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葬礼刚结束,我哥拿出一份协议,要求继母签字。 父亲最后半年,病痛折磨让他脾气大变。我做馒头,他说咬不动;我煮汤面,他骂我只会做清汤寡水的饭。看着不停咆哮的父亲,我心里难过又无奈。 继母听到声音,从菜园跑回来,一边安抚父亲,一边让我先回去。那段时间,我特别崩溃,觉得自己连亲爹都照顾不好。好在继母的耐心和坚韧,让我稍微好受些。 父亲去世后,继母操持了一切,除了该出的礼钱,我和我哥基本就在大堂里哭,接受亲人的安慰。 父亲下葬后,我哥悄悄对我说:“妹子,爸不在了,咱们还是早点让继母把房子过户给我们俩,好卖了分钱,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提醒他:“爸不在了,不是还有妈吗?咱们分了,她住哪?” 我哥撇撇嘴没再说话。送亲戚时,妹妹(继母带来的女儿)让我赶紧回去看看。 我跑回屋一看,发现我哥拿出一份协议,逼着继母签字,内容是家里的房子属于我爸和我亲妈的,继母不能占为己有,应该早点过户给我们姐弟俩。 看到我进来,我哥心虚地把头扭向一边,嫂子抢先说道:“妹子,你可别犯傻了,爸都不在了,我们要是现在不把钱房拿过来,她就把房都给她亲闺女了,哪还有我们的份?” 听了嫂子的话,我气不打一处来:“一口一个‘她’、‘她’、‘她’,她是谁?她是你一个做媳妇的能这样叫的吗?嫂子,做妹妹的虽不该说,但我哥这样做,是不是你教唆的?” 嫂子死不认账,还狡辩说我胳膊肘往外拐。 我自知和嫂子说不着,就一把把我哥拉到屋外,对他说:“哥,妈在我八岁的时候就来了我们这个家。你上高中那年,爸就瘫痪了,是妈撑起了这个家。是她辛辛苦苦打零工攒的钱给你建了房子,娶了媳妇,那是她之前离婚留下的养老钱啊!爸瘫痪这么多年,要是没有妈的悉心照料,咱能过得这么轻松吗?哥,做人得凭良心啊!咱俩已经失去一个妈了,不要因为这些心思,把这么好的妈再给弄丢了……” 我哥听到这,愧疚地蹲在地上哽咽道:“妹子,是我错了,是我忘恩负义,不该光听我媳妇的话。” 看到这场景,追出来的嫂子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待我们情绪稳定后,我哥和我一起到里屋,当着继母的面把协议撕了。继母通红的眼眶早已溢满泪水。我哥抢先一步走过去,跪下道:“妈,对不起,是我不孝,你打我吧。” 继母忙不迭地扶起我哥,满是褶皱的脸庞渐渐舒展开来。 我哥耳根软,一时糊涂,但我清醒。父亲不在了,但这个家永远有她的位置,她也永远是我们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