孩子出生落了户口，我们就复婚。”
“你不要用死吓唬人。”
卫泽的语速越来越快，我知道他不耐烦了。
我没说话。
电话那边传来脚步来回走动的声音。
我知道他生气了。
“唐杳，你不相信我？”
卫泽最烦别人不信任他。
我冷哼一声嘲讽他：“你凌晨还在她家里给她洗完澡递毛巾，然后你让我相信你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卫泽，你当我傻的吗？”
我听到卫泽呼吸变重，接着他一字一顿不容置喙的通知我：
“既然这样，我们下周一上午民政局见，离婚吧。”
我攥紧的好像不是手机而是我的心，让我疼的喘不上气。
02
我把手里的孕检单展平，上面的折痕刺到我眼酸。
想起来可笑，卫泽一心想给别人的孩子当爸爸，却不要自己的孩子。
心细如发不放过现场蛛丝马迹的卫泽却没发现我身体的异常。
心不在了，连关心都开始敷衍。
“系统，你们选人有什么标准吗？”
“随机。”
我不甘的问：“为什么是我被抹杀而不是卫泽和韩念？”
“因为他们是男女主。”
我不舍的摸着肚子：“那能等到他出生吗？”
“不能。”
“但本系统可以私自补偿你，让你自主选择被抹杀的方式，再破例送你一张无痛卡。”
我笑的心口苦涩，没想到冷冰冰的系统还能为了我破例。
连卫泽都不曾为我破过例。
卫泽是法医，我是律师，为了避嫌，为了不让他为难，我从不跟他提我工作的事。
卫泽说公私分明是他的原则，我作为他的爱人更应该以身作则。
直到我看到韩念的那条朋友圈，才知道我的坚持多可笑。
“朋友圈不是万能的，但卫泽是。有事不用急，卫泽会出手。”
被顶在最上面的一条评论是：“卫泽的破例分人。”
卫泽只是对我不破例，还是卫泽只对韩念破例？
不管是哪一个猜想都足够让我破防。
越想心越疼，越疼就越不甘心，我的付出就算是场笑话也要让卫泽笑到哭。
“我可以选择哪些被抹杀的方式？”
“宿主你现在就放弃了吗？”
我苦笑：“从他坚定不移的要跟韩念结婚时，我不就注定了必须死吗？”
“卫泽不相信我会死，那就让他亲手解剖我吧。”
一想到他到时会亲手从我的腹中取出他孩子的遗体，我就期待。
只可惜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03
第一次我们没离成婚。
因为我发烧了。
自从怀孕后，我的反应很大，几乎到了喝水都吐的程度。
医生说孕妇的情绪很重要，让我少忧思多静养，现在已经有了流产的迹象。
嗓子火烧火燎的疼，我迷迷糊糊的掏出手机想让卫泽回家送我去医院。
电话一接通我就听到卫泽恼怒的声音：“唐杳你还有多久到？”
我瞬间清醒。
甚至苦中作乐的想，卫泽送我去医院前都得先拐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卫泽的声音已经有了怒气：“唐杳你别又说离婚了你就会死，我不信。你能不能识大体一点，分清事情轻重缓急。”
我开了一瓶矿泉水，凉水滑进喉咙让我浑身发冷。
“我生病了，改天吧。”
我的声音干哑撕裂，让他不得不相信。
卫泽顿了一下说：“你为了不离婚就折腾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生病？你能不能懂点事？”
我现在浑身无力不想跟他说话，只想留点力气打120去医院。
“随便你怎么想。”
曾经他说我懂事的让他心疼，说我在他心里比任何事任何人都重要。
现在他说我不懂事，说我不如韩念重要。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爱和不爱泾渭分明。
幸亏，我已经不在乎了。
04
我被送到医院时已经快烧昏迷了，小护士扒拉着不让我昏，让我通知家属。
我跟小护士说，我没有家属，我怀孕了。
小护士的脸直接皱成了苦瓜。
我不喜欢医院，以前我生病都是卫泽千方百计的哄着我来。
哪怕他在加班知道我生病了都会回来陪我。
他在小事上很细心很宠我，但在大事上从不考虑我，比如他答应跟韩念结婚。
“学长死前最不放心的就是韩念，他托我照顾韩念，直到我答应了学长才瞑目。”
“韩念肚子里的孩子是学长唯一的血脉，我跟韩念结婚只是为了给孩子建卡落户口。”
“等孩子落了户口，我们就复婚。”
我气到发笑：“没有结婚证、没有父亲信息一样可以给孩子建卡落户口。你在用我的专业糊弄我？”
卫泽脸色发冷，声音发寒：“总不能让她一个人产检生产吧，结婚了我才能名正言顺的照顾她，也能给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我怔住。
是啊，卫泽是有妇之夫，他天天照顾韩念会惹人闲话。
这个社会对男人宽容对女人苛刻，外人会说卫泽重情重义，却会背地议论韩念不知羞耻。
所以，卫泽跟韩念结婚是怕韩念听到闲话。
一个男人只有爱那个女人爱到骨子里才会面面俱到的为她考虑，连前路可能存在的伤害都提前清扫。
我的心一寸寸开裂，冷漠的对卫泽说：“我的字典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我们离婚，我就会死。”
卫泽难得的慌乱，他把我扣在他怀里，一遍遍的承诺：“你不要说气话。”
“我们只是暂时离婚，我们不会分开的，我不能没有你。”
卫泽抱的我很紧很用力，像是要把我镶嵌进他的骨头里，那种珍视让我相信他真的很爱我。
我只差一点就洗脑自己相信他爱我了。
05
我刚认识卫泽的时候就知道他有一个非常照顾他的学长，他的学长对他亦父亦兄，所以他照顾学长的遗孀义不容辞，我不停的说服自己应该理解。
直到我去他们局里取材料，看到卫泽小心的搂着韩念往停车场走，不知道韩念说了什么，卫泽俯身把耳朵贴在韩念的肚子上，然后笑着摇头。
他们亲密的旁若无人，任谁看到都觉得他们是一对甜蜜的恋人。
我看到卫泽从车里拿出了一个纸袋递给韩念，韩念打开纸袋拿了一个小盒子就把纸袋还给了卫泽，之后她开车走了。
那是我常去的蛋糕店包装，那个小盒子是我最爱吃的蛋糕。
蛋糕店限购，一个人一次只能买一个小盒子蛋糕。
因为我爱吃，所以卫泽每次买到都会单独放起来不让别人碰。
有一次他同事只是好奇想看看，卫泽都马上抢回手里说：“这是杳杳专属的。”
卫泽看到我很意外，他拿着纸袋走向我，温柔的说：“很久没给你买蛋糕了，是你喜欢的那家蛋糕店，只可惜你最喜欢的小盒子蛋糕没有了。”
我看着对我说谎面不改色的卫泽，只觉细思极恐。
在我看不见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撒了多少谎？
他是不是一直在说谎？
他坚持要跟我离婚，是他重情重义还是早有预谋？
他照顾韩念是责任道义还是情之所至？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所有的串联都有了自定义的答案。
我打量卫泽许久，看不出他一点心慌的痕迹，我的心直直下坠。
我接过他的纸袋，当着他的面扔进了垃圾桶。
就像我对他全部的感情和信任，一起丢掉。
这个男人，我不要了。
06
第二次我们还是没离成婚。
因为我出门时出了意外。
同事的当事人因不满判决结果要求上诉，但已经过了上诉期。
当时我同事已经明确的告知他上诉期限且多次催询他是否上诉，今天他过来其实是想要回代理费。
我是律所副主任，肯定要去解决。
我本想退钱了事，但当事人情绪不稳还带了刀，颇有一些对峙的紧张。
我只能尽量安抚当事人，并示意其他人报警。
抓捕现场有点混乱，推搡间撞到了我，我抱着肚子坐在地下，血顺着裤子透出来，吓傻了我同事。
我只能给卫泽打电话再重约一个时间离婚。
卫泽夹着怒意的嘲讽我：“为了不离婚你还真是花样百出。”
“你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进的医院？”
“杳杳你能不能不要胡闹了？韩念的肚子等不了了。”
我认真的说：“卫泽，如果我说我也怀孕了，你信吗？”
我突然想知道如果卫泽知道我也有了孩子，他会怎么选择？
并且他是孩子的父亲，他也该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卫泽顿了一下说：“我相信。”
还没等我说下一句话，卫泽叹口气接着说：“我这么说，可以离婚了吗？”
他的语气宠溺，就像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所以韩念说怀孕了你就相信，我说怀孕了你就不相信？”
话一出口，我们两个都愣住了。
卫泽脸上闪过不自然。
他强撑着说：“你现在怎么这么爱吃醋，不要无理取闹。”
我跟卫泽刚在一起的时候，总有其他女生向卫泽示爱，我就在一旁没心没肺的乐呵。
卫泽冷着脸打发了其他女生后，就把我夹在他怀里郁闷的问我为什么不吃醋。
他说我不吃醋就像没有多喜欢他，他希望我能为他吃醋。
他说：“我最爱杳杳为我吃醋了。”
不爱了，吃醋就变成了无理取闹。
07
我看了一下表，还有时间，我让卫泽在民政局门口等我。
今天高低要跟这个狗男人离了。
我不顾医生的劝阻，签了一堆免责条款和保证书才强行出院。
等我和卫泽去取号机取号时，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他们已经下班了。
我跟工作人员求情，希望他们通融一下给我们办理离婚。
工作人员说离婚不差这一天，我拉着工作人员不松手恳切的说：
“差！我明天就准备死了。”
工作人员惊恐！
卫泽捂住我的嘴强行把我拉出民政局。
因为我怀孕吃不好睡不好瘦的厉害，刚刚还差点流产，所以现在一幅苍白虚弱随时去找阎王报道的样子，特别有说服力。
卫泽也皱着眉打量我：“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你又挑食不好好吃饭了？”
我不耐烦的说：“不用你管，我现在只想赶快离婚。”
然后你们这对狗男女尽快结婚，我早死早解脱。
卫泽拉住我的手把我往车里拽：“我先带你去吃饭。”
我不想跟他去吃饭，又没力气挣开他，只能被他拖着小跑。
肚子隐隐往下坠，我感觉我又出血了。
那种流失的感觉让我恐慌，虽然接受了我必死的结局，但我还是希望能让孩子活下来。
我颤声叫：“卫泽，孩......”
手机的铃音打断了我的话，我看到屏幕闪烁着韩念的名字。
韩念在那头哭哭啼啼的说疼，卫泽脸色一变，压着担心柔声安抚她别他，说他马上就到。
卫泽挂断电话甚至来不及回头看我一眼，留下一句让我好好吃饭就急匆匆的走了。
他如果回头就能看到我毫无血色的脸，和脚边的血。
如果卫泽以后知道，他又一次错失了知道孩子存在的机会，也错过了我们最后一次吃饭的机会，他会不会后悔？
08
系统根据我的要求贴心的为我设计了虐杀套餐。
“宿主，你需要熟知剧情。”
“宿主，正式通知你，你的生命开始进入倒计时。”
“你跟卫泽正式离婚时，将启动抹杀流程。”
“系统，如果我被抹杀了，是不是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我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我从哪里来？”
我看过穿书和系统的小说，没想到我也是其中一员。
在卫泽跟我说他要跟韩念结婚时，我的系统突然觉醒。
“宿主，启动流程后，你可以使用无痛卡，到时你的灵魂会从身体里剥离，你可以全程观看。”
“那我什么时候魂飞魄散？”
“宿主心愿已了就会彻底消失。”
09
第三次我们终于离婚成功了。
之前他总迟到习惯了我等他，这次换他等我一次他就不耐烦了。
“唐杳，你今天还用什么借口不离婚？”
“唐杳你能不能大度懂事一点？”
“唐杳，你以为你不来就离不了婚了吗？我可以起诉离婚。”
“唐杳你闹够了吗？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卫泽最后一句几乎是吼的。
等我出现时，他满脸的暴戾不悦。
我穿了一件收腰的白色长裙，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美美的对着他笑。
卫泽压着怒气说：“你拖拉到现在才来就是为了化妆？”
我在卫泽面前转了一圈，问他：“好看吗？”
“韩念那边孩子都要等不及了，你还有心情化妆？”卫泽不可置信的问我。
“是她生孩子又不是我生，再说了她现在是卡在难产生不出来了吗？不然我为什么没心情化妆？”我不屑的说。
卫泽一噎，叹息的说：“唐杳你怎么变的这么冷血自私了。”
我非常满意的说：“我觉得我现在这样特别好。”
这次我们很顺利的办了离婚。
我拿到离婚证那刻，心脏一麻，四肢传来撕扯的疼，我疼的浑身是汗，几乎站不稳。
我知道这是启动抹杀程序后，开始剥离我的灵魂。
我都使用了无痛卡还这么疼，不敢想象要是没有无痛卡我会不会直接疼死。
真是一个贴心的系统。
卫泽一惊，伸手搂住我，眼底都是慌乱：“杳杳你怎么了？”
我虚弱的笑了：
“卫泽，我说了我离婚就会死。”
卫泽不耐烦的皱着眉，“你别乱说，你在这坐一下，我去开车送你回家。”
卫泽还是不信我，他到现在还觉得我在信口胡诌。
我伸出手递给卫泽一个档案袋，“新婚快乐，这是礼物，婚礼结束后再看。”
卫泽顿了一下，到底伸手接过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开口：“卫泽，我只等你十分钟，过时不候。”
卫泽停了脚步，点点头说，“我马上回来。”
10
“宿主，你不再等一等吗？也许他马上就回来了。”
“其实，只要卫泽没跟韩念结婚，你就还有机会不被抹杀。”
我居然听出了系统的着急和心疼。
“这次不等了。”
“今晚就是他跟韩念的婚礼。”
“他这么着急的离婚就是舍不得韩念知三当三。”
我看着面前的胡同，幽深不见底，明明是午后却照不进一点阳光。
“宿主！你再争取一下吧！”系统的声音突然拔高。
“不了。”我淡淡的说。
他来不来都无所谓，我死心了。
系统疑惑，它看过我怎么卑微的乞求卫泽回头，也看过我深夜撕心裂肺的痛哭，它不理解我怎么突然就彻底死心了。
我轻笑：“韩念的未婚夫已经去世6个月了，可她给卫泽的B超单写着怀孕不足21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