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追夫人墓出土文物是湖南博物院最大的看点,但湖南省博重要藏品却远不止辛追文物。
其中一件商代青铜盛酒器皿方罍,是迄今为止出土方罍中最大,最为精美的——当之无愧的“方罍之王”。
1919年,皿方罍被湖南省桃源县一位名叫艾清宴的农民在家里附近的山坡上挖出。
1924年,益阳商人石瑜璋以400银元买走器身;而器盖呢?当时艾清宴的儿子在新民学校读书,他提出以器盖作学费, 就这样器盖到了新民学校。
从此,皿方罍的器盖和器身开始了长达近一个世纪的分离。
这期间,器盖被当地军阀周磐以3000元强迫买去。1950年周磐在昆明被捕,他将器盖上交了政府。1952年,交给湖南省文物管理委员会保存;1956年省文管会与省博物馆合并,器盖也移交给了湖南省博物馆,收藏至今。
相比器盖,皿方罍器身则命运颠沛:
先是相续流入古董商包尔禄、姚叔来、卢芹斋等人手中。
二十世纪四十到五十年代,器身为日本人浅野梅吉收藏。
1950年,日本收藏家新田栋一购得器身,一直收藏到2001年。
期间,1992年,时任上海博物馆馆长马承源先生出访日本,很偶然地见到皿方罍器身。当时收藏者还不知道这件器物有盖,马先生告知,器盖在中国湖南省博物馆。日本收藏家将器身带到博物馆,与器盖一对接,严丝合缝,遂提出以物换物的方案,以换取器盖;湖南也派人去日本接洽,但最终因双方分歧太大,没有谈拢。这次日本收藏家的湖南之行,是皿方罍身首分离百年来的唯一一次短暂重逢。
2001年,皿方罍器身出现在美国佳士得春拍上。上海博物馆和保利艺术博物馆联手筹集了一笔巨款,赴美参加竞买。但终因准备不足,被一位法国买家以924万美元的高价拍走——创造了当时青铜器拍卖的世界纪录。
2014年,皿方罍器身再次出现在佳士得春拍,中共湖南省委、省政府牵头,组团赴纽约进行洽购。经过艰苦谈判,最终以2000万美元的价格,换取了皿方罍的回家之路。湖南省博物馆也在买方协议中做了“永久收藏,永远不再出现在拍卖会上”的承诺。
2014年6月12日,佳士得正式将皿方罍器身移交给中国。
2014年6月28日,漂泊了近一个世纪的皿方罍器身与器盖在湖南完成合体,永久收藏于湖南省博物馆。
皿方罍虽经百年飘泊,身首分离,但最终合体,幸运回归故乡。而更多的中国文物没有这样的运气,至今仍流失海外。多么希它们能像皿方罍一样,也可以回到故乡,有个圆满的结局。
唉,皿方罍,一段百年的离合悲欢,文物的命运比小说还曲折,等重逢那一刻,心绪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