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争利,维彼奔义;让国饿死,天下称之。作伯夷列传第一。末世争的事利益,而伯夷、

傲菡谈过去 2024-06-09 01:14:24

末世争利,维彼奔义;让国饿死,天下称之。作伯夷列传第一。

末世争的事利益,而伯夷、叔齐兄弟却奔赴仁义,——《论语》里评价伯夷、叔齐,“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让国饿死”,天下称赞他们的美德。——让国和饿死是两件事,让国指伯夷、叔齐互相推让,都不愿意继承君位;饿死指兄弟俩认为武王伐纣是以暴易暴,从此不食周粟,饿死于首阳山。

作《伯夷叔齐列传》,这是列传第一篇。

这篇也可以简称《伯夷列传》。

很多学者认为,本篇是列传部分的绪论,所谓“此七十列传之凡例也”(何焯《义门读书记》)。

在这篇里,司马迁强调了给人物立传的意义。司马迁问道:许由、务光也很高尚,却很少有关于他们的记载,这是为什么呢?回应是:他们没有被孔子称道过,所以很多事迹也就湮灭了。本篇最后一句:

悲夫!闾巷之人,欲砥行立名者,非附青云之士,恶能施于后世哉?

这里“青云之士”,指的是高尚超绝之人。孔子之前的人,靠孔子扬名于后世;孔子之后的人呢?司马迁觉得自己就当仁不让了,就凭自己这支笔,让他们垂名千古。

司马迁还说到自己给人物立传的原则,“夫学者载籍极博,犹考信于六艺”,书要多看,但六经才是最值得信任的。可是实际上,这篇里传递出来的情绪,主要却不是信任,而是疑虑。孔子说伯夷、叔齐没有怨,可是从他们留下的言辞看,又不能说不是怨言,他们到底怨不怨呢?还有,世上有那么多黑白颠倒,“余甚惑焉,傥所谓天道,是邪非邪?”

就是说,这么一篇给列传部分发凡起例的文字,给司马迁写成了自己的人生感慨。另外本篇还有个极不规范处:《史记》大多数篇章,都是先叙事,最后“太史公曰”,这篇却上来就是议论,中间寥寥几笔对伯夷、叔齐事迹的简单交代,然后还是议论,议论又不给结论,而是表达困惑。

所以古代就有不少人觉得司马迁这篇是在乱写,但推崇的人自然推崇得不得了,赞叹这才是散文的最高境界。

晏子俭矣,夷吾则奢;齐桓以霸,景公以治。作管晏列传第二。

晏子节俭,管仲则奢侈;——这句是说,要做贤臣,私德上其实没有统一标准。若以年代先后论,自然是应该管仲在前,晏婴在后。

齐桓公因得管仲辅佐而称霸,齐景公因得晏子辅佐而国治。

作《管晏列传》第二。

这篇写得很简略,不是完整的人物传记。司马迁自己说了,关于这两个人的书,世上已经很多了,这篇只是“论其轶事”,编列一些逸闻罢了。

管仲的事迹,《左传》里也很少,但战国时的传闻很多。晏婴则在《左传》中就已经高度传奇化,后世的传闻,自然就更多了。相比巨大的素材库,司马迁说段子的热情也不高。

这种写法,自然有批评有赞美。举代表性的两例:

梁启超说:“替两位大政治家作传,用这种走偏锋的观察法,无论如何,我总说是不应该。”

钱穆说:“马迁此一篇《管晏列传》,近似文学小品,实涵哲学大义,为中国一历史家,又岂止于记载往事而已。”

看似对立的评价倒也无所谓对错,只是关注的角度不同。重史学,则本篇信息量太小;重史才与史识,则品味的地方尽多。

李耳无为自化,清净自正;韩非揣事情,循势理。作老子韩非列传第三。

李耳主张“无为自化,清净自正”——这八个字不可译,解释内涵,则有说不完的话。

韩非揣度事物的实际情况,遵循趋势中的一般规律。

作《老子韩非列传》第三。

这篇也叫《老庄申韩列传》,因为还讲到了庄子和申不害。

这几个人合为一传,因为在司马迁看来:

(庄子)其学无所不窥,然其要本归于老子之言。

申子之学本于黄老而主刑名。

(韩非子)喜刑名法术之学,而其归本于黄老。

庄子的思想风格,看起来和申不害、韩非不相干,但溯本追源,“皆原于道德之意,而老子深远矣”,都追到老子这里。

或者反过来说,老子思想里,有虚静玄远的一面,为庄子所继承和超越;也有很多所谓“君人南面之术”,为申不害、韩非们继承发挥。

自古王者而有司马法,穰苴能申明之。作司马穰苴列传第四。

上古时代的王者就有了《司马法》,——“自古王者”,是指五帝三王之类,这句强调《司马法》源头极早。

穰苴能够对其阐述发挥,——注意,司马穰苴并不是《司马法》的作者,只是“申明”罢了。

作《司马穰苴列传》第四。

司马是管军事的官,《司马法》是古代传下来的军法,而军法自然是世代累积又不断调整的,所以到司马迁的时代,《司马法》里有几分是上古传下来的,几分是近代新创制的,已经说不清了。

司马迁根据他所掌握的信息判断,战国齐威王时代的人,对古代司马法进行了整理,把春秋齐景公时候的司马穰苴的著作,也编列了进去。在司马迁看来,“若夫穰苴,区区为小国行师,何暇及司马兵法之揖让乎?”《司马法》讲的是古代有道德的战争,把穰苴摆进去,很有苍蝇附骥的意思。

但有个问题,本篇中记述司马穰苴的事迹,和《左传》里齐景公时代的政局,完全对不上,倒像是战国齐湣王时候的事。齐湣王是齐威王的孙子,所以整理司马法也不可能是齐威王时候的人干的,但司马迁读到的《司马法》,其中有关于穰苴的内容,却是肯定的,也就是这个版本的《司马法》,应该是战国末期的齐国人编的。

齐湣王死后,齐国人享受了大约半个世纪的和平,直到被秦始皇灭掉。既不打仗,也忘了怎么打仗,但热衷谈论军事,倒也是人类历史上很常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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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4-06-09 10:10

    中华文化的高贵,从史记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