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疯了！儿子才刚结婚三个月，你就闹着要离婚家丢不丢人？”老伴张建国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客厅里响起，他站在我面前，手里抓着刚从抽屉里翻出的离婚协议书，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坐在沙发上，双手环抱胸前，冷冷地看着他：“建国，别装糊涂了，这婚我不是今天才要离的。你心里明明清楚，这个家早就没我容身的地方了。”“你要离婚就离婚，别说那些酸话。你别忘了，现在家里的房子、存款，哪样不是我和爸妈的？你离了婚，想拿什么走？”他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威胁。

我心里一阵刺痛。三十二年的婚姻，走到今天，他居然用这种话来逼我。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我不要房子，也不要存款。我只要我们结婚时我娘家陪送的那套小房子，剩下的东西你们一家人慢慢分吧。”“你就作吧！”建国的脸色铁青，猛地把协议书甩在茶几上，转身摔门而去。

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窗玻璃都嗡嗡作响。空气中只剩下我和那份离婚协议书，以及沉甸甸的沉默。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眼泪不争气地滑落下来。三十二年了，这个家里的一切，早已不是我的，我不过是这个家庭的“工具人”，一个被要求无条件付出、却毫无存在感的“好儿媳”。我是姜梅，今年五十五岁。儿子张凯结婚三个月后，我和张建国领了离婚证。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埋下了隐患，但我年轻时不懂，如今才明白，很多问题是无法靠隐忍解决的。三十多年前，我和张建国因相亲认识。他家条件比我家好，父母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我只是一个普通农民家庭的女儿。他们家没要彩礼，我也没带嫁妆，双方都觉得只要感情好，日子就能过得去。

婚后，生活的真相却狠狠打了我的脸。婆婆是典型的大家长，家里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听她的。她给我定了三条“家规”：早起做饭、主动干家务、工资上交。张建国对此毫无异议，甚至觉得这些要求“没毛病”。“我妈吃过苦，现在享点福有什么不对？你是家里儿媳妇，做这些是应该的。”每次我抱怨，他总是这样回答。

我天生不擅长争吵，脾气也软。想想家里确实是婆家出钱盖的新房，我就咬牙忍了下来。可这种“忍耐”并没有换来尊重，反而让他们一家人对我要求越来越多。儿子张凯出生后，我原以为自己的日子可以好过一些，毕竟有了孩子，婆婆应该会多帮忙操心。没想到，她把孩子扔给我：“你自己生的，你自己带！”一句话，堵得我哑口无言。

张建国却毫不在意：“妈说得对，咱们不能依赖老人，孩子还是你多操心吧。”从孩子出生到断奶，我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完整觉。张建国的生活却没什么变化，他照常下班喝酒、打牌，周末和兄弟们聚会吹牛，丝毫没有承担照顾孩子的责任。有一次，孩子半夜发烧，我急得团团转，想让他开车送我们去医院。他却皱着眉头说：“半夜跑医院干啥？多盖两床被子，明早再说。”那一刻，我对他的失望攀上顶点，但为了孩子，我还是忍了。后来，我们搬到了城里，买了一套电梯房。我以为，远离公婆的日子会轻松一点，但事实证明，我想错了。这套房子的首付款是我和张建国攒了多年的积蓄，加上婆家的一些补贴凑齐的。房产证上却只写了张建国和他父母的名字，理由是“老人出了钱，写名字天经地义”。我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想着房子最终会留给儿子，也就没再计较。可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他们家默认的保姆。公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张建国周末回老家时，总是把我也带上，让我照顾老人。“你一个做儿媳妇的，照顾老人天经地义，怎么还要我伺候？”他每次都用这句话堵我的嘴。有一次，公公生病住院，我在医院忙里忙外，连单位的请假条都快用完了。半夜回家，我刚坐下喝口水，张建国却不满地数落：“稀饭煮得太硬了，我爸胃不好，你怎么这么不上心？”我盯着他，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在地上。我的辛苦，他全然看不到，眼里只有自己的父母。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对自己的婚姻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张凯读大学后，张建国在单位当上了部门经理，收入比以前高了不少。但他的态度却越来越冷漠，家里的一切，几乎都由我一个人操持。他只负责挣钱，其他事情一概不管。“我是男人，负责赚钱养家糊口，你是女人，你不管家里的事情谁管？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要你有什么用？”他总是用这种“理直气壮”的语气，让我无话可说。张凯毕业后谈了女朋友，我心里高兴，想着儿子成家了，我的责任就能轻一些。为了让他们有个好的起点，我和张建国掏空了积蓄，帮他们买了一套婚房。婚礼办得风风光光，儿子张凯对我说：“妈，等以后我发达了，一定好好孝敬你。”我笑着点头，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些年，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这个家里，最后得到的却只是儿子一句“以后”。儿子结婚后，我终于下定决心和张建国离婚。不是因为儿子让我失望，而是我再也无法在这段婚姻里找到任何温暖。离婚前一天晚上，我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流，心里一片平静。三十多年的婚姻，早已把我的热情耗尽。现在，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张建国对我的决定感到愤怒，但他并没有挽留。他觉得我是个“作”的女人，居然在这个年纪提出离婚。他甚至嘲笑我：“你都五十多了，还能嫁给谁？离婚以后别后悔！”我没回答，只是平静地收拾好东西，搬回了那套属于我的小房子。那是我娘家当年陪送的婚房，只有三十几平，却是我如今唯一的避风港。离婚后，我的生活简单而平静。早上去公园散步，下午看书、听音乐，偶尔约几个老友喝茶聊天。没有了张建国和公婆的指责，没有了无休止的家务，我才发现，原来生活可以这么轻松。张凯偶尔会来看我，带着他的新婚妻子。他对我说：“妈，虽然你和爸离婚了，但我还是你的儿子，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很清楚，我不能再依赖他。我已经决定，这辈子要靠自己过得幸福。很多人觉得，五十多岁的女人离婚是件“大事”，但对我来说，这只是我重获自由的开始。三十多年的婚姻，我不仅失去了自己，也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现在，我要把这些都找回来。我不后悔离婚，因为我终于明白，一个把孝心外包给妻子的男人，不配拥有家庭。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一个人的妥协和付出。余生很长，我只想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