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衣架上挂着一件干净整洁的白大褂,衣襟上板正地别着一枚红艳艳的党徽,党徽正下方的蓝色夹子夹着一个胸牌——‘东方肝胆外科医院,0001号,吴孟超|主任医师、教授、院长。’”8月31日是吴孟超院士诞辰102周年纪念日,东方肝胆外科医院首次公开了吴老生前办公室。院方表示,“未来这里或将作为大家感受吴老精神的窗口,尤其是新入院的员工都要来了解吴老生平,懂得为什么会有这家医院,同时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这间没有挂牌的办公室位于医院门诊大厅二楼一条走廊里,和熙熙攘攘的门诊相比,这里安静且并不起眼。一切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老式日历永远停在2021年5月22日,那是吴老离去的日子。作为中国肝脏外科开拓者和主要创始人、“中国肝胆外科之父”、这家知名医院的创建者和医院院长,自2000年7月开始,他在这个办公室度过了19载春秋。
办公桌玻璃台板下压着的吴老随手写下的小纸条、抽屉里密密麻麻写满字的小笔记本,书柜里摆放的书籍和来不及回复的患者来信,挂在墙上患者和学生赠送的书法和绘画作品,都在讲述着当年的故事……
办公桌侧边柜上,一摞摞材料、一个个文件盒占据大半。工作,几乎是这位老人全部的生活。写字台上叠放着数本年代久远的影集:一帧帧拍摄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黑白老照片,记录了我国早期医疗工作者珍贵的影像资料。吴老的学生、医院临床研究院院长沈锋教授为记者一页页翻开并回顾了这些珍贵的瞬间。
从医77载,医生吴孟超坚持整理患者病例,每一个典型患者的病例,他张贴病灶照片、手写标注患者信息和病理情况,用密封条小心保存……通过厚厚的数本病历相册本,一位国之大医的成长历程可窥一斑。
墙角的纸箱里放着吴老生前的生活用品。其中一双特殊的旧拖鞋引起记者的注意:两只拖鞋不一样,右边的上面一角被剪开了。原来,这是吴老做手术时穿的专用拖鞋。很多人都知道,常年紧握手术刀导致吴老的手指关节严重变形,成了“最契合手术钳的形状”;然而只有少数亲人和同事才知道,由于手术中他每天长时间站立,脚趾常年用力抓地,右边第二个脚趾头习惯于压在大脚趾上,天长日久,右边脚趾已无法并拢,不得不穿“特制拖鞋”。
沙发边的老式茶几上放着吴老任主编的第八版《黄家驷外科学》。出版于2021年3月的第八版尚未拆封,当时已在病中的老人没来得及看到这部他倾注心血的外科巨著。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学生沈锋教授已接过接力棒,担任《黄家驷外科学》第九版主编。
在2019年退休之前,吴老在这个办公室,以强烈的紧迫感忘我工作,仿佛自己的时间都是属于肝胆外科、属于病人的。在这里,他热情接待病人,兴致昂扬地和同行、弟子无私分享自己的经验,办公室的灯经常亮到深夜……吴老的大女儿吴玲也坐到了父亲办公椅旁边感受了一下,印象中,这似乎是她和忙碌的父亲难得距离最近的时光。
“吴老的办公室向公众开放,让我们有机会近距离感受这位医学巨匠的工作氛围和精神风貌,对于我们这些医学生来说,能够亲眼看见吴老的工作环境,了解他如何将医术与医德融入日常生活,这不仅是一次学习的机会,更是一次心灵的触动,让我们更加坚定地走在医学的道路上,追求卓越,服务人类。”医院肝外二科副主任杨田副主任医师说,“现在,办公室的灯不再亮了,但他已经点亮了我们每个人心中的灯。”
主编:杨小明
校对:王真