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书单里种草许久,拖到今天才读完,后悔了!
《像女孩那样丢球》始于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女孩不像男孩那样用整个身体来丢球?她们不会回身扭转、向后移动、踏步站稳,向前倾身,事实上,除了手臂以外,女孩相对地倾向保持不动,甚至手臂也没尽可能伸展。
——换言之,这是一具自我“客体化”的身体!
那么女性只在丢球的动作里如此表现吗?又为何表现出这样的性别差异?
艾莉斯·杨在学术论述和自传叙事间取得了很好的平衡,在这本反思女性身体经验如何参与到女性主体建构的著作中,她从性别的范畴开始,讨论了各种与女性/阴性相关的经验,涉及隐私、家与空间,特别是女性主义理论也鲜少提及的主题,如怀孕的身体为何会成为现代医疗里的客体而主体感受“无足轻重”、乳房的外观为何是管束的对象、职场女性的月经体验与她们的角色……
读后非常有收获的一点是,艾莉斯·杨虽然指出女性的身体是父权制侵入,剥夺女性的场域,但活生生的女性经验也恰恰是最难以剥夺的经验,是女性力量难以被压抑的部分,是女性重构主体性的关键所在:
在《找回服装的女人》一章中,艾莉斯·杨既指出白雪公主魔镜的存在,“藉由服装,我寻求那具优越性的男性的凝视认可;藉由服装,我亟欲变身为魅惑撩人的尤物,捕捉他的欲望与认同。”但,女性也可以穿越镜子:男性沉迷于“看”,与布料接触的触觉想象则构成女性的愉悦,同时,“服装常像是连接姊妹情谊的丝线”:“女人经常靠逛街购买来彼此联系”,快感不在于买到的衣服,而在于“选择、尝试、谈话”和分享,这是男性不能了解的快乐。事实上,在女性和服装的关系里,存在着男凝理论中不会体现的主动主体性。
在《房子与家:女性主义变奏曲》一章中,艾莉斯·杨则重述了自己的童年,多次因“育儿疏忽”入狱的高知母亲,这位给予孩子非常好的艺术教育的母亲“不做家事”的行为,被艾莉斯·杨视为被剥夺职场创造性的消极反抗。艾莉斯·杨在与波伏娃等学者的多重对话中,指出“家”是个人构建自我的空间,但家与主体性的关联是多义的,也必须是流动的。把家浪漫化非常危险,抛弃家的价值也一样。
可惜的是,这本富有思考性和现实指导意义的经典论著没有简中版!当亚裔女性已经在《氯水人鱼》里把身体经验当作批判手段,耻于谈论身体经验的我们真的需要这样能进入同类们精神世界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